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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诱敌深入
 现代战争中想引敌人进入伏击圈实在太难了,空中、地面、水下、电磁各种侦察手段并用,战场几乎成了透明的,谁想隐蔽企图玩个难度系数较高的高难度动作可得费一番周折。我的防御方案重点就是将敌人引入预先设置的“火袋阵”先以火力歼击,而后机动兵力实施短促突击,再以后就是打完就跑,预设下一个火力歼击区,如此反复,最后将敌人逐次消耗,拖垮拖死,而我则始终保持兵力兵器的集中,时刻保持机动灵活的出击态势,牢牢控制着防御战中的主动权。

 此种战法还是受营长的启发,开始并未敢大胆尝试,只是因为敌情的变化才出此招,属于超常规的战术,也算是因敌制变吧。

 大胆的战术构想按说实现起来并不难,基本不用设置什么饵,按照敌人进攻的路线和进攻的轴线肯定要进入我预设伏击区,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可杨翦的坚守三号高地策略将哥们儿大胆的设想几乎破坏殆尽,他们那边倒是杀的起,可对敌人攻势构不成较大威胁,而且导致敌人逐次推进步步为营慢慢的蚕食我防御阵地,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种局面。现在把孟来福派出去就是尽量将战场态势转到对我有利的伏击和短促突击当中。当然,孟来福他们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将杨翦那一个半班接应回来。

 我已经被营长臭骂了一顿,不该让杨翦一意孤行跑到前沿去当什么“饵”这回又要派一名连职干部前出还是当“饵”这两个“饵”级别够高,可谓大材小用,本来就不是他们该干的活。还是没办法,我已经错了一次,派出去一条可以说比鱼份量还重的“饵”现在还要派一个最具战场经验的副连长担此重任,实乃不得已而为之,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派孟来福只能让杨翦单练,最后将大好的歼敌机会白白丧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所有的战术构想都将泡汤。

 杨翦哪里知道这么多复杂的东西,他的心里只有杀敌立功,可能还有跟我制气的一面。

 隆隆的马达声,哒哒的步机击,轰隆隆的炮声和咣咣的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杨翦和孙猛已经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这小子还未番然悔悟,那一刻在他心目中敌人上来的越多,他杀的越多干的越过瘾。

 七八个敌人已经快跃入堑壕,杨翦身边已经倒下了四五名战士,再不抬头差不多就该被锋利的刺刀捅进膛。关键时刻还是孙猛救驾有功,迅速按动了防步兵定向雷的控制手柄,阵地前侧十几米处才设置不久的十几个定向雷崩出了几百个钢珠向敌人,那七八个敌人身“珠光宝气”的滚了下去,接着就是被杨翦率领的弟兄们奋勇跃出堑壕一顿兜腚点硬是把敌人一次勇猛冲击生抗了过去。

 敌人采取的是多波次滚动冲击,前边的略向后退迅速伏在原地以火力压制住杨翦他们的行动,后边的敌人很快就从身边超越过去继续向上猛攻,连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更别说机动布雷了。

 弟兄们的弹葯快打光了,几具四0火箭筒已经没了火箭弹成了无丝毫用处的空筒,敌人的两辆坦克已经克服了防坦克壕和网状阵地高速向三号高地冲击,后边跟着狂喊叫的敌人。

 战至此时,杨翦总算知道什么叫怕了,那张小有战果后骄傲自豪的红脸变得白纸一样的苍白,紧握冲锋的手也开始哆嗦。

 “孙猛,怎么办?”关键时刻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向身边忙着点的孙猛询问。

 “拚一个算一个!”孙猛也没有办法,只能采取这种搏命的招式,多干一个是一个了。

 杨翦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后悔,悔不该不听哥们儿的劝,别玩这以卵击石硬碰硬的以少胜多,战争是有规律的,违背客观规律就会受到惩罚,就算是真的“二郎神”来了也得尊重规律,现在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还真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杨翦绝望之迹,猛听得右翼二号高地声大做,喊杀阵阵。

 “妈呀,不会是穆童这小子率领全连上来了吧?”杨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震得暂时失聪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看着二号高地刚才还向自己所在位置击的重机掉转向了自己正面的敌群。曳光弹划着优美的弧线中敌人,压制住后面支援的敌轻重机,四0火箭弹相继命中冲击的敌坦克,手榴弹也不断在二号高地南侧爆炸,打得可真够热闹。

 这回可是杨翦的判断出了问题,孟来福只带了一个班去,哪来那么大声势?杨翦是极度兴奋状态下出现了错觉,还有种说法是幻觉。二号高地方向打响不假,重机也被孟来福缴获不假,可进展并不顺利。

 孟来福他们接近二号高地之前就遇上了麻烦,遭到敌人几次炮火拦阻,到达二号高地前侧时已经牺牲了四个人,还有两个受了重伤。好在敌人并未发现他们的行动,二号高地上的敌人也不多,只有一个重机班,其余的都扑向三号高地包围杨翦去了。

 孟来福带着剩余的七名战士迂回到二号高地侧后,突然开始投弹,而后大喊杀声冲入敌阵,没用五分钟就肃清了二号高地上敌人的重机班,还让三号高地正面的敌人觉得我军实施连规模的反冲击,即惑了敌人,又忽悠了杨翦。

 敌人比杨翦先缓过劲来,他们发现二号高地上的守军人数不多,火力也不占优势,于是兵分两路再次向我前沿阵地扑来。

 孟来福是一名优秀的军人,现在是我们“大功六连”的副连长,他执行命令一向坚决,按照我的吩咐坚决不与敌人恋战,打了一阵,干掉了一辆敌坦克,暂时解了杨翦他们的燃眉之急,马上就考虑后撤了。

 “指导员,快看,二号高地打旗语联络了,让我们向纵深一号高地边打边撤。”孙猛赶紧报告杨翦旗语的内容。

 “啊?为什么要撤?现在全连都拉上来了,正是出击的大好时机,歼敌于阵前才是防御战的要害髓。”稍稍缓过点精神的杨翦象突然扎了吗啡似的激动万分,听说让他撤又大惑不解。

 “指导员,咱们还是撤吧,我听出来了咱们在二号高地上的人不多,顶多不超过一个班,现在是他们在掩护咱们,一会儿咱们撤至较安全地域还要掩护他们,互相替掩护才能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如果没有孙猛,恐怕杨翦真就再回不来了。

 “哦,那就快撤。”现在的杨翦有些颠三倒四,什么都听孙猛的,也不知道他们谁是官谁是兵。

 “弟兄们,带上伤员快撤。”连“带上伤员”这句都是孙猛想到的。杨翦是一心往回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了,第一个连滚带爬的滚下阵地,然后就是一路狂奔。那造型比当年我和林小天前出敌纵深而后撒丫逃命差不太多,不同的是咱们那时仅仅是两名狙击手,杨翦现在可是军官战场指挥员,身份不同,行动按说应该有所区别。

 孙猛带着两个战士拖在后面边打边撤,一路掩护着连头都不想回的杨翦。后来我听说此事气的要死,甚至觉得这小子跟王厚忠一个德行,撤退时居然顾头不顾腚,光顾着自己跑,连伤员都差点忘了带下来,前后差异简直判若两人。

 战争真是个试金石,生软弱的人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可能变得坚强勇敢起来,而一些平时虎了吧叽看似孔武有力之人,比如说王厚忠之,却在战争中,甚至在战争到来前就显示出极度的胆小恐惧。杨翦属于哪种人我还真总结不出来,他可不是胆小,在战场上还胆大的出奇,也没有体现出多少怯弱,只是在较为关键的环节上他的做法着实让人不敢恭唯,我当时还是原谅了他,毕竟是同级的指导员。

 孟来福看到杨翦他们撤了下来才不慌不忙的与敌人离接触离开二号高地,临下阵地前还迅速布设了一些防步兵地雷。他的指挥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陆排长,能把撤退组织的周密细致之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将军苗子。

 敌人的追击较为缓慢,这让孟来福也很头疼,他的任务是敌深入,现在很明显,敌人并未上钩,任务只能说完成了一半,另一半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我最先见到的是狂奔而归的杨翦,出人意料的是此君又让我长了见识。我还以为他大难不死一定会千恩万谢的向我道歉或者跟我玩个什么热情拥抱之类的以庆祝生死重逢呢,没想到这小子一进坑道,白脸立马变成了红脸,不屑一顾的神态。

 “老穆,干掉了不少敌人,有效的迟滞了敌人的攻击行动…”

 妈的,一个骄傲的“将军”回来了,人家似乎根本就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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