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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喜相逢
 李元霸看着身后两匹分别驮着一柄斗大铁锤的马儿苦笑摇头,普通马儿根本就不能同时承载两柄铁锤,更别说驰骋作战了!李元霸伸手擦擦额上的汗珠,问道:“老师,你看过的那本史书中可有提到我那宝马万里云在哪里?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前方,刚学会骑驴的薛道衡跨骑着一匹驴,悠哉游哉,就好像八仙里的张果老。他回头看看,幸灾乐祸地冲着李元霸一笑,道:“这样威风嘛!嘿嘿!元霸,你看过《上下五千年》吗?我那书就同它一样,记载的可都是些大事…你想想,连我这青史有名的人物在那书中都没有提到,你那匹叫什么万里云的马儿就更不可能有记载了,不过…”薛道衡低声音说道:“元霸,要是你将来真的如那书中记载作了皇帝,可一定要记得多给老师一些好处,嗯,荣华富贵一样都不能少,可不要让老师白来这时代一趟。”

 李元霸闻言忽地想起一事,道:“老师,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在隋文帝时你曾被人弹劾后除名放岭南吧?据说当时正坐镇扬州的杨广派人通知你取道扬州到岭南,那明显是要救你、重用你啊,而你也应该知道杨广后会当上皇帝吧?…既然你时刻都在想着要好处,那为什么当初你却没有走扬州路,反而避开杨广走了江陵道?…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杨广暴你看他不惯,也不要告诉我是你知道他只能作十几年皇帝而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毕竟,你和我爸也是老同学了,我从小就认识你,有好处在眼前不要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薛道衡然大怒:“小子!什么意思?你说我目光短浅爱占小便宜?…呀呸!你小子的良心让狗吃了?当初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也不会到了这落后的时代!…”

 “那你为什么不走扬州路?”李元霸打断薛道衡的骂声继续问道。

 薛道衡怔住,脸涨得通红。他这人有那么一点儿胆小怕事,也有那么一点儿贪图富贵,也受不得将还死要面子,不过,他也从不说谎。李元霸在前生四岁时就认得了他,怎会不知道他这些个特点?

 “不敢说?”李元霸开始他。

 “放!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我不识路走错了不行吗?”

 李元霸奇道:“不是还有押解的官兵吗?”

 “说告诉你有官兵!文帝一纸诏书下来就让我自己去岭南报道。”

 “那你不会问路吗?”

 “问路?哈哈…笑话!堂堂的薛大才子还要去向人问路,那不被人笑死?”

 “这是什么逻辑?才子就该识得天下道路吗?”

 “纠正,是大才子!…什么叫大才子?就是什么都知道、博学之人!”

 “狗不通!”

 “呀呸!…哦,对了,我的银酒壶不见好几了,是不是你小子在马家村买驮锤的马儿时钱不够偷去凑数了?”

 “冤枉啊!…”

 …

 两师徒一路悠哉游哉,骂骂咧咧,倒也不觉得体乏。如此用了五光景,两人方才到达距离长安尚有百里之遥的临潼县。此时战争的阴影笼罩着关中大地,随着梁师都大军的推进,逃避战的人也越来越多,平时人口不多的临潼县城如今一改往日冷清,竟变得热闹起来,只是这热闹喧哗中却透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战!战争推动了社会的发展,战争也促进了科技的进步,可战争却也使得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离子散!在这人世间,战争是永不会停歇的,只因人心的贪婪永无止境,于是中华大地上不断演绎着厮杀征战、更朝换代!

 李元霸和薛道衡牵着马儿步行在临潼街头。

 感受着这异样的热闹和人们无奈的悲凉,李元霸突然觉得心烦气躁。这种感觉自与鱼俱罗一战后就经常袭来,特别是在能让李元霸产生战意的地方更易发生。

 在那次与鱼俱罗搏杀时,眼看鱼俱罗弯刀将斩到李元霸手臂,而李元霸旧力将去新力未生,已是无能自保。可就在此危急时刻,李元霸自身潜力迸发,紫金气修为迅速突破六层,进入了七层境界!神力忽现,使李元霸不但保住了手臂,还伤了大国师鱼俱罗。这本是件好事,可紫金霸气修为的提高连带着李元霸自身的霸气也随之增涨,而且李元霸心中的狂意也愈盛,竟有不能控制的感觉!

 李元霸心中正烦着,就听得前方好一阵喧哗,其中还传出自己熟悉的语声:“哈!哈!他***!过瘾!”“是程咬金!”李元霸大喜,暂时抛却了烦躁之感,急忙招呼薛道衡奔上前去。二人上得前去,只见街道中间躺着几个抱头呻的汉子,程咬金与一名白衣少女站立一旁哈哈大笑,而不远处站着王伯当,他一手持弓,一手握着咬金的丈八宣花斧,斧上还挑着一盏琉璃珠灯。

 李元霸进入场中,叫道:“王叔,程叔,别来无恙啊!”程咬金、王伯当见得李元霸也是大喜,当下也不理会地下几人,急忙过来同李元霸二人见礼。原本站在程咬金身旁的那个少女也随着程咬金过来,轮到她与李元霸见礼时,李元霸刚道了一声“姑娘好!”却见那少女圆睁着大眼睛,似是非常惊诧“姑娘?喂!李元霸,你有没有搞错啊?论辈分我可是你姑姑呢?”

 “姑姑!”李元霸一愣,不过随即他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大眼睛的少女一定就是王伯当在天牢中救出的妹妹王晓蓉。看着她一身雪白衣裙,圆圆的脸蛋上一双眼睛又圆又大,清明有如水晶,再加上那长长的眼睫,整个人显得既清纯、又可爱!李元霸怎么也不能将她同那躲在王伯当怀里的肮脏、孱弱的女孩联系在一起。因为恩公秦琼的关系李元霸叫王伯当叔叔,按道理他也是该叫王晓蓉作姑姑,于是李元霸爽快地叫了,可不知怎的,在叫出这声姑姑的时候李元霸想到了杨过和小龙女。

 诸人寻了一处酒楼坐下,李元霸问起王伯当可否知道秦琼等人的下落。

 王伯当、程咬金二人都道不知晓,只是记得出柴府前秦琼曾说明年九月二十三是他母亲六十大寿,众人要是失散,可于当时到幽州相见。李元霸听了默记心中,随口又问起咬金刚才为何打人。

 程咬金嘿嘿一乐,开口道来。

 原来在花灯会上众人失散之后,王伯当三人本待北上幽州投奔罗家,却又因程咬金和王晓蓉要见识长安繁华,于是三人一路就向长安城而去。可到了临潼县时三人身上没了盘,程咬金就要在街头卖艺。不料艺没卖成却遇上几个地痞找茬,硬是要抢夺挂在程咬金斧头上的琉璃珠灯,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听了原由,李元霸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这盏琉璃珠灯:只见此灯小巧玲珑,制作巧,难得的是在八角形的灯面上各嵌着一颗明珠,这可是件宝物啊!李元霸道:“程叔,这盏珠灯是花灯会上王叔下来送给姑姑的那一盏吧?”

 程咬金得意洋洋,大声说道:“可不是!伯当这小子还真能耐,楞让他一箭给下来了!”程咬金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击掌叫好:“好箭法!”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发话之人就坐于众人身后一桌,此人膀大圆,身形高大,紫面虬须,身旁横搁一条,端得好气势!李元霸一愣,心中暗道:“紫面铜,此人莫非就是新英雄谱上排名第三的紫面天王雄阔海!”正思量间,紫面人已经起身过来,抱拳说道:“在下太行山雄阔海,各位定是四月里闹了花灯会的众英雄罢!”

 推桌拉凳,一片“哗啦”声响中,程咬金与王伯当兄妹离凳起身戒备,而薛道衡早已缩身到了稳坐不动的李元霸身后。程咬金取斧在手,王伯当则撤出间佩剑,就连王晓蓉也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剑,酒楼里立时充了肃杀之意!周围食客见到将起争端,纷纷吓得离席而去。雄阔海一呆,旋即明白,他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不用惊慌,如今战将近,已无人有暇追究各位。而我也非官府中人,只是喜结豪杰英雄而已!…阔海听闻各位在花灯会上败了宇文成都和裴元庆,还伤了大国师鱼俱罗,因此有意结,实无恶意。”

 李元霸从野史上的记载知道雄阔海为人仗义,他最终就是因为义救各路英雄而被千斤闸死。这样一个英雄人物,李元霸怎会有疑,又怎会不结?于是,在李元霸的热情邀约下,雄阔海也和众人坐在了一桌,大家大碗喝酒,兴高采烈,不亦乐乎!其中王晓蓉的表现令李元霸咋舌:小姑娘不但和男人一样大碗喝酒,在兴起时甚至还将一腿踩在板凳上同众人猜拳!

 席间雄阔海得知面前这位瘦弱的少年就是败了二高手,伤了鱼俱罗的人物,当下大为敬佩,拉着李元霸定要与他结拜兄弟,李元霸自是乐意。二人也不拘小节,就在酒楼上点烛焚香,结拜兄弟。待得礼毕,兴奋中的程咬金叫嚷:“做了大哥总得给兄弟见面礼吧?”雄阔海心想有理,正低头想着有什么合适的东西送给兄弟李元霸,就听得酒楼外传来阵阵马嘶“有了!”雄阔海扔下一锭银子权充酒钱,拉着李元霸,招呼众人起身步出酒楼。

 指着门前拴住的一匹黑色马儿,雄阔海说道:“兄弟,此马名万里云,是难得的良驹,我骑着也浪费了,兄弟少年英雄,正好合适,就赠于兄弟吧!”

 李元霸闻言心中狂喜:“万里云?天意啊!也只有它能承载我了!”心知此马注定为自己坐骑,李元霸也不推辞,与雄阔海换了坐骑,受了此礼。这中间程咬金与王晓蓉曾道此马瘦弱,讥笑雄阔海小家子气,雄阔海也不回语,只是笑笑。李元霸见此情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取下分缚于两马之上的两只擂鼓瓮金锤往万里云背上一挂,只见万里云傲立原地,纹丝不动!程咬金和王晓蓉刚才与李元霸会合时就见了这对斗大铁锤,二人惊讶之余颇感好奇。因此在来酒楼的路上程咬金就问及了大锤来历,也知道了普通马匹是同时负不了两只大锤的。此时见貌似瘦弱的万里云负着一对铁锤竟是毫不吃力,不但程咬金再无话可说,就连时时不忘与李元霸作对的王晓蓉也只说了一句:“嗨!奇了,这世道变了!怎么越瘦的越是有能耐?”李元霸虽然听得这位姑姑话中有刺,可他却不敢贸然接嘴。与这位姑姑相见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李元霸就被她以各种借口奚落了不下十次,李元霸怎会轻易开口?

 了个厉害的兄弟,雄阔海大为高兴。他倒是有心想要多聚几天,可是自己有要事在身,只得与李元霸等人别过,众人相约于来年九月二十三秦琼母亲六十大寿时幽州相见

 杨广的船队在宝应县停了下来,前方高邮县已被江淮杜伏威攻下,杨广不得已在此调兵遣将,要和杜“总管”一战。是夜,杨广害怕杜伏威叛军来袭,不敢靠岸下船,命令龙舟停泊在了宝应县郊的运河中间。

 杨广信步来到船楼之上,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听着水微波的细细声响,他暂时忘却了世俗间的纷争。此时的杨广心境一片平和,面色平静,仿如得道高僧。只是,上天却并不想让这昏残帝王参禅得道,此时远处河岸上隐约传来了悲泣之声,杨广微怒:是谁敢扰朕清净!

 杨广刚待命人查看,又听得岸上传来悲歌。先是一人之声,随即便不断有人加入附和,歌声越来越嘹亮,而悲戚之意也越来越重,真个是如泣如诉:

 我儿征辽东,饿死青山下。

 今我挽龙舟,又困隋堤道。

 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

 前去三千程,此身安可保?

 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

 悲损门内,望断吾家老。

 安得义男儿,收此无主尸。

 引我孤魂回,负我白骨归

 听得歌中透出对自己的不,杨广大怒,即命十二卫府捉拿唱反歌的犯上贼子。哪知卫府士兵们听了此歌后也被岸上数以十万计民夫的悲愤情绪感染,官兵们不由想起了家中的儿老小,同时又念及自身前途的险恶与渺茫,众官兵亦是悲从中来。明知此歌是牵挽龙舟的民夫所唱,但此时一股思乡厌战的情绪已经在军队中蔓延开来,谁还顾得上去抓人?如此情形,一个不好就要发生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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