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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叙恒,我告诉你父母了吗?他们怎么说呢?叙恒,我想先生下宝宝后再回家见我爸、妈;我们先注册结婚,等我生产完再补请客,到时你再陪我回去向我爸、妈请罪;这些日子他们一定担心焦急透了,想想真对不起他们。可是,我不后悔这么做,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叙恒,他也赞成我的作法,是不是?”修柔怀喜悦的喃喃诉说,一旁的叙恒却是心不在焉的发着呆,表情甚是忧愁。

 “叙恒,叙恒,蓝叙——恒。”

 修柔呼唤了好些声,仍不见发愣的叙恒有所反应,最后干脆连名带姓的直呼,还特意拉长了尾字,叙恒这才惊醒般的望着修柔愣瞧。

 “你怎么啦?发呆?敢情我刚才一大串的字字句句全没装进你的耳朵里?从我见你到现在,你就是一副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模样,有心事吗?”

 “唔…嗯…没事,没事呀,没事啦…”

 叙恒支支吾吾的,表情极不自然,修柔一眼便悉一切。

 “告诉我,你将我们的一切禀报你父母了吗?”她的口气开始不点责问的意味。

 叙恒仍是不自在的模样,对于修柔的问话更是无从回答。

 “回答我,叙恒,回答我啊!你不说话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修柔晃得有点不悦了,内心的急躁不安凝聚成气愤。

 “我想说呀,可是…我怕我妈会承受不起这种消息。在我念中学时,她便常告戒我们兄弟,要自重,别做出羞人的事;她又一直最信任我,我若告诉她——”

 “告诉她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而且已经大腹便便、即将临盆了,这种羞辱怎么也掩盖不了,你从此便失去你母亲对你的信任,也等于是在你头上扣上了一顶不名誉的帽子,不仅你父母承受不起,连你也承受不起,对不对?”修柔忍不住要邮的眶泪水,道出叙恒的懦弱。“我早就说过,要你别承诺任何事的,如果承担不了就别允诺别人;你这样给我希望又随即将之打碎,是何居心?蓝叙恒,我真是错看你了,你是个只会讲好听的胆小鬼。”她痛心的斥责、心碎的掉泪,她才是真正无法承受这一切的人。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你早点讲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至少可以瞒住我们有小孩的事实。”他不想承受一切的罪过,无辜的抗议、反驳。

 “你就只会逃避、只会说说,还能做什么?你忘了当初我离家前最后问你的一句话是什么?我问你,如果我有孩子了,我愿意马上同我结婚吗?你回答我说:‘不行,我还得当兵;孩子可以拿掉,将来结了婚再生也不迟。’就了为你这句残忍而又坚定的一句话,我才毅然抛下疼爱我的父母和家人,背负着当母亲的重任远离家乡;可是,我不恨你,因为你不知道这一切。而现在,你知道、你明白了,而且亲口答应照顾我们母子的,却又…反悔了?”

 “修柔,千万别抹杀了我爱你的心,我爱你是丝毫不减的,只是你得想清楚现实的一切;我任的想要孩子,而我现在又服兵役,怎么养活你们母子?拿什么照顾你们?一个家得先有经济基础,才能考虑抚养下一代,家庭才会幸福、美满的。”叙恒温柔的安抚修柔愤怒的情绪,说出的理由头头是道,却也不免隐含了自私的成分。

 “我怀孕时就检查过了,我天生子较薄弱,孩子着算是不易了,如果要将已着了孩子拿掉,那对子伤害有多大,我知道吗?严重一点,也许我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能将孩子拿掉。”她的凄楚、哀怜,在她的神韵间、言语间。

 “听好,修柔,我爱你是千真万确的;我想要的人就是你,今生今世我想娶的人也是你。可是,修柔,听我的话,拿掉孩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即使已经怀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仍可以拿掉孩子的;就算你为些造成不幸,我也会娶你的,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小孩呀!”

 “啪”的一声,修柔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叙恒的在左颊。她心如刀绞,泪奔涌纵横,她柔情的眼神顿时充了怨、充了恨,像把锐利发刀、尖锐的针,刺向他,怒视着他。

 “我——恨——你。”她咬牙切齿的怒道。

 叙恒愣住了,直盯着修柔,支吾道:“修…柔…

 我…我…”

 “蓝叙恒,你竟说得出口,你竟然…”她的泪奔涌不止,捂着嘴嘤嘤啜泣,望了望肚子,摸了摸,说:“他都快要诞生了,快出来见自己的父母了,而他父亲竟不想要他了,竟想结束他的生命、阻止他的到来。他现在最想问的一句话是——他父亲的良心究竟何在?”

 修柔痛心的说着,愈说愈激动,泪水随着激动的情绪汹涌下。

 叙恒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痛恨自己的自私,但当他想认错请罪时,修柔已不再留一点机会给他,好是愤恨幽怨的丢下一句:“你不要孩子,我要,他有我这母亲就够了!”然后,她仓皇地逃开了叙恒。

 叙恒懊悔又无奈的望着修柔离开,却无法追上去,他身陷痛苦深渊而不能自拔。

 在一旁与女友会晤的陈立松见状忙赶了过来,急切的问:“怎么啦?吵架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举一动或惊动了不少人哪!”

 叙恒深蹙着眉眼望了周遭,的确,不少看笑话的人正头接耳,不知窃语些什么;心想,等会客时间一过,自己铁定成为全连弟兄调侃的对象了,他不长叹了口气。

 “那女的到底是你什么人呀?”陈立松问。

 叙恒无奈的摇摇头没说什么,便迳自回寝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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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柔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她的思绪早已理不清了。

 面对着五坪大的房间,有着说不尽的落寞、凄凉,甚至悲哀。

 房东张太太带着鄙夷的口吻,漫步经过她的房间:“哼,那男人不认小孩吧!这就是女孩子随随便便的结果。你以为当未婚妈妈好玩呀!害了自己也害了小孩。将来嫁不出去,就抢别人的老公当长期饭票,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好了,你干嘛?人家跟我们租房子又不是没给房租,干什么管事管到人家身上去了?”张先生拉开张太太,无奈地数落者。

 “我是为了我们的女儿着想,如果将来一个个拿她作榜样,那还得了。哼,当初看她一脸乖巧清纯的模样,才把房间租给她的,没想到竟教她的外表给骗了;原来是见不得人,跑来咱们家躲了。”张太太毫不客气的对着修柔的房间咆哮。

 “妈,别赶柔阿姨走嘛!柔阿姨对你们好好,常买糖果给我们吃,又教我们做功课,人家想看柔阿姨的小宝宝啦!”张家大女儿央求着。

 “少噜嗦!做功课,好也会教你们呀;想看宝宝,妈星期天带你们去找姨妈家的小元玩。”张太太不悦女儿竟也帮着修柔。

 “才不要咧,你每次教人家的功课都是错的,结果害人家考试不及格,回来还得被你处罚;姨妈家的小元又肥又调皮,我才不喜欢呢。哎呀,不管啦!我要等柔阿姨生小宝宝,她那么漂亮,小宝宝一定也像她,我要抱柔阿姨的小宝宝啦!”

 “再吵,待会妈咪打人喔!”

 张太太说不过女儿,心浮气躁,举起手作势要打人状,女儿蓓林识相的离开,但仍嘟着小嘴、板着脸孔,十分不悦。

 蓓林蹑手蹑脚溜进了修柔房里,为的是不让母亲瞧见又奚落、冷言的对待修柔。

 蓓林开心的避开了母亲的监视,悄悄合上修柔的房间,转身瞧见修柔正在打理东西。

 “柔阿姨,你真的要搬走吗?”

 修柔微笑的点点头,手依旧不停的整理衣物。

 “都是我妈啦!无聊的大惊小怪,生小宝宝是喜事呀!应该替你开心的,怎么反倒尖言尖语的对你?太不通情理了。”蓓林气愤的抱怨着母亲。

 “蓓林,你还小,别责怪你母亲,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大人都爱说这句话,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谁说我不懂?柔阿姨,我知道你没跟宝宝的爸爸结婚,可是这又怎么样?也不能怪你呀!要怪也得怪宝宝的爸爸。我妈妈搞错对像了,不懂的才是她。”

 修柔听着蓓林的话听得入神而发呆,一会,她看了蓓林一眼笑了一下,有点无奈的笑,又继续手边的打理工作。

 “柔阿姨,我想宝宝的爸爸一定很爱你和宝宝的,你们一定有什么苦衷而无法结合,是不是?一定是的!”

 “是吗?”修柔轻说者,内心却是绞痛的,因为这句话也正是她想问的。

 “柔阿姨,你生了宝宝会不会抱他来看我们?芬芬、珠珠也和我一样想看你的小宝宝呢!妈咪都不肯让你住,如果芬芬、珠珠知道妈咪这么过分,一定会恨妈咪的。”

 “林林,阿姨答应你,等小宝宝也世了,一定带他来看你们,但你也要答应阿姨一件事。”

 “什么事?”她迅速接口。

 “不许恨你妈咪。不管妈咪做了什么,那都是我们之间的事,而且妈咪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不可以排斥妈咪的爱心,更不许说恨妈咪了,懂吗?答应阿姨。”

 蓓林思考了几秒,才缓慢的点了点头。“嗯,好,我答应阿姨和妈咪和好,但阿姨说过的话也不能食言哟!”

 “好——一言为定。”修柔慎重地点头答应。

 蓓林俏皮的伸出手勾勾小指头作印证,修柔默契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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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柔利用短短的两天内,迅速收拾行李,寻找好适当的房子便离开了张家。

 临走前,张太太叫住修柔,有点歉意的说:“井小姐,我也不想这么赶尽杀绝的,实在是没办法。”

 “没关系的,张太太,我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你的一切作法是正确的,我能体会。我走了,再见。”

 “井小姐!”张太太再度叫住她“这…这是剩余的房租钱和押金。”她有点圆浑而的手摊着一叠大钞、零钱。

 修柔看了微微一笑,真不愧是打细算的张太太,一分一毫的计算总是不差。

 “我在张家打扰这么久了,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些钱…就送给孩子们买些吃的、玩的好了。”

 “不行,井小姐,你现在待产又不能工作,钱对你来说正是最需要的。你收回去吧,买些营养品补补你肚子里的孩子,瞧你瘦弱的身子骨,真的该好好进补了。”

 张太太将钱进修柔手里。

 修柔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了张太太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再见,张太太。”

 “有空带宝宝回来看那些孩子吧!”

 修柔朝张太太点了点头,便离开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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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竟对修柔说出那种话?蓝叙恒,我真不知该一毙了你或一刀砍死你,这种话你竟说得出口!更严重的是,你竟对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修柔说出这些话。”时军怒骂了几声,便气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到了这般地步,他也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时军,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别净顾着生闷气呀!我也不知怎么了,竟对修柔说出那些话,她一定恨死我了。”叙恒显得有点慌、有点不知所措,他懊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修柔是该恨你,她恨死了你也没一点罪过!我只替她感到可悲,竟会遇上你这样的男人。当初若她看上的是我,今天也不会落是如此悲惨的下场;偏偏她选择了你,只因为你的脸蛋比我俊俏,哼!她现在可知道选择帅公子的苦头了。”

 “求求你,时军,别再刺我了,我已经好后悔、好自责了,你别再冷言冷语的对我,好不好?”叙恒痛苦哀求着。这几天,他无法安心的寝食,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身在军中又无法自由外出找修柔解释一切,唯一可以商量及拜托的对象也只有时军了。

 “你要不是我兄弟,我才懒得理你,让你后悔难过一辈子算了。哼,好啦!看你也应该反省够了,找到修柔后可得好好补偿人家,再犯错的话,可别怪我这兄弟无情,绝不再帮你的罗!”

 叙恒连连点头誓诺于他。

 时军离开军营,拿着修柔的住址,一刻也不停留地奔往修柔住处。

 按了好些声门铃,开门的是张太太。

 “你…找谁?”

 “请问,井修柔小姐在吗?”

 “她不住这儿了,搬走了。”张太太简短的回答他,迅速地将门关上。

 时军以手撑住门,急切的问:“请问她搬走多久了?搬去哪里了?”

 “我又不是她妈,怎么知道那么多?难道一个房客住过我这儿,我就得连她后半生也负起责任,是不是?”

 张太太以**国语不悦的回话,壮有的手一直用力将门合上。

 “拜托,太太,我必须知道井小姐的一切,因为这关系着她一生的幸福呀!”时军不死心的堵在张家门口,企图能多探问一些有关修柔的消息。

 张太太松开了门,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你若珍惜她的话,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在外头,甚至怀孕了也不管,现在再来找她有什么用?她搬走了,住哪里,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

 ‘喔…不…这位太太,我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井小姐的男朋友。’

 ‘不是?那你是谁?干嘛这么急找她?’张太太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我是井小姐的朋友,也是她男朋友的朋友。’时军礼貌的道出自己的身份。

 ‘那家伙自个儿不出面,叫你出面做什么?’张太太奚落着。

 ‘他正在服役,所以才拜托我的,他对井小姐也是万分抱歉。我保证他对井小姐是真心的,若你有任何井小姐的消息,请告诉我好吗?能够促成一对失散的情缘,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哟,你这年轻人的嘴甜的嘛!别专门用来欺骗女孩子就好了。’

 ‘太太,你别这么说嘛!你看我像是会骗女孩子的花花公子?而且,我那位朋友也不是那种不专情的人,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哎,专不专情、是不是花花公子,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啦!可是,我再一次郑重的告诉你,想澄清什么、保证什么,也不需向我报告,只要井小姐肯相信就好了啦!可是,我再一次郑重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井小姐现在住哪里。她搬走了时没有告诉我,可是我代过她带宝宝回来看我三个女儿,因为我那三个女儿全上她了,连我这老妈都没得比哩!好!反正若是她有来我这里,我再向她要住址给你,好吗?这样我满意吗?’

 ‘好,好,谢谢,谢谢你,打扰了。’

 时军道谢了一番,转身才下一楼,便听见身后砰然巨响的关门声,作他了个鬼脸笑了笑。由方才的谈话及举动可明显看出,这位房东太太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家一家之主绝非男主人,而是这位房东太太;他想,修柔搬走的原因大概与她有关吧!

 叙恒知道结果后,痛苦的程度自不在话下,焦急后悔也无法盼来修柔,每天只能以等待来数日子,期盼修柔的原谅、期盼修柔再度梦幻般的出现,但现实却告诉了他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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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高雄市区一处近郊,一栋十多层高的大楼内,分隔盖成一间间约十几二十平大的套房,住着形形的人,修柔也是其中的房客之一。

 在十八平大的套房中,修柔住得诮称得上舒适而优闲的,可是,她的心情却正好相反。

 修柔翻着存折,看着那一点一滴减少的数字,再望着那即将出世的宝宝,不担心起来;想要靠这笔积蓄度过生产期实在是很困难,再加上宝宝出生后,一连串接踵而来的费用…

 因此,她再度执起了画笔,画出一幅幅生动精致的图,投寄到各个杂志社,以录取的稿费作为生活费,尽量避免再动用存折里的钱,因为那笔钱是预留的生产费及产后期间缓冲的用金。而这段期内,她得开始寻觅适当的工作了。

 很幸运的,修柔在接获许多稿费后,其中一家杂志社甚至主动聘请她担任杂志封面的绘图设计师,修柔自是充兴奋与感激的接下这份工作,双方谈好等她生产完、做完月子便即刻上班。

 工作有着落,生活费也大致没问题了,修柔的心情开朗了不少,可是一旦想起叙恒,仍是心的沮丧与难过。她试着尽量不去想他。

 在上任前夕,修柔为了不让公司失望,也为自己多争口气,她利用闲暇时间重复的作画,让拿画笔的手更熟练、灵活;她勤奋所得来的代价自是不用多说的了。

 一天,她穿着宽松的棉质罩衫,着两雪白的手臂,及两截圆润而修长的小腿,但小腿由于怀孕的关系而有点水肿;她忧闲的坐在阳台上,盯着画架上的画纸专注地作画,画的是一幅母子图,准备送给即将出世宝宝的第一份礼物。

 画完最后一笔,修柔如释负般的开心,这幅画从她怀孕起开始动工,她付出了全部的爱心在这幅画里,一点一线都是经过深思虑、细心描绘出来的。

 收拾了画笔、颜料,将画移进客厅,她端详了一会儿,腹部忽然痛了一下。修柔皱皱眉头笑了一下,轻抚了抚肚皮。

 ‘小宝贝,你已经知道这幅画是送给你的了吗?喜欢妈咪送你的见面礼吗?’

 修柔将画具收进洗手台清洗、晾干,拿起巾擦了擦脸、手,忽的腹部又再次痛,而且比上次来得历害。

 修柔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额头也冒着冷汗,她扶着洗手台,将身子移近马桶,慢慢的坐在马桶盖上,做着深呼吸以调节腹部的痛。

 平抚了又一下的阵痛,她内心开始有了谱——宝宝即将出世了。她扶着墙慢慢移步至卧房,打开衣柜取出预先准备好的衣物、盥洗用具,借着深呼吸减轻阵痛的痛楚,再慢慢移动身子走出房子,吃力的锁好门,搭电梯直下一楼,请警卫老伯帮忙招了部计程车,直驱医院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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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妇独自忍着痛楚赴医院生产这档事倒鲜少有,修柔很快的便成为妇产科里的女英雄,敬佩与怜悯的话题在医生、护士和病之间不绝于耳。

 ‘你先生怎么没陪你来呢?至少也请个家人陪呀!’协助修柔的护士关心的询问。

 ‘我…一个人住…’

 修柔正由护士扶着,沿着走动,以利于生产时间顺利些。当护士提到这个问题时,她很简单的回答,内心却按捺不住落寞与悲凉。

 在愈来愈急的阵痛中,修柔被送进了产房。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忍受一波波的阵痛,使劲的将子里的宝宝推出,无奈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仍未见宝宝的踪迹。

 修柔的身子疲惫得使不出劲来,整个人浑身是汗地瘫在产房上,她开始想念母亲、家人…妈咪生我时也是这么痛苦吗?

 休息了片刻,医生、护士再次鼓厉修柔奋力挑战;一连串的疼、痛、斯喊,红咚咚的小娃儿终于出来了。

 那一刻,修柔是无比激动与兴奋的,折腾几小时的疼痛感全忘怀了。

 ‘恭喜你,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在医院休息了两天,修柔的身子恢复得很快,没多久便出院回家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将是她和宝宝单独相依的日子,等她上班后宝宝便得托人带了。

 这一个月里,修柔可不轻松。第一次当妈咪,很多事都还不懂,有进难免手忙脚,但修柔并不在乎,她相信能生巧,自己将会慢慢懂一切顺序并熟悉的。

 比较累的是,宝宝刚出生,似乎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世界,夜颠倒的生活折磨得修柔差点喊投降。

 对于坐月子的重要,她以前就常听母亲及姑婶们提起——坐月子的人不可以碰冷水,所以修柔所有洗涤用水全用温水,那段日子的瓦斯费可花了不少;坐月子的人还必须注意营养,多吃些麻油之类的补晶,所以,修柔总在晴朗天气下撑把伞或戴顶小帽,抱着襁褓中的宝宝上街买小吃摊的麻油;因为传统习俗中不产妇不得外出见天的忌,除非拿东西遮住头部。

 如今,母亲翻箱倒柜的传统、礼俗全派上了,她现在终于明白母亲叨叨不倦的将一切古老习俗传授给她的用意了。

 她想家,而且非常想,可是找不到一个好理由,更不敢将孩子抱回家,因为那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而她不想让家人再心、再伤心了。

 当初离家前的只字片语,仅告家人不外出独立的想法,虽然知道家人不会相信、也不会谅解,但任的她只要想到肚里的孩子,就什么也不管了。

 回想当时的自己,也许有点傻、有点憨,可是她始终不会说出‘后悔’两个字;特别看到她的宝贝子字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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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完月子的修柔,马上将所有的心力奉献给‘比诺杂志兼广告公司。’

 修柔未婚生子的事情,全公司上上下下的同事无一不知;并非某某同事特意探掘她的底细;而是修柔大大方方自己讲出来的。她不想将安朋藏有背后,安朋又不是见不得人;相反的,她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小安朋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

 修柔刚到公司报到、填表格时,一名女秘书将她的资料表预先填上了已婚栏,修柔将表格拿至女秘书那请求更正。

 ‘抱歉,小姐,你填错了,我是未婚。’

 女秘书当场傻眼望着修柔,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于是再一次印证:‘嗯,没错,我是井修柔。’修柔镇定的点点头,回答她。

 ‘你不是生产守才来上班的吗?’

 修柔再度点点头。但秘书仍一脸惑的望着她,修柔终于明白问题何在了。

 ‘我是今天来报到的井修柔,高职美工科毕业,曾任X X卡通公司绘图员及X X广告公司图员,今年二十二岁,上个月顺利产下一子,名字是井安朋,我——未婚。’修柔干脆将自己介绍了一遍,也将女秘书的疑惑解开。

 女秘书听完修柔流利的简介后,已明白修柔是个未婚妈妈,尴尬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便将资料卡上的已婚栏删去,带修柔去见经理,以及为她介绍整个公司。

 修柔的事业便由这里开启了。

 修柔白天上班,晚上下了班便真奔保母那儿接朋安;虽然白天上斑,晚上还要照顾安朋,但她从不喊累,因为她不愿意让安朋从小就住在别人家,她要安朋充分享受亲情的温暖。所以,她宁愿累一点,也不愿将安朋一天二十四小时付他人照顾。

 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同事、上司,一开始也是对修柔未婚生子的事议论纷纷,但久而久之,修柔的为人大伙儿也都逐渐了解,每个人不仅喜欢亲近她,更喜欢找小安朋玩;每天几乎有不同的同事轮和修柔回家看安朋。

 ‘哇!修柔,小安朋真的好可爱,果然名不虚传喔!’

 义芳一离开保母家,便从修柔手中抱过安朋,又亲又搂的,甚至跟安朋讲起话来。

 ‘嗨!小安朋,我是义芳阿姨,你好吗’阿姨早就想来看你这个红遍‘比诺公司’的小红人了,但是没办法,公司人太多了,好不容易今天才排到来看你的哟!你可得好好跟阿姨玩玩,别让阿姨失望罗!这样阿姨明天才能去公司跟其他人炫耀呀!”

 修柔的家就这样每天被不同的同事包围得热热闹闹,几乎没有宁静过,等到“散会”后,修柔和安朋也已疲惫得倒头大睡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心其他的事。

 修柔很庆幸能遇到这么好的一群工作伙伴,他们对修柔母子的保护可说是无微不至的,他们也从不提及天安朋的父亲是谁这个问题。只有一回,有一个女同事不小心口而出:“安朋好可爱,他到底比较像父亲或母亲?”话一出口,这女同事便后悔了,连连向修柔赔不是,责怪自己话不经脑。

 修柔很有风度的安慰女同事,要她别自责。

 “没关系,你别难过,我不会在意的,真的没关系。

 就算你不问,将来安朋长大了也会问,这问题迟早就面对的,我早已不怕了。”说着说着,修柔内心也隐隐的伤感了起来。只有这一晚,修柔才又把叙恒好好的想了一遍,想得修柔伤心,最后哭累了才睡去。

 也是拜这些热情的朋友之赐,修柔在高雄的日子是灿烂多彩的,也许南**温暖的气候,正是使人热情、快乐的原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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