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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生意
 战斗接近了尾声,零星的声仍然此起彼伏,阵地上到处都是硝烟,战壕里横七竖八的堆了尸体。

 坑道中大约还有六七个残存的越军,我带着人把所有的出口都封锁了,我在坑道口对里面大喊:“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喊:““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越南话:缴不杀,优待俘虏,当时的一线战斗部队都要配发了一本战地手册,里面有一些用汉字注明读音的常用越南语,比如:刚呆乃来,意思是举起手来,不库呆一乃来,意思是举着手不许动。这些都是俘虏敌人和劝降时用的,另外还有一些是宣传我军政策的,对越南老百姓讲的,其实在越南北方,民族众多,越南官方语言,还不如汉语流行得广,大部分越南军人都会讲汉话。)

 被团团包围的越南人,在坑道深处以一梭子子弹作出了回答。

 我把钢盔扔在地上,大骂道:“他小***祖宗,还不肯让老子活捉。”转过头对站在我身后的战士们发出命令:“集束手榴弹,火焰器,一齐干他小***。”集束手榴弹和火焰器是对付在坑道掩体中顽抗之敌的最有效手段,先用大量的手榴弹压制,再用火焰器进行剿杀。

 成捆成捆的手榴弹扔进了坑道,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之后,中国士兵们用火焰器抵住口猛

 烟火和焦臭的人味熏得人睁不开眼,我拎着冲锋带头进了坑道,我要亲眼看看这几个小瘦一样的越南崽子被烧成什么样了

 坑道中,十多具焦糊的越军尸体散落在里面,这时候已经分不清是被炸死的还是烧死的。

 我在最里边发现了一大捆还没有爆炸的集束手榴弹,我赶紧带着战士们想往外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沉闷的爆炸,我的身体被冲击的气震倒,双眼一片漆黑,感觉眼前被糊上了一层泥,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拼命的用手抓,心里说不出的恐慌,这时我的手腕被人抓住,有个人对我说:“同志,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两名列车乘务员和车厢的旅客都在盯着我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我这才明白,刚才是在做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刚才的噩梦还心有余悸。

 想不到坐着火车回家都能做梦,这回脸可丢光了。我尴尬的对大伙笑了笑,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笑得最难看的一次,还好没有镜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

 乘务员见我醒了,就告诉我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准备准备下车吧。我点点头,拎着自己的行李挤到了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做在行李包上,点了支烟猛几口,脑子里还牵挂着那些在前线的战友们。

 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就别提有多变扭了,走路也不会走了。回去之后怎么跟我爹代呢?老头子要是知道我让部队给撵了回来,还不得拿皮带死我。

 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站,我走到家门口转了一圈,没敢进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心里盘算着怎么编个瞎话,把老头子那关蒙混过去。

 天色渐晚,暮色黄昏,我进了一家饭馆想吃点东西,一看菜单吓了一跳,这些年根本没在外边吃过饭了,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一盘鱼香丝竟然要六块钱,看来我这三千多块钱的复员费,也就刚够吃五百份鱼香丝的。

 我点了两碗米饭和一盘宫爆丁,还要了一瓶啤酒,年轻的女服务员非要推荐给我什么油闷大虾,我死活不要,她小声骂了一句,翻着白眼气哼哼的转身去给我端菜。

 我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我当了整整十年兵,过汗过血,出生入死,就值五百份鱼香丝,想到这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随即一想,跟那些牺牲在战场上雪山中的战友们相比,我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资格呢?

 这时候从外边又进来一个客人,他戴了个仿美国进口的大蛤蟆镜,我看他穿着打扮在当时来说很是时髦,就多看了两眼。

 那个人也看见了我,冲我打量了半天,走过来坐在我这张桌的对面。

 我心想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多空桌子不去,非过来跟我挤什么,是不是氓想找我的麻烦?你***,正搔到我的处,我憋着口气,还正想找人打一架,不过看他的样子又有点眼,他的脸大半被大蛤蟆镜遮住,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那人推了推鼻梁上架的大蛤蟆镜开口对我说道:“天王盖地虎。”

 我心说这词怎么这么啊,于是顺口答道:“宝塔镇河妖。”

 对方又问:“脸怎么红了?”

 我一竖大姆指答道:“找不着媳妇给急的。”

 “那怎么又白了?”

 “娶了只母老虎给吓的。”

 我们俩同时抱住了对方,我对他说:“小胖,你没想到中央红军又回来了吧?”

 胖子激动的快哭了:“老胡啊,咱们各方面红军终于又在陕北会师了。”

 前些年我们也通过不少次信件,但是远隔万里,始终没见过面。想不到一回城就在饭馆里遇到了,这可真是太巧了。

 胖子的老爸比我爹的官大多了,可惜文革的时候没架住挨整,死在了牛棚里。几年前胖子返城后找了个工作,干了一年多就因为跟领导打架,自己当起了个倒爷体户,从我们这边往北方倒腾流行歌曲的录音带。

 多少年没见了,我们俩喝得脸红脖子,我就把编瞎话的这事给忘了,回到家之后,酒后吐真言,把事情的经过跟我爹说了,想不到他没生气,反而很高兴。我心想这老头,越老觉悟越低,看自己儿子不用上前线了还高兴。

 复转办给我安排的工作是去一家食品厂当保卫科副科长,我在部队呆的时间太长了,不想再过上班下班这种有规律的生活,就没去。跟胖子一起合伙去了北方做生意。

 时间过得很快,眼瞅着就进入了八十年代,我们也都三张儿多了,生意却越做越惨淡,别说存钱娶媳妇了,吃饭都快成问题了,经常得找家里要钱解决燃眉之急,按三中全会的说法,全国都基本解决温问题了,但是我却觉得我们俩还生活在解放前,被剥削被迫,吃不穿不暖。

 这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我们俩一人戴了一副太阳镜,穿着大喇叭,在北京街头推了个三轮车,车上架个板子,摆了磁带,拿个破录音机拉着俩破喇叭哇啦哇啦的放着当时的台湾流行歌曲。

 有个戴眼镜的女学生凑了过来,挑了半天,问我们:“有王结实谢丽丝的吗?”

 这个以前我们上过货,两天前就卖光了,胖子嘻皮笑脸的对她说:“哎呦我说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听他们的歌,您听邓丽君千白惠张艾佳吗?来几盘回去听听,向主席保证,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

 女学生看胖子不象好人,扭头就走了。

 胖子在后边抱怨的骂不绝口:“这傻,装他妈什么丫的,还他妈想听金梭银梭,丫长得就他妈跟梭子似的。”

 我说你现在怎么说话口音都改京腔儿了?说普通话不得了吗,冒充什么首都人。现在北京的生意太难做了,过几天咱奔西安吧。

 胖子想要辩解说他祖上就是北京的,还没等说,忽然指着街道的一端叫道:“**,工商的来扫了,赶紧跑。”

 我们俩推着三轮车撒丫子就跑,七拐八拐的跑到一条街上,我看了看周围,咱怎么不知不觉的跑到潘家园古玩市场来了?

 这条街上全是买卖旧东西的,甚至连旧主席像章,红宝书都有人收。象什么各种瓶瓶罐罐、老钟表老怀表、三寸金莲穿的旧绣花鞋,成堆成堆的铜钱,鼻烟壶、各种古旧的家具,烟斗,字画,雕花的研台,笔墨黄纸,老烟斗,蛐蛐罐,瓷器,漆器,金银铜铁锡的各种玉石的各种首饰,只要是老东西,就基本上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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