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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受伤中毒
 湛看他右肩包著渗血的布条,不觉上前接过那锦袍,柔声道:

 “你受伤了不方便,我帮你吧。”她毫无察觉他的注视,直到指尖碰著他温暖的肤触,才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女子,见到男人身却不避开,也太过豪放了。

 不过,在军中,没穿子的她都见过。

 可现在不是在征战,她面对的也非自己的士兵啊…“我自己来就行了。”上官紫缓慢地拿回,自行穿好长袍,将身包裹住。

 她微愣,感发现他这个动作有著含意。迟疑从脑中稍闪而逝,她不及思考,只好放弃介意。

 “你的伤势如何?”她拉过椅子落坐,解开披风。

 “不碍事,只是伤口存有余毒,需要休养。”他轻描淡写。

 不碍事?闻言,她忽感气愤起来。

 “我听校尉说,你中箭之后明知有毒却还是留在战场,非得确定女真人不会再犯才回朝,你简直——”没几句就说不下去,因为她清楚知晓,倘若自己是主帅,也绝对不会因为受伤背战而去。

 军心要稳定!这在战场上非常重要。

 更何况,长年处于沙场与人作战,受伤总是在所难免,只是迟早问题而已。摇了摇头,她略显叹息道:

 “傻子。”让她好担心。

 他勾,直视著她“傻者,又岂止我一人?”

 她一顿,表情赌气地笑出声来。

 “你别拐弯抹角损人。”语毕,她歇了笑,凝神看他,关怀的眼神十分直接。“…你瘦了。”上回他们碰面,是半年前在兵部擦身寒喧,怎么他都不听她的话好好保重?没有强壮的身体,如何领兵杀敌?

 她的注视实在太过赤,上官紫知她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是男儿身才没有顾忌,但事实却是他早已明白她为女子。不著痕迹地避开她的眼,他道:

 “只是因为受伤。”

 他移目的举动做得极轻巧,但她却感觉一刹间两人之间仿佛有哪里不自然…

 要自己别对这种小事胡思想,她取笑道:

 “北方土地广大,物产丰硕,你怎么不叫士兵打些野食补补?”

 他摇头“训诫大将不可私役士兵的是谁?”

 “哇!你拿我的训斥来训斥我啊?”她状似不服地抗议,双眼却含笑。她治军时的确严将官把兵丁当成私有奴仆使唤,违者一律军法处置。“…真好,总算可以睡到,而不会酸背痛了。”她半真半假地槌槌膀子。

 他问道:“这回可休息多久?”

 “两个月。”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准明儿个兵部又来公文,没睡就得披挂上阵。“你呢?”她反问。

 “也是两个月。”而且他带伤,确定暂时无法出征。

 她眼睛顿时一亮!

 “这倒是我们头一回凑合上了。”每每不是他征战、她回家,要不就是她出发、他归来,总搭不到一块儿。“将军,你不请下官吃顿好的洗洗尘?”她倾身,平常聪计敌的眸光天真灿烂。

 在他面前,她就是毫无理由地能够舒解放松。

 她坦的真诚笑颜使上官紫微顿。她身上有的只是泥沙和汗水,无姑娘家惯抹的胭脂花粉,更别提她面貌几无世人所评之美,但那近在咫尺的开朗脸容,却对他的情绪造成某种程度的牵引。

 若湛之曦朝阳,似众星之拱北辰。

 人如其名。她真像水,那般不令人惊,却必然存在。

 他们二人相识多年,他似是今才突然了解到,在肃杀血腥的疆场,这一书一信间,传递的不仅仅是他们的默契,尚有同袍的支持与安慰,更是…一种悄悄酝酿的感情。

 虽然总是聚少离多,但彼此距离却始终很短。说她和他最知己,也不为过。

 “你辛苦了,湛。”

 他出的浅淡笑意惘了她的神智。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他受伤中毒,身体虚弱,脸色看来也颇苍白…嗯,还瘦了。”

 “这样啊?”中年男子抚著下巴,望向自己脚边,巡视一遍后,又问:“为男为女啊?”

 “男。”湛不解道。这有啥关系?

 老板立刻抓起条绳子,大笑道:

 “男的好!男的好!那就用甲鱼吧!”

 “甲鱼?”她挤眉瞪视那条绳尾端绑的不知名墨绿物体。

 “是啊!甲鱼!”老板口沫横飞地介绍著:“甲鱼不仅可做药膳,更可当成药材,质味美鲜,风味独特。做为膳食,酌以虫草和红枣,可以滋益气,补肾固,抵抗疲劳;若做为药材,又可主治清热血虚、肌消瘦,乃是上上之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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