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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徐州一夜
 兴平四年,如果换做后世所知的历法,那就是公元196年。

 在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围绕着西域而展开。

 薰俷平定西域、设郡改制、兵出河西,占领关中…

 对于生活在大汉天空下的百姓而言,这一年无疑是扬眉吐气的一年,因为大汉的疆域,扩增了近三分之一,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匈奴人,也在这一年彻底溃败。

 这是自大将军窦宪以来,汉室从未有过的荣光。

 只是这荣光似乎并没有让刘汉社稷变得兴旺发达,反而愈发的显出衰落之

 这其中最具代表的事件,莫过于原汉军北中郎将,车骑将军,槐里侯卢植的去世。

 如果说,从黄巾之开始,到匈奴灭亡结束的十二年时间当中,整个大汉朝廷威望最高,功劳最大,学识最广博,在民间声誉最好的人,卢植卢子干当之无愧。

 在黄巾之以前,每个时代都有其代表的任务。

 桓帝时期的李膺陈蕃,灵帝早期则是以三君为首的名士风。但是黄巾之后,就是卢植的时代。国士无双这四个字,用在卢植的身上,没有一个人会出言反对。

 要问卢植地声望有多高?

 只看当卢植去世的消息传开之后。曹立刻下令太史慈钟自新安撤出函谷关;已经攻占了五阮关,夺取了代郡的袁绍,竟然在大好形势之下,停止了攻击。

 孙策周瑜,围攻历正酣。

 可就在历城即将告破之际,却停止了围攻,三军休战三,以祭奠卢公的英灵。

 整个关中、凉州、西域,全部偃旗息鼓。

 薰俷也停止了对长安的攻击,令三军披孝。悼念卢植。

 以至于曹,仰天长天说:死若能得卢公之半,心满意足!

 十月,初冬才刚刚来临。可是对于汉室江山而言,却正在寒冬…卢植的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接下来,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岁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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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披麻戴孝,形容憔悴。

 如果说对卢植没有怨恨,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不管怎么说,在刘备一文不名的时候。是卢植接纳了他,传授他学问和本领,这一份情,刘备亦不能忘却。当年最落魄的时候。卢植并没有伸出手拉他一把。

 但是在卢植死后,刘备扪心自问,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卢植对他的那一份关爱。

 下城外。刘备呆坐在大帐之中,眼睛肿的好像核桃一样。

 都说历史上的刘玄德,擅长于掉眼泪。且不去管以前的眼泪是否真实。但今天。他是真的很难受。

 关羽在旁边。看着刘备,心里也很难受。

 自家兄长的苦楚。别人不知道,他又如何不知道?从赫赫军功,一下子变成了县城小吏;从一县之长,却成了叛国;自光和元年起,颠簸流离,家破人亡,浮沉十数年,这里面的心酸,这里面的眼泪,关羽在一旁都深切的看在眼中。

 大哥啊,真地是不容易…

 “哥哥,莫要再难过了!卢公走了,但是咱们的日子,总还是要继续下去不是?”

 刘备深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我曾对卢师恨之入骨,恨他不识时务,恨他绝情寡义…可如今想起来,如果卢师真的是那般无情,我等当初投靠伯圭时,他大可一句话就令我们生不如死。甚至在雍丘之后,卢师也尽力为我等遮掩,否则我兄弟,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关羽叹了口气,虽然未必同意刘备的话,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卢植收那董家子为学生,只怕也是一种为了刘备而掩饰地易吧,一定是这样子!

 殊不知,雍丘之后,卢植还真的不知道刘备也参与其中。

 不过他也的确向董俷求过情,而董俷在这一点上,也始终在替刘备遮掩着事实。

 当年若非是袁隗出手,把事实告知卢植的话,也许卢植这辈子都不一定知道。

 当然了,卢植不离开,说不定汉室江山,许是另一番模样。

 关羽说:“哥哥,如今之计,我兄弟更要小心筹谋才是。那董家子用数年时间,横扫西域,击溃匈奴,重新占据了关中,已经成了气候。若我们还是这样子,只怕是一辈子都别想找那董家子报仇…毁家之,还有三弟地死,不能不报。”

 刘备闻听,精神一振。

 这个被后世以为厚黑学始祖之一的枭雄,在经历过无数次的磨难之后,有着常人无法匹及地坚强心智。关羽话一出口,他就立刻抖擞精神,从悲伤之中振奋起来。

 不错,仇不能不报!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掌控自家地实力,不能再这么寄人篱下了…

 “沛国王刘宣,如今是我岳父,说起来我也算是有了立足之根本。只是沛国不足以抵挡曹兵马,且兵荒马,又处于四战之地,实在不适合我等今后发展。”

 沛国王刘宣,是汉室宗亲。

 在历史上,这个人默默无闻,甚至没有出现在史书地记载中。

 没有什么野心,也无甚才能,只喜欢美女和醇酒,是个无大志的草包式人物。

 当初陶谦把刘备送到了沛县。是想着让刘备给他当炮灰。

 可没想到,刘备在到了小沛之后,居然和刘宣打得火热,二人之间地关系非常密切。刘宣,论辈分是汉灵帝的叔叔,已经六十多岁,嫔妃成群,但没有子嗣。不过,刘宣有一个女儿,名叫刘。年二十四,虽不是很漂亮,却也贤淑。

 而刘备,正是刘的丈夫。

 俗话说地好,翁失马,焉知非福?

 刘备丢了一个甘夫人,走了一个麋夫人,却意外的得了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

 刘宣见刘备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没有室,很是奇怪。

 那老头是个热心人。同时也知道,想要在小沛继续逍遥作乐,就必须要依靠刘备。

 刘备缺少名气,可是手中有兵马。

 刘宣没有实力。偏偏有个汉室宗亲的头衔。

 询问之下,刘备并没有说他结过婚,而是以‘国家尚未安定,大丈夫焉能娶亲’的言语回答了刘宣。把个刘宣说的也是好不激动。当下决定把女儿嫁给刘备。

 “玄德,我有一女,寡居多年…虽生的不甚貌美。但是为人还算贤良淑德。我将小女许配与玄德。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不知玄德可愿意否?”

 按照汉时的规矩。同族人不能婚配。

 刘备虽然是姓刘,可并非真的就如同历史上所说地那样,也是汉室宗亲。而且,就算他是…这会儿也拿不出证据,否则何必如孙子一样的寄人篱下呢?娶刘宣的女儿,至少能洗去他头上那个反贼的名声,而这个也正是刘备所需要的结果。

 到了刘备这个年纪,老婆漂亮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关键是要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品端庄,这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是个皇亲国戚?

 刘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嫁给刘备之后,更是谨尊《女驯》的教导。

 关羽对这个新大嫂也非常的尊敬,在他看来,刘给刘备带来的,是一个光明未来。

 “哥哥地意思是…”

 “我取汝南,图谋寿,二弟以为如何?”

 汝南,是豫州的治下,可由此经西河过淮水,占据寿,将势力扩展至九江。

 从战略角度而言,这是一块极为肥美的土地,与刘备极为有利。

 但是扬州如今战火正炽,孙策夺取了会稽,势力大增。如果抢了这块肥,只怕会…更何况,九江虽好,却未必能得到安稳,何况还有一个刘表虎视眈眈呢?

 “哥哥,我们何不取了下,占据徐州呢?”

 关羽说:“那陶谦徒有虚名,不过是一无能之辈。把我们扔在了沛国,不是是让我们给他卖命。这一点连沮鹄也能看出…凭什么他就能占据了徐州这块土地?”

 刘备沉默片刻“我何尝不知道陶谦在利用我们呢?只是占了徐州,我们未必就能够站稳脚跟。你说寿是四战之地,那徐州何尝不是四战之地?更何况,我们流离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名声。若是抢了徐州,只怕是会落了他人的口舌。”

 关羽也沉默了…

 这十几年来,他算是领教了这名声地用处。

 且看关东诸侯,哪一个不是绞尽了心思,求取个名声,占据住大义,发展实力?

 不管是冀州的袁绍,还是兖州的曹

 甚至包括他们那不共戴天的仇人董俷,在亡西域地时候,还要守住废帝刘辨。

 那就是大义,那就是名声啊!

 关羽沉不语,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轻声道:“大哥,要不咱们请教一下马先生?”

 这马先生,名朗,字伯达。

 当年曹兴兵攻打下的时候,关羽遭虎豹骑突袭,拼死掩护刘备等人进城。

 自己身受重伤,落荒而逃,跑到了一个叫做蒲姑的地方。

 蒲姑位于下西五十里之外,关羽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就是马朗马伯达。

 在马家整整休养了三十天,闲暇时和马朗说话,发现此人博学多才,极有才能。

 据说。马朗还有一个弟弟,如今在襄水镜山庄求学,名叫马懿。

 关羽伤好之后,曾邀请马朗前往刘备帐下,但是被马朗所拒绝。陶谦把刘备扔到了沛国,刘备在关羽地陪同下,专程赶到了蒲姑,找到了这位马朗马伯达先生。

 但是马朗还是没有出山。

 直到刘备娶了刘,成为刘宣地女婿之后,再一次赶赴蒲姑。马朗才算答应。

 这里面,同样是有着声名地关系。

 不管马朗以前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只刘备头上那个反贼地名声,就足以令马朗却步。

 刘备眼睛一亮“正该如此!”

 说着话,刘备和关羽起身,就要出军帐找马朗商议。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亲兵突然前来报告:“主公,下麋先生派人有要事禀报。”

 关羽一蹙眉,哼了一声。

 他不喜欢麋家人。一来麋家只是个商贾出身,二来嘛,却是因为麋贞逃婚之事。

 不过刘备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麋竺对他地帮助。还是相当不小。当初若非麋竺,他怎么可能有今的成就。关二的脾气,他很清楚,索也不说破。对亲兵说:“快快有情!”

 然后对关羽说:“二弟,不如你辛苦一趟,去请伯达先生?麋先生这时候派人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先接待他。然后我们和伯达先生在一起商议一番。”

 关羽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军帐。

 这时候,亲兵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大帐中。向刘备拱手深施一礼。

 此人身高大约八尺开外,生的膀阔圆。穿深黑色武士劲装,一派武夫之状。

 “麋龙参见玄德公!”

 “啊,是十二兄弟…”刘备脸上出和煦笑容,上前拉住了麋龙的手“有日子没和十二兄弟唠叨了,备实挂念之。怎么今天有空,跑来我这里,可是有事情吗?”

 对于这个麋龙,刘备是非常的喜欢。

 不但做事小心谨慎,而且武艺高强,曾经和关羽切磋,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当然了,关羽没有使全力,可即便是这样,也足以刘备对他刮目相看。

 麋龙拱手道:“玄德公,且末如此客气。小人今前来,是主人有口信让我告之。”

 “哦?”麋龙坐下来,从里拔出了一把小刀,隔开了靴子底,从里面取出一封信。

 刘备也不觉得肮脏,接过了信件,抖出信瓤之后,就着烛火的光亮,仔细的看着。

 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片刻之后,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

 “麋公所说地事情…”

 “千真万确!”

 麋龙轻声道:“这段时间以来,州牧大人时常和曹豹等下大族聚在一起。前些日子,广陵的汉瑜先生曾派人前来,和州牧大人秘密相商了许久。我家主人因身份的缘故,无法探听清楚消息…此次州牧大人为卢公祭奠,请玄德公,只怕不安好意。”

 刘备闻听,倒一口凉气。

 “还有,主人傍晚发现,下城内调兵遣将,颇有些不寻常。还请玄德公小心。”

 “这个…十二兄弟,多谢你今来送消息。不过这件事非比寻常,我还要仔细的考虑一下。不如在偏帐中稍等片刻?待我和二弟商议之后,再告知你答案。”

 “小人遵命!”

 龙说着,起身向帐外走去。

 出军帐的时候,恰好和面走来的关羽打了一个照面。

 关羽看到麋龙时,冷冷的哼了一声。而麋龙却是恭敬的屈身,为关羽让开了路。

 眼角的余光,见到关羽身边有一青年。

 年纪大约在二十八九的样子,面似粉玉,目若朗星。颌下三缕黑须,颇显儒雅之气。不过那目光,却显得很沉静,很深邃。和麋龙目光一触,仿佛能看到麋龙地内心。

 心里一咯噔,不过脸上还是很沉稳。

 “伯达先生,请!”

 “二将军请…”

 青年文士扫了麋龙一眼,也没有询问,和关羽相让,并肩走进了大帐。

 四名亲卫,横在了大帐门口。麋龙也不停留。随着领路人去了旁边的偏帐休息。

 那亲卫,是沮鹄所训练出来人马,名白耳兵。

 沮鹄如今对刘备是言听计从,当年老爹沮授的提醒,早已经丢在了脑后。虽然每个月还是会写信给袁绍,密报刘备的动态。但那信里面所说地,都是刘备的好话。特别是刘备成了刘宣地女婿之后,沮鹄对他更是高看了不少。

 昔日出征,沮鹄为主将。

 可是现在呢,沮鹄甘愿为刘备的副手。心里面隐隐约约地,也把刘备看作主公。

 所以说呢,这名声二字,真的是不可捉摸!

 刘备说:“伯达先生,这么晚请您前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备原本是想要亲自去请教,正好发生了一点事情,故而…先生莫怪,备如今…”

 这话未说完,刘备心里好一阵子难受。

 想我刘备。自出道以来,历经无数坎坷,可始终以诚待人,为何老天要如此对我?

 这眼泪。止不住的就了下来。

 关羽吓了一跳“大哥,您这是…”

 “我…”

 刘备哽咽,甚至说不出话来。

 马朗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玄德公,可是那陶谦老儿,想要对您动手了吗?”

 刘备心里咯噔一下。骇然抬起头来。

 马朗面容沉静。古井不波。他轻声道:“玄德公莫要惊恐。这事情其实不难推断。您在沛国如今春风得意,还得了一个皇亲国戚地头衔。麾下有二将军勇武过人。又有沮公精通于兵事…呵呵,若是我为陶谦,一样会对玄德公起杀心。”

 “伯达先生,还请指教!”

 “玄德公,现在地事情很清楚,谈什么指教?要么您取徐州,要么您被陶谦杀死。就算您躲得过今天,陶谦只需要和曹联手,一样能把您除掉…曹孟德,乃世枭雄,您阻挡住他取徐州地路,势必不会轻易的放过您,这非常明显。”

 刘备忍不住道:“难道陶谦不怕…”

 “陶谦能有多大地本事?让他在这里撑着,迟早还不是被曹消灭。那老儿,不过冢中枯骨而已…今董家贼子占领西域,曹首要对付地,不是徐州,而是关中。您在他身后,迟早成为大患…若我是曹,肯定会和陶谦联手除掉您。”

 刘备不由得沉默了…

 马朗所说,确实有道理。

 陶谦老了,还真的对曹造不成威胁。与其杀了,不如留着,还能阻挡江东。

 而自己…

 马朗说:“我有三策,可供玄德公选择。”

 “愿闻其详!”

 “上策,玄德公于下巨商麋家关系密切,那麋竺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可趁今夜,陶谦没有防备。玄德公联合麋竺杀入下,抢先一步,把徐州占据在手中。”

 刘备一蹙眉“陶谦杀我,不过是有谋划而已。他经营徐州多年,颇具人望。我冒然行动,只怕不具大义之名,只怕不好。”

 马朗一笑“中策则是,明卢公祭奠,玄德公可带二将军入城。先要表明您皇亲国戚的身份,而后要说明您是卢公的学生…陶谦动手之时,您可擒贼擒王。可许诺麋家,为徐州大族…借麋家之手,将亲陶谦的大族,全部斩杀洗掠。如此一来,下可落入玄德公之手,而后可趁势兴兵,夺取了广陵,杀入江东。”

 “这…”“朗还有下策,玄德公连夜回沛国,调集兵马,自沛国出兵,攻占汝南。只是如此一来,玄德公您将不可避免的要和那曹正面锋,其结果只怕是难以预料。”

 刘备说:“上策不具大义,下策把握不大,只是这中策…抢了徐州,不一样要和曹孙策手吗?伯达先生,那岂不是…”

 “玄德公,徐州落入您手中之后,曹只怕也不会和您锋。毕竟他所要面临的大敌,是关中的董家贼子和冀州的袁绍。只要您表示出足够地诚意,曹也不会太过强硬。否则的话,他所要面临的将是两面夹击,乃至三面受敌的局面。”

 “您是说…”

 “沮公,可为玄德公解决曹地威胁。”

 刘备又问:“敢问孙策…”

 马朗放声大笑“孙伯符不过一黄口小儿,看似势大,却不足以威胁。玄德公何不请沛国王书信一封与荆州牧刘表?朗有一言,玄德公若想立足于徐州,当效董家贼子,知进退之道。于夹中求生存,一俟时机成,就足以一鸣惊人。”

 刘备闻听这番话,不由得大喜望外,起身深施一礼。

 马朗却站起身,轻声道:“我知玄德公有大志,朗亦心有苦楚。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玄德公如何为之,还请自行决断。朗将旁观,以领教玄德公所施展之大才。”

 这句话的意思说的很明白。

 阁下心怀高远,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认您为主公,因为我还没有看到您地真正本领。

 该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

 现在就看您的本事了!

 若是能做地好,我就认你为主,若是做不到,您也别怪我,这就是您自己地问题。

 君则臣,臣亦则君…

 这也许在以后是一种大逆不道地思想,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最为平常的事情。

 刘备一时间信心怀!

 没错,人家伯达先生该做地,都已经做了。

 若我刘玄德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出头,合该着我一辈子庸庸碌碌,还不如带着老婆孩子,找个山沟里一窝,至少也能求个平安。所以,我一定要成功,必须要成功!

 刘备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先生防线,备定然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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