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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回 陈年旧恨
 就在徐清和齐霞儿说到半截,还没有谈到关键问题的时候,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本来就已经摇摇坠的雁山又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隙,眼看着就要从中崩塌。霞儿不由得脸色大变,惊道:“冥海玄鲸马上就要出世,其他杂事情一会再说。”言罢就飞身纵了下去。

 本来草木茂盛的雁山,此刻却早就怪石嶙峋,草木折损,参差不齐的石壁将一个庞大的湖泊围在中间。虽然此刻还是青天白,但霞儿降落在山壁之上,依然面吹来阵阵风地气,那森森寒意仿佛从九幽地狱冲上来的。

 那冥海玄鲸才刚刚伸出一个脑袋,正奋力的摇晃,想从地下钻出来。不过它失了水分滋养,在地下休眠百年,此刻正是虚弱无力之时,想要完全正出来,却还需些时间。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山体巨颤,岩石飞溅,仿佛随时都要把那雁山给推倒了!

 徐清刚才被那恶鲸追击,只顾得慌忙逃窜,却还没来得及细看一眼。此时再见,更被那庞大的身躯和无边的力量给震撼住了。不无担心的说道:“师姐!这么大的东西我们真能将它困住!”

 其实霞儿心里又何尝有底,只是此刻正是需要勇气的时候,只有二人同心协力才行,若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干脆就跟徐清一块逃走算了。霞儿从容镇定地望去。淡淡道:“冥海玄鲸虽然强大,但此头玄鲸疲惫已久,早就需要回归大海休养生息。可惜却又被困在地上数十年,如今早就成了强弩之末。只要我们以阵法为依托,小心应付,想要困住它也并非难事。你且在此为我护法,待我去布置阵势。”

 徐清点了点头,道:“师姐放心便是。”

 霞儿又道:“你需切记!一会若阵内有何动静。你完全无需顾及,我自己便会应付。但完成阵法之前,却绝不要让阵外有人兽侵入,若有不轨之徒靠近,即刻格杀勿论。此番若阵法不成,那玄鲸必然大怒,届时引动海啸。洪水倾出。泛滥千里,你我更不知须得多少功德方能补救回来!”

 徐清点了点头,嘴上虽然应是,但心里却难免诧然。暗道:“怪不得那些修真之人大都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若刚才我与霞儿一走了之,与此事便无干系,就算冥海玄鲸引动洪水。涂炭多少生灵也不伤我二人的功德。但是如今若与之相斗,便是结下了因果,若如此那玄鲸还在作恶,却要也给我们名下记上一笔。如此万事不做则功德不亏,为民济世却要承担风险。真是好没道理啊!”奈何此乃天道使然。就算他如何腹诽也无济于事。

 却说齐霞儿四下观望片刻,找准了南方朱雀的阵位。飞身纵去,身姿曼妙仿佛舞蹈一般。再看她长袖轻轻挥动,幽幽洒然如长水波,带出一片烟岚更加飘渺如仙。随即一道金光猛然出,正打在湖泊南岸地一块巨岩上。那金色的剑光通天闪耀,竟瞬间出百丈有余,如一柱擎天立在地上。

 齐霞儿悬在空中,一身金光笼罩,恍如真的九天玄女下了凡尘。双袖接连撒出,那九柄天龙伏魔剑,依次按照九宫八卦之势,将偌大的雁山给圈在了当中。霞儿口中念念有词,左臂伸平,素手舞出一个怪异的形势,然后猛地将三枚紫玉甩了出去。其实那三枚紫玉早就是优昙大师炼制好地阵子,在空中围着九宫圆心摆成了一座三才阵型。又见那九道百丈的金光三为一组,全都汇在那紫玉之上,同时那紫玉上又各自出一道金光,汇聚在雁湖中心的正上方。

 与此同时齐霞儿猛地娇吒一声,甩手丢出一打的灵符,正落在那大阵的中央,所有汇聚在那里的金光全都打在那十二张灵符上。那些灵符仿佛一面镜子一样,瞬间又反出十二道光芒,与九柄天龙伏魔剑和三枚紫玉阵子相连,成了一张盘错节的巨大光网,缓缓向水面下去。

 徐清在一旁看地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惊诧:“这就是伏魔困灵阵真是好庞大地阵势!竟然将一座山都给罩住了,这等气势何其磅礴!”又望向了风采如仙,胜似闲庭信步一样布阵的齐霞儿,暗道:“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比我想象的还高出一筹!要想布置如此大规模的阵法,得需耗费多少法力,就更不用说对法力的妙操控了。哎!说起来我还需多长时间,方能达到此等境界啊!”就在徐清心中感慨之时,那冥海玄鲸也发现了头上的异动,它被困了这么久,早就失去了耐心。如今眼看就要困出笼,竟发现还有人要用阵法封住它,焉能轻易服输!忽然嘶吼一声,那如一个山般的巨嘴再次张开,猛地吐出一个足有十多丈大小的蓝色光球。

 那光球在冥海玄鲸地嘴边一旋,炮弹一般带着破空的音爆就向上方的伏魔困灵阵打去。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只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了一样,方圆数百里都被震的三颤。徐清焦切的望着那仿佛随时要被冲破地金光大网,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大阵真能困住那凶戾地冥海玄鲸。但他又不敢盯着里头看,生怕此刻有鸟兽过来破坏阵法运行。

 齐霞儿依然面无表情,手上急速的变换着法印,同时下方地大阵被撞的猛地向上一鼓“倏”的飞出来一道金光。再一细看竟然是刚才摆在阵心的灵符,却还不待看清是怎么回事。那灵符见风就化作了几缕飞灰。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伏魔困灵阵虽然看似单薄,但内里更玄奇难测。刚才那冥海玄鲸出地蓝色光球,其威力之大足以毁灭一座城市。但这大阵却将那庞大的力量全都给转嫁到了一张灵符上倾泻出去。也就是说无论那冥海玄鲸的攻击有多强大,只要不超过大阵的承受极限,每次也只能毁灭一张灵符,却伤不到大阵地根本。

 齐霞儿缓缓落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数了一下,手上还有二十四张灵符,也就是说再加上已经用上的十二张,一共能抵挡冥海玄鲸三十六次攻击。

 徐清也赶紧奔了上来,问道:“师姐感觉如何?此阵真能困住玄鲸?”

 霞儿点了点头,道:“困住它一阵子应该不难…”话还没说完,就见从下头猛毒出来十数道红光。全都向二人袭来。正是刚才追击徐清的那中须。那些红光居然毫无阻隔的,就从阵中冲了出来。徐清略微一惊,赶紧祭出飞剑斩去。

 而齐霞儿仿佛早有准备,十指连连伸出青色的雷光“嘎啦啦”一阵雷霆震动。只要徐清飞剑斩断哪须,那雷电瞬即而至。将那些须打成焦黑,不消两三下功夫,二人就将那些须给打了回去。

 原来这伏魔困灵阵也有自身地衡量标准,只有敌人真元的凝聚程度达到一定的水平。阵法才会自动做出反应。这也正是为何优昙大师在信上刻意提起,此阵乃是专门困锁上古洪荒巨兽的手段,原来是个大眼的渔网,捉不到小鱼。

 那冥海玄鲸愤怒的嚎叫,终于挣脱了地下的泥土束缚。猛地向上冲来。一座小山似地大脑袋后面是一具更加庞大地身体。一片片丈余方圆的巨大鳞片附在身上,闪着幽冷的寒光。“轰隆”一声正撞在那伏魔困灵阵的中央。织成光网的阵势弹的向上一鼓,却并无一丝要断裂的意思,同时又飞起一道灵符在空中化作灰烬。

 “轰冥海玄鲸又向上窜起数次,却始终无功而返,终于略微静了下去,缓缓沉入水下。徐清和霞儿全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冲天的气势,凶恶的威势,二人真地怀疑这大阵万一顶不住,又该如何是好。徐清心有余悸的笑道:“看来那大东西是累了,多半要休息一会了吧!”

 但徐清的话音还没落,却又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水声,旋即“轰隆”一声巨响,那冥海玄鲸竟又从水下冲了上来。二人被下了一跳,原来那玄鲸并非灰心,而是潜到水下蓄力去了!但这一次它真的尽了全力,竟然还无功而返,终于气弱下去,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齐霞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运行真元修补阵法。虽然刚才那大阵看似安然无恙,但被那足以毁天灭地地巨力撞上,就算有灵符牵引转移,也难免不受损伤。之后又将那阵心的替身灵符补齐了,这才放下心来。

 徐清难得发自肺腑地赞叹道:“师姐真是好手段,这大阵也真玄奇,小弟修道至今尚未见过此等威势的较量!”

 齐霞儿淡淡道:“只是将一个昏睡了百多年的荒兽困住,却还不能击杀之,又有何可自傲的!而且此阵乃是师父传来,并非是我的真本事。”

 徐清见她不领情,也不再说些恭维之词,话锋一转微笑道:“刚才事发紧急,师姐说让我帮你除去一人,我还不知那人是谁呢?”

 也许是因为刚才接到了优昙大师的传书,心中郁结生气,齐霞儿才一冲动说出了让徐清替她杀人。而此刻稍微冷静一些,却又有些犹豫之意,沉半天才道:“此人修为不弱,恐怕还胜你一筹,你确定真要动手?”

 徐清豪然笑道:“师姐也忒瞧不起人了,又未说出那人是谁,何故就担心我难于胜任此事?”其实徐清的心里非常清楚,霞儿虽然生理年龄很大了,平时办事也沉稳,但她对待家人和师长时,心里年龄也只如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感而叛逆。就像她在面对优昙大师和妙一真人对她地争夺时。完全束手无策,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姑娘,只能独自逃避。也正因如此,刚才才会一怒之下。跟徐清提出了那个要求。

 虽然此时霞儿有些犹豫了,但徐清却不会让她退缩的,道:“师姐且说说那人到底是谁,若真修为高深,小弟难于胜任此事。那边权当今未曾听师姐提起过。”

 齐霞儿沉片刻,又想到心中的苦闷,终于把心一横,道:“此人名叫丹增嘉措,乃是藏边灵犀寺地主持大喇嘛。本身就是西藏著密宗佛教的高手,一身金刚琉璃诀也有七八分火候。”思量片刻又道:“大约有我四五层的实力。”

 徐清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丹增嘉措的名字,但听霞儿对他的评价。就知此人绝非庸手。而且还有一定地背景。否则依着齐霞儿的脾气,若真心里恨着某人早就一剑斩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托付别人出手。仿佛也看出了徐清的但有,霞儿又解释道:“师弟勿要夺心,那丹增嘉措本身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师门亲友。只是师父顾念佛门同宗之德,曾经令我不可携私报复,师命难违,我自然不可无故出手。你乃是峨眉弟子,若出手杀他。想必师父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徐清见霞儿说话时,眼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怨气,和略显红润地脸色,就判断此事恐怕跟男女之事有关。暗自想到:“莫非那丹增嘉措是一个花和尚,曾经调戏霞儿了?”

 书中代言。原来在十数年前。有一次优昙大师带着齐霞儿拜访拉萨大昭寺地宗咖活佛。当时那丹增嘉措作为进修大喇嘛也在寺中听讲,一见霞儿的容颜就看上了。西藏密宗的黄教喇嘛有些并不。还修炼快禅功。当时丹增嘉措就提出要求,希望跟齐霞儿结成佛侣修炼快禅。快禅虽然玄妙,但在中土修真看来,一旦破了童贞,就算灭了大道之望。那时霞儿正一心追慕通天大道,而且对方还是个藩僧,她焉能答应此等要求,便当场回绝,而且言辞甚

 但那丹增嘉措出身黄教密宗世家,名门望族,从小就被誉为天之骄子,所何物不能得到,早就养成了骄傲霸道的子!此番竟在霞儿这碰了钉子,他焉能甘心服输,又屡次寻去。说起来齐霞儿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虽然优昙大师叮嘱她不要生事,但三番两次被人騒扰,恼怒之余就跟丹增嘉措动起手来。

 那丹增嘉措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比照霞儿的本领可就差的远了。没有数个回合就被击落了得意的****,被齐霞儿拳脚相加,给胖揍了一顿。当然霞儿也知他地位不低,出手甚有分寸,并未要他性命。但那厮非但不曾领情,反而倒打一耙,带着一身瘀伤,去宗咖活佛那告状,优昙大师还为此事惩罚她面壁。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事后那丹增嘉措竟又幸灾乐祸地前来挑衅。霞儿本来怨气压心,这回还怎会留了请,飞剑一出就全是杀招。若非优昙大师和宗咖活佛及时赶到,就险些要了丹增嘉措的性命。

 要说齐霞儿深居简出,这些年也没与几个人结怨,只有这个丹增嘉措让她想起来就恨的牙。而在此事上优昙大师的做法更加怪异,非但没给自己弟子出头,反倒一意训斥霞儿不是。齐霞儿一气之下也撒起了大小姐脾气,当即甩袖子就回了凝碧崖,直住了三个多月,才在妙一夫人的说和下回了百花山。

 优昙大师倒也没有追究其他地,但是此事之后,师徒二人地感情却不免生出些裂痕。直到如今霞儿也想不明白,当时优昙大师为何要一意委曲求全,甚至后来还刻意警告她,不要去招惹那丹增嘉措。到如今霞儿又对优昙大师的诸般安排更加不,再想起了前番地旧事,这才心生杀意,将那丹增嘉措置于死地,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尝不是霞儿的反击。过去仿佛个东西一样被人争来争去,再被派往雁山来,到如今又命令她困杀恶鲸。这一桩一件,几乎全都没有考虑过她个人的感受,霞儿愈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牵线的木偶。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郁闷,决定奋起反击,斩断身上的牵线。但霞儿真的能斩断束缚,争得自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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