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楚环贞呆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今早所发生的一切。
阎晨刚刚对她的温柔,仿佛又回到南城大街上那个温润如玉的和暖公子。
他一路呵护着她,抱着她逃命,没让她受到半点伤害,那些恶言恶语仿佛都不存在;今
他给予她的柔情,比在老虎嘴下逃生,更让她感到震撼。
俄顷,阎晨请小二在房内添了一盆暖火,并且送来一碗清淡的汤面。
“你得吃点东西。”
“多谢。”那面香气扑鼻,足以令她胃口大开。
“吃了才有力气,可别说我
待
子。”
子那两个字,他总是带着略微的嘲讽,此刻也是含着嗓音,却有着丝丝不明显的气怒。
她举箸,拨
汤里的面条。
“凭你也想救我?以后不要再做那种自不量力的事了。”阎晨说得沉重,因为他真的很生气。
一个弱女子,居然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万一她死在虎嘴之中…他真的不敢想像这样的后果。
“我不想老虎伤了你。”为了掩饰不自在,她只能一口口吃着面。
他怒道:“老虎伤得了我吗?你也太瞧不起你的夫婿了!”
她惶惶
上他的眼。“我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担心你。”事实证明这个男子虽然恨透了她,就像前些日子她在病榻上,他终究还是会救她一命。
听见她的担心,他的脾气全缓了下来。“今晚,我会跟你一起睡。”
“…”她的手一顿,柳眉蹙起。
“夫
同睡一房是天经地义。”
“…”食
没了,她轻轻搁下手中的筷子。
“你最好吃
些,明天才有力气赶路。”
“…”他说得没错,她得要有体力,她可不想拖累他,只好又拿起筷子。
她总是这样,极力隐藏情绪,从不口出恶言,就算再怎么痛,她都努力咬紧牙关,这让他又将她跟贞儿的身影重叠在一块。
他和她面对面坐着,她感觉到他那凝视的目光,只好低下头,快速把面吃光。
直到她吃完面,气
看起来稍稍红润些,他这才问:“你伤得重不重?”
她摇首。“我没有受伤。”
他气怒,浑蛋拧得紧。“你就不能老实说吗?这样隐藏自己的伤口,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真的没事。”她不明白,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在对她生气?她已无法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探究出他真正的意思。
“让我看看,别一点小伤又
成大伤。这谷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杜大夫没办法这样照顾你。”他早已看见她微缩双脚的动作。
“我真的没事。”她再说一次,就怕他真的要看。
“你全身上下我哪处没看过,你还怕被我看见你的脚?”他的尾音微扬,有着不可置信。
“你…”她无措,关于这么赤
的话。
“不然,先谈谈你左手腕上头的伤疤是怎么来的。”阎晨有意的先让她慌张,这样或许才能问到真话。
“伤疤?”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应该说从来没有人发现她手腕上有疤痕,所以当他提起时,她才会有片刻的怀疑,是她听错了吗?
“是呀,怎么
的?那么一大片。”
“被油灯烧伤的。”她老实说,就怕他又要看她的伤口。
他心头一震!“你这么大的人,还会被油灯烧伤?”
“那是小时候不小心跌倒,油灯烧到了手,才会留下这个疤。”他的问话勾起了她的回忆,想起那个总是在发脾气的少年;她的双手搁在双膝上,右手轻抚着左手腕的疤。
阎晨凝看着她。
到底是当时的楚天凤假扮成一个低下的婢女,还是眼前的她假扮成楚天凤?
难怪他在南城大街上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觉得她分外熟悉,才会让一向明哲保身的他难得的多管闲事,还
口喊出“贞儿”这名字。
不过当时的楚天凤可是天之骄女,被楚老爷及楚夫人捧在手心之中,万万不可能假扮成一个低下的丫头,且在深夜时分走进那片竹林中。
那就是眼前的她假扮成楚天凤嫁给他了?
以楚天凤对丽谷报复的手段,不该会以身涉险来到丽谷,所以这李代桃僵绝对是有可能的事。
楚环贞感觉阎晨的目光灼热,不似以往的
恶及刚刚那股怒火,她有些莫名的慌。“二爷…”
那一声二爷让他更确定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楚天凤的行事作风,万万不可能这么柔顺及谦卑。
“你的手,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他起身,绕过小圆桌,坐到她身边。
她起身想逃,无奈她的左手腕倏地被他扫住,害她全身僵住,就怕他再有进一步动作。
他知道她怕他。在
房之夜给她吃足苦头之后,已达成他欺凌她的目的;可是这会他的心头却很不舒畅,甚至气恼她对他的惧意。
他拉起她袖子,摸上那一片凹凸不平的肌肤。“那时你几岁?”
她战战兢兢地答道:“十岁吧。”
“你好歹也是楚家庄的大小姐,怎么被油灯烧伤却没有医治?”
“有…有呀。”
“有怎么会留下这么丑陋的疤痕?”
“…”她想缩回手,他却没有如她的意。
“你还叫我二爷?”
她不明白他突然的柔情是怎么回事。“我…”
“你可以唤我一声晨哥哥。”
“你…”她十足受惊样。
他目光灼灼。“为什么要救我?”
“那是我应该做的。”她暗忖,原来是因为她救了他,他才会对她这般柔情细语。
“原来我这个夫君比猛虎还要令你害怕。”
“没有!你千万不要误会。”她不是怕他,而是不习惯他的亲近,就怕自己的心会从此沉沦。
他忽然放开她的柔荑,蹲到她身前,瞬间
高她的
脚。
“你别这样!”她窘困,却无法阻止他。
为了方便骑马,她穿着宽松的棉
,他执意将她双脚的
管都卷高,直到她双膝
出皮破血
的惨状。
“这还没事?”他抬首,看着红着一张脸的她。
“我自己会抹药…”她结巴了。
“然后过没多久伤口就自动会结疤,是吗?”
“嗯。”她频频颔首。
他失笑。兜了一圈,原来她确实是那个穿着一身补丁的小丫头,因为她这
子可说丝毫没变。
他支手从怀里挑出一瓶药罐。
“你要干什么?”她急了。
“杜大夫配的外伤药,可以消炎止痛。”他以尾指挑起一些药粉,洒在她双膝的伤口上。
她的双眼泛起一层水雾,不懂他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这让她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惶惶不安。“为什么?”
“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垂低视线,想遮掩那分感动。
“等药粉干了,才可以放下
管。”他看见她眼里的泪水,不喊苦、不喊痛的她,只有眼泪要
她心里的脆弱。
“吃完早点歇息,明早还要赶路。”阎晨放开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收拾完药瓶就走出房间。
直到阎晨走出房间,她才吁出一大口气。
幸好他没有执意要看她的手肘,要不然她真的不该如何自处。
想像着夜的来临,她开始提心吊胆。
她得早点入睡,那么他就不会来打扰她,这才是上上之策,就像那时在病榻上时。
她快速坐在
上,看着
高的
管,对于他这样轻轻的碰触,她居然感到脸红心热、全身燥热?
房之夜被他折磨的情形似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他才对她有一丁点的好,她就已不受控制的想跟他接近,看来她真的无药可救了。
想着想着,原本只是假装睡着,没料到这一整天的惊骇加奔波,让她体力严重透支,就这么靠在
头,不久便沉沉睡去。
阎晨轻推开房门,脚下几近无声,来到
边看着那张
睡的玉容,脸上有着连自己都不懂的笑意。
他轻柔地将她放躺在
里内侧,替她将
管放下,自己再
下外袍,在她身边躺上,小心翼翼地替两人盖妥被子。
她虽然不是楚天凤,却还是楚家庄的人。是楚天凤安排要对付丽谷的棋子?还是楚天凤用以牺牲的对象?
想起年少时的记忆,想起娇弱的她不顾一切从虎口下救了他。
他是否可以期待他的
子只是万般不由己的当上楚天凤?那他是否可以释放自己的感情,以真心真情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