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苡筑身不由己地和屈扶风亲呢超未,她曾试图图阻止这种危险情况,可到头来,他便用一个接一个的藉口和诡计,将地抵抗的心理轻易瓦解。
她其实搞不太清楚自己对屈扶风那股朦朦胧胧的好感,究竟在什么。爱他吗?不可能!她几乎立刻否定这样的想法,甚且强迫自己去逃避这样的自我追问。
她坚信一个人一生只能动一次真情,无论成功或失败,它都必须是唯一的。这样的想法像无可摧毁的道德觇范,紧紧束缚着她,令她不敢稍有逾越。
或许,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绝对仅仅是喜欢而已。这是她给自己最高限度的容忍,她没有也不敢深思:喜欢与爱的界线到底在哪?
她隐隐的察觉,屈扶风仍不能完全忘情于晓蝶,但她不知道,这份了悟才是真正阻挡她敞开
怀接纳屈扶风的主因。
地默默地无言地的嫉妒着,伴随这样的念头,她承受着无形的挫折感,不断以——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还是她,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替代者——来说服自己,不要掉入他设构的陷阱。
每回在校园和练晓蝶不小心撞见,瞧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势,苡筑就呕得要死。
这般强力东渐的西风,使“另类开放”比任何类型的开放都更具
惑力大学生们追求伴侣不再像过去那般斯文含蓄,没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裁把爱呀不爱呀挂在口边,比随地
丢果皮还要泛滥成灾。
练晓蝶便是此类的鼻祖兼佼佼者。
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何可议之处,反倒觉得别人异样的眼光根本是大惊小怪,不足为意。
和屈扶风分手后,她一刻也不浪费,很快地又传出了新的恋情,这回是个有妇之夫,对象竟是学校里的一位知名教授。
富琬而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个小道消息时,她还直骂得而嚼舌
,没想到昨儿黄昏,她就亲眼见到他们相依相偎地在研究室里情话绸缪。
世局真的变了,她的死脑筋恐怕很快就要不合时宜了。
早上屈扶风留了话,晚上带她上馆子吃饭。长这么大,除了学校食堂,她还没到外头用过餐呢。煎筑不自觉拿出鲜少动的胭脂盒,照着镜子细细描抹,突地脸上一热:我这是做啥?像是去会情郎?
可,屈扶风事实上比情郎还要更亲些。犹豫了会,她仍旧把妆补齐,跨出房们,到后院侧门等他回来接。
他们约好了五点一刻见面,怎地快六点了还不见他的人影?会不会医院有事耽搁了?或者,在路上出了状况,一时走不了?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苡筑首次体会到度
如年的滋味。夕阳滚到山的另一边,层层黑幕席卷而夹,十二月严寒的天候,冷得她背脊发颤。
七点了,他是怎么搞的,不能回来也该叫人知会一声呀.害她像个大傻瓜在这儿痴等。苡筑气归气,另一个不祥的念头却让她由怒转忧,他该不会出事了吧?也许他根本忘了今晚的约会。
前思后想,既怒且忧地,把苡筑搅得方寸大
,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屈扶风刚和一名外科医师
完班,准备离去时,意外地在门口遇见了屈长风。
他一身狼狈相,见了屈扶风立刻大发牢
,全集中在指责任筑如何无理取闹、自无尊长、嚣张跋扈上。未了,才轻描淡写的说出他急着需要一笔钱。
“多少?”屈扶风知道,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苡筑想必还有得烦的。他大哥耍赖使狠的招数多得不胜枚举,
急了他,料不准会做出什么卑劣的事情来。
看屈扶风回答得爽快,屈长风心中一喜,马上将数额加倍。“三十大洋。”反正不拿白不拿。
屈扶风一凛,没想到他竟狮子大开口。
“大哥,我是个医生,不是洋行的买办,哪可能随时带着那么大笔钱在身上?”
“没有三十,二十总有吧,再不然十块也成。总之,你身上有多少就给多少。”他要钱的样子.活像个无赖。好在医院里大夥都知道他们是兄弟,否则恐怕会以为屈扶风遭到打劫了。
“五块。”这已经是寻常人家两、三个月的开销了。
“就这么点钱?”屈长风撇撇嘴,一张臭脸拉得比马还长。
“嫌少?那算了。”
“呐…五块就五块。”屈长风猴急地抢过现大洋,往怀里放。“少是少了点,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屈长风一转身,
面倏地围上来四、五个人,吵着跟他要债。
“我说过我会还的,你们急什么?”大话虽然说得响亮,身子却没出息地一溜烟躲到屈扶风后边。 “我弟弟是这儿的大医师,还怕赖着你们不成?”
怪了,钱是他欠的,关屈扶风什么事?
但他就是这样,有好处就抢着自个揽,惹了祸便死巴着屈扶风帮他扛。
“你怎么说?”为首的大汉瞪着屈扶风问。
“他欠你们多少?”
“两百。”
屈扶风一愕。“怎么欠下这么大一笔数目?”
“是赌债。”原来他们是赌场的打手。
“大哥!”屈扶风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揪住屈长风的手臂,厉声道:“爹三令五申,不准你上赌场,你怎么又——”
“好嘛好嘛,我保证以后不犯就是了,可眼前这事你总要先帮我解决掉。”他涎着脸,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抱歉,我没能力。两百的数额大大了,我将整年的薪资都给你也还不完。”屈扶风提着公事包要走,随即被屈长风揽住。
“难不成你想见死不救?”他恼羞成怒地发着火。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好好好,你不念兄弟之情,我…死给你看。”他转头对那帮打手,装模作样的嚷道: “他不管我了,你们把我打死算了。”
原本只是虚张声势作作样子,谁知那群人竟一拥而上,真的朝他拳打脚踢。
“喂,你们住手,你们这是于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分…喂!”
“管你是天皇老子,也不准赖我杨天成的赌债。给我打!”几个道上兄弟拳如雨落,打得屈长风
滚
。
“扶风,扶风,你还看什么热闹,救我呀!”
“住手,不要再打了。”屈扶风大声一喝,众人呆然收手立在一旁:“你眼里难道没有王法吗?万一闹出人命,可如何是好?”
杨天成笑着向他拱拱手。“扬某人敢出来混,就不怕吃牢饭。今天我敬你屈二少爷仁心仁术,是个难得的好人,愿意网开一面,这两百大洋就打个折算五十块好了,限三天之内拿到场子抵还,否则我发誓会卸下他一只胳膊。”
待扬天成走得不见纵影了,屈长风才踮着脚尖,拉长脖子在那儿放马后炮。 “有种就别走!”
被他这一闹,和任筑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个把小时。扶风不想跟他瞎耗,提起公事包快速跨上黄包车,吩咐车夫。“快一点,我赶时间。”
“嘿,等等!”屈长风冲上来抓车头,不让他走。“那五十块大洋呢?”
“篓子是你捅的,当然得由你去想办法呀!”什么时候他才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屈扶风被他
得烦不胜烦。
“我想得出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
“找我没用,我一样想不出法子。”屈扶风心绪早坏,在医院门口,当街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心一横,命令车夫:“我们走!”
“是。”车夫为了赶作生意,毫不留情的隔开屈长风的纠
,撇开围观的群众,快速把车辆拉离纷攘的现场。
屈家大院位于城北,速度再快也需耗半个小时:屈扶风一路上忧急如焚,巴不得
上两
翅膀飞回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已经七点多了,他想苡筑八成生气回去了,怎知一望过对街,就瞥见她绰约的倩影依在榕树边:寒风吹拂着她的裙裾,翩翩然地煞是好看。
“对不起,累你久等了。”
屈扶风怎么也没料到,说不上两句话,苡筑竟哭了起来。伤心啜泣得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怎…怎么啦?”他无法明白这两个小时,苡筑是经历了怎样痛苦的天人
战。他走到她身旁,柔声道: “对不起,因为刚好出了点状况,所以…天,你的手好冷,你…你全身都在发抖。”
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呵护着。
苡筑没动弹,也不作声,只是伏在他身上,尽情伤心个够。
那晚,他们没出去用餐,到了八点多,两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屈扶风的怀抱再温暖,到底不能填
肚皮。苡筑提议先回房里,她再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你会做菜?”屈扶风盯着她,鼻子几乎触及她的鼻尖,嘴畔似笑非笑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她没来由地双颊一红,小脸跟着五官全埋进
前。
“嗯哼,万一难以下咽,我就拿你配饭吃。”屈扶风在阒黑的天光下,找着了她的
,轻轻一啄。
“当心让人瞧见了。”她什么事都可以无历谓,常常率
而为,
得家里既是笑声又是尖叫,唯独谈情说爱显得扭扭捏捏不够大方。
“夫
缱绻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还巴不得咱们天天
绵
塌,从此…”他的手已经不规矩地攀了上来。
“你竟敢说…”苡筑不敢往下想,只是一个劲的脸红心跳。
她发现屈扶风的脸皮真的很厚,而且思想也不纯真。
“我到厨房去了。”临到紧要关头,她能做的就只有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很微妙,有些人天天打照面,甚至同住一起,也未必能成为好朋友;有些人只偶然遭逢,短暂聚首,便难分难舍。像他们俩!
想到这,苡筑心口怦怦跳得好厉害。直以为自己人虽成亲,心未过门,和屈扶风仍仅限于相敬如贫的“点头”夫
。怎地这会儿竞如此这般地身不由己?
她边走边想,没注意到地上突起的树
,竟在廊蹋上,整个猛地摔在地。“啊!”“苡筑?”屈扶风闻声赶了过来。 “伤到哪里了?”
“不碍事,应该只是一点破皮而已。”她抱着左腿膝盖,摸到一团黏
。
“糟!好大一个伤口。”屈扶风弯身将她抱起,快步奔回卧房。取出药水、纱布为她包扎。
处理完毕,他看苡筑自始紧按着糯裙遮住大腿,一时兴起作
她的坏念头,伸手将裙角高高
高——
“嘎!这里还有一大块青肿?你怎么不说呢?”
“我…”苡筑浑身热得要烧起来了,如果他的眼睛再不从她的腿上移开的话。
“不要动,让我瞧瞧。”他很快找出消肿去瘀的药水用棉花占着,轻轻为她捏
。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她想挪开身子,裙摆的一边却叫他
住了,动也动不动。
“害羞啦?”他这才发现,她有一双修长匀称得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腿。
他是个正当壮年、健康而威势的男人,合该有正常的
望。
向自己的
子挑逗不算轻浮,是绝对可以理直气壮的行为。
他的手情不自
地,缓缓沿着白析的肌肤往上游移
苡筑窘迫地缩进
底,如擂鼓的心跳,狂烈的撞击她的
口。
“不要这样,我已经…让你吻过我了,还不够?”
“当然不够。光接吻怎么能够生儿育女?”他动手解开她的布钮,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唉!好多扣子,怎么搞的?
“生孩子?不行,我还没毕业呢!这时候千万不可以。”她
红着两腮,费力地将他推开,半恳求半斥喝地: “你答应过我的,除非我愿意,否贝绝不强求。这万…真有了,我怎么还能去上学?同学见了我会笑我的。”
“你还不肯给我?”他怅然若失地抿着
。“存心把我折磨死?”
“不是的,我只是想,再过些时候。”苡筑不敢看他;低眉垂首地回避他深渊慑人的眼神。 “这节骨眼,我真的不可以怀孕。”
“我有法子,保证让你无后顾之忧。”他把嘴凑近她的耳畔,咬着她的耳垂。
苡筑原想
口问他什么法子,可继之又想,这一问下就表明了愿意和他…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作好心里准备。现在我脚好蓬,肚子好饿,我…”所有藉口都用尽了,她只能可怜兮兮望着她,希望她同情心打发,放弃今晚的索求。
屈扶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翻身倒在
上,夸张的抱怨抱怨:
“我是旷世奇男子,放眼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品德高尚、情
伟大、忍耐力超强的男人了。”
苡筑不为所动,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练晓蝶就是最好的发
管道,他不会寂寞,也无需忍耐的。
“我去煮点东西,你也饿了吧?”
苡筑才挪动两步,屈扶风立刻顶住房门,双眸的灼的盯着她,哑声问: “你心里究竟怎样想?”
“我…”她深深
一口气,嗫嚅地: “在还没确定到底…到底爱不爱你之前——”
“那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心甘情愿等我两、三个小时?”他的眼光死死
在她脸上。有两簇火焰,在他眸子里燃烧,带着炽烈的热力,穿透她的身、她的心,在她体内任意穿梭,令她的血
整个沸腾了起来。
她不能移动,也不能转开视线,只能被动的无奈的杵在那儿,一任他的眸光将她燃成灰烬。
过了不知多久,苡筑觉得脚都麻了。他才又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沈: “我们都曾经错爱过,我以为那会使你我更愿意宽恕,更懂得珍惜,我可以不在乎你心灵深处某个角落里仍藏着对季靖轩的眷恋,也可以不计较你半夜自噩梦中惊醒,嘴里仍不住呼喊着他的名字。但你起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爱你疼你的机会。”
她惊诧地望着他。“你说…我…不,你骗人,不可能的,我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想起过他,怎么可能在睡梦中还…不会的。”
“真的吗?”
他往前迈一大步,她即刻朝后退一大步。
“当然是真的。我…甚至已经…不恨他了,”过往那些揪心的痛楚,不知是『习为时光流逝,还是因为相隔两地,已逐渐模糊,不可像从前那般萦绕心底。
“既然你已经将他逐出心门,为何不愿接纳我?不要再说一些你不确定爱不爱我的傻话了,因为,因为你梦中呼喊的其实是,是我的名字。”
苡筑呆住了,不知道他颠颠倒倒的话,究竟哪一句才是真的?
“你…我不信你,你老爱骗人。”
“可它骗不了人。”屈扶风举起右掌,大刺刺的贴生她
口——
汪筑心跳更快,更抑制不住了!
“放开我!”
“偏不。”一手掌握不了她,他索
环
搂紧她。“其实真正欺骗人的是你自己,你怯懦,没有勇气接受另一份感情,所以企图用冷淡拒绝我,并欺骗你自己,说服你自己,假装还没有爱上我。”
“胡说,才不是那样。”她狼狈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抬眼之际正对上他焦切的黑瞳——心底一下子跳起来!
“是吗?难道是我自作多情?难道,我耳朵聋了,以致于分不清你呼喊的是谁的名字?难道,难道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只是我意
情
…”
她的脑门几乎要裂开了,挣扎着说:
“我承认,我承认我动了情,并且正不能自拔的…可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我这个人其实很小气、小心眼、自私且占有
极强,我…还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她用泪雾
蒙的眸子,怨责位诉地看了他一眼。 “我
不起第二次的伤害,如果你也…我怕我会活不下去。”
屈扶风撼动地松开她,退后了一点,以便仔仔细细看清她。
“我保证——”
“不需要保证,这样的话我听得大多了。”季靖轩甚且给过她天长地久的盟誓,结果呢?
苡筑含泪走出寝房,掏出小手绢拭去泪痕,一面深呼吸,试图稳定情绪一
气尚未缓过来,忽然有个人影快速从长廊外窜向两厢的后院。
她下意识的跟了几步,那人影却转眼消逝得无影无踪。
是夜的“神秘客”并没让苡筑费心猜疑,她和屈扶风扑朔
离的感情和不胜其扰的帐房事务,已经令她每
累得筋疲力尽。
屈长风自那天赌场的人硬
着还债,他找不到别人帮忙,就镇
窝到帐房,或明目张胆的跑到学校
着苡筑,非要她挪腾数百元给他。
实在拗不过他,苡筑得公公的首肯,以借支的名义。给了他两百大洋,要他立下切结书,保证下不为例。
只要有钱拿,别说切结书,即使是卖身契他也照写不误。
这晚,晚餐刚刚结束,屈长风又准备出门了。换上一件簇新的长衫,对着镜子,不停梳着头发,把头发梳得油油亮亮的。
巫秀霞冷冷看着他,连他回不回来睡觉都懒得问。
屈长风把自己拾掇好了,正要出门,琬而捧了一琬红枣桂圆汤进门来,一见他爹衣着光鲜,就本能的问:
“你又要出去呀!”
“唔!”屈长风哼了声,头也不转,这个女儿比老婆麻烦罗嗦多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琬而的口气,十足像个管家婆。 “娘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你怎么不陪陪她?”
见女儿有阻止他出门的意思,屈长风就显得相当不耐烦。 “你管那么多!我今天有个重要的应酬,要和人说笔生意。”
“你去说生意,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啊?找藉口也该找个有说服力的。说实话,你是去赌场还是戏园子?”
“你说什么?臭、丫,头!”屈长风吼到她脸上去“我干什么,轮得到你来管吗?亏你念了那么多书,都念到背上啦?”
“我管不着,娘总管得着。娘!”琬而一个劲的催她娘,赶快阻止她爹又去荒唐无度。
巫秀霞一口气
上来,问了句风马牛完全不相干的事:“我上回跟你提的事情,你跟爹说了没?”
“哪件事?”屈长风本意跟她打迷糊仗,但见巫秀霞
出翻脸的前奏,赶紧陪笑道:“喔,你说那呀,这个…过一阵子吧,爹娘身子都还硬朗,这时候就去吵着要分家产,似乎有点——”
“你瞎眼啦?”巫秀霞陡地
然大怒:“现在所有的帐都归方苡筑管,她如果从中捣鬼,把屈家的财产尽往方家搬,你会知道吗?她暗中攒聚,中
私囊,你又会知道吗?再不去跟爹把说清楚,咱们就要
落街头了。”
“没那么严重,你不要杞人忧天,”屈长风急着出门,却被她莫名其妙的给困住了,烦躁得猛踱方步。
“不管,你今天不去跟爹明说,就不准出去。”巫秀霞强里丈夫已经靠不住不能信任了,现今唯有财产才能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虞。
“娘,我也觉得——”
“你住口!你干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琬而被她一吼,吓得噤声不语。
“唉!这件事我也不是不想,只是…”
趁她爹娘犹闹得不可开
,琬而悄悄地退向门边,准备伺机躲过这场“灾难”
自从苡筑进门以后,屈家二老就成天盯着她的肚皮,巴望她争气点,好多为屈家生个一男半女。谁晓得夏妈每次回报,都令他们希望落空,日子一久,大家就极有默契地不再提这档事,但心里仍时时惦记着注意着,因此谁也没发现正值青春年少的琬而,越来越美丽,像一朵盛放的花,急着向世人宣告她已是个妩媚绰约的小女人。只除了她娘。
毕竟是母女。巫秀霞留意到她常不自觉的憨然傻笑,眼里充
甜蜜的温柔。是女人就会了解,那是爱的力量在驱使。
巫秀霞容不得她学着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时兴谈自由式的恋情,对于琬而,她早有打算。
如果分家不成,她还有第二步棋。总之,无论用什么法子,她都非要
一大笔钱摆在身旁才安心。
“你不敢去提是不是?好,那我们就来说琬而的婚事,琬而呢?琬而!”
在他们争得一团纷
之际,琬而即已逃了出去,由后院的一处矮灌木的缺口,跑往北口的小山坡上。那儿有成片的树林,林子里许多合抱的大树,其中一棵上面刻着她和曾新南的名字。
他们自上回在屈家大院门口见了第一面,就双双坠入爱河。
多半时候是琬而偷溜出来与他相会,但有时她娘盯得紧,害她
不了身,新南就会熬不住相思之苦,偷偷潜进屈家大院。那晚苡筑见到的人影就是他。
已经念到大四的新南,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健康明朗而且潇洒。
两人在大树下一见面,就忘形的抱在一起。新南热烈又
绵的吻住她。
“到了暑假你就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琬而不安的问。
“我想到上海,那儿比杭州发达繁荣,找工作应该容易些。”然而他最大的目的是避开屈长风。他害死了他姐姐,若不是屈扶风出面为他说情,答应让他姐姐以妾侍的名分进入屈家祠堂,他一定不肯就那么轻饶了那个丧心病狂的
魔。
可,造化总是爱作
人,偏教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这段感情是认真的,但这椿婚姻却是充
灰暗。他不得不离开,留在这儿他们是永远不会有未来的。
“上海?”琬而抬头热烈的看着他。 “听说,那儿的姑娘美丽又大方,你去了,万一…万一…”
“傻瓜,我心里面装
了你,一不小心就会从喉咙蹦出来,从嘴巴掉出来,哪还有空间容纳别的姑娘?”
“是…是真的吗?”她怔怔地盯着他,整个脸都绽放着光芒。 “如果有一天——”
“没有那一天。到了上海,我白天要忙着工作,晚上要忙着呵护心里那无数个你,你想我还有力气去
别的女朋友吗?”
琬而假意嘟起嘴巴,眸道: “你这人,还没到上海就学坏了,
是油嘴滑舌!”
他正视着她,不开玩笑了。眼光真切而诚恳。
“甭一迳的说我,告诉我,你会等我吗?我这一去,很可能三年五载,万一是你…坑而,我爱你,如果你也…何不跟我一起走?”
琬而一惊,霎时张口结舌。
“我爹娘他们…”
“他们永远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的。拖到底,我们所能等到的会是个永难弥补的悲剧。”
她眨着眼睛,长长的睫
煽动着,眼里迅速蓄
了泪。
“不许掉泪,”他警告的说: “我受不了你哭,我舍不得你伤心,明白吗?”
“我不要你走,不要你离开我。我们一起去求我爹跟我娘,也许…”
“你爹娘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那怎么办?我不要失去你,我不要!”她的泪急如新雨,汩汩而下,一滴滴晕化在他的衣襟上。
飞快用他的
吻住她的眼,然后,将她的头紧
在他的
前。她倾听着他有力且沉重的心跳,想着未卜的前程,泪水更加不可遏止的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