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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芳云心脏快跳出来了,她求助地望着杰斯,着口水道:“想想办法;它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十一点整。”他浓眉微纠“如果消息没错的话。”

 “所以现在要拆它吗?”

 杰斯用着专业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炸弹的引爆装置,不得不佩服起装设这枚炸弹的人。

 这个人一定受过极专业的训练,要不就是对炸弹有相当高深程度的了解。

 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看着他面色愈发凝重,芳云一颗心也愈发往下沉。

 “怎么?很难拆吗?还是根本拆不掉?”她看着里头复杂多的电线,再看到一些很难看得懂的机械装置,心里头不嘀咕起来。

 这,应该不像电影演的那么简单,只要红蓝黑三条线选一条就好吧?

 “这是遥控与定时的双重炸弹;要拆有困难,但并非办不到,目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没有拆弹的装备;看来我必须要让火车停下来,让小组送来完整的拆弹工具。”

 只要他别让歹徒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炸弹,那么歹徒就不至于会在十一点前遥控引爆。

 “火车可以停下来吗?”

 “之前不敢贸然让火车停下,是怕炸弹不在这上头,恐怕徒然惊吓了群众,不过既然确定了炸弹的存在,我们就得尽快疏散旅客,然后进行拆弹了。”他兴奋地看着表“我们至少还有几个钟头的时间可以进行这一切,真是太幸运了,不过最主要还得感谢你的大力帮忙。”

 她不好意思地道:“哪里,我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误打误撞罢了。”

 “别客气。”他对着她微笑“我这就请站长靠站停下火车,虽然会因此造成大家的不便,但是性命安危最重要,其他的就无法顾及这么多了。”

 她吁了一口气,光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够逃离这一枚炸弹,就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可是莫名地失落却也隐隐地上心头。

 疏散旅客,这就表示她也会被疏散掉了,那么…

 她看着面前这位英卓然的男人,竟有些许不舍起来。

 他刚刚说过,要全程地监督她这一趟美国旅程,不知他是否忘了?

 “我们都走了,那谁来帮你的忙呢?”她忍不住悄悄低问。

 “我们会有专业的人士和探员过来处理现场,”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和刺探,只是含笑望着她“你就不必担心了。”

 “会很危险吗?”她凝视着他,口吻轻怯。

 倘若一不小心剪错了线,是否会像电影里头的爆破场面一样,轰然巨响后,一切灰飞烟灭?

 她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紧紧地瞅着他,小手拼命攒着他的衣袖。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眼神中的忧如此深重,杰斯不心神一紧。

 他进入这一行已经五、六年了,也曾出生人死,面对过无数次的危急场面,众人的关心和家人的牵念也曾给予他很大的支持,但是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从未经历,单单只是一个眼光,就能够揪紧了他的心。

 他眸光柔软地紧紧锁住她的,一时之间,空气好似开始漾着某种轻如柳絮的情愫,飘然地绕住了他们俩。

 时间冻结在此刻,他俩深深地换着彼此眸中的眼神、感觉…

 杰斯缓缓地抬起大手,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碰触描绘过她柔的脸庞线条。

 芳云屏息着,怔怔地静待着他的举动…一阵晕眩与茫然的情绪齐涌入心底,惊奇与心慌夹杂着甜蜜的若有所待,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了。

 动也不敢动,只能本能地回望着他黑眸内的奇异光彩。

 杰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来的冲动,或许是压抑了一整晚,也或许是从第一眼时,就想要这么做了——

 他瞬间俯下身去,紧紧地攫住了她柔软的瓣。

 芳云倏然脑袋瓜一晕,像是被闪电击中了,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闭上自己亮晶晶的眼眸,因为…因为那双眼眸正天真又愕然地瞪着他好看的眼睛呢!

 杰斯睁开眼睛,看见她瞪大眼儿的可爱模样,心头既好笑又爱怜;他轻笑着移离了,低语道:“闭上眼睛。”

 她眨眨眼,声若蚊蚋“呀?”

 “因为我要吻你。”他轻柔地拥住了她,再度迅雷般地吻住了她。

 芳云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喜悦和怦然心跳窜着她的四肢百骸,将她整个人烘托得犹如躺在云朵上,软绵绵飘飘然——

 杰斯连忘返地品尝着她如蔷薇丝绒般的,汲取着特属于她的幽然芳香…良久,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芳云坐倒在地毯上,这才睁开眼,却依旧只能够傻傻地看着他浅笑的模样。

 “你,你…”她脑子一片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照说,他这般偷香是很冒犯的行为,可是为何她又偏偏不觉得受到侵犯呢?

 难道是因为她对他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吗?

 天哪,她已经开始头晕起来了!

 “抱歉,我忘情了。”他深一口气,勉强抑下小腹逐渐狂烧起来的热情,既歉然又难忍渴望“你知道你有多甜美人吗?”

 “啥?”她茫然地道:“所以是我惑你的吗?”

 他噗哧一笑,罪恶感顺间消失了不少“老天,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呢?”她忍不住怔忡地抚着瓣,心底偷偷地回味起方才人心神的滋味来。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为何电影里都把“拥吻”给演得销魂蚀骨的。

 原来吻的滋味就是这般引人入胜,令人醉难以自持呀!

 杰斯真挚地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渴望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而神魂颠倒。”

 她闻言一震,讷讷地看着他“可是,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低语。

 芳云张口结舌了老半天,却怎么也不相信面前这个出色的男人,居然对她一见倾心?

 她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罢了;而他,乃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爆破组组长,不但人长得英俊拔,而且看起来又聪明又勇敢…怎么会没品味到看上她?

 虽然他说过要好好“处理”她这颗小炸弹,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要追求她呀!

 但是他现在这么一说,就表示爱的宣言了吗?

 她也不是贬低自己,但是就算她再想破了头,都想不出她究竟有哪一点能吸引他的?

 “可是,可是…”她看着他英气夺人的脸庞,浑身散发的性格气质,虽说对他的印象极好,可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知道对你而言,稍嫌突兀了些,”他摇摇头,好似也在为自己如此冲动感到惊讶“抱歉,我不是蓄意要制造困扰给你的,只是情不自。”

 “你无需对我道歉。”她轻抚着瓣,不自回想起方才的甜蜜。

 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杰斯有些心下惴惴起来,他忍不住暗责起自己方才的失态和冒犯。

 羞怯保守的中国女子毕竟不同,而他居然做出这么冒失与侵犯的行为来。

 该死,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可如此失控?

 杰斯不自握紧拳头捶了自己的头一记,惹得芳云低呼一声。

 “你做什么?”她急急抓住他的手“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是个大混蛋,理该受到谴责和教训。”他望着她的小脸蛋,越想越觉替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和汗颜。

 她的黑色杏眸目不转睛地瞅着他“别这么说,虽然你刚刚偷吻了我,但是我是不太介意啦!”

 他一愣,不拾眼看她。

 芳云脸色一红,连忙解释“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个豪放女,只是…只是我并不讨厌你,所以刚才的那个吻…其实你说要监督我,我也很高兴…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呀,他怎么能够这样深情地紧盯着她?害她连话都挤不出来,就连解释也解释得七零八落的。

 “总之,”她重重咳了一声,脸蛋红红“炸弹比较重要,刚才的事…我们慢慢再说吧!”

 她的脸红分明透了某些讯息给他,杰斯心下一松,没来由的喜悦起来。

 他凝视着她的酡红脸蛋,深深了一口气“是,炸弹。”

 他差点儿就忘了炸弹的存在。

 就在这时,怀中的电话适时响了。

 “喂?”他神色一整“萝丝,炸弹找到了,你那一方面调查的如何了?”

 芳云趁着他讲电话的时候,好奇地打量起这具“听说”威力强大的炸弹。

 只见密密麻麻的电子仪器盘踞其上,她的目光顺着一条金色线溜到容器旁的笑脸按钮。

 咦?这是什么?

 虽说炸弹可怕恐怖,但是生平第一次见识到炸弹,她还是难掩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多瞧瞧多看看。

 以后也好向老爸老妈吹嘘呀!

 她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按了一下,却传来一阵怪异绿磷的火花直冒,燃烧至底下的一方黑色盒子。

 轻轻砰地一声,却瞬间使得气氛紧绷了起来!

 杰斯本能抬头望向声音来源,敏捷的神经驱使他立即反应,飞快出乎揽住芳云就往旁边跳开。

 她吓了好大一跳,忽地瘫软在他怀中,杏眸惊恐地瞪着这一切。

 她,她她她…该不会引爆炸弹了吧?

 “对不起!”她闭上眼睛,低低道了一声。

 噢,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白痴!

 杰斯谨慎地盯着炸弹,手臂紧环抱着她的纤“没事,只是个假警报。”

 只听得那方黑色盒子中传来一个不自然的电子录音声——

 “砰!你死了…”轻蔑的笑声传来“傻瓜,妄自动到这个按钮,表示你的拆弹技术还有待加强,笨蛋!”

 “它居然骂我。”芳云不可思议地瞪着黑盒子“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杰斯轻吁一口气,心脏差点给她吓停了“小傻瓜,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想自杀吗?”

 她还真是不把他吓死不甘心吗?

 “对不起,”她惭愧地低下头来,暗自咒骂自己“都是我惹的祸,我太婆了。”

 “不,我不是在骂你,只是被你大胆的举动给吓到了,”他余悸犹存地看着她,不敢想像方才的引爆倘若是真,那么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模样都很难说“下次不准再这样,我的心脏不怎么够力,也还不想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就一命归西…我还想留着下回有机会偷吻你呢!”

 他的话让她既窝心又愧疚,只敢低头陪罪认错“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不,没有下次了。”

 开玩笑,一次就已经足够将她吓得三魂飞掉了两魂了,哪还有下次?

 她拼命道歉的模样教杰斯又好笑又好气,他碰碰她的脸蛋,微笑道:“没事就好,现在还是赶紧处理这个炸弹吧!否则我们做什么都不能安心的。”

 做什么都不能安心的?什么意思?

 芳云张大嘴巴,茫然地问:“我们要做什么?又为什么不能安心?”

 杰斯尴尬地轻咳一声,怎敢让她知道,她此刻无辜可爱的表情让他又想要偷亲她了。

 方才匆忙慌乱间掉落在地上的行动电话,陡然传来了萝丝的紧急叫唤声——

 “组长,组长…发生什么事了?喂?”

 杰斯连忙捡起电话解释道:“不,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现在没事了;刚才说到了哪里?你们追查到了中情局研究部门的前员工,然后呢?”

 “我们发现了其中两位很可疑,一位是罹患了精神躁郁症的研究人员苏狄金,一位是明明表现优异却无故失踪的葛麦可…”萝丝顿了顿“还有,化学工厂的失踪警卫已经找到了,不过却是陈尸在工厂后头的废水处理槽内,死因是颈部遭扼断,看来凶手下手狠毒毫不犹豫,是专家。”

 “去调查一下葛麦可和苏狄金,必要的时候要将他们『请』回局内;还有,虽然订这火车二0一包厢放炸弹的人也许会使用假名登记,但是你还是往这方面查一下,或许会有线索,也或者我们就能够加快脚步地逮到他!”

 “我了解;那现在你那边的情况呢?”萝丝关切地问。

 “还不错,但是我需要纽约警局的协助,迅速派来人马到最近的车站支援疏散旅客,”他的眼神瞥向依然好奇心十足,但此刻却只敢远远站着观望炸弹的芳云,不由得微笑,继续道;“我等一下会通知站长让他将火车靠站,我要你们尽速携带拆弹工具过来,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OK。”

 杰斯挂了电话后,倏然铃声又起;他以为是方才被他半途卡掉话的佛勒局长。

 “局长,总算有好消息回报给您了!”杰斯欣然地道。

 “聪明呀,你果然还是发现了炸弹的所在地,不过大部分的功劳还是要归我吧?”那个熟悉的恶笑声穿过手机,散布在空气中。

 杰斯眼神一冷“你的手段太狠毒了。”

 “多谢夸奖。”

 该死,他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遥控引爆炸弹的;饶是杰斯机智敏捷,但是面对手握遥控器的狄金,他也只能赌一赌了。

 赌赌看炸弹狂人对自己的炸弹有没有高度的自信,也赌赌看他究竟贪不贪图这五百万美金。

 只要他手一按遥控器,虽然一切灰飞烟灭了,但他也等于把五百万美元给炸掉了。

 杰斯额上渗出隐隐冷汗,却是冷静地道:“炸弹已经找到了,我立刻就可以毁了你的计画。”

 “没有,因为你还没能拆得了炸弹。”狄金语气讽刺,自傲地道:“鼎鼎大名的拆弹高手,怎么不动手呀?想不想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呀?”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动手的,”杰斯冷冷道“我把你的心血结晶给一一拆解…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炸弹引爆装置设置的很拙劣,是小孩子的杰作,你究竟从哪儿学来这么逊的设计呀?是你那颗脑袋瓜子想出来的吗?你以为这难得了我吗?”

 他的嘲讽成功地怒了狄金“可恶,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无能政府的米虫,你以为你可以靠吹嘘就拆掉我的炸弹吗?告诉你,别以为情况这么简单。”

 “你的恫喝已经无效了,更别说那个炸弹…”

 “你以为你成功了吗?”狄金恨恨地叫道:“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的计画的;告诉你,找到了炸弹不等于你就可以顺利地让火车停驶,疏散旅客,因为我已经在驾驶车头上做了引爆连线,没有正确的拆除炸弹,只要车一停,一百磅的化学炸药将会引爆,然后将整辆火车炸上天!当然,再加上我手上的遥控器,胜算都在我这边,你只有乖乖付钱的份儿,别想抵抗。”

 杰斯心一紧,气愤地低吼:“你这个疯子。”

 “疯的是你和那些浑帐政府高层,你们永远不明白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永远只会在那儿高唱愚蠢的人权自由生而平等,事实上你们下令屠杀了多少人,又打了多少场无谓的战争!”狄金的愤怒似乎无法平息,他滔滔不绝地怒吼“我会让你们付出重大代价的,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好好地捞你们一笔。”

 杰斯眉头紧蹙“你真是疯了。”

 不过他的威胁却是如此危险!

 “我会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作疯,如果没有听我的,拿出五百万美元来的话,我下一步将会安置炸弹在白宫!”

 杰斯心紧紧拧着,但是他表面上却故作无所谓地继续刺着狄金,让他在愤恨与失去理智中,吐出更多的讯息。

 “你以为白宫像火车车厢一样,让你想进就进得去吗?”杰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实际上也颇有几分担心。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他手头上还拥有另外的一百磅化学炸药是事实,杰斯无法对他的话掉以轻心。

 而且,他的直觉始终隐隐感觉不对劲,好似有什么蛛丝马迹被遗漏掉了…

 “或许白宫不能进去,但我随时可以炸了美国总统。”狄金得意地叫道:“柯组长,现在你还是多多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吧!”

 杰斯若有所思地任凭他挂上电话,他脑中陡然闪过了一抹念头。

 炸弹狂人的口中透了几丝隐约讯息,虽然目前他还无法实际的捉摸到那种想法,但是他知道情况绝对没有如此简单。

 另外那一百磅的炸药到哪儿去了?

 灰狗巴士上的炸药量并不多,所以绝无可能在那次爆炸中,炸弹狂人就将化学炸药给用光了。

 这其中有太多启人疑窦的疑点了…

 不过目前他还是先处理面前这个棘手难题吧!

 “可恶。”他眯起眼睛,低咒道。

 在那儿蠢蠢动,正想要趴下去再多观察那个炸弹的芳云,闻声一惊。

 “呃,我没有要摸。”她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澄清。

 纵然烦恼层层叠叠而来,杰斯还是忍不住被她给逗笑了。

 “小傻瓜,我并没有要责怪你。”他低叹,疲倦地爬梳过浓密发丝“只是情况很不乐观。”

 芳云一愣“怎么了?”

 他站了起来,眉心打结“我得想想别的办法进行拆弹工作。”

 “为什么?”她再看了那个炸弹一眼,奇怪道。

 “方才是那个歹徒打过来的,”他大手着紧绷的脸庞,拧眉道:“他说只要火车一停,炸弹就立刻会被引爆,他已经彻底不给火车上的人们有生路可走了。”

 “开什么玩笑?”芳云瞬间被吓得好奇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坏蛋是看多了『捍卫战警』吗?把公车炸弹的那一套拿到火车来,未免也太,太…”

 难道他一点儿都没有考虑到,这样会伤害多少人吗?

 就算是为了钱,难道有必要非得用如此烈可怕的手段吗?

 火车上至少也有数百条人命呀!假如炸弹真的爆炸了…芳云被这样的事实大大震惊了。

 杰斯吁口气,眼神有些悲哀“这就是我每天必须面对的…疯狂的、泯灭人的歹徒和残酷无情到极点的手段,有时候都不要怀疑起,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真正善良的人?”

 而且为恶者总是杀之不尽缉之不绝的,有时总不免会有无力感,以及气的时候。

 他已经很能平衡自己了,天知道有太多执法机关的人员,因为如此沉重的压力而失去了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每年总有探员因压力而举自尽或自动离职的。

 所以这一条路,每个人走来都辛苦——

 “这世上好人是多过坏人的,”她心疼地看着他眼中出的隐约脆弱,能够理解他所面对的丑恶世界“像你像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你千万不要气馁,其实你们真的好伟大,若非有你们的存在,我想这个世界会更的。”

 她真诚的话语融化了杰斯眼中的悲哀神色,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有些感动地道:“很少有人这么坦白地肯定、赞美我们的工作。”

 “要不然大家都是怎么赞美你们的?”

 “一些词藻优美的赞颂辞。”他微微一笑“否则就是皮笑不笑的表面文章。”

 “这就是官场文化吗?”原来美国也有;她一脸沉思的表情。

 看来她这个崇尚外国月亮比较圆的心态要稍为改一改了;在还没来美国之前,她对这块自由奔放的大陆充了好感与遐想,但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慢慢也可以看到一些真实面…

 虽然不至于会让她对美国反感,但是也够她自我省思了。

 “你在想什么?”

 “没有,”她啃着手指头,歉然地对他一笑“和你一比,我觉得我好幼稚,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怎么这么说呢?”他温和地道。

 “你做着这么有意义的工作,每天又要出生入死的拯救世界,还要跟一些偏激的歹徒恐怖分子周旋,天知道你付出了多少的心力。”她吐吐舌头“这一切的压力都是我难以想像的。”

 他温柔地看着她“各人有各人的压力,我只是尽心尽力地做着我该做的事,像你,我想也有属于你自己的压力吧?”

 “你做人真谦逊。”她甜甜一笑“一点儿都不自傲,你的同事一定很好命,因为你这么好相处。”

 “哦?”他故意要跟她开玩笑,横眉竖怒地道:“谁说的?我平常也是很凶的喔!”

 她才没被他的模样给吓着咧,反而逗得咯咯笑了“真的吗?那装一个最凶的表情来看看。”

 看着她的嫣然,听着她甜美的笑声,杰斯整个人都被征服了,柔软了,哪还装得出凶睑来。

 “想看吗?今天已经打烊了,明请早。”

 芳云笑得更大声了“装不出来就说一声嘛,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大好人,绝对不会很凶的。”

 她衷心的赞美让他脸都红了,杰斯轻呛咳着,不好意思地搔搔黑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大胆的赞美,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芳云没想到自己的话扰得他俊脸发红,活像小男生似的腼腆起来,不笑得更乐。

 “别不好意思,这是你该得的赞美。”

 “咳,你还说我赞美的让你头顶发热的可以煎蛋,我看你现在对我的赞美,已经足够我煎上两大块牛排还有剩了。”他自我揶揄道。

 芳云噗哧一笑“好啦好啦,不跟你玩了,免得你说我以小欺大,胜之不武。”

 她的成语运用的有些颠三倒四,就连他这个“外国人”都听出来了。

 “你是很小没错呀!”他好笑地道。

 “才不,我已经是二十三岁的成年人了。”

 他对着她笑“才二十三岁,我整整大了你七岁呢!”

 “年龄不是问题。”她冲口而出,这才发觉自己的话中有漏,她迅速涨红了脸“呃,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温柔地看着她,笑意盈盈“嗯哼。”“哼什么哼,”她眼珠子一转,有些忧愁道:“对了,炸弹炸弹,我们别把炸弹给遗忘了…现在该怎么办?”

 杰斯一凛,摇摇头道:“我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分心,无法专注。”

 芳云对他失常的表情只是报以一笑“好啦,现在专心工作了,我可以帮什么忙?”

 “我必须到驾驶室,彻底地检查出那个引爆装置,设法解除。”他看着窗外渐渐深沉的夜“你在这里等我,记着,千万别再碰什么东西了。”

 “了解。”她忍不住再补了一句“可是我想帮忙,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吗?”

 他望着她充希冀的脸庞,眼神温柔“好好照顾自己,就是帮我很大的忙了。”

 “好,那我就在这儿盯着这个炸弹,假如它有什么变化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

 “聪明女孩。”他迅速地低下头轻啄了一记,惹得芳云又是面酡红。

 “唉呀!”她小小声地抗议道。

 杰斯走向门边,回过头来眨了眨眼“抱歉,我情不自。”

 芳云傻傻地看着他关上门,嘴上轻啄的余温似乎犹在,深深拨了她怦然的心弦。

 说出去有谁相信,在短短几个钟头之内,她竟然被一个初认识的男人偷吻了两遍?

 更教人不可思议的是,她丝毫不觉得讨厌…

 “一见钟情…”她怔怔地低叹“有可能吗?”

 听说危机容易产生致命的吸引力,压力下的关系不会长久;君不见“捍卫战警”当中的珊卓布拉克和基努李维,不也是因危机而结合,最后又分开吗?

 “唉,我走火入魔了,那只不过是电影剧情而已。”她捶捶自己的脑袋瓜,咕哝道:“在真实世界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瞧,就好比她吧——

 恁她平常再怎么喜欢天马行空,也想像不出有朝一,她竟然会坐上一辆“炸弹列车”而且炸弹还是放在自个儿的底下。

 谁说太阳底下无鲜事的?

 芳云边哀声叹气,边谨慎地拖了张椅子在对面坐下,如临大敌地“监视”着那枚炸弹。

 计时器的数字还在继续跳动着…

 芳云的心脏整个揪紧了。

 阿弥陀佛,求求神明保佑大家能够逃过这一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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