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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巧遇灵云
 徐清与陈太真寒暄之后,又将注意力落在了罗鹭身上,眼色如刀打量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但看似轻描淡写的注视却让罗鹭如芒在背,心中忐忑,更不敢与徐清对视,求救似的望向了他的大师兄。

 就在陈太真要出言解围之时,徐清终于开口问道:“你就是罗鹭?”

 罗鹭闻听此言,只觉心头一颤,如坠冰窖一般,竟有一股说不出如何的难受,仿佛魂在身外,梦游太虚之上,又猛地落入九幽深渊。

 陈太真一皱眉头显出不愈之,低喝一声振醒了罗鹭,旋即笑道:“哈哈,刚才却忘了向徐道友引见,这位便是我家师尊新收的弟子。罗师弟还不过来见过峨嵋派的徐清师兄!”后面那句却是对罗鹭说的。

 罗鹭只感觉尤锤灌顶一般,心神一震,那种如寒冰的气息一扫而空,仅仅一瞬间,竟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感激的望了陈太真一眼,赶紧朝徐清躬身施礼,恭敬道:“青城派罗鹭,见过徐师兄。”虽然他不知徐清其人如何,但能让陈太真忌惮如此,就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徐清淡淡道:“芸芸众生皆慕长生,昔日你在仙道之前,抛弃亲友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如今芷仙为我弟子,自有几分私心,因此瞧见你难免生出偏颇之心。罢了,此事就此揭过去吧,你与芷仙之事我也不多问,是是非非皆成过眼云烟。”

 罗鹭还待辩解。却被陈太真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把话到了肚子里。

 徐清接道:“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如今芷仙既已拜我为师。就不容有人欺侮于她!你既然志在求仙,又早声言不好女,就一心求道早蹬仙吧。我本不芷仙再多困扰,奈何她挂心母亲遗物,今前来就是要取回一张混在嫁妆里的古琴,还请着人取来,我师徒这便离去。”

 见事情发展到此种地步,罗鹭也有些戚戚然。虽然他对芷仙并无男女爱情。但两家怎说也还是至亲,如今却闹得亲戚反目。叹息道:“既然师兄吩咐,小弟不敢不从。”又望向芷仙。却只见她面色冷漠,仿佛陌路,只是眼睛放光地看着徐清,看来真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

 “还请任师傅上前院仓房,在前裘家送来的嫁妆里找到一张古琴。”罗鹭心有戚戚,声音低沉的吩咐道。不过当他看见任中虎转身而去地背影,又忽然想到长生大道就在眼前,又何必为一女子悲戚,反倒有种无牵无挂的轻松。

 陈太真笑道:“不若道友请屋里坐会,饮杯香茗慢慢等候如何?”

 徐清淡淡道:“陈道友好意心灵。不过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你那师弟与我这徒儿,皆心中郁结,恐怕还是少说话的好。待到后,陈道友何上凝碧崖,不要忘了到碧筠院来坐坐就好。”

 那任中虎办事也真利索。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抱着一只青绸布包裹的匣子疾奔回来。罗鹭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直接送给芷仙。

 “表小姐看可是这张琴?”任中虎拨掉青绸,翻开木匣道。

 芷仙一见那匣中古琴,顿时眼内沁泪。奔了几步上去。轻轻抚摩上琴弦,玉指落处发出“嗡嗡”之声。虽是一张旧琴。但平保养的还非常好,声箱琴弦皆不见干涩。看来芷仙平也是琴不离手,以人气熏染,方能让这张寻常的古琴生出些许空灵之气。

 话说中国的民族乐器与西方大有不同,不重声,更讲究气韵。自古以来音乐就被文人赋予了多种寓意,早就超脱了简单地五音范畴,追求天人合一的清远幽静的意境。乐器也是一样,如古琴、箫这等器物,若是有人持,以人气熏染,则本身滋润透落,非但音优美,且极不易损坏。但若长时无人触碰,即便擦油打蜡,也依然难免木竹干涩开裂。不久就失了本身灵气,声音干涩,更易折损。

 芷仙从那木匣中取出古琴,细细抚摩,仿佛能再感觉母亲到那抚琴弹调地手,不由得一阵失神。就在此时却忽然听见一声暴喝“人!拿命来!”那断腕的武士刘勇,陡然从身边一个武师的间抢出一柄宝剑,飞身就像芷仙刺去。这一剑蓄势已久,直奔心,就要夺了芷仙性命。

 作为一个视武如命的武师,断了一只手可比要他命还难受。刘勇手臂残废,已是心生死志,虽然他也看出徐清本领不凡,不过连死都不怕了,还哪会顾忌其他许多。只是他知敌人厉害,偷袭只有一次机会,并未贸然动手。只等方才一见芷仙见到古琴,心神恍惚,这才突下杀手。

 芷仙一听那吼声,骇然回望,就见一个面容扭曲的断掌大汉,纵身扑来。睚眦尽裂,呲牙咧嘴,仿佛凶神恶煞一般。爆发出浑身潜力的刘勇,旋风一样,瞬间竟已经到了眼前,明晃晃的宝剑眼看就要刺进她的口。芷仙捧着古琴,只傻愣愣的看着那宝剑袭来,仿佛吓愣住了,也不知躲闪抵挡。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骇,就连陈太真也被此惊变给吓了一跳。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普通地武师竟然敢当众行凶。若是裘芷仙真死在这,一个峨眉弟子死在了青城弟子家里,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虽然徐清也不能真将他和罗鹭如何,但被这样一个潜力巨大的修真给恨上,总不会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而且现在朱梅正找不到机会打姜庶,要是给师父惹了麻烦,那可就不妙了。

 陈太真眼神一厉。凡人的生命对于他来说也与蝼蚁无异,祭出飞剑就要结果了那武师性命。不过他出手快,还有人比他更快!陈太真才灌注真元。变化剑诀,却见徐清那边一道银光电而出。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御剑,那仿佛明月地剑光就贯穿了刘勇地膛。但那刘勇去势太急,虽然心脏被飞剑轰碎,当场毙命,但身子依然借着惯性向前飞掠,宝剑去势竟也不减!

 徐清眉头微微一皱,那银色剑光乍然闪烁出更亮的光芒。就听见“噗”地一声仿佛鱼泡破裂的轻响,那武师的尸体瞬间就被银光化作了一片飞灰,甚至连同他手中那柄钢宝剑也没能幸免。

 “好快!”陈太真此刻心里只闪念出这两个字。当然这也不仅仅是说徐清地剑快。那察先机地能力,反应的速度,甚至陈太真地飞剑刚才出手,那边就已经将那武师打的尸骨无存了!虽然这其中地也就差了瞬间,但修真者之间的比斗,拼的却正是这一瞬间。

 陈太真脸色阴郁地住了飞剑,同时也有些庆幸,刚才初见时,没有冲动的出手。心道:“听说这个徐清上峨眉山才三年,竟然就有此等修为。真是让人骇然啊!看其御剑之术竟然已经到了剑随心动的境界,委实比我更胜一筹,若是再加上乾坤针相助,我也真未必是他对手。”

 “啊!”直到那刘勇在霜蛟剑下化作了飞灰,芷仙才惊呼出一声。劫后余生。余惊未消“呼哧呼哧”气。刚才见那明晃晃的宝剑刺到眼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徐清若无其事的收了剑光,淡淡道:“既然此间无事,我师徒就此告辞了。”仿佛刚才他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活人,只是一直小蝼虫。

 在罗鹭和众武师惊骇的目光下。陈太真微微躬身。微笑着说道:“道友慢走!还请向醉道人前辈问好。”

 徐清架起飞剑,悬在空中一抱拳。道:“我定会将陈道友的问候带给师尊,后会有期。”言罢挥手撒出一股柔劲将芷仙卷起,白灵自己一穿身已经站到了徐清身边。霜蛟剑乍然亮起漫天白光,一道长虹,直向南方夜空飞而去,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徐清走远了,罗鹭才松了一口气,再看洒了一地的青白色灰烬,想起不久之前那竟还是一个大活人,不由一阵骨悚然。但那刘勇在他家中数年,虽然生莽撞,平素为人却豪,甚有人缘。如今横死在此,罗鹭更不好怠慢,否则岂不寒了众人地心!赶紧一脸沉痛之,吩咐任中虎等人将刘勇骨灰收敛,许诺厚葬并抚恤家属,一应琐事便不细说。

 待罗鹭处置停当回了屋里,才得空问道:“大师兄,刚才那徐清究竟是何人?”其实他心里还想问怎如此嚣张,生怕触了陈太真的霉头,没敢问出来。

 陈太真瞳孔一缩,冷冷的看着他,道:“怎么?觉得我处置失当,落了咱们青城派的面子?”

 罗鹭却没想到陈太真竟如此感,赶紧赔罪道:“大师兄莫要想岔了,小弟后还要多多仰仗师兄,怎敢语含讥讽之意!”

 陈太真也知罗鹭并非此意,说完就后悔了,刚才他也真被气的够呛。叹道:“哎!师弟不要怪罪师兄啊!刚才那事实在憋气,徐清小儿竟一点面子不留!”说着猛地灌了一口茶,道:“师弟不知,我青城虽然也算是名门大派,不过要比起峨嵋派来…还是…”

 虽然陈太真言辞含糊,不过罗鹭那也是个人,又怎听不明白呢!那言外之意就是人家势力大,咱们惹不起。

 罗鹭知道此时也不好多说话,只能沉默不语,但他地眼珠滴转,也不知道心里在寻思些什么。

 翻回头再说徐清这边,他驾驭飞剑出了成都府,就将速度慢了下来。徐清初为人师,正好借机尝尝教训弟子的瘾头。听完芷仙讲述过往,狠狠赏了一个爆粟,道:“你这傻丫头,既然明知道打不过,还不逃跑等什么?这次是我来的及时。若是下次我不在身边你怎么办!”

 芷仙委屈道:“但飞剑是师父给地,要是被人抢去…”

 看着芷仙光洁的额头上红了一块,徐清心中猛地生出一股淡淡地破坏望。又是一个爆粟,道:“你不是精明地吗!既然那家伙看上你的飞剑了,那就给他。总之先跑了再说,回来告诉师父,还能不给你出头!”

 “人家怕师父生气嘛!”芷仙可怜巴巴地道,还配合眼的小星星望了过去,得徐清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更让人担心的是,白灵在旁边还紧盯着芷仙的一举一动。就差拿个笔记本记上学习心得了。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就这张嘴儿好听!总之你给我记住了,后再遇上这种情况,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保住命比什么都强!飞剑法宝丢了还能再炼,要是小命没了,我上哪找你的转世投胎去?”

 其实徐清刚得了碧目神针,心情好得很,倒是没有训斥芷仙的意思,更多地还是宽抚慰。闲言少叙,这一行二人一兽就直往南方峨眉山飞去。成都距峨眉山本不远,出了成都不久就遇上了岷江,正可沿江而下。只不过一夜事多,天色蒙蒙见亮时也才走了大半路程。

 顺着翻涌奔腾如龙南下的岷江向南望去。只见一座突兀拔立的青峰,山势绝仙,凌峰冲出群山之上。在那峰下横卧一列山峦,沿江而下皆是绝崖险壁,仿佛被岷江之水从中劈开。若是此间山民一看便知。那拔高绝地山峰便是栖霞峰,峰下山岭则是赫赫有名的凌云山。

 再往前望数十里,陡然云腾雾照,水声隆隆。更可见东西两厢汇来两条大江,正是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于一处。滚滚南下而去,正是宽百丈。横绝万里之势。就在这三江汇口,只见河雾之间兀然一尊巨佛,安坐在河口之上,手上抚膝,正襟危坐,眼目半阖,面容威严。此便是那闻名天下的凌云大佛,乃是唐代玄宗时著名的佛门名僧海通和尚主持开凿。以期镇三江,平复水患,前后历时九十年方成此佛。

 芷仙虽然长在川中,却还未曾见过这凌云大佛,眼见那山间雾气中竟坐了个巨人,不由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师父!你看…”待喊出此言方看清楚只是一尊佛像,更羞得小脸通红,清脆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看什么啊?”徐清有意逗她,还故意顺着所指方向望去。

 徐清眼力更胜过芷仙百倍,此一望去也不知看见了什么,不由脸色一变。踌躇片刻之后,剑光陡然加速,斜着向乐山旁边的乌尤山飞去。数十里远不过须臾可至,只见乌尤山顶上一片红云遮天蔽,弥漫开百丈,将那山头笼罩的严严实实。

 那红云翻卷涌动,隐见火光跳动,变化契合五行之道,也不知是何法术。里面隐约可见三个人影拥在一处,戒备的四下观望,仿佛看不见外头的状况。那三人身影虽不清楚,但徐清却直觉乃是人。到了近处真元运在眼上,以知微之法一看,那被困的三人竟然就是朱文和齐灵云,还有她那心高气傲地小弟弟齐金蝉。

 说起来徐清在提到齐金蝉的时候,还特意的加了一个心高气傲的定语,也并非没有由来。原来这些年因与英琼、灵云二人交往甚密,徐清也经常在太元走动,与峨眉山掌教家庭的交往甚络。不过那齐金蝉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葯,第一次见他就没给好脸色,好像二人天生范冲。徐清也不是那卑躬屈膝讨好于人地子,干脆也不再理睬齐金蝉。

 若此刻仅有齐金蝉一人落难,徐清多半会看看四下无人,直接无视过去,管他死活作甚。不过一直以来灵云对他确实不错,且为人和蔼大方,兼且长的漂亮人,若是眼见如此一个姑娘陷入险境,又怎能不施以援手呢!

 徐清心道:“素因大师不是说灵云他们去桂花山福仙潭求葯去了么,怎么还在这磨蹭?还被困在了妖云之中?难道是哪个魔道的巨枭见正道灭了慈云寺,心中不忿想要伺机报复?若真是那样…”

 他也不敢再往下想。赶紧四下观看,寻觅敌纵。但看了半天却只见那一片火云,方圆数里之内再不见有任何异常。心中暗道:“莫非有人能在数十里之外操纵妖云?那法力可就太可怕了!”不过转念一想。又否定了此种想法“不对!若是真有那等实力,又何必以此法困人,直接过来将三人抓住宰了便是。更何况听说那朱文重伤在身,看其被灵云拥在怀里应该不假,一身修为也难于施展,几乎就是个累赘。”

 徐清又一细看,果然就在那乌尤山顶上不远。有一片云朵之中隐着一个人型。若是透过那浓云,更可看见那人手上指印变化,正在行功做法。徐清一见此人不由大喜过望。但顾及身边还有芷仙和白灵,他却并未莽撞出手。

 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将飞剑落在江边,道:“白灵!你在这陪着芷仙,待我上去看看。”又对芷仙道:“你在这呆着也不要动,一会若是我能击退敌人,就再来接你们。若是敌人强大,我就直接向峨眉山去。到时你跟白灵一起上山,看守山门地师弟都认识它。”

 芷仙见徐清面色严峻,就知发生了极严重的事情。又将她和白灵放下,更知危险不小。如今她已将徐清视作靠山,更是她地主心骨,叫她如何能不担心!但芷仙也是明理之人,也并未多问。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师父!你小心!刚刚你还教芷仙来着,要是打不过一定要快点跑啊!”徐清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现学现卖。”说着又拍拍白灵的头,道:“这里到峨眉山也不远了,你可要照顾好芷仙妹妹哦!”“喵”白灵愤愤地叫了一声。似乎也想跟他留下来。但它根本就没学会如何拒绝徐清。抬头他的手心,眼看着一道白光飞天而去。

 “白灵。你说师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是吧!”芷仙眼望长空,声音怯怯的说道。

 “喵!”白灵不知所谓的应了一声。

 “师父一定会平安无事!”芷仙的语气更坚定,但眼色却愈加担心。

 “喵!”白灵还是这一声,但所含地感情似有写不一样了。

 “喵!”…

 白灵和芷仙一个说话一个猫叫,仿佛在交谈,却也不知对方说的什么,大约都是些祈祷平安的话吧。

 再说徐清纵剑而起,闪电一般飞回乌尤山外,就只这片刻功夫,竟见那红云更加浓厚,险些看不见里面受困地人!徐清也不知若让那红云将三人完全蔽住会有何种后果,但这时总不能冒险。盯住那隐在云中的人型虚影,乾坤针呼啸而出,无数“沙沙”之音汇聚一处,仿佛怒海惊涛,决堤的洪般,向那云中人影袭去。同时唳喝一声:“师姐休慌!徐清来了!”

 却说那红云之中的齐灵云三人,只觉眼前乌云翻滚,黑暗不见五指,若非三人拥在一块更不知身旁就是何人。如今朱文重伤在身,虽然倚仗有灵丹护体,暂时性命无碍,但浑身热毒入侵,烧热酸痛,比常人还经不得真元催动。否则三人早就驾驭飞剑赶往福仙潭了,又怎会雇了骄子代步,数才走到这里。

 此刻身陷险境祸福不知,虽皆有护身宝物,更不敢随便施展。生恐飞剑一出那凌厉的真元逸散,尚未退敌却先伤了朱文的性命。齐金蝉终是年少,火未退,虽然前世因缘未了,一路对朱文照顾殷勤,但此刻面对窘境,进退不得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几次莽撞动,都被灵云拽住,才没冲入红云中撞。

 就在此时三人忽然隐约听见徐清声音,灵云正在焦急之际,一听有人来援,心下惊喜非常,呼道:“徐清师弟!是你吗?”不过那红云甚是奇异,外间声音勉强还能传入,但灵云呼喊之声却一点也传不到外头。

 齐金蝉听自家二姐语气隐含惊喜之意,心中愈加不忿,只是此刻危急,倒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心中暗暗生闷气:“哼!也不知徐清那厮有什么好处,二姐对他如此厚爱。连英琼那凶巴巴的丫头也说他好!早听母亲透漏二姐与孙师兄夙缘未断,今生正该结为夫。她却偏偏对孙师兄视而不见,反倒与徐清走地愈加亲近了。偏偏孙师兄也忒没出息。一见了二姐连大气都不敢出,真是气死人了!”

 原来白侠孙南也从他师父髯仙李元化那知道了些与齐灵云间的因缘。他本也是个性倨傲之人,但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说一物降一物,这位白衣素剑地白侠孙南一见了灵云就心慌意,不知所以。

 而齐金蝉本就与孙南好,再加上孙南又刻意讨好未来地小舅子,时久了二人自然感情深厚。金蝉本就少年心,全以个好恶判定好坏。且为人处世毫不遮掩。见灵云厚待徐清,自然心下不忿,处处冷脸相待。而徐清如今尚没多少猎之心。且骨子里更高傲的紧,管你是谁的儿子,你是我为粪土,我又何必以你为金玉!

 却说徐清大喝一声,乾坤针恍若洪夹带惊雷兽鸣之音,就朝那云中人影轰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片红光挥而下,瞬间就将那云彩搅碎。不过让人惊奇的却并未听见有人惨叫,更不见有任何抵抗之力!

 徐清似早有所料。并不见沮丧之,反倒嘴角牵出一丝淡淡地冷笑。再看那御剑而行的霜蛟剑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若是有眼力清明之人,正可看见长空之上,一道银线恍若蚕吐丝,细不可见。其速快若闪电却无声无息。

 霎时间正点中千丈之外的一棵山松,只听“轰”的一声,那山松竟仿佛坚若金刚,任霜蛟剑之利,竟没有将其一击破灭!一片红若火焰地霞光闪出。只在松树外围尺余架起一道屏障。生生挡住了徐清志在必得地一剑。

 徐清不慌不忙打出数十剑诀,平素他以孕剑术施展飞剑。根本不用如此。此刻祭出飞剑,再辅以剑诀,自然威力倍增。随着心念一动,霜蛟剑陡然绽出十丈银光,在那松树周围急速一旋。就听见“咔”地一声,赤红地霞光瞬时破灭。一颗松树又怎能抵挡霜蛟剑地威力,一下就被剑上玄火烧成了一段焦炭。又见一道红光猛地飞掠而起,在天上打了一个旋,直向南方遁去。笼罩乌尤山的红云也仿佛失了控制,无力的向四下散去。

 徐清既已动手,又焉能放任敌人逃走,刚才飞剑一击,乾坤针早就分化十条龙行守在四周。此刻一见敌踪南去,十条红色飞龙,每条内含三千六百牛子针,铺天盖地向那红光席卷过去。

 “小辈猖狂!”那红光一见去路被堵,似也有些恼羞成怒。只听大呵了一声,仿佛是个女子的声音,但声线低沉,恐怕年岁不小了。旋即那红光猛地一震,竟丝毫不顾前方的乾坤针抵挡,径直撞了上去。随那红光跃动,天上竟瞬时聚气一片乌云,一时间天风呼啸,电闪雷鸣。

 徐清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敌人竟敢正面挑战乾坤针的威力,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死了可别怪我下手太狠!”法力催动更猛,手上一连打出十数个手印,见那乾坤针上的寸余红光陡然大盛。针针相撞之音混在一起,震得天地惊雷亦黯然失

 但乾坤针的声势虽然不小,却输在力量分散,万千牛小针横亘在前,那红光一头撞上,非但自己没伤,反倒将乾坤针地合围之势给尽数破解!仿佛是要看看徐清的苦脸,那红光突出之后还猛地停顿了一下。

 但他并没看见徐清哭丧着脸,而是一脸的狡之。仿佛觉察事情不对,那红光正要加速而去,忽见下方丛林之中,陡然冲出一缕白光,连出一道银虹,匹练似的冲天而来。尚不及那红光再躲避,霜蛟剑闪电般斜下一圈“呲”的一声那红光就被从中一刀两断,竟与那极乐真人剑斩绿袍地一剑何其相似!

 自从那见了极乐真人的剑术,徐清方知原来飞剑也可以这么用的。如此轻描淡写,如此挥洒写意,仿佛敌人在那恍若童子的老真人眼中,就如一干土瓦狗。他心里竟不知不觉地生出崇拜之意。那一剑地惊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徐清地脑中。至以刚才出剑竟不知不觉地模仿出来!虽然远不及极乐真人那样挥洒自如,但在乾坤针的一系列配合下,最后那一剑也有些化繁为简的绝杀意境。

 写到这里恐怕又会有看官飞身出来。横眉职责,说那齐灵云乃是修炼数十年的强者,在同辈之中更是数一数二。怎会那人都将她都困在山中无力施为,反倒被徐清给打败了呢!这里却不得不补充两句,为各位解惑。其实修真界中也并无绝对的强弱之分,前文咱们就说过,一应的阵法、法宝、丹毒等等,皆能让一个修真者发挥出十倍的威力。还不是有不少修炼数百年地前辈高手。被一个只修炼了三五年,却身怀紫郢剑的小丫头得灰头土脸。

 此刻灵云三人被人偷袭在先,以法术困在山头上。就已经失了先机。更何况还有一个性命垂危的朱文拖累。灵云本就宅心仁厚,性格温和,保护朱文如同自己手足,如何能将其抛弃独自身。而那齐金蝉更是殷勤呵护,体贴地无微不至,比灵云还耐心,真如照顾自家爱一般。是以并非灵云无力身,只是碍于朱文拖累。且敌人虽然施法围困,却并未显出杀机,这才被围在红云当中。静观其变。

 而徐清御剑杀敌更是同理,那隐在云中之人一心施法围困灵云三人。他正好背后杀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霜蛟剑和乾坤针皆是极品宝物,杀敌的利器,就算正面对敌也不易应付。更何况是伺机偷袭!即便那人有翻江倒海之能,又焉有不败之理。

 不过当徐清飞剑将那红光从中绞切两半时,却微微一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妖人是怎么回事?刚才看他法力超群,绝非易与之辈。怎我斩他身却感觉不到一丝阻碍。仿佛站在一段朽木之上!莫非是…”

 徐清立时想到一种借物替身之法,此法本是胎于魔教一种傀儡炼神的法术。在旁门左道中也不稀奇。但能将此法修炼纯之人也并不多。所谓借物替身顾名思义,就是从旁收摄外物,来做自己的替身,借以争取逃命的法门。所借之物一草一木皆可,但若真要欺骗敌人,草木之物灵气稀少,模仿人类自然不像。因此但凡魔之人使用此法,所借之物皆是附近的活人活物。

 一想到此徐清不由心头一颤,暗道:“此处活人除了我就只有灵云三人。齐家姐弟修为湛,估计那妖人仓促之间也借不去。但此刻朱文只是病弱之躯,若是被妖人摄来,而死在他的剑下,可就有嘴也解释不清了。届时就算餐霞大师深明大义,不与追究,但有些人心里总是会记恨不忘!

 徐清赶紧向那山头望去,见那红云已散,朱文还好好躺在灵云怀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赶紧收回了飞剑,挥手一摄,将那被斩断之物拉近一看,竟是一张黄的纸符!心中暗道:“看来那人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竟早练好了灵气十足的纸符作为替身,既能惑敌人,又不多伤人命。”

 不过再待细看那纸符,徐清却出惊愕之。那纸符可哪是什么替身之物,看其上面所画符文,竟是一个寄托元神的灵符!他不由愕然道:“难道刚才与我斗剑之人,竟只是一张灵符!”

 想到这里徐清不由惊惧难当,如此一想就说明对方至少是一个,懂得元神出窍地高手。要知道只有到了三仙二老那般修为,才能元神出窍遨游天地。而且仅仅附着一张灵符上,就能撞开乾坤针的围困,更证明了对方的实力强悍。只是徐清就更加不明白,这样一个强悍之人,为什么要找齐灵云他们三个麻烦呢!

 书中代言那红光之中所藏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桂花山福仙潭的红花姥姥。要说她一个前辈高人,为何要藏头尾不肯现身呢?还以元神出窍之法,来围困灵云三人?这其中却还有典故,待我慢慢道来。

 当年长眉真人尚未飞升之际,就听说福仙潭有何首乌与乌风草二宝,皆是天赐良物。偏偏此地主人红花姥姥本身乃是异类,且生偏激,又刚遭了失意之事,专与人类为仇。利用那福仙潭中几个凶戾的妖物,出许多妖云毒物,更用了许多法术将潭口封住,任你何人前去也别想入内取葯。

 本来这也不关长眉真人什么事,但他自诩修真界地公正者,也不知听何人鼓动,就知道了此事。那长眉真人是个什么子,想必不用多说众位也可想而知。就要去找红花姥姥理论,责令其撤去恶阵允人取葯。

 红花姥姥更知其作风霸道,未等到来就在仙潭周围设下了许多惊人阵法,寄望能够御敌于家门之外。怎奈何那长眉真人实在厉害,但凡任何法术阵势皆被破去。末了二人又斗剑斗法,均以红花姥姥失败告终。

 长眉真人自诩天下公道尽在一身,人家红花姥姥本无恶迹,只在自己家门口设了些阵法,又不能以此为由将其斩杀。便与之理论,称其将天才地宝霸占成个人私产,有失济人利物的宗旨。但那红花姥姥又怎是省油灯,打架打不过斗嘴她可不怕。反相讥,称长眉真人霸占峨眉山凝碧崖,更以两仪微尘阵护法山,其中多少灵宝异物尽被占有。

 那长眉真人被噎的哑口无言,不过他也有诡辩之机,丝剥茧,引经据典,二人辩论三不休。红花姥姥终于也没屈服,咬定天生异宝生长不易,正要留给福源深厚之人。若毫无遮蔽,任人取用,早晚要绝种灭后那些真正需要之人反倒得之不到。

 长眉真人一听似乎也有道理,虽然他强行破去制阵法也非难事,但那时他已飞升在即,五行算术已极精准。正是算定了七十年后,必有他峨眉门人前来求取灵物,这才将此事作罢。干脆就给红花姥姥一个面子,乐得利用她护宝之心,将那千年何首乌和乌风草看护周全,只待今灵云众人来求。

 待此后数十年间,多少正修真前去福仙潭,寻求两样灵葯皆不能得。有那些知难而退的还能留得性命,更有多少人就葬身潭中恶阵,后时间久了自也少人问津了。但时过境迁,近年红花姥姥的修为阅历愈加身后,前些年又得了一部奇门道书,功参造化,几近飞升,这才明白当年长眉真人地险恶用心。只是碍于当誓言,要守护此宝,不得身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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