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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阳光和煦,光影洒进房里,窗棂边的小上,身上覆盖薄被的映燕正抖瑟着,室阳光丝毫不能温暖她。

 “不要走…”映燕惊叫出声,一身冷汗的从梦中醒来。

 抚着仍快速跳动的心,她大口的息。

 梦!只是一场梦而已。

 “天啊,那是什么可怕的梦。”映燕闭上眼,仍无法忘却梦中的情境。

 她竟然梦到她穿著美丽的白纱礼服,正准备走向面无表情的谷天语,虽然要嫁给他了,但她知道自己并不快乐。

 只差没几步,她就要走到谷天语身边,靳严却突然出现,飞快的来到她跟前,而可怕的是,他的肩膀正出汨汨鲜血,染红他浅色的西装,同时也染红了她的白纱。

 她你着,忍不住想啜泣,因为他的疼痛而感到不舍。

 她能感受到梦中那种难受情绪,但她依旧铁下心,执意走向谷天语,将靳严一个人留在原地。

 当她将手到谷天语的手中时,她不回眸看向靳严,见他只是沉着眸子看着她,而后一脸决绝的转身离去。

 见他离去,她开始惊慌失措,喊着他的名字,甚至举步追向靳严,而他却愈走愈远、愈走愈远…

 她在此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只能大口息来平缓急促的呼吸,口仍因窒闷而传来微疼。

 想到了昨夜,那个让她沉的深吻。

 她想,她是真的伤到了靳严,才会让他不发一言的就转身离去。那是第一次,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思及此,她又一次不过气来。

 大概是害怕靳严真的会离她而去,她才会做那么可怕的梦,以为他不会再理睬她。

 不会的!她摇摇头,给自己信心。

 靳严对她一向体贴,就连她要求他一起到辛巴威,他也没有推辞,他应该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再也不理她。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总是觉得不踏实。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有靳严陪在身边,不知不觉间就想依赖他,只要一会儿没见到他,心里就不安稳。

 “靳严…”她低喊着他的名字,脸上写无措。

 很想去找他,为昨夜的事赔不是。虽然她还没想到该怎么说,不过双脚却如有自我意志般,不自觉地往靳严房门走去。

 她立在靳严房门口,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

 是如往常一样的温柔笑脸,还是昨夜那严肃沉冷的面容?

 思绪一片混乱,她抬起手来敲门,决定不再让自己有太多思考空间。

 她闭上眼,试图调整紊乱的呼吸,扯了扯有些僵涩的嘴角,希望等会他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她的笑容。

 只是,一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人来应门。

 他生气了?真的不理她了吗?

 映燕紧张的抿抿,心情沉到谷底,不死心的又敲了一次,不相信他真的不再理她。

 但门依旧紧闭。

 “靳严、靳严?”映燕咬了咬,语气带有歉意。“你在吗?”

 门内仍一片安静,让她难过的直想掉泪。

 有些痕迹,任时间再久也无法磨灭,而靳严的影子已在她心口烙下热痕,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却仍掩不住对他的在乎。

 正当她挫败的想回房时,有个员工见状,便朝她走来。

 “你找靳先生吗?”他问。

 “嗯。”映燕急忙点头。“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回台湾了。”男员工毫不迟疑的说:“昨晚匆匆忙忙就离开,说是搭今早的飞机,还是我载他去机场的。”

 “回、回台湾了?”映燕的身子晃了晃,脸色一白。

 没想到,昨天的梦境竟然是真的!他真的…真的不说一句就走,连跟她道别也没有。

 一股酸楚在鼻尖游走,眼泪浮在眼眶里,感觉热辣辣的。

 男员工见她出神,不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只是他心里想着,这真是一对奇怪的未婚夫,谷老板为了公司的花卉培育员神魂颠倒,而他的未婚则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神情恍惚…怪了,真是奇怪。

 没有察觉到男员工的离去,映燕只是呆呆的僵在当场,不能接受刚才听到的讯息。

 走了?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为什么心口觉得好痛,像是硬生生被挖空了一块,顿感空虚不已,整个人更像是陷入沙里,渐渐被噬。

 她茫茫然走回房中,在沿坐下,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难道真的嫁给谷天语,让靳严消失在她生命中,永远的离开她?

 天啊!光是想就觉得心好痛,她不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再也看不到靳严,以后该怎么办?

 可是…

 她难过的你住脸,只因为,他真的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 * * * * * * *

 靳严孤单的坐在飞机里,看着窗外景,半天没动过一下,心里是无奈和心伤。

 原谅他的不告而别吧!

 此刻,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安慰她,在他明明想紧拥她入怀的时候,要他如何祝福她?

 想起刚来辛巴威时,她倚着他的肩,那睡得正的模样,几乎要融化他的心,让他情不自越陷越深。

 既然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再强留也没有意义;而且她心里已经有别人,所以也只能任她离去,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先生,您的酒。”空服员端来靳严要的酒,不对这位一脸忧郁的美男子多看了几眼。

 “谢谢!”靳严微点头表示谢意,接过酒后一口饮尽,没有理会空服员投来的讶异眼神,继续望向窗外。

 他想醉!很想醉!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台湾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此时的他不能松懈,这也不是他该做的事。

 但,该死的!他就是挥不去她纤细的身影,就是无法让她从自己的脑子里彻底消失。

 就让他再沉溺一下下吧,让他在这种又喜又悲的情绪里,想她想个痛快,他相信,他会习惯的。

 他会…慢慢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 * * * * * * *

 随着降落跑道的出现,漫长的飞行终于结束,现在该是解决一切的时刻,由不得他再伤悲秋,思念那个不该思念的人了。

 他拿着简单的行李走出航厦,面而来的人竟然是李先轴?!哼!果然不出他所料。

 靳严早猜到李先轴会查出入境的班机,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所以他仍面不改,一派的泰然自若。

 “总经理,终于等到你的飞机,我很担心你的安危。”李先轴弯身点头,以眼神示意他身边四位高头大马的壮汉,将靳严包围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班机?”靳严明知故问,除了通知黄老之外,他并没有通知其它人。

 “自从上次跟总经理失去联络后,我很担心你会有危险,便派人在可能的地方等候,以便在第一时间内保护总经理。”李先轴把话讲得很好听,实际上,他只是想掌握靳严的下落,好斩草除

 “那是因为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靳严虚与委蛇,黑眸转了转,并没有看到黄老的人。而看样子,李先轴打算来硬的。

 “为了总经理的安全,总经理还是跟我到安全的地方躲一阵子。”李先轴仍一脸恭敬,但心中正算计着靳严。

 “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还有事要处理。”靳严沉下脸,没被他恭敬的态度给欺骗,他知道若是跟李先轴走,铁定活不成。

 “有什么事,代我就可以。”李先轴继续说着,并以眼光示意,要四名壮汉押住他。

 “那你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跟你走?”靳严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

 李先轴脸色一变,正打算强押靳严时,一道声音自不远处蓦地响起。

 “李先生,你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能没办法带靳总离开。”

 一个穿著便服、理着平头的男人,从容的朝他们走来,他身后除了两位穿便服的人之外,还跟着好几位警员。

 “张、张组长?”李先轴怔了一下,没想到他最不想碰到的缉毒组组长,竟然会出现在他面前,莫非是跟今天要进港的货有关?

 “李先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府上拜访了几趟,都没能遇见你。”张组长挥手,几位刑警随即包围住李先轴。总算让他捉到这个贩毒组织的首脑,这次的功劳可大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先轴眸中闪过一抹慌张,但仍试图镇定。“我只是来接机而已,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怎么样?”

 “既然来接总经理的机,那你带这么多人来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声音响起,黄老从另一边走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身后同样也跟着十几个横眉竖目的手下。

 “你怎么也在这里?”李先轴出一丝惊慌,怎么连黄老也出现了?是不是有什么细节他没注意到…

 “总经理。”黄老带着手下先向靳严行礼,又转身向张组长点点头,最后才看向李先轴。

 “真是看不出来你这白面书生,竟然一肚子坏水,又没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人你不动,竟然动到自己主子头上,真是不想活了。”黄老指着李先轴的鼻子骂道,他生平最不齿欺下犯上的混蛋。

 李先轴脸色惨白。

 “总经理,你别听黄老胡说,那件事明明是他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张组长,真的,这不关我的事。”李先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试图说服他们。

 “谁指使谁策画了什么事,那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来是想找你谈谈,今天凌晨在海关被查缉的毒品,跟你有什么关系?”张组长看着李先轴惨白的脸色,凉凉的说道。

 李先轴退后一步,脸色惶惶然。

 “那不关我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李先轴仍继续否认,目光不敢向靳严。

 “那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另一位便衣员警,押着陈九走了出来。

 这一次,李先轴真的腿软了。

 “就是他!就是他付钱指使我把靳严撞下山崖,就是他,连那些枝也是他提供的!”陈九指着李先轴慌张的喊。“我可以当证人,只要能减轻刑责,我愿意当证人。”

 “陈九!”李先轴恼怒的制止,没想到陈九这么没义气。

 “看来,李先生跟陈九果然是旧识。”员警挑了挑眉,非常满意他的反应。

 “他们只是想陷害我。”李先轴开口向靳严求救,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但靳严只是冷眼看着李先轴,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知道我改革的决心,表面上装做很支持我,私底下却捅我几刀,我如果还信你,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靳严面无表情的说道,在该需要冷血的时候,他是不会留情的。

 李先轴终于明白在劫难逃,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对他不利。这一次,他铁定吃牢饭,靳严是不会放过他的…

 李先轴吓白了脸,转身想逃,但随行的员警动作更快,不但阻止了他,还直接在他手腕上铐上手铐。

 “李先轴,咱们回警局慢慢聊吧,至于靳总,你有空也到警局做个笔录。”张组长与刑警点点头后,便有默契的离去,将靳严一行人留在原地。

 “黄老,做得好!”靳严拍了拍黄老的肩膀。

 “是总经理指示得好,我只是遵照你的意思去办,不但让李先轴走私的毒品曝光,还抓到陈九。这下李先轴是逃不掉了,只是没想到…”黄老搔了搔头,一脸不好意思。“以前最讨厌的条子,这次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事情不一定要打打杀杀才能解决。”靳严沉稳的说,看黄老现在的表情,他想,黄老应该不会再反对他想转型的决心了。

 “知道啦…总经理,那我载你回家休息。”黄老哈哈大笑着。

 “不了,先到公司去吧,有很多事要处理。”靳严摆手拒绝,不单是因为公事繁多,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怕若一旦放松下来,那抹纤细的身影,又会侵占他的思绪…

 不明白靳严的心思,黄老只是点了点头,便往车子走去。

 * * * * * * * *

 映燕倚着树,看着夕阳余晖将天边染成橘红,那深深浅浅的橘光芒,美丽的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到辛巴威多久了?

 而靳严…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已经有两个礼拜了吧?但老实说,她并不太确定。

 以前靳严陪着她时,她从来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那么快乐,而当他离开后,她才赫然惊觉,生命彷佛顿失所依。

 在玫瑰农场的这几天,她不断观察谷天语与方芷你,看到那两个人明明相爱,却避不见面,存心伤害彼此。

 她一直在想,她这么做对吗?

 她真的要这样,一错再错吗?不但误了别人的幸福,连自己的幸福都离她愈来愈远。

 这些日子以来,她脸上几乎失去笑容…只因为靳严不在身边。

 直到失去之后,才会发现幸福的可贵。现在的她就跟行尸走一般;而另一厢的谷天语与方芷你,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看着方芷你渐消瘦的身影,她犹如看到憔悴的自己,她们同样都为情所伤,无法自拔。

 不知道靳严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如何?那些刻意要伤害他的人,有没有被捉到?他的肩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肩伤?!

 突然,她霍地站起,脸色惨白。

 她想到他离去的那天夜里,所梦到的可怕梦境──靳严肩上的伤口正汨汨出鲜血,像是要夺走他的生命…

 天啊!她梦到他离开的事情成了真,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靳严…”她你着不下心的惊慌。她必须回去看看他,要不然,她无法放心。

 这个时候她才猛然发现,在她的心里,家族事业虽然重要、父母的代固然沉重,但这些跟靳严一比,根本变得微不足道。

 她已经迟疑太久,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她快步跑去收拾行李,想着要快点赶到靳严身边。

 而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解除她与谷天语的婚约。下定决心之后,她的心头感到一阵轻松,往谷天语办公室直直走去。

 * * * * * * * *

 “你说什么?”谷天语把眸光从文件中抬起,难得正眼看着映燕。

 “我说,我答应解除婚约。”映燕嗓音轻柔,态度却格外认真。

 谷天语沉默,黑眸盯着她看了半晌。

 对于这个未婚,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觉得她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丝毫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此刻的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你的决定,赵董知道吗?”谷天语嘴里问着,却心知肚明,赵家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

 “我爸那边,我会自行处理。我只是想先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不想再耽误彼此的时间。”映燕想起方芷你憔悴的面容,这阵子大家都不好受。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他并不在乎这场婚约。这段日子以来,方芷你竭尽所能的躲开他,让他的心情浮躁不已。此时他终于明白,无论他再怎么否认,他的确已经爱上方芷你了。

 “是。”映燕确定的点头。

 “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我也不反对。”谷天语转开眼,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芷你的倩影,当她知道他解除婚约后,还会继续躲着他吗?

 还是会认为她嫁入豪门又有望,所以会再想尽办法接近他、惑他呢?

 “天语…”映燕支吾半天,还是决定再婆说一些话。“你该找方小姐好好谈一谈,别再折磨彼此了。”

 谷天语只是望了她一眼,眸光转向远方。

 折磨?

 这段日子对他来说,的确是一场折磨,只是芷你呢,她的心情又是如何?

 映燕见谷天语又陷入沉思,于是她安静的退出办公室。

 不知道谷天语会怎么处理他的爱情,不过,她已知道未来该怎么做──她要回到靳严身边,主动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离开时,映燕的心情是愉快的,她赶紧加快脚步,朝美好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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