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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尤钰宣一大早便来到公司,她愤恨地看着书桌上的笔镇、文具和卷宗,有股冲动想要砸毁一切,最好把这里夷为平地!

 她恨!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维介这几天一改以往时常加班的个性,老是准时甚至提早下班。他总是眉飞舞地离开公司,像是要赶着去赴约会似的。种种迹象让她的内心起了警戒,因此,昨天下午维介一离开公司,她便偷偷地跟踪他,岂料,她竟看到了自己万万想不到的一幕!

 她看到韩维介进入一家名为“蔷薇”的婚顾馆,半小时后,他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走了出来。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是沈蔷!尤钰宣气到脑血管差点儿当场爆裂!

 不!她不相信,沈蔷不是早在四年前就签字离婚,并远走异国了吗?

 这些年来,她以为终于除去了自己的心腹大患,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又出现了!更可恶的是,由维介爱恋的眼神中,她知道他根本不曾忘了那个女人!这几年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女伴不是因为事业忙碌,而是…而是他的心底一直栖息着沈蔷那个该死的女人!

 尤钰宣好恨!难道,这一辈子她注定赢不了那个姓沈的女人吗?不,她不甘心!她痴傻地爱了维介这么多年,甚至舍弃千金大小姐的身分,硬要留在他身边当秘书,求的就是近水楼台,希望有一天维介会爱上自己,没想到,她居然连续两次都败在同一个女人手上,而且还是个毫无背景的孤儿!

 一定要再度撵走沈蔷!

 尤钰宣突然想起一个人——干妈!

 对,维介很孝顺,只要干妈竭力反对,他跟沈蔷就破镜难圆!

 两年前干妈因为健康因素搬到纽西兰去,在那儿买下一栋乡下别墅,跟她的母亲当起邻居,天天呼吸着那边的新鲜空气,很少回台湾来了。

 原本干妈对于她跟维介的婚事还热中的,可是这阵子的热度却明显退了。以往干妈常常打越洋电话给她,关心她跟维介之间是否有进展,但这一阵子却都不再提这件事了,摆明了要让维介自己决定是否要再婚。

 气死人了!尤钰宣真不明白干妈是哪一筋不对劲,她应该要尽力怂恿儿子追求她才对啊!

 不管,反正只要她能说动干妈再度加入战场,她就有把握赶走沈蔷。

 主意已定,尤钰宣立刻拿起电话,拨下一组国际号码。纽西兰时间比台湾快四个小时,那边现在是中午。

 彼端方传出韩老太太的声音,尤钰宣立刻道:“干妈!”

 “咦,钰宣啊?怎么会想到要打电话给我啊?”

 “干妈,我现在人在律师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尤钰宣眼底闪着诡谲的光芒。“那个女人…我是说,维介哥的前沈蔷,她居然又回来了!而且她一回台湾就很不要脸地想办法上维介哥!她天天死黏着他,甚至不知羞地大肆勾引他,吵得维介哥几乎没办法好好工作…”她加油添醋地说上一大堆中伤的话。

 想不到,韩老太太的反应却很平淡,仅道:“哦,沈蔷回台湾,而且又跟维介在一起了吗?”

 “干妈?!”尤钰宣好错愕。“您不生气吗?她又回来引维介哥耶!她好下、好无!她根本是想利用维介哥,贪图他的荣华富贵!”

 韩老太太仍淡漠地回答:“如果她跟维介还有缘分,要复合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而且,我想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如果她真的这么贪财,当年就不会离开前途似锦的维介,还断然拒绝他给她的大笔赡养费。”这么多年过去了,隐居乡下的韩老太太在安静中慢慢看清了很多事。

 “干妈,您错了,沈蔷根本是个眼底只有钱的拜金女人,您应该赶快回台湾,阻止她再来惑维介哥啊!”“不,我不会再干涉维介的婚姻了。”韩老太太喟叹。“这一阵子我想了很多,每当想起维介离婚后郁郁寡的神情,我就心疼,甚至自责。其实后来想想,沈蔷并没有错,她一直努力地想侍奉我,我却因为先人为主的观念而排斥她。尤其是絮滢也结婚后,我更是感触良多。如果我的女儿婚后也受到婆婆的冷嘲热讽,那我心底作何感想呢?”

 韩老太太又道:“知子莫若母,我很清楚维介心底始终爱着沈蔷,只要她能给我的儿子幸福,那我衷心希望她跟维介重续前缘。我也老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儿女得到幸福更重要了。他们快乐,我就快乐。唉,我真是希望维介能赶快给我添个孙子,让我含饴孙。”

 “干妈?!”尤钰宣简直要昏倒了,她是知道干妈这一阵子的想法改变了很多,但没料到居然会变到这种地步!“不是这样的,沈蔷那种女人怎么可能带给维介哥幸福呢?您别忘了她心如蛇蝎,当年不但老是惹您生气,甚至恶劣到想把您丢到养老院去,她简直没有人呀!”

 韩老太大顿了一下,语气突然转为冷硬。“当年的事,我说过了都是误会,是我先误解了沈蔷,她不是那样的媳妇。”她的语气里透着威严。

 这几年来,从尤钰宣更加蛮横的行径中,她已经清了一件事——养老院的资料一事,应该是钰宣搞的鬼,毕竟她对维介怀有不寻常的占有。但是碍于和钰宣母亲的情,所以她也不好直接戳破。反正,感情的事就交给维介自己决定吧!

 韩老太太转为威严的语气让尤钰宣吓出一身冷汗。难道干妈发现了?发现当年有好多事都是她在从中搞鬼?哼,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她才不怕呢!反正她那时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顺利走了沈蔷!

 “我要去教堂参加午餐劝募,不多说了,再见。”韩老太太挂上电话。现在的她非常热中慈善活动,只想做一些可以让自己心情平静的事。

 尤钰宣气呼呼地跟着收线。搞什么嘛?现在连最疼她的干妈都摆明了不再干涉维介哥的婚姻,甚至…甚至不排斥沈蔷!可恶!

 她不认输,胜负还未定呢!她的眼神更加恶毒。等着瞧吧,即使没有干妈撑,她照样可以打胜仗!就算她得不到维介,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蔷把他夺走!

 她的脑子里开始转着许许多多恶的计划。

 当韩维介进入公司时已经快十点了,尤钰宣嫉妒地看着他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哼,他昨晚又跟沈蔷在一起了?可恨!这份甜蜜应该是属于她的!

 她立刻跟入总裁室,听着维介道:“我最近可能要去度假,所以千万不要再替我接新case了。另外,『鑫盛』和美商『诺毕达』这两家客户,我已经取得他们的同意,后所有的法律谘询全部移交给庄协理全权处理,你记得跟庄协理的秘书办移。”他的眼神炯炯发亮。事业已经上轨道了,现在的他要全心全意地追求沈蔷,再度把她追回来!

 尤钰宣越听心底越不是滋味!他就这么渴望跟沈蔷在一起吗?瞧他的模样,像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那个女人似的!

 “我明白了。”尤钰宣僵硬地点头,看着韩维介。“我…昨天下午,看到你去接沈蔷下班。维介哥,你们又在一起了?”

 韩维介微愣,但一心记挂沈蔷的他懒得去管为何尤钰宣会知道这些,仅是出志得意的笑容。“是啊,我打算重新追求她,好好地弥补当年的错。”

 弥补?弥补?尤钰宣几乎要尖叫了!妒火中烧的她口说道:“弥补什么?沈蔷有什么好?她只不过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根本配不上你啊!维介哥,你不要被她要得团团转!她心机深沉,只会贪图荣华富贵!”

 “钰宣?!”维介好惊讶,无法相信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爱你!这么多年来,难道你都不明白吗?”她豁出去了,韩维介眼底的情焰令她非常害怕,她知道再迟就会永远失去他了。“没有任何女人像我这么爱你,我一直在等你注意我啊!不管是家世或是个人条件,只有我才配得上你!维介哥,说你也爱我!”她冲向他,紧紧地抱住他。

 韩维介非常错愕,这些年来他不是感受不到尤钰宣眼神的炽热和崇拜,但他以为她对他不过是恋兄情结罢了,等到她的真命天子出现后,情况就会改善的。

 “钰宣,别这样。”维介推开她。“我可以把你当成一个妹妹般永远关怀,但我不可能接受你,我爱的是沈蔷。”他欠沈蔷太多太多了,他只想好好地爱她,根本没有能力去接受别的女人的爱意,也不打算回应。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你把我当成一个女人来爱!”尤钰宣大吼着。“看着我!维介哥,我又漂亮、又精明能干,而且家世又好,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沈蔷?她算什么东西?她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只会靠美来勾引你!她下、她不要——”

 “啪!”清脆的一巴掌落在尤钰宣的脸上,也打断她一连串的咒骂。

 “你打我?!”她狼狈地抚着已出现清晰手印的脸颊。

 韩维介的脸上出现少见的冷酷表情,由齿中进出字句。“沈蔷永远是我的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下次就不只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也许平时的他是个斯文有礼的绅士,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发怒,尤其当事情扯上他最心爱的女人时,他体内野蛮的一面便会破柙而出!

 “你、你为了她竟然…”尤钰宣又恨又怒。她作梦也想不到,韩维介居然会打她一巴掌!“你会后悔的!我敢保证,失去我绝对是你最大的损失!韩维介,我恨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跟那个女人好过的!”她哭吼着。

 半掩着脸,尤钰宣狂冲出办公室。

 * * * * * * * *

 蔷薇婚顾馆

 沈蔷正在帮新娘子量身以便订制礼服时,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姐,你没有预约,可不可以先等一下?”

 “走开!不要拦我,滚开啊!”“小姐!你不要闯啊!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吵得这么大声呢?沈蔷向准新人说声抱歉后,连忙下楼去察看,才刚站定,便见到—脸怒容的尤钰宣。

 是她?!沈蔷很惊讶,经过四年了,她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尤钰宣,也不想再见到她。

 尤钰宣怒气冲天地向她,尖锐地吼着:“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为何要抢我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当第三者?你知不知羞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沈蔷非常镇定,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激动?

 “别装傻!”尤钰宣怒吼着。“沈蔷,你真下!自己得不到幸福就来破坏我的婚姻!维介是我的,我跟他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你明知道我跟他迟早都会结婚的,居然还横刀夺爱!”她向四周围观的顾客大喊:“你们都被这个女人骗了!我呸!什么『婚礼顾问』?简直是笑死人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专门抢别人男友的狐狸!更好笑的是,她还有婚姻失败的纪录!她心理不正常,最喜欢抢别人的男人了,你们要小心啊!”店里的男同事气愤地想赶她走。“小姐,请你马上出去,不要在这里胡言语!你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要报警了!”

 “报警就报警!谁怕谁啊?”尤钰宣完全豁出去了,有恃无恐地冷笑着。“沈蔷,如果你还有羞心,就不要再对维介死烂打,丢尽女人的脸!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当年你讨不了我干妈的心,今天你一样得不到!你赶快离开维介,不要再来扰我们了!”她可是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千金大小姐,不可能有她得不到的感情的,这一切都是沈蔷的错,是她不知羞地勾引维介,所以维介才会不爱她!

 “小姐,请你出去!”一群同事七手八脚地把谩骂不休的尤钰宣硬架出去。

 霎时,一楼议论纷纷。

 沈蔷沉默地回到二楼的试装室,不发一语地拿起白纱,一颗心却急遽地往下沉。

 * * * * * * * *

 韩维介接到黄诗瑜打来的电话后,才知道尤钰宣竟然跑到婚纱店去撒野了!他立刻扔下公事,十万火急地冲出来,在黄诗瑜的情报提供下,跑到位于新店的婚纱工厂来等沈蔷。

 亲自到工厂选布料打样版的沈蔷一脸疲倦地走出来,看到维介站在前方,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很清楚一定是诗瑜叫他来的。

 “小蔷!”看到她出来,维介一个箭步奔上去,心痛地看着她。“你还好吧?有没有怎么样?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沈蔷没有反抗地跟着他走。她没有开车来,而且,她也明白维介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的。

 “对不起!”上车后,维介沉痛地道:“我不知道尤钰宣居然会去找你麻烦。她太过分了,我一定会找她谈这件事,还你一个公道的。”

 尤钰宣愤恨地冲出律师楼后,曾打电话回秘书室说她要辞职,她不做了!当时维介认为让她冷静一下也好,可他儿想不到她竟会跑去找沈蔷叫嚣!

 沈蔷摇头。“你不用找她了,眼前的她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的。”

 “蔷,搬来跟我一起住吧!”维介认真地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今天看到尤钰宣那疯狂又憎恨的眼神时,他才警觉她有多么的可怕。

 他真该死,竟放了这么一颗不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突然,他警觉到一件事——当年他跟沈蔷的婚姻之所以会出问题,一定跟尤钰宣不了关系!总是在母亲身边的她,必定是竭尽所能地漏风点火,让沈蔷在韩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我真该死!蔷,当年你一定因为她吃了不少苦。是我的错,我一直当她是干妹妹,从没想过要怀疑她…”悔恨袭上心头,维介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尤钰宣,好好地跟她算清当年那些烂帐!

 “算了。”沈蔷摇摇头,现在再去讨论谁是谁非,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现在只希望,不要再跟尤钰宣那个女人扯上任何关系就好了。

 但…她会这样善罢甘休吗?

 一股不祥感蓦地涌现,沈蔷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了…

 * * * * * * * *

 半夜“蔷薇婚顾馆”位于小巷内那间两层楼高、以铁皮屋搭建而成的仓库突然起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仓库内堆积的都是易燃布料,更是助长火势。一瞬间,只见火舌窜、浓烟密布。

 沽防队据报后前往抢救,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但整间仓库和里头的库存物全部付之一炬,还波及到隔壁的小铁皮屋。

 维介接到诗瑜打来的电话,狂冲到现场时,除了看到烧成灰烬、惨不忍睹的厂房外,还有濒临疯狂的沈蔷。

 不顾消防人员的劝阻,披头散发、脸是泪的沈蔷硬要冲入火场。

 “小姐,你不能进去!现在火势还没有完全扑灭,现场仍然很危险!请你退后!退后!”消防员和警方拚命挡住硬要往前冲的她。

 “小蔷,别这样!”诗瑜的脸上也是布绝望的泪水。她了解沈蔷的感受,因为她们辛苦努力的成果全部化成灰烬了。“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冷静一点儿啊!”“放开!”沈蔷眼神狂,脸上有些擦伤,那是她先前试图冲人火场时留下的伤痕。“放开我上让我过去!放开——”她的叫喊声令人心碎,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沈蔷!”

 维介扑过去,把浑身颤抖的她紧紧抱在怀里。“小蔷,看着我!你冷静一点!”

 “放手!让我进去——”她吼得令人心魂俱碎。这把火烧毁的不仅仅是她辛苦的成果而已,那些都是陪伴她走过艰困岁月的重要纪念品啊!每一件手工婚纱和饰物都是她在失眠的夜里一针一线出来的,它们不只是商品,还是她的心情投注,是她在困境中的好友,对她有不可抹灭的重要啊!

 她恨恨地甩开众人的箝制硬要往前冲,完全不顾地上的余烬会把她烫伤。

 “沈蔷!不要这样…”黄诗瑜泪面地抱住她,她看得出沈蔷很不对劲,精神上似乎已经无法负荷了。

 “蔷,跟我走,我们先回去!”韩维介使出蛮力抱起她,硬把挣扎的她往跑车抱去。他必须先把她带离现场,再继续留在这里,沈蔷肯定会崩溃的!

 “放手!放我下去!”她凄厉地嚎哭,无法接受自己的心血竟在一瞬间毁于一旦了。

 “维介,沈蔷就拜托你了!”黄诗瑜追上前,哽咽地道:“我知道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请你看着她,不要让她出事…”

 * * * * * * * *

 把情绪几乎崩溃的沈蔷硬带回家后,韩维介泡了一壶薰衣草茶,并添加了同样具有镇定效果的洋甘菊。

 他走入卧房,看到沈蔷呆坐在地毯上一动也不动,泪水已停,但那绝望空的眼神却令人更加害怕。她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只留下一副空壳。

 维介把茶放在小几上,走人浴室拧了条温巾出来,坐在沈蔷旁边,温柔地替她擦去脸的泪水和汗水,还有被浓烟熏黑的部分。

 沈蔷毫无动静,乖乖地任他摆布,但此举看在维介眼底却更加心痛。

 “小蔷,看着我!”维介捧起她的脸,急促地道:“蔷,求你别这样,你还有我,还有很多好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再把『蔷薇』建立起来!”

 沈蔷的焦距依旧涣散,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许久,一滴泪缓缓掉了下来。

 泪水很轻,但看在维介眼底却是无比的沉重,重得几乎要把他的呼吸给截断!他可怜的沈蔷,上天为何要让她受这么多苦?!

 “蔷!”维介紧握住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全部传递给她。“不要哭,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会帮你找出纵火的凶手,邻居的损失也由我来赔偿,还有重建的费用,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如果此刻尤钰宣就站在他眼前,他恐怕会发狂地把她大卸八块!

 不需要等警方调阅巷口的监视器录影带,身为律师的他,心里已经有底了。这件事绝对是尤钰宣做的!就算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也一定是她花钱唆使人来纵火的!因为消防人员说过,在现场有很明显的纵火迹象。

 犯罪必须要有动机,最恨沈蔷的人就是尤钰宣,她无论如何都不了关系的!

 看见她的眼底还是没有半点光采,维介又道:“我会跟你一起重建『蔷薇』的!虽然库存没有了,但我会陪你飞到欧洲,马上采买你所需要的任何商品!蔷,相信我,这起意外不会影响『蔷薇』的营运的。我们一起努力,把『蔷薇』做得更好!”沈蔷轻轻摇头,眸底有着绝望的哀伤。她慢慢地道:“每一件婚纱…都是我亲手制的。在巴黎时,每一个失眠的夜里,我都会制头纱、饰品,告诉自己我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及勇气。刚回台湾创业时,每当碰壁或艰苦的时刻,我就会手工婚纱,边边告诉自己,未来还有希望,我并不孤独,我可以活下去,可以活得更好…”她没有啜泣、没有大哭,仅是任无法停歇的泪珠滚滚落下,哀戚地道:“它们不只是商品,还是我的朋友,是陪我一起走过困呃,陪着我流泪的朋友,它们是我生存的意义…”

 “蔷!”维介痛苦地抱住她,眼眶也泛红了。“不要这样,我了解你的感受,我真的懂!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我们可以一起重建未来!”

 他好恨自己!该死!当年的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竟愚蠢地跟她离婚,让她孤孤单单地到异国,让她找不到生存的方向。有多少个夜里,她是流泪到天明的?有多少个夜里,她无助地任恐惧啃蚀自己?他该死,他是混蛋加三级!他是那个最该好好保护她的男人,他曾立誓要永远守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但天杀的他究竟做了什么?!

 苦涩地抱住沈蔷,他只祈求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还有一个挽回真爱的机会。

 泪水无声无息地坠下,掉在两人紧贴的肩膀上。

 沈蔷绝望的双眼,像是被大火焚烧过,没有光亮、没有希望、没有任何意志,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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