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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尘缘定数皆有因
 又是一个金乌渐起的日子,东海市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雨,整个城市的气温都降了许多,一直笼罩在炎热高温下的市民们终于有机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真见鬼,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在火炉里面打滚了。

 一大早,虽然太阳早早地升上了天空,可是托前几天一场大雨的福,整个城市并不算炎热。

 东海市景德高中的学生们排着整齐地方阵,站在宽广的操场上,等待着每周一次的朝会的开始。

 周群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衬衫和一条七分短裙,站在老师中间,鹤立群,婀娜多姿。

 她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班上的学生,一来随时用目光警告学生们不要窃窃私语,二来她总想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可是,无论她的目光从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然后再从最后一排扫到第一排。

 她都找不到那个人的面孔。

 唐川。

 他又不在了…

 要想知道一个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往往在他离开的时候,才最能够感觉得到。

 他去哪儿了?

 他还好么?

 周群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幽幽,飘飘然出神,魂游天外,直到旁边有老师轻轻地拉扯着她的袖子。

 “哎,周老师…”

 周群回头一看,却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正对她挤眉眼。

 “嗯?有事么?”周群微微一笑,她用手自然地掠了一下鬓角,那一刹那的风情,让周围的男老师们一阵目眩神,几乎窒息。

 女老师眼角看见周围男老师的反应,又不自觉地被周群身上散发出来的四光给得险些透不过气来,她脸上的笑容一窒,险些装不出笑来,肚子里面破口大骂。

 妈了个的,笑什么笑,从小卖笑的婊子么?

 不就是傍了一个太子么?你横什么横?

 她肚子里面破口大骂,脸上仍然笑意盈盈,亲热得仿佛自家姐妹:“哎呀,你听说了一件事没有啊?周老师?”

 周群自然不知道这张面具下面藏着一张怎样的嘴脸,她笑了笑,略带四川口音的话清脆可人:“不知道,啥子事哟?”

 女老师呵呵掩嘴,一副不信的样子:“周老师,你看你,又来了!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件事…”

 周群苦笑,心里面暗道:你仙人滴板板,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你想说的哪件事!

 她笑道:“刘老师,我真不知道,您说的哪件事?”

 女老师仔细观察着周群脸上的表情,发现周群不似在说谎,她忍不住大喜,一拍巴掌,吓了周围人一跳:“哎呀,你真的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家李东会告诉你呢!啧啧,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这句话虽然短小悍,但是里面夹,潜台词丰富得有如海水中的微量元素。短短的一句话,又是试探,又是讽刺,周群听了心里面恶心得像吃了一只蟑螂,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既不反驳,也不接话,只是将脑袋别向了一边,清冷地笑了一下,很像少年嘴角时不时出的不羁冷笑。

 在她的身后,女老师的声音兴奋地传了过来:“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许校长,啊,不对,是许汶,他昨天听说已经被抓起来了!还是在家里面被抓的!”

 这个爆炸的新闻像一颗炸弹,将这本来平静地水面炸开了花!

 正在等待朝会开始的老师们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叽叽喳喳,比起方阵中的学生来,他们似乎更加地吵闹。

 “啊?我还以为他离开岗位,是因为上调了咧!没想到是被抓了!”

 “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是啊,昨天我还看见他面春风的,怎么今天就被抓了?怎么了?犯啥事了?”

 “嗨,还能有啥事!这年头,领导下马,永远就一件事,贪污呗!”

 “不会吧?他待遇可是和市委处级干部平级的啊!去年刚刚分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他用得着贪污么?”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最希望的事情是啥?”

 “啥?”

 “更有钱呗!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权人更希望得到什么?”

 “更多的权力?”

 “对喽,孺子可教也!你想啊,以咱们许校长那官模样,他要是不贪,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是不贪,他哪里来的钱去贿赂上级?还不是县令贪百姓,知府贪县令?”

 “你这话,倒也有道理!不过,怎么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

 “让你都听到风声了,那还抓个人啊?不早跑了?”

 “别说这个了,说这个有啥用?你们谁知道许校长大概贪了多少?”

 “唔,这个可不好说!我估摸着总得有个百儿八十万吧…”

 “去,百儿八十万这么大动静?我看啊,最少这个数!”

 也不知道这位园丁比划了一个什么数字,周围的老师们纷纷嘶地一声倒一口冷气:“不能吧!贪了这么多?”

 这位园丁冷笑道:“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这是算胆小的了!”

 “哎,去问下周老师嘛,她和李东,她上面有人,应该比较,说不定知道!”

 “哎呀,不用去麻烦她了,我刚刚才问过了,她啥都不知道…”女老师低了声音,却恰好让周群听得一清二楚,那语气仿佛就像在向全世界炫耀,就我一个人知道!

 人,一旦倒了霉,哪怕就算是平里最亲近的同事,都会在不自觉中把他往最坏处想。

 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这是人类的天

 周群听着脑袋后面传来的风言***,她不自觉地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她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唐川总是嘴角带着淡淡的,冷冷的笑容,默默无声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原来,他早就把人类给看透了…

 他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伪、肮脏、浑浊、罪恶,他从香港回来之后,他就看透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脸上带着的冰冷面具。

 所以,他嘴角的笑容,永远是那样的讥讽不屑。

 小川子,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看透了这个世界,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人类?

 周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许汶出的事,周群她当然知道。

 只是这位女老师问的话太过于云山雾罩,所以等到她自己把答案说出来的时候,周群已经不屑于参与到这个话题的讨论中去了。

 她是一个性格直率真的女人,只做雪中送炭的美事,绝对不做落井下石的勾当。

 所以,高洁如她,自然而然与这些老师泾渭分明。

 许汶出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完全不是这些老师妄加揣测的那样。

 从李东的口中,周群知道,许汶是因为涉及到了一宗谋杀案中而被突然拘留了起来,这一宗谋杀案不仅发生在他的学校,而且被害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详情请参阅第二卷内容《七夜连环夺命咒》。)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高一三班的学生连续死亡的事件引起了东海市警方的注意,在连续的调查和侦破中,警察在景德高中后山的防空中发现了两具尸体。

 在经过了反复大量的取证和考察中,嫌疑人渐渐锁定在了东海市景德高中的校长身上。

 虽然事情已经隔了十年之久,但是这么一宗堪称“丑闻”的案件爆发出来,许汶就算能够身,他最终股底下的位置,却是绝对保不住了。

 李东告诉她,东海市已经派了新校长来了,今天就会来接任。

 周群忍不住目光又向主席台上面望去,却不知道,今天来接任的校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女人要是不八卦,那她就绝对不是女人!

 所以,周群当然追问了李东:“调来的校长是个什么人?”

 李东很罕见地出一脸古怪的表情:“不知道!别这样看我,我真不知道!这位校长所有的资料都是绝密的,我刻意去查,他娘的居然还要特殊通行口令!”

 周群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李东在社会上的能量有多大,他都查不到的事情,那她就更加不知道了。

 疑问虽然归疑问,但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疑问终归有解开的一天。

 今天,这位校长就要头了,虽然仍然不知道他的背景,可是总算可以知道,这位校长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周群的目光从主席台上面收了回来,脑袋后面仍然是一片头接耳的嗡嗡声,大多都是在猜测新来的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一个学校来说,校长自然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一朝天子,一朝臣。

 捉摸透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脾气与爱好,也好投其所好,巴结阿谀不是?

 这声音越嗡嗡然,越来越不堪入耳,周群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目光投向不远处方阵中的学生们。

 老师们知道的小道消息,有消息灵通的学生自然也能探听到一二。

 却见这整齐的方阵中像藏了无数只马蜂,嗡嗡响,让人根本无法分辨这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周群瞪了瞪眼睛,正想管一管纪律,可她背后传来一声清晰的怪气声:“哎哟,谁知道呢!那许汶平里那么爱巴结,那么爱抱腿,这下倒好!这大树一倒啊,我看他抱谁去!”

 周群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这最后一句话,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出来,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指桑骂槐,含沙影?

 周群使劲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老师都在这里磨磨唧唧,为人师表做到这种份上,这学生又怎么带?

 我管什么管?

 周群咬着牙齿冷笑。

 她的眼神冲了怒意,正腔怒火没处发时,却无意中看见一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宋佳。

 她这样看着我干嘛?

 周群虽然现在肚子的怒气,可是当她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呆了一下。

 因为,她在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面,看见的不是像她身后这些老师一样,充了妒忌与嘲讽。

 宋佳的眼睛很明亮,她的眼神有些虚焦,仿佛看的不是周群,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女孩的目光很奇怪,时而温柔,时而出笑意,甚至时而隐隐约约地透出一股淡淡的,羡慕…

 她,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周群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我有什么值得她好羡慕的?

 周群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不明白,却有人明白。

 何丽莎回过头,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道:“佳佳…”

 宋佳站在最后一排,她收回注视着周群的目光,望向这个和她八字不合的女孩:“什么事?”

 在唐川离开的日子里,两个女孩取得了空前的一致:唐川不在了,咱两闹腾也没啥意义,停战吧!

 于是,国共第一次合作拉开帷幕。

 至于啥时候撕破脸皮,那得看正主儿啥时候回来!

 “你在看什么?在看周老师么?”何丽莎目光炯炯,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内心“别看了,你没看见周老师正在瞪你么?”

 宋佳扫了一眼,果然看见周群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们,眉头紧锁。

 宋佳低声嘟囔了两句:“谁看她了…”

 何丽莎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四周:“你说,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宋佳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不是在聊今天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校长?”

 何丽莎反问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校长,这很重要么?”

 “对于全人类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可是对于我们景德高中来说,这很重要!”女孩和柳琴在一起呆久了,说话不自觉地多少有了些深度。

 “哦!”何丽莎修长的睫上下一碰,宛如雨刷“那,新来的校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得,你咋也问起来了?

 宋佳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一会你看见了不就知道了?”

 何丽莎又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问道:“那,佳佳,你说为什么会换校长啊?”

 宋佳觉得自己有点头痛:“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何丽莎嘻嘻一笑:“你不好奇么?新来的校长究竟长什么模样?男的还是女的?漂亮还是很丑?英俊还是潇洒?”

 宋佳撇了撇嘴:“我才不关心呢!这校长这个干嘛?”

 少女的心里面装了一个人的身影,当然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再进来。

 何丽莎毕竟小女孩心态,她越想越是觉得好奇,心里面这个谜团勾得她直发,犹如一口气进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

 她正好奇得难以自抑中,却听见学生方阵中突然嗡的一声,议论声不可抑制地大了起来。

 宋佳嘴角一笑:“好了,现在谜底揭晓了!新校长来了…”

 何丽莎气坏了,她面前站着几个女生都比她高,她得掂着脚才能看见。

 宋佳掩嘴笑道:“你看吧,让你站在前排,你不听,非得要挤到后排来!”

 何丽莎倒没和她斗嘴,只是蹦蹦跳跳,主席台在她的视线里面起起落落,一个身影时而浮起,又时而落下,仿佛水涨落。

 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终于回头对宋佳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挤到了前排一看,她顿时愣住了,嘴里面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句话:“啊,阿公?怎么是他?”

 却见主席台上面站着一位老者,这个老人身上穿着一身极为干净的白色唐装和黑色布鞋,仿佛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他呵呵笑着,双眼微微眯起,眉毛尽白,脸上虽然有皱纹纵横错,可是他面红光,气极旺,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不是在香港铜锣湾张记古董店遇见过的那个送她一块玉的老人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又为什么会是景德高中的校长?

 何丽莎张大了嘴巴,下巴险些砸在地上。

 这,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龙虎山掌门人,张天心、张天师的师父,六处首席高级教官,修真界第一人,张远河。

 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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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深夜,遥远的星空下,都市的繁华依旧,纸醉金

 红磨坊的门口,依旧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西装革履的顾白从衣服内口袋中取出一只雪茄,他仅仅只是用两手指夹着,一言不发,旁边便已经有脸谀笑的跟班小弟,用雪茄剪替他剪掉雪茄的头,然后恭恭敬敬地用双手为他点燃了打火机。

 呼的一声窜起的火光,把顾白的脸照得清晰可见。

 顾白长长地了一口烟,一股强烈地刺烟味从他的咽喉侵入,直灌肺腑。

 “顾哥,今天这么早就回去啦?也不多玩一会?”旁边一个浓妆抹,妖娆多姿的女人咯咯地笑着。女人很乖巧,没有站在顾白一侧空的袖管旁边,而是站在另外一边,用自己高耸的膛紧紧地在顾白的胳膊上。

 女人的长相很狐媚,一双狐狸眼很是修长,眼波转处,媚眼如丝,非常人。

 她仰着头,看着顾白,一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边用自己坚的双峰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臂。

 就是这个男人,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横扫东海市所有的黑道,如同石破天惊的一道闪电,瞬间成为了东海市的黑道巨擎。

 王稳山已经是历史了,当他的尸体在家里面腐臭了半个多月才被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青蛇帮换了天,东海市的地下王国也换了主人。

 有时候,黑道的新陈代谢,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谁的拳头大,谁就能称王!

 顾白的身旁拥有着张天心的臂助,在绝对实力的迫下,阴谋诡计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王稳山倒了,其他的帮派也纷纷易帜。

 尤其是在警方刻意的忽略与放纵下,顾白越发的得意。

 他终于又取回了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权力、地位、金钱和…女人。

 顾白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心里面很有些感慨。

 人生总是这样,充了不可预料和大起大落的戏剧,半年前,他是青蛇帮的白纸扇,两个多月前,他是东躲西藏的丧家犬。现在,他是威风八面,一呼百应的黑道头子。

 谁能想象得到,两个月前,我顾白走在大街上,女人看见我要捏着鼻子绕路走?

 现在?

 嘿,我只要一个眼色,会有一排绝的女人等着我挑选。

 顾白捏了捏女人丰腴的脸颊,哈哈一笑,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张天心站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仿佛他的影子。

 所有的人,看向张天心的目光都充了畏惧与仇恨。

 他是顾白的杀人剑,锋利无比,只要顾白一句话,三尺青锋剑便会呼啸而出,血溅三尺!

 有时候,顾白甚至会觉得这个呆子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圣使,天意要他出人头地。

 顾白笑了笑,用自己仅剩的一只胳膊,拍了拍张天心的肩膀。

 张天心呵呵一笑,依然憨傻。

 两人坐上了车,豪华的凯迪拉克一路行驶,穿行过热闹繁华的都市大街。

 前排的司机是一个话很多的年轻人,新手,无比仰慕顾白流星一般崛起的发家史。每一次年轻人看向顾白的眼神,似乎里面都隐藏着一股灼烧羡的火焰。

 顾白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野心的自己。

 他喜欢这样的年轻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像镜子里面的自己对自己膜拜一样。

 “顾哥,你是没看见,昨儿个,我去刘家屯,那儿有个妞,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我当时问她多少钱出场,这丫头,居然跟我玩清纯,死活不肯!老子一怒之下,扯着她的头发就准备强上…”年轻人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唾沫四,一只眼睛通过后视镜偷偷地注视着顾白的脸色。

 “嗯?刘家屯?那儿镇场的不是毒龙他们的人么?”顾白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啊,顾哥,你是没看见啊!这小妞后来了半天我才明白,她是毒龙的人,嗨,我当时那个晦气啊!”年轻人一拍方向盘,汽车发出一声鸣叫。

 “哦?毒龙的人?”顾白笑了笑“后来怎么样了?别告诉我你就这样算了。”

 “哪能啊!咱是顾哥的人啊,丢自己的脸事小,丢顾哥的脸事大啊!再说了,毒龙这个***,老是在背地里说顾哥的坏话,挑您的梁子,他这是摆明了要和顾哥你过不去嘛!所以,当时我心一横,叫了一起来的东子就跟他们干上了!***,老子一个打他们十几个,一身的血,都没有退过一步…”

 顾白笑了,他的笑容让开车的年轻人突然有些心虚,他改口道:“其实,是东子在旁边帮我啦,当然,如果没有他,我也一个人打不了那么多人…”

 顾白淡淡的笑着,年轻人刚刚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起末,他一清二楚。他一边侧耳听着年轻人自吹自擂,一边微微的笑着,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讥讽。

 年轻人总是这样,有着无穷无尽地精力和旺盛的表达望,他们总希望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而不顾自己用的方法是否妥当。

 顾白听着年轻的司机不住地炫耀吹嘘着自己的光荣事迹,却只字不提他的另外一个同伴,东子。

 顾白笑了笑,突然问道:“东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地剪刀,将口若悬河的年轻人的声音锋利切开,一刀两断。

 年轻人很尴尬的笑了一下,嗫嗫道:“他,他还好吧…”

 嘿,真是还好么?

 顾白又是一笑,只是还好啊,东子替你挡了十八刀,被生生砍成了一个废人,下半生都要躺在上度过,这只是一句,还好…东子的事情,顾白亲自去看过,他甚至能从东子茫然无神的眼睛中看出他对人生的绝望与悲戚。

 再没有什么,比成为一个废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可是,这仅仅只是对自己成为废人的一种绝望么?

 在顾白离开东子的病房时,他甚至能听见东子长长轻轻地一声叹息:“活着,真是无趣啊…”这一句话在一瞬间击中了顾白,让他猛然回头。

 怒马鲜衣,快意恩仇,如此人生,怎么能说是无趣呢?

 顾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看见一条熟悉的街道在眼前掠过,他拍了拍座位,指了指那条街:“转弯,然后靠边停,我去办点事…”

 年轻人照着他的吩咐,在街旁停了车,带着不解与讨好的目光看着他:“顾哥,需要我帮忙么?”

 顾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的,你也一起来吧!”

 他没有对张天心打招呼,因为他知道张天心一定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他们两个人似乎连体儿一样,再也分不开了。

 东海市,蓓顺路,周记拉面馆。

 已经快到了打烊的时间,街上罕有行人,周记拉面馆的老板开始张罗着擦着桌子,收拾吃剩的碗筷。

 今天的生意不太如意,老板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

 他将桌上的碗筷摞成一叠,低头去扫着地上的垃圾,却见一双锃亮的皮鞋走了过来,一个声音森森的响起:“老板,这么早就收摊了?”

 老板抬头一看,他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面,他目光落到这个男人一侧空的袖管旁边,又是一愣,然后目光飞快地挪开,落到他身后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眼见他身后的这个男人身量颇高,体格雄壮,浓眉大眼,英姿发,只是眼睛里面茫然无神,脸上带着憨憨傻傻的笑容。

 他们是谁?

 老板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他心中想着,脸上却绽开了一朵鲜花:“啊,是啊,我们已经收摊了,今天不做生意了!”

 这个独臂男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却见身后又有一个年轻人窜过来,脸蛮横,用大拇指对独臂男人一挑:“你眼睛瞎了?不认识这是谁?”

 老板一眼瞧见这个年轻人出的纹身,心中暗自叫苦,吃吃地问道:“你是?”

 年轻人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顾白顾大哥,你都不知道?你不想在这里混了?真是有眼无珠!”

 老板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吃吃的半天说不出话。

 一旁的老板娘忙上来打圆场:“啊,原来是顾老板!今天是哪股风把您给吹到我们这个小店来了?快坐,快坐!您吃什么,我们这就给您去做!”老板娘一边笑着,一边使劲地将老板往自己身后拉。

 顾白笑了笑,一只手在桌面上虚扫了一下,自己拉开一把凳子坐了下来,他扭头对张天心问道:“今天你是正主儿,你说吧,我们吃什么?”

 张天心笑了笑,目光却往厨灶处烧滚的大锅望去,结结巴巴地说道:“面,面…”

 顾白嘿的笑了一下:“面?面有啥好吃的,真不理解你,每天都吃面,你不会腻的么?”他抬起头,看了老板和老板娘一眼:“听见了?还不去下面?”

 老板还要问他们想吃什么面,可一看到顾白眼睛里面森寒冰冷的眼神,顿时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哆哆嗦嗦地就回头去下面去了。

 他在一旁叫苦不迭地小声道:“今天真是触了哪尊瘟神了?倒了霉了我!要收摊了碰到这么一个凶神…”

 老板娘在一旁低声苦道:“别说啦,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有点眼么?”

 老板心里面正有此意,一听自己老伴说起,猛然想起两个潦倒的人影来,他浑身一抖,颤声道:“不会是那两个人吧…”

 老板娘也在心里面隐隐约约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哪两个人?”

 “就是上次,我们赶走的那一个,还有那个吃了很多碗面的那个?”老板的声音直发抖。

 老天爷啊,他们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我们只是混口饭吃的老百姓啊…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不安,手脚极为麻利地下了三碗分量最足的麻辣牛面端了上去。

 顾白看着张天心笑道:“阿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面啊?每天三餐你都是吃面,从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望着这口面锅发呆,你难道一出生就是吃面长大的么?”

 说着,他目光看了一眼老板端上来的三碗麻辣牛面,说道:“我有说我要吃麻辣牛面么?”

 老板脸上的笑容一窒,忙不迭地点头哈:“是是,是我的不是,那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下!”

 顾白笑了笑:“你看着下吧,我想吃的时候,会喊你的。”

 嗯?这不是在玩我么?

 老板顿时脸涨得通红,脸红脖子的,正要梗着一口气说话,却被身后的老板娘给拉了下去。

 “你不想活了?”老板娘一瞪眼“这种人我们惹得起的?赶紧再去下啊…”老板强咽了一口怒气:“下?下什么下?下哪种面?他这是摆明了找我们麻烦!”

 “找我们麻烦,我们又能怎样?”老板娘跺脚低声骂道:“你这个蠢木疙瘩!你就照着所有的面全部下一遍嘛,就当我们白做一天生意好了!花钱消灾,只求这几个瘟神赶紧走吧!”

 老板呆了呆,长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下面去了。

 过不一会,顾白跟前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各种面,老板和老板娘着手,脸赔笑的在一旁点头哈:“顾老板,我们小店面的品种都在这里了,您看看合适不合适?”

 顾白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可是,我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一种面啊…”老板愣了一下:“没了啊,全部都在这里了。”

 顾白道:“有的,你好好想想!”

 老板苦笑道:“真的没有了啊,顾老板你不要开玩笑了!”

 顾白还没有说话,便见年轻人然拍桌而起,戟指骂道:“你什么意思?我们顾哥会开你的玩笑?你算哪葱?”

 老板娘在一旁脸色煞白,上来打圆场:“哎呀,哎呀,我们家老伴儿不是那个意思!顾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我们能做到就一定去做!”

 顾白对年轻人打了打手势,示意让他坐下来,他扭头对老板勾了勾手指,让他凑拢过来。

 老板勉强笑了一下,弯下,俯首帖耳。

 顾白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老板的胳膊,森然一笑:“这碗面老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顾白扭头对对张天心说道:“阿呆,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么?”

 张天心笑了笑,摇了摇头。

 顾白笑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有因就有果啊…”他对着拉面店的老板裂嘴一笑,牙齿发着毒蛇一样森寒的光芒:“你说,对么?”

 却见,顾白猛然间抓着老板的手,往那是厚厚滚油的面汤里面一按!

 “啊!”老板一声惨嚎,这种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爆发出一股极大的力量,猛然间从顾白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顾白端起桌子上的滚得冒泡的热面,劈头盖脸地就向老板的脸上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老板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滚烫的汤油浸入他的眼睛中,令他痛得疯了,在地上拼命翻滚,十指发狂地抓着自己的脸。

 老板娘在一旁吓得呆了,浑身瑟瑟发抖,她一声发喊,连滚带爬地向店外面跑了出去,大声嘶喊:“杀人啦,救命啊!”

 这凄厉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传出去老远,渗得人骨头发寒。

 顾白端起一碗面,轻描淡写地向在地上疯狂翻滚的老板泼去,然后在这凄惨的吼叫声中对张天心正说道:“阿呆,我知道你以前肯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这样,不过,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我今天只是想让你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快意恩仇,谁得罪过你,就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现在,你该做一点什么了,对么?”

 张天心呆呆的站着,他眼神一阵离变幻,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和各个画面不断的闪过。

 “天心,我辈修行人,即在凡世,就要体验凡心…”

 “痴儿,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啊…”“阿呆,你什么这么喜欢吃面?”

 依稀中,张天心的脑海里面浮起一张淡雅清丽的面孔,如一朵烟笼芍药,幽然绽放:“天哥,这是我为你做的上汤排骨面,你尝尝,看好吃不?”

 张天心憨憨的笑着,他伸出手,去接着女人手中的这碗面,可刚刚触碰到,便见这个女人陡然间化作了一团黑烟,这黑烟消散,里面出一双冰冷苍白的眼睛,一个脸颊削瘦的少年,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一眨不眨!

 “不!把她还给我!霁萍,你到哪里去了?”张天心仰天咆哮,他对着这个少年疯狂大吼着,神态狰狞“都是你,都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杀,我要杀了你!”

 张天心脑海中天人战,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时而温柔,时而狰狞,诡异无比。

 他身旁不住挣扎翻滚的老板被顾白一碗接一碗的滚面汤给浇得渐渐没了气,空气里面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烫臭味。

 不远处,老板娘的叫声越来越远,这个身影在张天心的眼睛里面渐渐的和一个黑暗削瘦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厉芒,手中一道青光一闪!

 “来人啊,救命啊,杀…”老板娘凄厉的惨叫声在街道上回着,可没有一个回应的声音,只有四周无形的回声一阵一阵地反了回来,令这个声音越发地显得凄凉怆然。

 她正大喊着,却陡然间身子一震,口冒出一截硬物,声音在喉咙里面戛然而止。

 跟班的年轻人浑身哆嗦,他一边强忍着中翻腾的呕吐之意,一边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远处,老板娘身子扑倒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顾白扭头对他齿一笑:“我啊,最讨厌别人抛弃自己的同伴,一个人逃走了!这是背叛啊,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背叛,对么?”

 跟班的年轻人,牙齿不住地打颤,小啄米一样点头,有心想说几句拍马奉承的话,可他一看见顾白这脸皮笑不笑的表情,就牙得得得的上下打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白嘿的笑了一下,回过头来拍了拍张天心的肩膀,似乎是很赞赏他方才的举动:“对了,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不要让任何人拦在你的前面…”

 他淡淡地回头对年轻人扫了一眼:“喊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吧!”

 年轻人如奉纶音,不迭地去了。顾白最凶残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暴在了他的面前,已经吓得他几乎失,他飞快地出了门,生怕顾白杀心一起,连自己都一起干掉。

 年轻人掏出手机,手指发颤,怎样也按不中按钮。

 在他看来,此时的顾白已经形如恶魔,可他并不知道,今夜的事情,仅仅只是顾白对这个世界展开疯狂报复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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