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投诚
安广黎热情地将夏维和颜瑞领进菜地旁的小木屋里,安雪香也随后跟了进去。
木屋狭小,布置清俭,中央摆放一张木几,周围是四个小板凳,屋子一角有一张木
,
上被褥都是
布作面。四人分坐到板凳上,安广黎捶了捶膝盖,豪
地笑着说:“阿瑞离开皇都有五年了吧?”
“是。”颜瑞回答“刚好五年了。”
“五年没见,阿瑞已渐趋成
稳重了,看来在关东与蛮族鏖战,确实是极好的历练。”安广黎又转向夏维,上下打量一番,说“早已听闻颜华兄新收了义子,料想颜华兄能看上眼的人物,一定不简单。今
一见维公子,果然是少年一辈中少有的英才。恐怕当年颜华兄在这个年纪,也没有维公子这般深藏不
的气质。”
“王爷过奖了。”夏维谦虚说。
安广黎又转向颜瑞:“阿瑞,你们这次一回到皇都就来见我,不知是何缘故啊。按照当初的约定,你再踏进南王府的门,应该是带着聘礼来提亲的,而你我两家应该开始联手了。”
夏维看看安广黎,又看看颜瑞和安雪香,大概已经搞清了三人的关系。
“广黎叔叔,很抱歉,我没能完成当初的约定。”颜瑞歉然地说。
安广黎面色如常,问:“那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被父亲放弃了。”颜瑞眉头紧缩,显得痛心疾首“星寒关大战刚刚结束,我爹就仓促让我回皇都,当时我已隐隐觉得不妥,但没有往深处想。直到…”他将在瑶渊镇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然后说:“我爹对广黎叔叔的反感是坚定的,而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直与广黎叔叔亲近,致使我爹终于要放弃我了。”
安广黎思索片刻后,转向夏维说:“维公子也同意这个观点么?”
夏维微笑说:“事情显而易见,王爷不会看不出来吧?”
安广黎说:“我还是想听听维公子的看法。”
“那好。”夏维耸耸肩说“义父与王爷您是双雄对峙,水火不容,而阿瑞又一直支持您,最终导致义父要大义灭亲,也是说得通的。而我,只不过是凑巧掺和进来,引起了义父注意。义父肯定是看我这人神神经经,来历不明,早晚是个祸害,于是就把我和阿瑞绑在一起,顺手除掉罢了。”
安广黎问:“如果颜华兄真要杀你们,你们有可能逃脱么?”
夏维说:“王爷,我和阿瑞一直在说,义父是‘放弃’了我们,想要‘除掉’我们,而不是非得取我们的性命。义父选择在三不管的瑶渊镇动手,又骗了周
家姐弟二人加入,实在有够英明。”
“何来英明之说?”
“瑶渊镇是三省
界,没有一派势力能够主事。如果我和阿瑞倒霉催的死在那里,肯定难以确定真凶,到时候义父大可以把责任推到您身上。当然,这是最不理想的情况。”
“那么理想情况又是什么?”
“理想情况当然是我被干掉,而阿瑞擒下了周
家的姐弟二人。周
家的姐弟俩肯定是被义父蒙蔽,不知道背后主使就是义父,还跑来找北王家的人报仇。到时候阿瑞一定能从他们口里听到不少事情,或许能换来阿瑞
子回头,与王爷您彻底决裂。”
安广黎满意地点头说:“确实有理,但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现在你们两个都还活着,而且来逃奔我,肯定是颜华兄始料未及的了。”
“未必。”夏维说“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对义父最有利,却又最痛心的。”
安广黎饶有兴致地问:“为何?”
夏维说:“星寒关之战,前任大旗主阵亡,蛮族遭受重大打击,数年内不会再次进犯,因此义父最大的敌人就是您了。现在阿瑞前来投奔您,义父大可以先找您要人,如果您不
人出来,那您就是包庇北王家的叛徒。义父再对付您,便是名正言顺了。”
安广黎笑着说:“如此看来,把你和阿瑞交给颜华兄,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夏维也笑了:“您肯定不会这样做。”
“哦?为何?”
“我和阿瑞回到义父手里,肯定是个死。”夏维意味深长地瞄了安雪香一眼“大人不会让自己女儿伤心吧?”
安广黎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说:“我可以留下阿瑞,把维公子的人头送给颜华兄啊。”
“呵呵,我这样的小卒子,有和没有没什么分别。”
安广黎目光紧锁在夏维身上,夏维也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颜瑞和安雪香都紧张起来,显然,安广黎再次开口,就要说出是否收留颜瑞和夏维了。
“好吧,”安广黎一拍大腿“雪香,你先带阿瑞下去,帮阿瑞和维公子挑两个房间。我和维公子再聊几句。”
安雪香拉了拉颜瑞衣角,颜瑞却不放心地看着夏维。
夏维笑着说:“放心,既然王爷给我安排房间了,就一定会让我活着住进去的。”
颜瑞只好跟着安雪香离开了小木屋。
沉默,安广黎没有说话,夏维的目光也投向窗外,看着一丝一缕的光线中无数的尘埃。
“维公子还不动手吗?”安广黎忽然说。
“您看出来了?”夏维好奇地说“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呢。”
“没错,你掩饰得很好,半点杀气都没
出来。但你可是刺杀了乌齐秃炽的人,这样的人在我面前,我当然不能不小心。”安广黎由衷地赞赏说“我能稳坐现在这个位子,对危险的直觉多少还是敏锐的。”
夏维笑着说:“那你干吗还把阿瑞和雪香姑娘支走?”
“他们不走,你会动手么?”安广黎瘦小的身躯忽然散发出惊人的
迫力,那是高手提升功力准备
敌的气势。小木屋里平静如常,暗中却是风起云涌。“而且,我也很想见识一下维公子的实力。”
“那么,我就得罪了!”
夏维突然出手,右手忽然扬起,很慢,没有半分火气,那是貌似寻常的一次扬手,却完全出乎安广黎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