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孤立
中秋月圆之夜,永和宫,一片哀号声…
我看着上上下下的一个个捂着
股走路的滑稽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因了我自己的一个失误,便要这一干人等陪着我受罪,心里的这种愧疚远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么了结,更多痛苦的事情还在等着我…
第二天一早,富察氏就亲自给我送来了慈禧赐的木牌,说是叫我挂在身上,时刻记着太后的教诲。
我接过一看,木牌上端正的刻着八个大字——“恪守宫规,谨言慎行”
换言之,就是慈禧在暗示我是个不守规矩,行为放肆的家伙,我握着那木牌,牙已经恨的直
了,却还要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一脸受教的样子回道:
“谢老佛爷教诲!此等小事,何劳皇贵妃亲自过来一趟。现在我这也没个人招待,老佛爷又着我
足,就不便元送了!”
那富察氏摆明了是来看我笑话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我:
“这怎么能算小事呢?老祖宗可是千叮万嘱要我亲眼看着瑾嫔,噢不,瑾贵人把这牌子挂上才行呢~再说了,我来可不单为了这一件事,既然老佛爷下了懿旨降了妹妹这位份,咱也就得照规矩办,从你这挑三个人走(嫔配太监宫女各四,贵人配太监三个,宫女两个)。嗯,小德子,云儿,还有香儿都跟我走吧。”
我一听这话顿时好像五雷轰顶一般,慈禧这是要孤立我啊!虽说这永和宫上下都还算忠心,但真正帮得上手的还要数云儿和小德子,不过最让我担心的还不是身边无人可用,毕竟这半年年的
足期大家能不能踏出宫门还是个未知数。但现在不知道慈禧把他们调到何处,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是我的心腹,倘若换到个对我心有不
的主子,还不知道要将他俩折磨成什么样子。
“不行!”我话刚说出口,那边云儿香儿小德子他们已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皇贵妃娘娘,我求你,求你…不要带我们走啊…我们要陪着主子,我们只要不要伙食份利,你让我们留下来啊…”见此情形,那边剩下的五个人也齐齐跪下求情。见此情形,我的不觉泪盈于眼眶,这一年多来,我虽然对他们不赖,但也谈不上推心置腹,没曾想在这危难之际,一心护着我的倒是这帮不起眼的奴才。
见此情形,富察氏的眼神中抑制不住的鄙夷,冷笑一声说道:
“哼!打明天起就有侍卫来守着这永和宫不许人进出,到时候这儿就跟冷宫没什么差别!现在把你们仨调去太后,皇后和珍嫔那伺候那是老祖宗对你们的恩典,别给我不识抬举!何况这宫里的人事调配又岂容你等置喙?”
我双拳紧握,咬紧牙
说道:
“我要见皇后!”事到如今,大概也只有皇后能帮我了。
“见皇后?你凭什么,瑾贵人?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再说了,老祖宗已经下了旨,皇后心软,易被
人
惑,
后有关这永和宫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本宫来处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根本宫说好了!”
我心下一凉,知道此番再无逆转的可能,无奈的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不在意的滑下。
我以为经历过那么多,我已经够坚强,原来,不是。
“娘娘,”墙角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奴婢可以跟你走吗?我本就不是这永和宫的人,来了也没多久。”
是
儿那小丫头,终究不是自己身边带出来的人,有异心也是正常。也罢,我如今是失势之人,要强留她在这儿也没意义。
“好,我看你这小丫头倒还算识时务,正好我身边也缺个机灵点的丫头,你就跟我回寿康宫吧。”富察氏边说编往我这瞄着,似乎看到我绝望沮丧是她人生最大的乐趣一般。
可惜此时的我已经抹掉眼泪,恢复了镇定,我整了整衣裳,端端正正的挂上慈禧赐的木牌,清了清嗓子,道:
“现在没事了吧,小…路子,送敦宜皇贵妃!”
说完我就转身进屋,不去看富察氏那铁青的脸。难怪即便得慈禧力
,这个女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做到皇贵妃,她的气度,
怀甚至是心机,都离皇后的标准差的远了!
接下来的日子差不多是我入宫以来最难熬的一段,屋子前后都有侍卫把守,连在门口走走都成了奢望。内务府从每
的伙食供给到布匹,茶叶,银炭等一律克扣到叫人无法忍受的地步。载湉和皇后都来过好几次,结果全被挡在门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颗心啊,就这么煎熬啊煎熬的也就习惯了,只恨自己早前没学人家养几只信鸽好鸿雁传书,结果现在没落到连乌鸦也不在我屋顶上停了。
由于没有太医可以进来,下人们的伤都好的很慢,我只能配些盐水帮他们消毒,同时把仅剩的一点金创药抹在伤势比较严重的地方,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居然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也算是上天保佑吧。
到了九月中旬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一点转机。这天一早起来,我就听到门口有小声的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却是一个有些眼
的侍卫。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安排入宫的齐格,听他说旁边和他一起守门的也是自己人,他们等了一个月才等到被派来守永和宫,也拖了他们的帮助,我才能知道这些日子外面是什么情况。
从他们带来的志钧写给我的信中,我得知在我被软
这永和宫的日子里,慈禧把宫里的人彻查了一番,他他拉家送进来的宫女已经被寻了个理由遣了出去,代我
首饰给志钧的护军吴大被查了出来,当即就推出午门斩首了。看到这,我的心里一阵沉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究竟是我的错,还是慈禧造的孽呢。既然牵扯到这宫廷斗争中来,这样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的见到吧,也许,终有一天会麻木的…
就这么发了半晌的呆,我才回过神来继续看信,还好,由于之前的安排比较低调,慈禧并没有发现我们安排到侍卫以及亲兵里面的人,好歹还是保住了我的那点小势力~
信的后半部分,志钧说了下朝中的情况,基本上朝中没有多大的变动,只是最近慈禧频频召见荣禄,不知是否有异动。另外皇帝则在太和殿连着接见了几批外国公使,帝后之争,已初见端倪。
整封信洋洋洒洒上千字,志钧却未提及自身处境半句,但我仍有些担心,慈禧对我和吴大都不曾心软,对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不过现在好歹可以肯定他还在京城(没被发配边疆~)且应该安好(大约是沾了与洋人
好的便宜),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考虑吧。
把信放在烛台上烧掉后,我开始思考着怎么回信(还得趁着傍晚侍卫
班前把回信交给齐格)。
荣禄,这颗棋子还没怎么用上呢,嗯,先叫志钧用先前大量屯入的海洛因加大剂量制成雪茄(随便那点烟草用牛皮纸卷卷好了,反正重要的是内容物~)送给荣禄,叫他把慈禧那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志钧,另外叫他想办法在慈禧面前给我说说好话,早点把我放出去(这点估计希望不大~)。
又琢磨了一阵后,我叫志钧找乔治帮我尽量找台无线电电报机来,在我印象中,这个时期,欧洲的无线电电报事业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但国内这块还属于空白。倘若能
到两三台过来我就可以通过电报的方式与宫外联系,方便快捷且不留痕迹,真正可以做到闭门家中坐,尽掌天下事了。只是此计实施起来尚有困难,切莫说电报机不容易搞到,就算搞到了现在要带进宫来也是麻烦重重,只能说是姑且一试了。
好容易写完回信,整个人困到不行,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越睡越多,怎么都睡不够似的。
十月过后,天气渐渐寒凉起来,内务府的被子却还遥遥不可期,大家只能翻箱倒柜找出些旧被子厚衣服出来给我盖上,即便这样,没有炭火的房间还是
的很,才到十一月我就有些抗不住了,这要到了腊月该怎么办啊。
再看看那些下人,境况就比我更差了,往往为了驱寒,三四个人把被子并起来挤在一张
上,手脚都生了冻疮,看得我暗自心酸。
自从厨子被调走之后,每
送来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挑出还算新鲜的送到我这后,他们就分食那剩下的有些馊臭的饭菜。
在这样下去,不单只我的身子受不住,他们只怕也要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