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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招蜂引蝶
  路惠男抱着孙女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刘御似乎觉得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然后歪头看了过来。

 路惠男立刻紧张起来,也不再抱着孙女当宝贝一样不撒手了,一叠声道:“快快,把玉儿妈找来,玉儿快要宽衣了。”

 宽衣就是小解的意思,这也是路惠男喜欢刘御的地方,这孩子虽然平时不声不响的,但是确实听话,想要拉想要,都会提前给出反应,从不给人添麻烦。

 路惠男以前还在文帝身边伺候的时候,因为文帝素有某种诡异的怪癖,没少跟屎啊啊这类的东西打交道,留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后来好不容易跟着儿子来到了自个儿封地上翻身做了主人,终于算是摆了以往的命运,然则洁癖越发严重,老太太很受不了刘子荣一抱就的行为,两相比较,还是孙女更合她胃口。

 红儿在离开路太妃居所的时候,终究担心路惠男会发现不对,已经立刻打发人去通知了刘御的娘。

 此时那个喜欢没事儿唠叨几句的中年女人就等在外面,听见里面叫人,赶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把刘御抱了起来。

 她面上堆笑道:“太妃娘娘,奴婢先带大殿下出去。”

 路太妃点了点头,叮嘱道:“好生看着点,你是大殿下的娘,伺候着大殿下长大,是你的本分。”说完后有点狐疑地看了看一声不吭的刘御。

 路惠男是知道的,她的宝贝孙女并不喜欢这个妈,以前到她手里,小小的孩子就开始扭来扭去,显然并不舒服。

 路惠男几次跟王宪嫄提是不是给孩子换个娘,都被王宪嫄拿话岔开了,心中还很不高兴,只是想不到孙女今天这样听话,一点反抗也没有。

 孙女在这么多人面前听话是给她争面子,路太妃想了想也没有在意,看着娘把人抱走了,自己继续同贵妇们谈天促进感情。

 刘御从充斥着不同胭脂水粉味道的房间里出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老早就不耐烦一群女人那些“谁家老婆最漂亮”“谁家老婆不守妇道”之类的话了。

 王宪嫄给“女儿”配备的娘姓李,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大名,小名叫“妞儿”,只有她爹娘兄弟们叫过,平里其他人都以姓氏叫她。

 李氏在武陵王府中行走着,却如同做贼一样带出来一种鬼祟和神经质的小心翼翼,她先是左右看了一圈,见附近确实没人,才抱着刘御来到出恭的地方褪下子。

 刘御面色有点诡异,其实说起来李氏对待他也算是尽职尽责,除了胆子太小,平时也有些唠叨外,并无大的不是,但是刘御就是不喜欢她,别说是李氏,换了任何一个一天要帮他扒子八次以上的人,他都不会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痛恨。

 刘御万分厌恶现在这种只能任人摆布的时光,然则此时的他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一个一岁多的娃儿,平里安静一点也就算了,人家就算心有怀疑,看在他武陵王嫡长女的份上,肯定也只能说他乖巧听话。

 可要是他把事情做得太出格,那就有问题了,南北朝最敬鬼神,真出了纰漏,武陵王是不可能护住他的。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他要快点快点长大,刘御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在李氏给自己提子的时候,还听到她很诧异地嘟哝道:“这次明明没有多少,怎么大殿下就吵闹着要来小解?”

 刘御听了这句话才算是心情好了一点,他略微勾起角冷笑了一声——当然是因为有阴谋了,鱼饵已经撒下了,就看鱼儿肯不肯咬钩了。

 李氏抱着武陵王长女往回走,想再把孩子抱给路太妃看着讨好她,中途路过一大片花园,此时正值夏交接之际,百花齐放、蜜蜂和蝴蝶随处可见。

 李氏一向厌恶这种东西,平时都是特意扭开身子避开的,但是没想到平里素来对任何事情都反应平平的武陵王长女突然反常地抬手伸了过去,看样子似乎想抓住这些在空中飞舞的小东西的。

 李氏看得愣了一下,见他不是只抓一次,反而连续伸手去抓,接二连三想要揪住一只,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对外界事物明显地表现出兴趣来。

 李氏吓了一大跳,略微犹豫了一下,低头看怀中的小娃一向冷冷板着的脸蛋似乎都出淡淡的笑意,不看得眼前一亮,扭头吩咐守在花园外面的侍卫道:“过来几个人,帮大殿下扑几只蝴蝶。”

 李氏的身份是大殿下的娘,算得上是阶级金字塔中上部的人物,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现如今武陵王唯一的子嗣,侍卫们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分了两个人过来。

 “大殿下喜欢这些东西,你们挑着几只颜色漂亮点的,都帮殿下抓起来。”李氏说起话来也略有些不客气,她平时胆子小,对着其他殿门的侍卫都不敢这样放肆,但是对着守御花园的最低等侍卫,却也敢稍稍出颐指气使的神态来。

 刘御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看着两只身材健硕的侍卫上蹿下跳四下追着小小的蝴蝶到处跑,倒也觉得蛮有趣的。

 他这一年多来被压抑得有些太厉害了,心中一直积累着一股怨气,此时看到两个侍卫狼狈万分的模样,才略略平衡了心情。

 不过能在武陵王王宫里混得一席之地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有一个头脑机灵的侍卫忙活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对同伴附耳说了几句,跟李氏告罪后出去了一趟。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捏了一长长的竹子,是跟王府总管请示后,从另一片竹林里面劈下来的,在竹子尖端黏了一团浆糊一样的粘稠物。

 “小的少时经常同弟弟一起用这样的方法捕捉树干上的知了。”侍卫颇有点邀功的意思,特意说了一句,然后才重新投身到捕蝶的事业中去。

 还别说,这个法子确实比两个大男人单单凭借手去抓要有效率得多,不过半柱香时间,那名侍卫就已经抓到了一只有着淡蓝色大斑点的白蝴蝶,三个指节大小,看起来十分美丽。

 李氏亲自从竹竿尖端上把蝴蝶摘了下来,放到刘御眼前来回摇晃着,笑道:“大殿下,您看这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只蝴蝶就被刘御不耐烦地伸手拨开了,李氏不愣了一下,本来还以为他已经对蝴蝶不感兴趣了,却见他还是伸手在空中挥舞着,急忙连声催促道:“再去捉,找几只更大的、更漂亮的。”

 拿着长竹竿的侍卫大声点头答应了,正想扭头去抓,不料另外一位跟他一同捕蝴蝶的侍卫冷不丁开口道:“婶子,您看,似乎大殿下想要的不是蝴蝶而是蜜蜂。”

 李氏又是一愣,连忙凝神看去,果然刘御只有在蜜蜂靠近的时候才会伸手抓取。

 这个发现让她着实难为了一会儿,毕竟蜜蜂不是蝴蝶,人家股后面还长着刺,不小心就受伤了,以刘御的身份,就是身上被蚊子咬出来疙瘩她都要遭到王宪嫄责骂,何况是被蜜蜂亲吻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不过李氏看这位嫡长公主似乎确确实实对蜜蜂很感兴趣,还在两厢为难之际,骤然听到刚刚那名发现问题的侍卫道:“婶子要是害怕昆虫伤人,不如找点瓶瓶罐罐把它们装起来。”

 这倒真是一个好主意,瓶瓶罐罐都是现成的,武陵王在前厅设宴,路太妃在后院摆席,都是开了酒坛的,只不过武陵王那边是正式场合毕竟不好打扰,但刘御可是路惠男的心肝,还是去那边讨要比较保险。

 正好也告诉一下太妃,大殿下看上了花园里的蜜蜂,停留在这边玩耍一会儿,省得老人家心急。

 李氏思量了一会儿,最终打定了主意,因为后面都是女眷,只能由自己过去,可看刘御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走的,她的视线在刚刚的两名侍卫脸上扫了一遭。

 经过之前的短暂相处,李氏觉得拿竹竿的那名侍卫有点小聪明不假,可是还不如另一名稳重可靠,因此把刘御小心翼翼递到了后者手上:“先帮我看着点大殿下,我去内院找个婢女进去通报一声,立刻就出来,千万别出了差错。”

 她确实去了就回,路惠男一听自己的孙女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惊讶的同时也是很支持,只不过出来的不仅仅是李氏,褚渊也找了个借口跟着一块出来了。

 李氏一路走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褚氏是南朝宋数一数二的大族,这次从河南翟特意赶过来,给足了武陵王面子。

 褚渊说想去前面跟自己父亲在一起,自然也要路过花园,两人一道走了一段路,褚渊站在花园里就没再挪脚,他一指前方道:“瞧,那不就是大殿下吗?”

 李氏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自己从小大的孩子难道我能认不出来?却考虑到褚渊的身份,不好说别的,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褚渊大踏步走向前方,见刘御白白胖胖的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颇觉有趣,一挑眉梢扭头道:“大殿下真是憨态可掬。”

 憨态可掬又见憨态可掬,刘御看着李氏怀里抱着的那个酒瓶,黑沉沉的眼眸微微一眯,并没有再把不悦明确表现出来。

 此时拿着竹竿的侍卫就已经用竿子黏住了四五只蜜蜂,连忙摘下来给李氏在罐子里,然后又十分殷勤地继续忙碌。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弱了同伴一筹,此时有心好好展现自我,手中的竹竿挥舞得格外卖力,不多时就抓住了十几只蜜蜂,一一进了酒罐里。

 李氏觉得差不多了,便把酒罐试探地递给了刘御,见他似乎很高兴地主动伸手接了过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褚渊见一个小娃儿抱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酒罐翻来覆去看,被这个场景逗得一乐,向前移步想要摸摸他一看就手感很好的头发。

 此时李氏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看到刘御竟然不知道怎么摸索得,直接把薄薄的酒盖揭了下来,还把手伸了进去。

 她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刘御飞快把手缩了回来,他两短手指指尖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属于蜜蜂的黄

 刘御微微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含糊短促的“啊”声,仿若受到疼痛和惊吓的双重驱使,抬手下意识一般把罐子直接甩了出去——正朝着前方的褚渊方向。

 小肚肠是他的宗旨,有仇必报是他的格言,刘御看着酒罐砸在对方脑门上,二十多只蜜蜂把褚渊围了起来,便没再看,低头摊开手指,在他的两完好无损的短胖手指之间,是一只已经被夹死了的蜜蜂。

 他从来不会在报复别人的时候伤害自己,刘御是一个十分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他上辈子不仅黄赌毒丁点不沾,连抽烟喝酒的习惯都没有,同时还是一个极端的主义者,厌恶同其他人的一切非必要身体接触。

 褚渊只感觉眼前一大片黄的小斑点,被怒的蜜蜂表现出了不小的攻击,连忙用袖子遮脸。

 李氏一时失了主意,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胆子又小,手足发软地放声尖叫。

 拿着竹竿的侍卫见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出头机会,精神一震,二话不说立刻扑了上去,表现出衷心护主的神态。

 抱着刘御的那名侍卫却反应截然不同,他二话不说甩开袖子护住怀里的刘御,也没有向上冲的意思,反而飞快后退。

 等离了蜜蜂可能的涉猎范围,侍卫解开衣衫,把刘御从头到脚护得滴水不漏。

 眼前的视野范围被侍卫服遮住了,刘御眼睛一眯,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收获绝对不是所谓的给褚渊一个小教训找回面子,反而是发现了一个可用之才,虽然算不上是璞玉,却也不是不可雕的朽木。

 作者有话要说: orz昨天写到十二点才睡,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十一点半才组团回到宾馆,一直码字到现在,站了一天快要累死了,逛颐和园和吃饭的时间没有在地铁耗的时间长QAQ不过德云社的相声还不错的,睁不开眼睛了,还要战另一篇,好想去死QAQ

 这张多写点,很抱歉大家,没能履行两点半更新的承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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