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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东溪晁庄
 晁盖二人不明所以,却不好再问,静候刘通的下文。

 刘通:“二位对方今天下有何感想?”

 他二人对望一眼,吴用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而今臣当道,搜刮没有宁,有些蛮力的跑去投靠山寨,做起了响马,胆子大些的,也在动地方的主意,花石纲、生辰纲一类,那都是民脂民膏,在江湖人士的眼中,都是不义之财,不取白不取。”

 晁盖:“俺晁盖虽说不缺黄白之物,心中的恶气实在难咽,因此想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刘大人拿我去治罪,不算冤枉我,其他弟兄都是穷苦出身,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刘通:“拿你们治罪,于事无补。方才说的只是我朝境内之事,不知二位对外事有何看法?”

 晁盖:“常言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俺常听学究谈论外番事务,契丹国事糜烂,烽烟四起,辽东女真造反,兵势盛,也不知对我大宋是祸是福。”

 吴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据说刘大人曾经出使辽国,不知是否确实。将来之事,用心中疑惑,实在看不明白,还请大人指点津。”

 刘通眼望天边浮云,没有马上回答,心思已经飞向远方。内忧外患,该以何策应之?又想,宋辽一旦战,辽皇会如何对待秋燕郡主呢?晁盖二人见他眉头深锁,未敢打搅。

 刘通心中微叹口气,好半晌才说道:“我来京东任职,便是为此。前头忙于政务,差点耽搁郓城大事,所幸来得及时,你们尚未铸成大错,既是侥幸,更是万幸。”

 晁、吴:“愿闻其详。”

 刘通:“辽国气数已尽,几年之内,行将不复存在。此天赐良机,原是我朝北伐的大好时光,可惜我朝内有忧患,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民无战意,何力北伐?就拿郓城一县来说,梁山之患不除,济州之兵如何北上?战争,打的是国力、财力,民力有时而穷,何处去找钱粮?”

 刘通见他们似有所悟,又道:“辽国已不足虑,我大宋之外患,实为辽东女真。契丹覆亡之,就是我朝危急之时,女真必然挥军南下,为上者有心抗敌还好,若是无心御敌,以我大宋疲散之师,如何抵挡女真的屠刀?”

 刘通的一番解剖,有如拨云见,使晁、吴二人霍然开朗,二人一身的汗水涔涔而下,为自己先前的莽撞深感不齿。

 吴用:“外祸之至,需当如何处置?”

 刘通:“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光凭一人一地之力,那是行不通的。若是不幸言中,将来金贼侵我疆土,杀我百姓,还需我等振臂而起,誓死周旋。”

 二人涌起豪情:“保我疆土,誓死周旋!”

 刘通猛然站起,声如金铁:“保我疆土,誓杀金贼!”

 晁、吴二人同时站起,三人六手相握,气概豪迈:“保我疆土,誓杀金贼!”

 “刘通没有看错你们,不枉来此一趟。”

 晁盖:“大人高风亮节,视我们兄弟为手足,与我们肝胆相照,我等弟兄一定将功赎罪,跟随大人好好干出一番事业。”

 吴用:“但有所命,莫不遵从。”

 刘通击掌叫好!

 晁、吴:“大人有何筹划?”

 刘通:“当务之急为何?”

 二人异口同声:“梁山。”三人相视大笑。

 刘通:“解决梁山之患,还需你们哥俩全力相助。”

 二人说道:“义不容辞,大人尽管吩咐。”

 刘通:“你们可知梁山情势?”

 晁盖:“平素有些往来,知之一二。”

 刘通:“咱们一起来核计核计。”刘通让晁盖去把王波、陈疏二人叫来,凉亭可以四望,正是议事的好所在。五人促膝长谈,谋取梁山的大计,在此应运而生。

 刘通的战略构想逐步展开,其战术部署一步步向纵深推进,无形的钢已在悄然之中刺向梁山的心脏。

 五人的谋划将近一天,晚上,晁盖山庄英雄聚会。东道主晁盖首先致词:“今,刘大人携王大人、陈大人一行莅临本庄,让我等得见世间真正的豪杰,今夜不醉不散。”众人同饮一杯。

 刘通:“我与诸位虽是初识,但神已久,今一见,得偿夙愿。”众人举杯再干。

 王波:“刘大人尚在汴京之时,即已识得诸位英豪,我与陈大人一到济南,刘大人就说一定要带我们来见见各位英雄,今终于会面呵。”

 公孙胜:“在座的除了晁保正声名响亮,我等却无名气,刘大人竟也知道,久闻刘大人乃是世间奇人,名不虚传哪。我等当敬刘大人三杯。”大伙连饮三杯。

 陈疏:“我和王波年岁居长,却甘当刘大人的学生,对吾师由衷的钦敬,仰之弥高,俯之弥深。”众人都说那要敬谢师酒。

 刘通:“你们二个是不是挨先生的板子不够?”众人哈哈大笑,举杯畅饮。

 王波:“据闻公孙先生学得呼风唤雨之术,然以吾师所授,此为世间所无,不知公孙先生有何良方?”

 公孙胜:“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点微末道行,如何瞒得过刘大人,那都是唬人的把戏,此事刘大人必知奥妙。”公孙胜出个难题,众人望着刘通,等他解答。

 刘通:“公孙先生这是考较来着。”

 公孙胜甚为诚恳:“不敢,不敢,我亦有诸多不明之处,还请刘大人指点。”

 刘通:“宇宙奥妙无穷,却有规律可循,有些我们已然知之,有些尚未知之。神仙道术,皆为虚妄。风雨之所成,乃是气流与水汽二者的结合。水汽遇冷,会凝成水,冷到一定程度会凝结成冰。冬,南方热气流来自海洋,气流中含着大量水份,碰到北方冷气流,凝结成水,水落到地上,那就是雨水了。夏秋之时,气流上升到高空,高空比地面冷得多,水汽在空中凝结成水或凝结成冰,这就是下雨或是下冰雹的缘故。我们有时碰到六月飞雪、八月冰雹,就是这样形成。禅宗道家所谓呼风唤雨,其实是观察了天气的变化,因时而动,要是他观察不准,那风雨是唤不来的,想必公孙先生一定有许多失望的时候呀。”

 公孙胜哈哈大笑,连忙起身作揖,说道:“我还奇怪了,法术时灵时不灵,以为是心意不诚,原来是气流作怪,我也被师傅给懵了。刘大人见识超凡,一语中的,解我心头多年的疑惑,请受我一拜。我要改行了,投入刘大人门下,做个小徒弟,学些真材实料,省得到时候又再出丑。”众人一齐大笑。

 刘通:“公孙先生从善如,弃其糟粕,可喜可贺,当弟子不必,做朋友就好了。”

 公孙胜过来拜倒在地,说道:“先生二字要从我这去掉了,刘大人要是不肯收我为徒,我是不起来了。”他倒很犟。

 刘通:“你快起来,老大不小了,还跟孩子一样,”

 公孙:“肯收我做徒弟了?”

 刘通:“只要你愿学,我哪会不愿意教。”

 公孙胜大喜,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口称:“师傅在上,徒儿给您拜见。”

 刘通:“入我门中,做我徒弟,不兴跪拜之礼,否则以后逐出门墙,你听到了?”

 公孙:“是,谨遵师傅之命。”

 刘通:“这才象个学生。”公孙胜很是欢喜。

 吴用:“刘大人几时将所学传给我们一些,就够我们受用,也好让吴用变成有用。”众人又再轰笑,都说拜师要先拜酒,你自个先喝十杯,那就学得十成,要是只喝一杯,那就只能学到一成。

 刘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所知也很有限,还得向各位多讨教。刘通只愿将中所学早跟大家共享,我在郓城还要呆上一阵,大家可以随时过来交流。以后离开郓城,尽可来找刘通切磋,大家可别忘记哈。”

 大伙七嘴八舌,这个说刘大人谦虚,那个说怎么会忘。一夜尽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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