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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思佳在医院陪了父亲好长一段时间,父亲的新病情,不只令她震惊、害怕,还让她有种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她的心情就像今晚的天气一样,滂沱大雨直下。

 她走进家门,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个等着她的人让她惊讶。

 “你去哪里了?”他出很不高兴的表情。

 “医院。”思佳恍惚的回答道。

 言曜宇缓下不悦的心情“恭喜你。”

 “恭喜?”

 “你赢得那个标案了。”

 “喔。”她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脑子被父亲的事情占了。

 言曜宇微蹙起眉。“你怎么了?”

 他能够很准确的看出她的情绪。她很不对劲,因为她茫然的眼神,以及乖顺的态度。

 “发生了什么事?”

 思佳抱着自己的上臂,眼睛里不自觉出脆弱。她忘记了言曜宇是她应该讨厌、应该痛恨的人,此刻她有想跟他分享心情的冲动。

 “爹地他…医生说检查出肝癌,而且是末期。”

 言曜宇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是,那人终于得到报应,但是他没有把这点表现出来。

 他在乎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站起来,走向她。

 他宽厚结实的膛就在她面前。他没有说话,却好象也是一种表达。忍了一个晚上,不敢在父亲面前掉下的眼泪,很轻易的就滑出眼眶。她靠倒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得像个小孩。

 思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前的衬衫好象都被她的泪水沾了,她怔怔的看着那摊水痕,缓缓回过神,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他面前毫不保留情绪。

 但她就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找个人倾诉、想要找个人依靠、想要找一个人,好好倒在他怀里哭,而那个人居然是他…

 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了一大跳,思佳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退开了一步。

 “我…我上楼去了。”

 言曜宇没有阻挡她。怀中失去她的体温让他有种空虚的感觉,望着她慌乱的步伐,知道她又再度躲开了。

 他神色复杂,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 * * * * * * *

 不管长再大,对每个人来说,都有某些事情是无法克服的。

 夜里,那雨下得更急了,甚至还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思佳一直怕打雷,这个毛病从小没有好过。雷声让她想起可怕、痛苦的回忆,失去亲人的痛,今晚的雷雨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将自己的身体紧缩在被单里,思佳微微发着抖。

 她的门被打开了。思佳听到那个声响,掀开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

 言曜宇向她走来。

 “今晚不要。”她铁青着脸。

 他没说话,直接上,抱住她。

 思佳僵硬着身体,但是经过好一会儿,言曜宇都没有其它的动作,思佳领悟到这个拥抱是没有任何暗示的,她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干净的气味令人很舒服。他的膛暖暖的,臂膀厚实,令她感觉到…安全?

 两个人都没有睡,也都没有交谈,但却清楚的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思佳回想起小时候,她喜欢着曜宇哥哥,要曜宇哥哥讲故事、陪她玩,她曾经那样喜欢着他,一心一意的相信他也是一样…

 他们已经回不去过去的时光了,可是她还是很感激他现在陪在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思佳幽幽的说。

 言曜宇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

 “你小时候就很怕打雷,那次你还跑到我房间。”

 “那是我第一次在打雷的夜还能睡得安稳。”

 “我可惨了,那之后,你爸把我痛打了一顿。”

 “真的?我都不知道。”思佳很惊讶。

 “…很痛吗?”

 “早就不痛了。”

 又是长长的沉默。

 “可是当时一定很痛吧?”她伸出手,触摸他的身体,彷佛要去抚摸安慰那些已经消失了的伤口。

 “…”他们对望着,在彼此的眼中看见相同的回忆、情感、挣扎,还有那些被压抑的许许多多东西…

 这时天际又传来巨大的雷声,他收紧手臂,而她害怕的又往他的怀里靠近一些。

 雷声过去,她好象也不再颤抖了。

 在他熟悉的气味里,睡意渐渐降临,思佳睡着了…

 他的头靠在她头的上方,两人的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这样的拥抱反而比热烈的做还要来得令他足,言曜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怀疑她会知道这一点。

 他在睡了的女人脸颊上印下一个亲吻。她闭着眼睛恍惚的扬起嘴角,然后蹭着蹭着往他怀里钻去…

 * * * * * * * *

 早上起来,阳光洒进室内,睁眼看着室内,是她熟悉的环境,但思佳就觉得有点奇怪…

 目光扫了一下,最后思佳茫然的注视眼前放大的男脸庞。

 她为什么会跟他抱着睡?

 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昨晚的一切,但她又有问题了--她为什么会觉得在他怀里睡觉很自然?她为什么会很感激他昨天晚上出现在她房里?她又为什么会对他倾诉爹地的病情,并想从他身上得到安慰?

 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对他产生依赖的感觉?思佳不想起昨天爹地的话。

 他对她其实一直都很好。但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他、恨他呢?为什么只要一牵涉到他,她就忍不住烦躁、发脾气?为什么一年前她会这么抗拒跟他结婚?

 会对他产生反感,是从她发现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爸爸的女儿。她生气、失望,觉得被背叛了,然后她就一直很讨厌他、气他、恨他。

 那是恨吗?思佳问自己。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成度去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了。

 没有爱,是不会有恨的。

 讨厌他,因为太喜欢他。

 希望他注意她、看着她、看着纯粹的她,而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但他却否定了她。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思佳突然了解了一直以来自己微妙的心事。

 她看着男人沉睡的脸,很想揍他一拳。不!就算十拳也不足以发她的怒气,谁叫他让她一直这么痛苦,痛苦了好多好多年…

 她已经捏紧拳头了,可是毕竟打不下去。

 她承认自己没那个胆。怕他,是因为她无法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她很清楚,他已经不是当年宠她的曜宇哥哥,也不是后来那个表面谦卑、内心深沉的特助。

 逃婚事件过后,回来面对的他,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他可以无情的令她不寒而栗,可是…偶尔不经意释放出来的温柔,又让她心情大

 他在标案的事情上不着痕迹的帮助她,昨夜他又陪伴着她,无关情,她感受到的是他对她的关心。

 她可以抱着一丝的希望吗?她可以期待…其实他对她也有一点点的感情或是喜爱吗?他们之间除了利害关系、最原始的需求,还可不可能有别的东西?

 他的心就宛如一个紧闭的铁盒子,没有任何人打得开、看得清。

 思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去跟这个男人相处…

 “唉…”她叹口气,移开他住她的手跟脚,从上起来。

 没时间想这些了,她还得去医院看爹地呢!

 * * * * * * * *

 思佳梳洗完毕下楼,看见李嫂正在餐厅里忙着。

 “李嫂早!”

 “小姐,你昨天晚上很晚回来喔!”

 “嗯,我去医院。”思佳垂下头。“爹地的病情有变化…”

 她告诉李嫂医生昨天说的,李嫂听了大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呢?”李嫂叹息。“难道今年老爷的运这么不好…话说回来,人就是这么说不定的。老天爷爱捉弄人啊…”思佳轻锁愁眉。

 “别想太多,该怎么样天都注定好的。为人子女的只要尽心,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思佳苦涩的勾起嘴角。“我等会去医院,李嫂可不可以帮我准备点东西带去?”

 “没问题,我每天都帮老爷熬汤呢!我准备一下。对了,小姐,你快吃点东西吧!照顾病人需要体力的。”

 “好。”

 坐下来才吃了两口,思佳像想到什么,问:

 “对了,李嫂,麻烦你等会跟言曜宇说,我今天不进办公室了。”

 “咦?他不在啊!”“什么?”

 “我刚去打扫楼上,他的房间门没关,人也不在里面。”

 思佳的脸红了。

 “他…ㄜ…在我房间。”

 李嫂神秘的勾笑了。

 思佳看见,又急又气的连忙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姐,我是老了,可不聋也不傻。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你当我李嫂看不到吗?也好,你们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好结局,老爷应该也很放心。”

 “不是这样!我跟他…我们…那是因为要保住公司,我才同意跟他…”

 猛然发觉自己太多,思佳闭上嘴。

 为什么会冲动讲这么多?大概是她无法忍受李嫂过于浪漫、一厢情愿的乐观,那对照起事实来,更加令人难堪。

 李嫂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阿宇到底在想什么啊…唉,难道说…他还记恨着老爷做的事情?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他算已经报仇了吧!公司都已经变成他的了。”

 李嫂的话里有什么让思佳觉得不大对劲。

 “李嫂,你说爹地做了什么?什么让他记恨的事情?”

 “没…没啦,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李嫂,告诉我!”

 李嫂面有难,可是思佳拚命的跟她磨着,她终于不敌她的恳求。

 “你知道阿宇的父亲以前是在公司做财务的吧?”

 “嗯。”“后来因为盗用公款,他的父母自杀。唉…造孽啊!听说是老爷设计他顶罪的。阿宇也是后来到公司做了几年,才发现这件事情的。

 从那之后,他的个性就变得很古怪。你知道阿宇个性内敛,不太讲自己的事情,是有一回他喝醉酒,我照顾他,他才不小心说出来的。”

 思佳听完李嫂的话,只觉得周身犹如沉入冰窖。

 这解释了很多事情,解释了他想要得到百成集团、打垮爹地的决心,解释了他为什么对收养他的人可以这么冷酷残忍,解释了他对她的种种。

 那同时确定了一点--他是不可能真正喜欢她的。

 “小姐?小姐…”

 李嫂唤了好几次才让她回神。她抬头,看见李嫂担忧的脸。

 “你还好吧?你的脸色好难看。”

 很难看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发现是冰的,还有点的。她很快抹去那些水痕。

 “我没事,我去医院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思佳转身走出去。

 出了屋子,亮晃晃的阳光照得她头发昏。

 呵!她今天早上还想那么多。想他对她的温柔,想她一直喜欢他,想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

 好可笑…

 好可笑啊…* * * * * * * *

 思佳接下来的日子都待在医院,跟言曜宇碰面的机会变得少了,公司她也不去了。她想开了,反正有他,其实她上不上班,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她变得沉默,吃的也很少,睡的更少。偶尔他要求跟她做,她配合度很高,但她太柔顺了,柔顺得反常…

 他皱眉看着她的改变,纵然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最脆弱、最难堪的时候,她都不曾屈服,不曾像此刻一般的消沉。而那个不服输、骄傲又美丽的女孩不见了。

 他说服自己是因为父亲生病的关系改变了她,可是又好象不只是这样…

 言曜宇有些慌乱,宛如即将失去某种极端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又无从挽回…

 又过了几个月。

 一天,在办公室接到李嫂的电话,她说了盛百成过世的消息,言曜宇没有任何感觉。没有高兴,当然也不可能难过。他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还好吧?”他问李嫂。他关心的只有思佳。

 “嗯?看起来很平静,应该是已经可以接受这个事实。”

 “我今天会早点回去。”说完这句话,言曜宇挂上电话。

 * * * * * * * *

 丧礼订在一个礼拜以后。参加的人不多,仅是一个简单而隆重的仪式,在附近的教堂举行。

 思佳一袭黑色的洋装,苍白的脸孔和大眼里噙着泪水的模样令人动容。

 他没有为死者致意的意思,却沉默的站立在教堂的一角,默默看顾着背对他、坐在最前面位置的小女人。

 盛百成葬在教堂旁的墓园。

 所有的仪式结束,渐渐地人也散了,思佳却一直静默的站在父亲的墓前,眼睛没有离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回去了。”他出声。事实上,他一直等在离她一段距离之外。

 出乎意料的,她答应得很干脆。

 驾车与她返回别墅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怔怔望着窗外。

 他们在沉默中进了家门。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他注意到今天她一整天滴食未进。

 她摇摇头,转身走向楼梯。手握扶梯,她突然又沉了片刻,转回头。

 “我们可以谈谈吗?”

 言曜宇挑眉。

 穿著丧服的她有种镇静沉稳的气息。再一次,言曜宇有种摸不清她现在正在想什么的不安感。

 她的视线停留在地毯上的一点,过了几秒钟才抬头直视他。

 “我要离开,已经订好明天的飞机。”

 他像被人甩了一耳光,震惊、错愕,然后是愤怒。

 “谁说你可以走!”

 严厉狰狞的面孔已经不能令她害怕,她冰冷的直视他。

 从她的眼中,他看见了无畏和坚决。

 “我的去留不需要别人的同意。爹地过世了,你已经没有可以绑住我的东西了。”

 一股寒意直窜上心,言曜宇必须极力克制才能不颤抖。

 她要走了。她说得对,这回他再也没有可以留住她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后深了一口。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现在他却觉得有这个需要。

 他脸上的表情隐藏在白色的烟雾后面…

 “你就这么等不及要离开我?这些日子想必你忍耐得很辛苦。”他忍不住讥讽道。

 思佳低下头“跟你在一起很痛苦,我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一次又一次的身体结合,心却离得好远好远…

 这么痛苦、这么难堪、这么卑微的爱着一个人,她不要。

 言曜宇听在耳里的是她的拒绝,她说跟他在一起很痛苦。

 对她而言,只有痛苦而已吗?他苦涩的扭曲了嘴角。

 “好吧,你要走就走。”丢下这句话,他你下她,转身上楼。

 他的背影坚决,毫不留恋,这就是他对她要离开的反应--明快而干脆?

 像针刺入骨髓般的痛楚让思佳明白,她内心其实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期待他会…怒吼、挽留,甚至把她绑缚、拘,什么都好过他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她的离开。

 不在乎…是因为不在乎吧?他不在乎她,所以能够潇洒的让她离开。

 她看着已经失去了他背影的楼梯,原本清晰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 * * * * * * *

 “真的要走?到哪里去呢?”

 李嫂在思佳的房里,看她把衣物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老爷不在了,小姐也要走了,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吗?”

 思佳安慰李嫂“放心,我相信言曜宇会照顾你的。我也是看他对你很尊敬,所以才能够走的安心。”

 “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啊!我都那么老了,也该退休了。我担心的是你啊!小姐,你真的要走吗?你走了,阿宇会难过的。”

 “难过?他?哈!”思佳沉下脸“他很干脆的说要走就走,我看不出他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怎么会?唉,八成是那孩子嘴硬。他就是那样子,闷葫芦一个,其实他--”

 她不想把话题再绕在他身上。提起那个人,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于是她打断李嫂“李嫂,不要谈他了。我没时间了,还有行李要整理。”

 “小姐…”

 思佳没有理她,埋头在行李的收拾上。

 “小姐!”李嫂抬高了声调,思佳仍不理会。

 “小姐!”这回李嫂抓住她正要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她才不得不抬头。

 李嫂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思佳很少看到李嫂生气,所以愣了一下。

 “我受不了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固执,人家讲话又都听不进去,死爱面子,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思佳苦笑“李嫂你在说什么呢?”

 “阿宇很爱你,从以前就很爱你。你不也很喜欢阿宇吗?为什么偏偏两个人都不肯稍微让步一下呢?”

 “他爱我?”思佳笑出声,摇摇头“李嫂,你老糊涂了。”

 “你不相信?不相信的话跟我来!”

 李嫂说完,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去哪里?李嫂…”

 李嫂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往前走。

 * * * * * * * *

 “为什么要把我拉来这里?”

 思佳皱眉。李嫂打开言曜宇的房门,把她拉进来。

 她很少,下,应该说没进来过他的房间。一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也是不想“自投罗网”他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样,整齐、冰冷、没有一点人味。

 “你要我来做什么?”

 “有一样东西你应该要看一看,看过之后,你就会知道阿宇在想什么了。”

 李嫂走到他的头柜,很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个抽屉竟然上了锁。李嫂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我实在不应该这么做的。”她一边开锁,一边跟思佳解释。“每次打扫时,我都很好奇这抽屉里藏了什么,有一回阿宇不小心把钥匙掉了…”

 李嫂吐了吐舌头。“我忍不住就打开了。看完之后呢,我去打了一把备用钥匙。嗳,我是想说,反正我都看了,也没什么,有了钥匙,以后还可以三不五时帮他整理整理。”

 思佳惊讶的瞠大眼。她都不知道李嫂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最可怕的是她还理所当然…这么多年来,这个家里到底还有没有所谓秘密、隐私可言啊!她的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过来看吧!”

 “不用了。”

 “嗳,过来!”

 她不由分说的把思佳拉过来。

 “你看!你看这些!现在你懂了没?这些年来,阿宇那孩子心里面在想什么。”

 思佳讶异的看着那抽屉里的东西,不由自主地你住自己的嘴。

 抽屉里藏着一个小箱子,箱子里摆了照片,小女孩的照片、大女孩的照片、拉拉队的照片、高中毕业的照片、大学的照片…所有的照片只有一个主角--她!

 她感觉脸颊的,用力抹去从眼眶出的泪水。

 “变态…那家伙是变态…哪有人会做这种事情的…”她恨恨的咒骂着,一边留着泪,一边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的看过,然后把它们回箱子里,再从抽屉里把箱子拿出来揣在自己怀里。

 “小姐?”李嫂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反应超乎她想象之外的思佳。

 思佳紧紧抱着箱子,眼里出灼热的怒焰和坚毅不移的决心。

 “小姐?你打算做什么?”

 思佳没有回答李嫂的问题,大步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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