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趁着大伙都在忙着找药典之际,尚依依拉着真情到荷花池的一角。
‘葛姑娘,恕我冒昧,想问你一件事。’
‘依依小姐,请直说无妨。’
‘不知道葛姑娘亲事订了没?’
‘我…’真情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好意思,我至今尚未寻到合适的人选。’
‘太好了,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了。’
尚依依脸上堆
了亲切的笑容,‘家兄很喜欢你,不如葛姑娘委屈些,与哥哥结成连理,而且我们尚家也会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啊…这…’真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来,这碧玉簪子先当作哥哥与你的定情物,其他的,等我去禀告爹娘再作决定。’
‘不、不行!’真情连忙回绝,并用力将尚依依送上的碧玉簪子给推回去。
‘我不能嫁给尚公于。’
‘为什么不行,难道是我家大哥配不上你?’尚依依语气转为愠怒。
‘不是的,是…’她想不出较好的说词,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把小时候相士说的那些话,拿来当作推托之词。
‘唉!我就老实说吧!我尚在襁褓之时,爹便请算命大师帮我算过八字。相士说我命带刑克,未
二十岁之前不能出阁,否则必会克夫,而真情现在才十八岁,恐怕——’
‘啊!是…这样呀。’尚依依听完她的话,马上将碧玉簪子收了起来。
‘其实这些话,我是不能对他人说的,但是,尚知府一家子全是好人,我不能隐瞒实情,而害了你们。’
‘也…也对,那就等葛姑娘年
二十岁再谈婚事吧!’尚依依连忙附和。
‘而且那位相士还说,就算我
二十岁之后,他也不能保证会真的没事。’干脆说惨一点好了,最好尚家的人都把她当瘟神,离她愈远愈好。
‘葛姑娘,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尚依依暗暗吐了一口气。还好,她老实的说了一切,否则哥哥岂不成了短命鬼?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我还是帮书槐找药典去。’书槐?她喊相公书槐!真情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尚依依走远。不行!她和书槐不能再待在尚知府了,女人的直觉最灵敏,如果继续待在这儿,难保相公不会被尚依依抢走。
‘我现在就叫书槐离开尚知府。’真情说着,快步离开荷花池。
‘书槐。’真情尚未踏进葛书槐房间,便急着喊着他的名。
葛书槐正忙着把房子再寻一遍。
‘瞧你慌慌张张的。’他瞥了一眼甫进屋的真情,然后继续找他的药典。
‘别找了,我们回去好不好?’真情上前拉住他,用忧虑的眼神看着他。葛书槐停下找药典的动作,看着她。
‘怎么了,情儿?’他担心的问着。
‘你的药典可能放在家里没带出来,我们回家去找好不好?’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或许它根本就没丢。’葛书槐也赞成她的说法。
‘嗯。’真情点点头。
‘我们快点回家。’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他拿了行囊,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真情听到他这样说,神色顿时轻松起来,笑意浮上
角。葛书槐将她脸上的变化全看进眼里,他为她的笑容而动心,自然而然的搂住她,表情
是宠爱的看她。
‘你怎么突然这么想回家?’他问她。
‘我说了,你不准生气。’她还记得尚得志之前和他在房门前聊天时,葛书槐一脸愤怒的模样。
‘我不生气,你说。’葛书槐笑着说。
‘因为尚得志要他妹妹来跟我提亲,我吓了一跳,所以想赶快离开。’
葛书槐顿时丢下行囊,扳住她的双肩,低吼着问:‘你怎么回答?’
‘你…干嘛啦!’真情直想挣脱他的钳制。这个人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不是说好不生气吗?
‘快说,你怎么回答。’葛书槐的手用力到掐进她的
里。
居然有别的男人跟他的
子求婚?有没有搞错?真情可是他明媒正娶的
子,谁都别想觊觎。她是他的、是他的,这个所有权,他一定要昭告天下。
‘很痛耶,快放开我。’真情死命的用力推开他。
‘哼!我就知道。’葛书槐放开她,但是两只眼睛仍然冒着愤怒的火焰。
‘你是不是喜欢尚得志?’
‘你
说什么?如果我喜欢他,就不会叫你快点离开尚知府,而是请你写一张休书!’真情因生气也提高了声量。
书槐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而且他怎么可以误会她?
‘好,那你怎么回答尚依依的?’怒气稍解,他仍要一个放心的答案。
‘我当然是拒绝她啦。’真情抚着方才被他掐痛的手臂,并且赏葛书槐一记白眼。
‘那就好,为什么不早说?’葛书槐语气平静下来。
‘我是想说啊,但你有给我机会吗?还把人家
得好痛。’葛书槐看她委屈的模样,马上拉起她的手,将袖子一把拉起,端看她白皙凝脂般的手臂,上头有他
鲁的捏痕。真情先是吃了一惊,继而转为害羞,脸颊浮上朵朵红云。
‘还痛不痛?我帮你抹药。’葛书槐蹙着眉,为自己的
鲁懊恼不已。
‘你总把我想成水性杨花的女人,却从来不对人家温柔些。’真情将多
的委屈,化作一句句的埋怨。
‘你想要我对你怎么温柔?’
他暧昧的笑了笑。
‘我怎么知道!’她害羞的背过身不看他。
‘这样好不好?’葛书槐从真情的背后环住她的
身。他吻着她的粉颈,一双大掌缓缓移到她柔软的酥
上,真情发出呻
,挑逗着葛书槐内心深层的
望。
‘我们正在门边呢!’真情提醒着葛书槐。他伸出腿将门踢上,身子始终和真情的紧靠在一起。
‘门掩上了。’
‘可是…我怕有人进来。’他干脆将她身子扳过来与他面对面,用宽厚
感的
覆盖住她的,让她没有机会再说话。
‘你好美——’葛书槐说着,热吻则不断的落下。他将她抱起,轻轻的放进
榻中,如欣赏珍宝般的望着她。真情因葛书槐炽热的目光,而感到羞涩,那阵阵袭上娇颜的酡红,令葛书槐更加意
情
。葛书槐那温润的
办,由原先的轻柔变得狂野,之后,他为她解去罗衫,自己也解去衣裳,用彼此的袒裎,诉说心灵的想望…她是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了!葛书槐拥着真情,满意的笑着。
虽然他们有更深一层的关系,可这只是他要她知道,她是他的,她只能乖乖的守着他。而且虽然他自己坏了和真情先前当三年兄妹的约定,但是他坚信自己不会因为和她有了
体上的
愉,而改变原先的抱负。他在真情额上亲了一记,便起身穿衣,然后再静静的凝睇着她。
‘你太美,让我忘了自制。是我的不对,请你忘了今天的事。’他想以毫无热度的言词,冷却她心中可能有的想法。
‘就这样?’真情看着他,蹙紧蛾眉,然后随即起身着衣。
‘难道你还想怎样?’他不能让她有任何奢望。
‘我不会因为和你有了肌肤之亲,就放弃原先的抱负。’
整理好衣裳,真情鼓起勇气问:‘你爱我吗?’其实她不在意他是不是要出外施展抱负,她只要他爱她,这样她就算替他守在葛家而老死,她都愿意。
‘我们已经是夫
了。’葛书槐思索后,简单的回答。
他并不是不想说出爱她的话,只是…每当想到翻山越岭的惊险情境,他就说不出来。
因为他怕他说出口,如果有了万一,她会承受不起失去他的痛苦。而他也在心底告诉自己,在未完成采药工作之前,不要让儿女私情牵绊住。如果他现在放开心
去和
子谈爱,只怕会作茧自缚啊!
‘有爱,未必能当夫
;做夫
,未必有爱。’真情再说。
‘如果我们是没有爱的夫
呢?’葛书槐看着她。
‘那…’真情
口突然升起
的悲哀。
‘那我们刚才做的事,又算什么呢?’
‘那只是身为一个丈夫,要为
子尽的义务,让她怀孕生子,然后让外人知道,宣示所有权罢了。’他不能让她企盼太多,只好无情的说。真情听了他的话后,双腿发软的坐回
榻。原来他只是因为尚得志追求她,才有了独占的
望…
他只是想告诉世人,萧真情是他的东西,谁都不准碰…
‘如果你准备好,咱们现在就去向尚大人告辞。’葛书槐走过去,
牵她起来一道走。她冷下娇颜,轻轻的将他的手甩开,然后傲然的越过他,迳自走出去。真情骤然的冷漠,顿时让葛书槐涌上重重的失落感。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真情冷淡的态度,难道她已悄悄进驻他心房,偷偷窃走他的心?
经过一天半的路程,书槐和真情回到了家。
‘小姐,晚膳的时问到了,姑爷要你到膳房同夫人一道用餐。’小蓝在傍晚的时候,走进真情的房间,劝她出来吃饭。
真情自昨
回到家后,就以舟车劳顿为借口,躲在房里不出来,婢女送来的饭菜,也被她原封不动的推出去。
‘我说过了,不吃、不吃、不吃。’
‘小姐,你这样生闷气,气坏身子没人理,多划不来呀!’小蓝知道她正跟姑爷呕气,因为一提到姑爷,小姐就表现得很激动。
‘反正我就算饿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想起葛书槐,她就有一肚子气。
‘谁说不会有人心疼?头一个伤心的人,铁定是姑爷。’小蓝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他会伤心才怪!她都和他冷战三天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有多少分量,我自己最清楚。’
‘如果小姐心情一直不好,要不要回娘家住几天?’小蓝绞尽脑汁,就是想让真情心里舒服些。
‘我才不敢回去呢,当初是我执意要嫁过来的,如今过得不好,更没脸回娘家去。’
‘小姐,回去什么都别说,不就没人知道了。’真情想想也对,回娘家去,至少看不见葛书槐,心里就不烦了。
‘好,我去向婆婆说一声,你先帮我准备东西。’
‘是,小姐。’
周氏和葛书槐坐在膳房的餐桌前,等着真情一起用餐。
‘书槐,情儿是不是病了?这两天听婢女们说,送去的饭菜她都没吃,就又让人给拿出来了。’
‘大概太累了,没胃口吧。’他嘴上虽这样说,却心知肚明。
‘没胃口?’周氏思索一会儿,然后喜形于
的问:‘会不会有喜啦?你这个做大夫的相公,怎么一点警觉都没有?’
‘娘,真情没怀孕,您别瞎猜,她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周氏又思索了一会儿。
‘你惹她生气了?’
‘娘,相公怎么会惹情儿生气呢?我们可是恩爱夫
哪!’真情正巧踏进膳房,适时接下婆婆的话。
‘没有就好,快坐下来吃饭吧。’周氏忙嚷她坐下。葛书槐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吃着饭。真情也不瞧他,忙着帮婆婆布菜。
‘娘,情儿最近心里头闷,想回娘家散散心。’回娘家?葛书槐抬起头看着真情,想着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如果回一趟娘家可以解解闷,娘倒不反对。’
‘情儿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真情开心的笑了。
‘你想回去多久?’葛书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相公认为情儿应该待多久呢?’真情极尽挑衅的说。
‘你嫁进葛家,实在不应该随便回娘家。’葛书槐不知怎地,就是不愿真情离开,即便是短短数
亦不行。
‘不如这样吧,书槐,你陪情儿一道回去不就得了?’周氏对这儿媳妇可是心疼得很哪。
‘这…’葛书槐没想到他娘会这样说。
‘我还有事要忙呢,情儿回娘家的事我不想管,她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可恶!他连一点舍不得的样子都没有,难道真的那么讨厌她?好,这回她要在娘家待得久久久…除非他来接她。
真情走出葛府,步上轿子时,正与另一台轿子
面擦身而过。她好奇的回头,将帘幔掀起望了望。那轿子在葛府门前停了下来,走出来的人,正是尚依依。真情纳闷的想,她和书槐才回来两天,尚依依随后就到,莫非她有什么急事?书槐曾提过,尚依依喜欢他,难道是——坐在前往娘家的轿子里,真情愈来愈坐立难安。
周氏和书槐在大厅里,招待单独前来拜访的尚依依。
‘依依求得爹同意,亲自前来为葛大夫送回神医药典手稿。’尚依依拿出葛书槐遍寻不着的心血宝物。
‘依依,你是怎么找到的?’葛书槐高兴的接过手稿。
‘没错,这就是我遗失的神医药典。’
‘在你住过的房间呀。’尚依依眨着大眼。
‘可能那天你太急了,才没找到。’
‘尚姑娘,真是谢谢你,还劳烦你跑这一趟。’周氏感谢的说着。
‘原本爹说让下人送来就可以,可是我不放心,书槐那么在意它,还是我亲自送来比较妥当。’
‘尚姑娘真有心,我们葛家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以表感激之意。’周氏牵着她的小手轻拍着。
‘听伯母这么说,那依依就不客气的住下来了。’尚依依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只是…书槐不知道
不
?’
‘书槐当然
,尚姑娘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知情的周氏,一点都未察觉儿子坐在那儿,脸色愈来愈难看。尚依依不断的向葛书槐抛着媚眼,葛书槐却以冷然的眼光警告她,希望她不要如此放纵。这个女人必定不怀好意,他得多提防着点!
‘咦?怎么没瞧见葛姑娘?我想找她叙叙旧呢,顺便替我哥传达一些问候之意。’尚依依差点忘记大哥所托。又是尚得志!葛书槐忍不住妒火中烧,决定说个明白,让尚得志死心。
‘没有葛姑娘,真情是我的
子。’
‘你们在说些什么?娘怎么都听不懂。’周氏感到奇怪,她只生了书槐一个儿子,从哪冒出个女儿?而书槐又把媳妇也扯出来…唉!他们夫
俩在搞什么?
‘依依,请你转告令兄,真情是我的结发
子,请他不要花心思在她身上,就此死心吧。’葛书槐严肃的说。
‘难怪真情她百般婉拒,原来是这样。’尚依依埋怨的说着。没想到真情是他的
子。这么美的女子当她的情敌,让她追求书槐之举,显得有些困难。看来,她若想战胜真情,那就得从别处下手了。尚依依想了一下,对了!就找他娘下手吧!不如藉机破坏真情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真情也真是的,她态度暧昧,老让我哥误以为她喜欢他,我哥才会纠
她的。’周氏从尚依依的言语中,听出了事情的端倪。她这儿媳妇在外头,是做了什么好事?
‘书槐,真情在外头惹了什么事,给娘说清楚。’她语气顿时转为严厉。
‘娘,请息怒,都怪孩儿不好。孩儿为了怕情儿在外头抛头
面,所以和情儿以兄妹相称,才会招来尚公子误会。’
‘哦!那真情说小时相士曾说过,如果她二十岁以前出阁,会刑克夫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尚依依知道老人家最忌讳娶到破格败家的女人进门,因此她得试一试。如果事情如她所判断,周氏因而对真情印象不好,那么她想嫁进葛家的胜算又多了一筹。
‘情儿真的这么说?’周氏震惊极了。
她怎么这么大意,当初为了帮儿子定下亲事,匆忙之间,竞忘了先合八字!哎哟!她真是愈老愈糊涂了。
‘娘,或许是情儿为了婉拒尚公子追求,随口胡说的。’他太了解母亲了,这件事会让她失眠好几夜。
‘希望是这样。’周氏忧心忡忡的皱紧眉头。
‘伯母,依依听人说过,如果元配的八字硬,会行克到丈夫,只要再娶个小妾进门便可化解,不知道您信不信?’葛书槐听出尚依依话里的重点。哈!她终于说出了今
来葛府的目的了。
但是,他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得逞的。
‘娘,长途跋涉,依依应该累了,我先带她到客房去歇息。’他连忙将话题引开。
‘书槐说得对,尚姑娘先休息吧,咱们再找时间好好的聊一聊。’
‘是,伯母。’尚依依乖巧的回答。尚依依的化解之说,深得周氏的心。她仔细端详尚依依的背影,那丰腴摇摆的
部,在在说明了她有荫夫旺子之相。如果书槐要纳妾,尚姑娘会是个好人选。只不过…人家是堂堂知府之女,恐怕不肯委身屈就。唉!伤脑筋。
今晚,她得好好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