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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住手!”

 剎那间,池面水花四散,范洋和花问柳在四溅的水花里头纠;她拼了命地逃,他却拼了命地想要占有。

 范洋死命挣扎着,然而双手却硬是挣不他的箝制。

 她骇极了,却又不敢让惧在脸上。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尽管他不是个君子,但他总是会依她所好地扮君子、装文人,甚至不顾形象地疯癫谈笑;然而不管他如何疯狂,那双深情的魅眸总是不掺笑意,赤地写对她的情意。

 可这些她都当作没瞧见,没瞧见就代表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想要知道!

 因为这些全都都是骗人的!

 “花问柳,我警告你,你最好…”范洋哽在喉头尚且来不及吼出的怒意,却在下一刻一古脑儿地全都教花问柳张口含入,炽热的舌放肆地着她,一波波的热得她脑袋发昏。

 “呜…”

 她死命挣扎着,总觉得和他贴紧的每一处皆燃起蚀骨的火,教她靠在浴池边缘的身子不断地往下沉,原本推拒的双手转而紧攀住他,就怕一个不留意便会沉入浴池里。

 “与其要将你交给其它男人,倒不如…”尽管手段下了些,但事到如今,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范洋星眸微掀,卷翘的长睫轻颤,睇着他认真起来的面孔,心如擂鼓地急跳。

 她好怕。他向来是放纵她、什么都由着她的,可他现下竟认真起来,那深不可测的黑眸直教她打从心底骇惧。

 “放开我!”她努力逸出一声抗议。

 那软弱中带点息的怒斥声猛地唤回花问柳的心神,他不由得停下侵略,敛眉瞅着她绯红的娇颜。

 “你为何就是不肯爱我?”他有力的臂膀将她架起,倚靠在池畔,然而舌却依然摩挲着她已教他红的瓣。

 范洋分神暗忖,他确实是没有一点不顺从着她的。

 “没有为什么。”她嘴硬地道,努力抓住仅存的理智,一边闪避他绵密不断的纠

 她不要就是不要,哪里需要再多问?反观他,求爱不成,竟打算要霸王硬上弓了?

 “难道你对我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布厚茧的大手从她细滑的肩头,缓缓滑过如丝缎般柔的臂膀。

 “啊…”她忍不住出声尖叫。

 “要我眼睁睁地把你让给其它男人,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倘若你愿意给我一个痛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嗄地道,占有地覆上她教人血脉偾张的体,熨烫着她微凉的身子。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几乎快要为爱疯狂,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将情爱隐藏在嬉笑怒骂之间,才会教她以为他不过是在游戏吧!

 “花问柳,你…”羞赧染红了范洋的双颊,她无力地低喃道:“你要是真敢硬来,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唉抚上细美长腿的大手忽地一僵,他瞇起念的魅眸,漂亮的紧抿成一直线。

 半晌,浓密的长睫微敛,遮去眼底大半眸光,他无奈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硬是不肯接受我?”

 虽然他在朝为官,但只要一得空闲,他定会回到卧龙坡去探她,就连她到京城营生时,他再忙也不忘空去看她;尽管她总是对他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可他只要瞧见她,便觉得心头安稳。

 然而她总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是老大不小了,可我已找着想要的男人,你为何不放我定?”

 她要走,一定要定,最好是走到他永远都找不着的地方。

 “你何不直接告诉我,我究竟是哪一点教你看不上眼?”江儿、涛儿都能懂得他的好,为何她不能?

 “我要文人哪,你听不懂啊!”她恼火地对他吼着。

 她说过好几遍了,她要弱不风的文人,要一个思想正直、不会寻花问柳、不会兴风作,更不会懂得征战杀伐,玩权谋的君子,而且还要是一个她能够轻易掌握的男人!

 而他不是,绝对不是!

 他的眼神太恶、心思太复杂;他没有文官的沉潜,只有武将的杀伐之气和瘦身段,纵然他已经当上了文官,而且还是个能在宫里呼风唤雨的文官,但…她高攀不起。

 “在我耳里听来都是借口!”他低吼一声。

 花问柳的大手扣住她凝脂般的臂膀,懊恼地瞪着她,过了好半晌,才忽地回头踏上池畔,快步离去。

 “是借口又怎么样?”她没好气地向外头咆哮,挥舞的双手扬起一阵水花。

 听着花问柳凌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她叹了一口气,沉进池子里,想要让沁凉的水温降低她像着火般的热烫身躯。

 他俊朗飒、狂放不羁,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然而她就是不想要他,甚至还会怕他,或许是怕有一天当她双手献上真心时,就会失去价值,被他一脚踢开。

 她好怕,平时的他就像一阵风,清又舒透;但一旦认真起来,他就成了炽烈的火焰,一沾上身,便会将她彻底噬。

 不,她不要一个不能掌握的男人,她不要一个她不懂的男人!

 *********

 “唉唉唉…原来是这么着,如今总算是教我探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范府后院凉亭里,传出范江圆润的嗓音。“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洋儿天天都耗在铺子里,而你则是天天都耗在我这儿…”

 原来其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历经数十天,她总算知晓抓伤花问柳的到底是哪一只猫了,原来是一只名唤范洋的猫啊,看来,当时的状况确实是相当烈,未能在旁观战,真是教她有点遗憾。

 不过,她好歹明白了洋儿为何会突然狠下心,瞧都不瞧花问柳一眼。

 范江喝着茶,径自点了点头,开心自己总算是问出事实,然而她等了老半天,却等不到眼前这面容憔悴的男子答话。

 她偏着螓首看了花问柳好一会儿,只见他失魂落魄地眺向远方,连她扬手在他眼前挥了数回,他都没发觉。

 范江见他双眼发直,魂魄早巳不知道飞到哪儿去,只觉得哭笑不得。

 “生米要煮成饭,这掀锅盖的时机可是很重要的,若是掀得早,米饭是夹生的;若是掀得晚,米饭可就焦了,然而你…是出手太快了。”就算他可能根本没在听,她还是好心地给他一点意见。

 “是吗?”他视而不见地看着远方的花花草草,笑得有些凄苦。

 他也知晓自个儿不应该,但实在情难自啊!

 包可恨的定,洋儿居然以死相--这狠话一出口,彷若是当头喝,教他如梦初醒,至今依然没脸去见她。

 他是又恼又羞啊!懊走,却不想走;不想走,却又不知道待在这儿要作啥,而洋儿…依然避着他。

 再者,这一回她不仅把狠话说尽,就连男人也已找到了,他还留下来作啥?

 可真要走,他又舍不得。

 就怕这一定,往后真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不过,说快倒也不怎么快,眼看着你追求洋儿都快要踏进第六个年头了,你会沉不住气,也是情有可原。”连她都忍不住同情起他了。

 花问柳微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你不怪我?”他轻薄的对象可是她的亲妹子啊。

 教她供了十来天仍一直不肯说出实情,怕的就是一旦他说出口,她会二话不说地要赶他走,没想到她听了却不怒反笑,还在这儿鼓励他。

 “这事儿要怪谁呢?就怪情爱人吧!”范江一笑置之。

 说真格的,他想当她的妹婿,她倒还的,只是她妹子不领请,她这个姐姐又能怎么着?总不能要她强着她上花轿吧?

 “是吗?”

 这事儿不是由着人心做主的吗?

 “我说问柳,你真打算就这么耗下去吗?”范江晃到他跟前问着。

 花问柳缓缓拾眼,原本如黑曜石般澄澈的瞳眸好似覆上一层尘埃,苦涩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知道。”

 “不知道?”她挑眉瞪他一眼。

 “真是不知道。”

 他的心绪都被打了,得教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洋儿是个至情至之人,向来恣意纵情,倘若你真打动不了她的心,依我看哪,你还是…”

 “不。”他眺望着远方的拱门,坚定不移的信念缓缓收聚至眸底。“这事儿是由心不由人,我的心放不开,就宁死也不放手。”

 他宁可无所不用其极地占有她,哪怕是一世遭她唾骂,他也不在乎。

 只要那个女人值得,即使她不爱他,他依然会纠到底。

 说他死心眼也好、愚不可及也罢,横竖他的心意是一辈子都变不了的。

 “唉!”倘若真是如此,她也无话可说了。

 有人自愿要往崖底跳,她又能怎么着?除了由着他,她又能如何?

 只是,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省得他在彼此心里留下芥蒂。

 范江拾眼正要开口,却见着花问柳直直地往拱门定去。

 她正要叫住他,却见他在拱门边停下脚步,双眼直瞅着拱门的另一头…

 *********

 “瞧什么瞧,别像是见到贼般地瞧着我,我又不是贼!”

 卑门的另一头突地传来范洋气急败坏的怒斥声,教范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不一会儿,便见范洋自花问柳身旁擦肩而过,大剌剌地踏进凉亭里,随手抓了一杯茶便喝。

 “辣的,是不?”范江开口问道。

 瞧洋儿双颊泛红,额上布细细的汗水,想她该是在拱门外站了久的。

 好一个花问柳,他该不会知道洋儿在外头,所以故意同她讲这些话的吧?

 范江把眉毛挑得老高,来回瞄着抓着茶杯猛灌的范洋,以及从拱门那儿缓缓走来的花问柳。

 “还好,我一直都窝在房里,不是清楚的。”范洋想也没想地道。

 “是吗?”真不会撒谎啊!“既然你都待在房里,怎会突地跑到外头来?”

 范洋搁下茶杯,微恼地瞅着自个儿的亲姐,扁起嘴道:“我有事找他。”

 啐,大姐瞧她这般别扭,也该知晓她定是有事啊!

 “哦,他就在你后头。”范江指了指她身后,一副请便的样子。

 范洋有些娇嗔地瞪着她,又不断地对她眨眼暗示她先离开。

 范江不没好气地道:“你瞪我作啥?你既然要找问柳就去找他,瞪着我能找到什么答案?”

 真是好笑了,想赶她走?她偏不,好戏正上场呢,现下一走岂不是又要再遗憾一回?

 “我…”

 可恶,她眼睛眨得都酸了,大姐会不明白她的暗示吗?

 若不是眼前有重要的事要办,她定会同她争论方才的事,说什么情爱人…她可是她的亲妹子耶,她遭人轻薄了,她居然还说得那般云淡风轻,不但不以为意,还扼腕她没教那胚子给吃了。

 大姐是恨不得要把她推给花问柳不成?

 “洋儿找我有事?”

 花问柳不动声地走近她,却又聪明地保持一些距离,俊脸漾着大大的笑容,教范江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

 瞧他方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下可又复活了。

 范洋回头瞪他一眼,然而一见着他忧郁的黑眸,心跳顿时漏了几拍;她连忙调回视线,恨恨地瞪向凉亭外盛开的杜鹃。

 混蛋,他不是意气风发得很,这会儿又在她眼前扮什么失意来着?

 记得那一晚,他可不是这副无奈的模样哩。

 那时他霸道放肆、倨傲又狂妄,才不似眼前这般卑微咧!抑郁个什么劲?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又是谁吃了闷亏来着?

 般得自己像个小媳妇般,教她一见便生厌。

 “洋儿?”花问柳轻声问道,口气更是小心翼翼,就怕他一接近她,或是一个不小心又说错话,又要教她躲上个十来天。

 他已经教她冷落好些日子了,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她,他自然得要更加放软态度才成。

 范洋以眼角余光偷觑他一眼,不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咳,瞧他这般卑微的样子,几乎要教她以为自己眼花了,难不成他那一是鬼上身,要不他打哪儿来的瞻子敢压制她?

 她轻咳了两声,不理会在一旁垂首低笑的范江,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花问柳不解地挑起眉毛。“你我之间何须说帮忙,只要你吩咐一声,我定会倾力完成。”

 “话别说得太,因为我要你帮的忙是…”

 她言又止,回头睇着他,见他出讨好般的笑脸,不知怎地,她竟觉得有些心虚。

 “尽管说,只要是你的要求,我没道理不帮的。”别说是帮一个忙了,就算是上千个,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还是洋儿头一遭开口拜托他哩。

 “是吗?”他真有这般宽阔的襟?

 “你说吧!”他义不容辞地道。

 范洋顿了顿,偷觑他一眼,随即别过身道:“我要你帮康友敬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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