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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将警官送走后,孙拓关上房门,转身看着范逸红。

 她坐在病上,双目含泪,不发一语。

 孙拓慢慢地走回病旁,在椅子上坐下。范逸红一看到他走近,就将脸别了开去,不理会他。

 他叹了口气,看着她动的双肩,心疼地说:“我不该骗你的。”

 她转过头来,以愤怒的语调道:“你本来就不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只好又别开头。

 他张开双臂,从她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她挣扎着,可是他抱得很紧,最后她也只好由着他。

 孙拓见她不再挣扎,才慢慢地道:“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不太正经,喜欢开玩笑。当时我以为已经没事,所以爱闹爱玩的天就显出来了。”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很少去体会旁人的感受,才会忘记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有多么担心。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真的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范逸红听了,眼泪更是无法克制。

 “原谅我,嗯?”孙拓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问道。

 范逸红的回答是拉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她怎能生气?这个男人屡次帮她,更不要命地为她挨子弹,她又怎么能够生他的气。

 孙拓轻抚着她的秀发,触碰到她头上的纱布,心里微感心疼,情不自的轻吻她的头发。

 她愣了一下,身体有点僵硬。她抬起头来,刚好上他的目光。

 她发现孙拓的眼神变得蒙而深邃。

 “你…”“嘘,别说话。”他柔声对她说道。

 他轻柔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种催眠的力量,让范逸红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能顺从的闭上嘴看着他。

 似乎怕吓着她,孙拓的动作轻柔,双手捧着她的脸,似春天的和风吹拂,落在她的脸颊上。

 范逸红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只能接受这一切。

 然后,孙拓吻上了那张他思慕已久的樱

 他原来只是想轻吻她的脸颊,可是当两人肌肤相贴,他就罢不能,希望更进一步,而当他吻上她的那一刹那,深埋在心底的热情更是一触即发,他恣意且急迫的探求她的甘美,先前心底的顾虑一扫而空,沉醉在人的深吻中。

 范逸红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即使她在工作上是个女强人,但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她根本没什么经验,面对孙拓饥渴的进攻,她只能举白旗投降,闭上眼感受孙拓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情。

 孙拓的手渐渐滑到她的脖子、肩膀、前,将她的上衣逐渐解开。

 “好痛!”

 她突然大叫,让他愣了一下,立刻从高涨的情中恢复过来。

 他慌忙的看着她,只见她一脸痛楚的看着右臂,他顿时恍然大悟,一定是刚刚的举动让她不小心移动了正注点滴的手,使得手臂里的针歪了。

 孙拓连忙冲出去找护士,不一会儿,护士便被孙拓连拖带拉的请了过来。

 她很快的为范逸红重新找一个地方注

 之后,护士看了看他们,只见两人嘴红肿,衣衫不整,心知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点啼笑皆非的对孙拓说:“这里是医院,这位小姐是病人,所以你要忍耐点。”一句话让孙拓脸通红。

 范逸红听不懂匈牙利语,只能躺在病上看着两人,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着。

 “我想要出院。”她突然用英文对护士说。

 “医生还没说你能走。”孙拓坚持,他可不希望她的伤还没好就出院,到时他还要持着一个脑袋滴着血、两眼挂着眼泪的人儿上急诊室。

 “我想要出院。”范逸红不理会孙拓说什么,只是看着护士,用英文复述一遍。

 护士显得有点为难“这个我不能决定,要医生诊断才行。”

 范逸红显得有点失望,她实在不喜欢躺在医院里。

 送走那名护士,孙拓走回边,看到她一脸失望,他道:“跟你说不行就是不行。什么事都好商量,就是不能出院。”

 “我想走。”范逸红的声音有点哽咽。

 看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孙拓忙道:“你别以为哭有用喔,我宁可你哭死,也不要你不顾身体。”嘴上虽这么说,他的心却在看到她的眼中弥漫着水气后开始有点动摇。

 “我要回去…”这个小镇对她而言充了太多可怕的回忆,刚开始她只想着要逃生,现在事情已经落幕,强大的恐惧感却突然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无法招架。

 “你…”本想要她别任,他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意识到她内心的不安,他忙安抚她道:“别怕,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再被抓走了。”

 她抬起泪眼看着孙拓,虽然这个男人平常总是让她怒火冲天,可是在她脆弱的时刻,他总是尽他所能的保护她。

 “我想回家…”

 “回台湾?”他问道。虽然有点不舍,可是如果她要回台湾,他也没有理由不让她回去,何况,台湾有她的亲人照顾她。

 只是,或许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

 台湾?范逸红一愣。

 没错,她家在台湾,可是她已经逃离了那个家,逃离了那场婚姻,她回去后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暴?

 而且,回台湾以后,她是不是就再也无法和孙拓见面了?见范逸红不语,孙拓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想点破。“今天晚上医生来复诊的时候,我们再问问医生,好吗?如果可以,我就先带你回布达佩斯。”

 “嗯!”范逸红感激的点点头。

 孙拓笑了笑,坐在病前,握住她的双手。

 接受了这份感情,就代表他必须担负起“家”的责任,也象征着他必须结束这四年来的生活,但是他心里明白,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接这种定居的生活。

 孙拓很挣扎,在范逸红和生活方式的天平上,他找不到平衡点。

 范逸红再次踏上布达佩斯的土地。

 她在艾斯特拱的医院里待了数天才离开。因为医生担心她有轻微的脑震,坚持她必须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决定是否可以出院。出院后,她到警局做笔录,然后起程回布达佩斯。

 总而言之,她福大命大,经历了恐怖的绑架案,她终于又安然的回到布达佩斯,除了头上了几圈白纱布,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之外。

 孙拓一直陪伴着她,替她办出院手续、到警局作笔录、送她回布达佩斯,将她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但是,他却一反以前的聒噪,常常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即使她问他话或是故意逗他,他也是“嗯、啊、喔、耶”几声带过,或者干脆给她一个微笑,然后保持沉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忍不住怀疑,到底纳克当时敲伤的是她的脑子,还是孙拓的脑子了。

 车子在饭店前停下,两人下了车,走进饭店里。

 将范逸红平安的送到房间,孙拓便要告辞。

 “你要走了?”她连忙喊住他。

 “是。”孙拓笑笑回答。

 范逸红拉住他,一脸不解“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坐坐吗?”

 孙拓又是笑笑,然后看看四周,不回答她的问题。

 这间房虽然不是饭店的总统套房,但十分宽敞,有两个隔开的空间,一边是起居室,一边则是卧房,里头的摆设从单、脚踏垫、窗帘,到衣柜、桌椅、茶具等等,没有一样不精致有品味。

 他当然有能力供她过这种生活,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住在这种金丝雀的笼子里。从以前他就知道,他热爱旅行,喜欢到各个国家体会不同的民俗风情,如果要教他长时间的被绑在一个地方,无疑是扼杀他的生命。

 但是,她能接受一个居无定所的男人吗?抑或是他可以为她改变自己?

 他两者都不敢肯定,所以他不能越雷池一步。

 看到孙拓不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范逸红一阵难过。这一路上,他虽然体贴入微,可是却再也不肯开口多跟她说一句话。

 她有预感,一旦今天她让他离去,以后她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一路上,我们都还没吃饭,你不饿吗?”她得想个方法将他留下来。

 “不。”孙拓依旧惜言如金。

 “可是我饿了。”范逸红好委屈的说。

 他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你可以叫客房服务。”

 她连忙说道:“我正有此意,所以你就留下来一起吃吧。”孙拓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她,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如果留下来,他担心管不住自己的心。“我不算很穷。以前是瞒着你,实际上我虽然不算富有,但还能自理三餐。”

 “我知道。”范逸红连忙接口“所以以前都是我请客,这一顿就让你买单,你认为如何呢?”

 孙拓有些无奈“你是无论如何也要我留下来吃这顿饭?”

 “知道就好!”范逸红笑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走出我的房间,这说不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脑中出现天使与恶魔的斗争。理智天使叫他要赶紧挥剑斩情丝,情感恶魔叫他不妨留下来吃顿饭,双方在他的脑子里叫嚣,让他无法静下心思考。

 他看着她殷切盼望的眼神,那双眼睛是让他这么魂牵梦萦…

 他得承认,他已经为她动了心,要他就这么下定决心离开她,实在是让他痛苦万分。

 可是他们注定不适合在一起!

 既然不适合,他就要离开才行。

 既然总归都是要离开,那么吃一顿饭应该没有关系吧。

 最后,他听见理智天使被一脚踹开的惨叫声,情感恶魔正扬起胜利的微笑。

 “好吧。”孙拓点点头,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打电话。

 我只是吃一顿饭。他暗自告诉自己,不理会情感恶魔笑得恶。

 “我先去洗个澡。”她挂上电话后,笑笑的对他道:“无聊的话,你可以看电视,或是看看报纸。”说着,她转身走进卧室。

 她离开后,他再次打量四周。这房间每的住宿费应该不赀,一般薪水阶级的人大概住不起,也只有她这样有钱的人,才能视若无睹的连住多天而面不改

 也不能说她不应该这样过生活,因为范家每天进斗金,这样令人咋舌的花费,以他们的收入看来不过是九牛一

 孙拓踱到雕镶金的椅子上坐下来,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报纸随意阅读。

 他快速翻过头条、社会和影剧等新闻,准备看财经新闻时,不意翻到了国际新闻,恰好看到一则关于台湾范氏企业和赵氏企业联姻的报导。

 皱了一下眉头,他将报导细细看过一遍后,饶有深意的看往方才范逸红消失的方向。

 范逸红,范氏的千金,早在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名字时,他便知道他碰上什么样的人物。久没回到台湾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台湾发生的事,何况他长期投资各国股市,对于金融方面的消息尤其注意,也基于是他是台湾人的关系,他总是特别留心台湾的政治、经济,所以对于台湾的了解并不下于住在台湾的人们。

 本来他只是看出保罗和纳克对她居心不良,基于同样都是台湾人,才决定帮助这位看来不知人间险恶的大小姐,可是相处越久,他越来越不能拒绝她的惑。

 她很美,而且不是那种俗世的美,而是自然而然出的贵气和自信之美。她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精明,可是他敢打包票,那起绑架案中,纳克将保罗杀的事,她一定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虽然她在做笔录的时候什么都没表示),何况报导上的她是冷静自持的商场女将“玉面罗刹”他相信该心狠手辣的时候,这个总是被他无厘头的话语气得失去理智的女子绝对不会手软。

 他得承认,他已被这个多面相的女人深深吸引。

 只是,他还没有心理准备要放弃这种却逍遥自在的生活。自从四年前他放弃高薪的工作,决心到国外游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想要放弃这种生活的打算。没错,既然可以靠着“投机事业”获得收入,他又何必像一般人一样,过着朝九晚五,为生活奔波的日子?更何况他对物质上的需求本来就不高,只要让他在旅行时能够温即可。

 她能够认同这样的生活方式吗?他不敢确定。

 孙拓深思之际,门铃声响起。他走去开门,见到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外面,原来是客房服务送餐点来了。

 孙拓微侧过身,让服务生将餐车推进来。

 服务生离去后不一会儿,范逸红一身清的走了出来。

 她看到餐点已经在餐桌上摆好,孙拓也坐在那里等她,她微微一笑,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很担心出来的时候会看不到你。”

 “我说会留下来;就会留下来。”

 浴后的她充清新的气息,加上她特别搭配的服饰,显得落落大方,又不失感。

 突然,孙拓发现不对劲,指着她的头问:“你头上的纱布呢?”

 “我刚刚在浴室里拆掉了。”她放下刀叉,连忙道:“你不要又想再帮我上那个丑丑的东西。”

 虽然她很高兴孙拓主动跟她说话,但她可不希望他这么做是为了将纱布回她头上。

 一个头上着纱布的女人能有多感?干脆杀了她吧!“不行。”孙拓站了起来,走过去拿范逸红带回来的提袋,从里面拿出纱布“不包上纱布,伤口怎么会愈合?”

 “我不要!”她叫道:“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干吗包得那么夸张?”

 “不行!万一不小心再碰到伤口,你是准备让血出来是不是?”他边说边拿着纱布走向她。

 范逸红连忙站起来跑给他追“我不要啦,都是你说什么怕我途中会出血来,吵着要求医生包纱布,可是连医生都说伤口不用包扎了!”

 孙拓展开手上的纱布道:“别顽皮了,赶快过来。”

 两人隔着餐桌对峙。

 “谁跟你顽皮啊!”她边说着,边绕着餐桌转“你不要那么固执!”

 “你敢说我固执?”孙拓一听,火了“你以为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伤口就会自己痊愈吗?你给我过来,我帮你上药!”

 “我不要…啊——”一声惨叫,她的双手已被他抓住,她不住挣扎。

 “你别踢!”孙拓可忘不了在艾斯特拱的悲惨遭遇。

 范逸红一听,刚举起的右脚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改踢他的下盘,他措手不及,向后倾倒。

 “啊!”然而孙拓一直拉着她的手,她一时之间不察,结果两个人双双栽倒,他担心她跌伤,连忙将自己的身子当垫背,让她摔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范逸红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孙拓身上,他双手环抱住她,而她的脸距离他的脸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我的老天。”孙拓确定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按住自己的额头“你刚刚差点把我吓死。”

 范逸红看看眼前的状况,若不是他适时当了垫背,只怕她早跌伤了。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她嘴硬道:“还不是你固执!医生说不用再纱布了。”

 “我就快走了。”他仍是闭着眼睛“所以你赶快把伤口养好,免得我在外地为你牵肠挂肚。”

 “你要走?”范逸红一惊,连忙只手撑起身子。

 然而她忘记她是趴在他的膛上,这么一撑,他顿时像承受她好几十倍的重量。

 “你这女人要杀人啊!”孙拓一阵低吼,连忙翻身将她倒。

 她一惊,回过神来后,她盯着近在眼前的他,他则松了一口气,闭上眼,一脸放松的表情。

 孙拓的下颌有点胡碴,带着为她忧心的倦容…

 范逸红突然觉得好感动,情不自的吻了他。

 他倏地睁开双眼,不可思议的感受两相贴。

 他没想到她会主动。

 虽然她的吻技略显生涩,可是这样就够拨起他的望了。

 孙拓双臂收紧,更是加重力道,舌头轻轻撬开她的贝齿,侵入口中挑逗她不知所措的丁香舌。两,渐渐挑起两人最原始的望。

 他的手原先放在她的上,渐渐游移至她的背上、肩上,然后来到她的前。他只手解去她前的钮扣,上衣从肩上拉下,出她雪白的香肩。

 孙拓离开她的,轻轻的往她肩上吻去,她倒了一口气,之后,只听到两人越来越重的呼吸。

 “孙拓…拓…”范远红呻着,更是紧紧的搂住他,身子也不自觉的合。

 她这般意的声音让孙拓猛地惊醒过来;他连忙拉好她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拉起。

 她因突然起身,无力站直,只得倚靠着他。

 她双手环住孙拓的脖子。“怎么了?”她双眼蒙的问道,还没有从刚刚的情之中恢复过来。

 “我们不能这样。”他努力想调整自己的呼吸,奈何她的身子紧贴着他,使他的生理反应越趋烈。

 “为什么不能?”她将双送上,又吻住他。

 “就是不能…”

 他困难的说出这句话,她却直接封住他的,学他刚刚挑逗她的方法挑逗着他。

 孙拓把她拉开,声音沙哑的警告道:“你再这样挑逗我,后果你自行负责。”

 “我想要你…”范逸红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孙拓无法再忍耐,理智在这一刻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低吼一声,他揽抱起她,大步走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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