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洗澡
“老李,上次你输了,快拿钱来。”
“才输你一个头,先欠着!”
“一个头就是二两银子!”
两个老兵吵了起来。老兵大多喜欢打赌,星寒关的老兵,则以斩杀蛮人多少为赌。新兵们看着老兵吵闹,心里感觉十分古怪,觉得他们很残忍,又觉得他们很勇猛。新兵有些跃跃
试想要上阵杀敌,可也有些惴惴不安。
由于星寒关攻防战打了几个月了,
战双方都很疲惫,蛮族的九旗箭军也后撤到十五里外扎营,一连半个月都没动静。此时已进入盛夏,士兵们没有仗打,只能抓紧训练。新兵们每天在烈
下练习搏杀技艺和简单的阵法,黄昏时分还要集结起来,学习各种旗语号令。
又过了几天,第二批新军到达,这批新军带来了粮草补给,之后便被派往星寒关后方种田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蛮军仍然没有动静,既不撤走,也不进攻,这倒很符合颜华的心意。但颜华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古怪,毕竟他的计策还没有开始实施,蛮军这种按兵不动,肯定是有什么阴谋。于是他命令军队加紧训练、布防、修缮城墙,同时派出探子严密监视蛮军。
这一
黄昏,夏维刚和同伴回到营帐,阎达就冲了进来,高兴地喊道:“浴室修好了!一会儿去洗澡!”
“噢!”一片欢呼。由于浴室在之前的战斗中被蛮军的投石机打烂了,战士们只能在营帐里烧水洗澡。最近天气热了,洗澡更加困难,城里为数不多的几口水井从早到晚都排着长队,而最近的一条河在后方五里开外,士兵们随时备战,也不能去河里洗澡。因此一听浴室修好,全军上下都沸腾了。
夏维乐得哼起小曲:“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啊哦啊哦——”拿上胰子、手巾、脸盆,一马当先往浴室冲去,结果还没到浴室就傻眼了,全军十万多人都围着一个浴室,队伍排出了好几条街,而且是按军队番号排列,夏维算了算,起码要排上十天才能轮到他的部队。
正在无奈的时候,夏维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夏维?这不是夏维么?”
夏维回头一看,原来是大胖子瞿远。自从上次瞿远和夏维一
一闪,两人都成了名人,瞿远升为校佐了,夏维也混了个副侍长。只不过这一个月里,两人还没再见面。主要是夏维有心躲着瞿远,遇到了就赶紧闪开。夏维实在有些怕瞿远,这胖子头脑简单,第一次见面就拿箭
他,就算仗着自己箭法好,也太拿人命当儿戏了。要不是上次夏维运气好,估计就被
穿了。
“老瞿,好久不见啦!”夏维
出友好的笑容。
瞿远瞧了瞧排队洗澡的队伍,然后将夏维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说:“别在这儿排队了。待会儿跟我去河里洗澡!”
“去河里?被抓住要挨军
的!”
“不用担心,这是王爷亲自批准的。我的部队是弓箭兵团,不像长矛兵和大刀兵可以赤膊练习,我们每次都要穿好一整套护具才能练,兄弟们热得都起痱子了,王爷就批我们轮
去河里洗澡。你要是想去洗,一会儿就来我的营帐找我。对了,带一两个兄弟来也行,别带太多人,要不出不去城。”
夏维一听大喜,立刻回营帐去找阎达,结果回去之后发现大家都去浴室排队了,只有弥水清一个人在帐篷里。对于这个“小弟”夏维倒是很照顾。毕竟一个女孩子,比自己还小,在军营里有许多不方便。夏维曾劝她逃跑,或者直接讲明自己是女孩,这样就能离开军队了。但弥水清死活不肯,每次一提,她就说不走,她“要亲手杀了蛮族大旗主,把他的脑袋揪下来放在地上用脚碾成
饼然后剁成
馅包成包子喂赖皮狗。”
阎达和夏维都问过她,为何对蛮族有这么大仇恨,她却始终没回答过。阎达和夏维心想肯定是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原因,便也没再追问了。
“回来啦。”弥水清头也没抬,就知道是夏维回来了“不是去洗澡了吗?”
“洗什么啊,要排队,估计蛮族打过来,也轮不到我去洗澡。”夏维一
股坐在了弥水清对面。
弥水清正在专心地
补衣服,那是阎达的衣服,旁边补完叠好的,是夏维的衣服。夏维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和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姑娘也太可怜了,一个人在军队里,无依无靠。虽然有阎达和夏维这两个“义兄”但显然他们俩并不是真的关心她,主要还是想让她帮忙洗衣服、补衣服、打扫营帐什么的。
她也很要强,很少让他们帮忙,就算是前几天例假来了也不吭声。但军队里没有女人,又不能跑到民家去要经带,最后只好红着脸找夏维想办法。曾经在西洲抄书多年“学识丰富”的夏维立刻用很久以前的办法,
了一个布条袋,装上炭灰,帮弥水清度过“难关。”不然蛮族还没杀来,就要“血溅军营”了。
“小弟。”夏维对弥水清说“待会儿跟我去洗澡。”
弥水清脸上一红,摇头说:“我不去。”
夏维笑着说:“去吧,你都多久没洗了?你别担心,是去城外的河里洗,我刚才遇到瞿远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大胖子,他能带我们出城。这是王爷亲批的,不违犯军纪,而且去河里,你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洗。”
“真的?”弥水清有些心动了,女孩子最爱干净,像她这样因条件限制好久没洗澡,简直快要疯了。
“走吧。”
夏维抱起洗澡用品,拉着弥水清就去找瞿远了。
大胖子看夏维带了一个人来,也没多问,给二人披上弓箭手的甲胄,安
进队伍里,然后就出城了。夏维亲身穿上弓箭手的甲胄,才知道为什么北王能让他们去河里洗澡。因为弓箭手的近身战斗力最差,而守城的时候却是主力,因此甲胄覆盖了全身,比普通的铠甲更厚实,也更沉重。为了降低甲胄在
箭时的影响,弓箭手练习时也必须穿甲。像瞿远这样变态的长官,更是要求士兵睡觉都不能
甲。夏维觉得,这是因为瞿远太胖,皮比甲后,穿不穿甲都一个样,每天
的汗能装
三大水缸,他为了找平衡,才这样折磨手下的。
出城的时候,守城士兵严格审查人数,幸好瞿远事先踢出去两个手下,因此人数符合,开门放行。临走的时候,守城士兵告诉瞿远,听说最近有蛮军迂回到了后方实施破坏,让大家早去早回。
到了河边,士兵们撒
似的冲下河去。夏维和弥水清站在岸边,指着远处的林子,对瞿远说:“老瞿,我和我小弟去那边洗。”
“喂,大家都是男人,下来一起洗吧,跑那么远干什么?”
“我们啊…”夏维搂住弥水清肩膀“嘿嘿,我们有点事情要办。”说完抖着肩,嘿嘿笑起来。弥水清不知该说什么,羞得低下头去。
众人一看弥水清长得十分秀气,加上夏维笑得不像好人,立刻明白了——敢情这俩人是断袖啊!也真是可怜这帮人的眼神和智商了,居然这样都没想到弥水清是女儿身。
“哦——”众人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然后一起向夏维和弥水清投来鄙视的目光。
夏维
不在乎地拉着弥水清走进林子里,找了一处树木密集的地方。夏维往地上一躺,说:“你先下去洗吧,放心,我睡觉,什么也不看。”
“二哥,谢谢。”
“快去吧,抓紧时间,咱们出来不能太久的。”说完夏维把眼一闭,假装睡觉了。
他听到唏唏簌簌的
衣声,然后是弥水清下水的声音。他觉得心里
的,很想睁眼看看,但又觉得这样有些趁人之危,可是再一想,有便宜不占实在愚蠢…正在他内心
烈“挣扎”的时候,瞿远和手下洗澡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呼布啦!”
这是蛮族语里“冲”和“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