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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盗
 “好家伙!真是豪华的东西…”了一口冷气,巫妖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惊讶,甚至灵魂之石上,那个纤细的瞳孔都在微微收缩:“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能够如此奢侈…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你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哪个国家的皇子…或者是那个**师的私生子?不过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你这小鬼为什么会有术士的能力…”

 “那么这法阵到底是干什么的?”巫妖一连串感叹让少年心中兴趣大起,但是巫妖接下来的回答却异常的干脆,几乎让正在作伸展动作的少年闪了:“不知道!…以前没看见过这种形式的法阵!”

 “不知道?你开玩笑吧?”康斯坦丁一把抓过灵魂之石,恶狠狠地盯着那魔眼一般的表面,似乎想要从中看出说谎的征兆:“三叶紫荆花长老,晨星**师。?奥术巫妖,阴影法师工会的第七颈骨!你这些头衔都是自己唱来好听的吗?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刚才感叹个?还是说你觉得我好糊?违反契约造成灵魂蛀虫效果的滋味儿让你很享受吗?”

 “我可没有说谎,也没有保留什么…灵魂蛀虫的效果也发不到我头上…”相对于康斯坦丁的恙怒,巫妖可就平静的多,他带着一丝嘲的语气缓缓回答着少年的问题:“法师们都有自己的知识传承,我又不是这个绘制法阵的家伙的老师或者祖师什么的,怎么可能完全知道他的法阵构成方式?而且这种细致的符文显然是经过微缩处理,如果不借助工具,也没办法看出究竟有什么效果。”

 “至于说我的感叹,是因为这法阵的宏大,根据我的经验,这法阵的绘制方式上,至少使用了五种以上的稀缺材料,还有那些银色的东西…”顿了顿,巫妖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智者的高傲:“无知的小子,你知道那灰色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那全都是龙血!而且还是青年…不,至少是成年银龙的血!除此之外还有龙的骨粉…这样的一个法阵印在身体上,难怪你会被同化出术士的能力…这可真是浪费!”

 康斯坦丁的大脑一时之间有些眩晕,大量的信息从记忆中翻滚上来,同时出现的还有无数的问号。

 龙,这种一个巨大的身躯趴在山一样多的金银财宝上呼呼大睡。像鸟一样搜集闪光的东西,像野兽一样维护领地,只在配期和同类共同生活…有的学着甚至认为除了冥顽不化和莫名其妙的种族优越感之外,这些大蜥蜴完全不符合智慧生物的特征。

 但是他们的力量毋庸置疑,在那些年代并不久远的传说之中,一条恶的龙就足够作为一个城市乃至于一个小王国的敌人存在,他们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无尽的破坏和死亡,而一条自诩正义的龙则会成为左右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有太多太多的传说中无敌的军队在这些巨大生物面前失去了他们的胜利,甚至存在的荣耀。

 刻画这个法阵的家伙也真舍得…要知道这种被称呼为魔兽之王的大蜥蜴虽然有些弱点,但还是有些棘手的,他们的血即使是在我状态完全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的玩意儿…难道说在我沉睡的这些年,龙已经找到了特别的催产方法,跟地一样能生了?还是说…”

 巫妖的喋喋不休之中,康斯坦丁陷入了一轮沉思。

 法阵的意义还是不明,不过至少了解了一丝…这样看来,自己这个嫡子的身份应该也不容怀疑,但是新的疑问也就此产生了——为何要在自己出生之后不久,就在后背上纹上这样一个繁复而又昂贵的法阵呢?显然不是为了引发自己的术士能力——如果是那样,自己恐怕早就会被作为一个术士进行专门的培养了。

 沃尔特给出的答案是某种守护法阵,这样或许也说得通,但要用到龙血和如此大手笔的法阵守护,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威胁着自己的安全?自己那十几年类似监的生活是不是也出于同样的目的呢?如果是,那么为什么现在自己又能从这种保护中解出来?是不必保护下去了,还是不能保护下去了?

 “最近的一段时间,我会经常感觉到头痛,并且产生某种幻视。像是一张模糊的面孔,带着金色的眼瞳,这也和这个法阵有关联吗?”暂时显然无法得到这个答案,少年只好将方向转向另外的方面。

 “幻视?这个…我得说,大脑是人体上最为奇妙和奥秘的所在,我无法对于你的幻视做出什么明确的判断,不过接触你的灵魂时,我倒是发现了一点问题,你的头痛应该是这个法阵给你灵魂的一些影响,但是在你使用了施法能力之后,这种影响似乎消失了…嗯?窗口有人?”

 少年的思索并没有得出系统的答案,巫妖的喋喋不休的声音却骤然转变为提醒,于是少年将警觉的视线投向窗口的方向,同时一把抓起了小桌上的弯刀,他的房间处在二楼,窗口也并没有阳台,如果说窗外有人,那么一定不会是什么正规的访客,少年第一时间已经联系到白天的那场动引发的后遗症。

 可惜显然他的反应还是慢了——视线中捕捉到一个黑影闪动的同时,那人影已经仿佛鬼魅一般穿进了房间之中,少年手中的弯刀还没有来得及拔出,影子已经上了他的身体,然后便是一阵温热的触感从**的背后传来,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喉咙下尖锐的冰寒。

 康斯坦丁反式的将头向后靠了靠,后脑勺却传来了奇异的触感…那种异样的的柔软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瞬间的接触就已经足够他判断出挟持住他的绝对是个女人。

 “最好不要吵,小少爷,不然的话,我敢保证你的喉咙上会多出一张嘴巴…当然,不是用来吃饭的…现在,把你手里的玩意儿轻轻放下,用一只手!”

 低声的细语在耳边响起,只是虽然由于被压抑到极低而有些怪异,但是康斯坦丁依旧可以从中找出一些原本的清脆味道。?不过对方的语气可没有触感那么轻柔,喉咙上的寒气再次紧了紧,少年感觉到那里的表皮已经被金属划破了。

 “要命啊…”康斯坦丁在心中叫道…当然,不是为了那柄匕首。

 顺滑的线条带来的温暖触感与惊人的弹,以及随后弥散开的奇异香味几乎让少年停止了呼吸…或许康斯坦丁少爷在生理上确实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包裹在这个稚外表下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成年灵魂,虽然比这种惑了十倍的景象他也见识过,但是毕竟那只是在电脑的屏幕上。

 真实物件带来的感触,那种惊人的弹和柔韧,以及在鼻端萦绕的淡淡幽香,以及低声耳语而在耳朵后面的气息,都让他感到全身的血脉有些贲张,鼻子里一瞬间甚至生出了一些暖呼呼腥哄哄的味道。

 “快一点,不要想耍花样!双手背过来!”

 对方当然不会知道少年心中的想法,他缓慢的反应立刻换来了一声呵斥,于是少年只好缓缓的将手中的弯刀放回桌子上——实际上这件武器现在的威慑作用也是远远大于实际作用,手臂上不断传来酸麻刺痛的肌让少年根本没有体力用这件武器发动什么攻击。

 然后一条仿佛蛇一般的东西便上了他的身体,勒紧的疼痛让康斯坦丁大皱眉头。

 他注意到上自己身体的不是什么活物,而是一条不知什么材质编制的绳子。而这个时候巫妖的心灵之语不失时机的传来了一个解释。“那是魔绳术,只是个小把戏,不过看这绳子的打结方式,这小妞是个打家劫舍的老手了…”

 “好了,小鬼,你现在可以活动一下了,当然,如果你试图逃跑之类的,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尝试一下…”压抑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许。

 康斯坦丁缓缓的转身,于是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惑的腿。

 影子般深幽的黑色柔软皮革短靴,式样简单得近乎于朴素,但是却恰到好处描绘出了优美的线条,而那种到的做工已经证明它绝不可能是件便宜东西。而那上面笔直的并拢在一起,中间几乎看不到空隙的结构,带着让人口干舌燥的曲线,

 康斯坦丁慢慢扬起头,他的视线也就自然而然的顺着这双长腿向上爬,越过那从未在这个时空见识过的紧身式样的衣装,翻过恰好那仿佛泳装一般的皮甲的峰…康斯坦丁身高接近五英尺,在这个岁数的孩子中不算是矮的,但是对方的口却正对着他的脸。他不得不微微后退,随后看到的才是修长的脖子,无可挑剔的面孔。

 “唔…”少年发出了一个不自然的闷哼,堪堪掩饰住自己的惊讶——瓷器一般精致的面孔,长长的耳朵的和淡金色的金发,以及几乎超过两英寸的纤长眉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足以令人眼前发亮,虽然对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件脏兮兮的绿色袍服,而是一身散发着危险的漆黑,但是那张面孔正是他白天在奴隶市场曾经见到的那个被那肥胖伯爵买到手的高等精灵!

 只不过白天的那种凄惨模样,早就已经从这位小姐的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几分慵懒,却又带有致命吸引力的魅惑——那漆黑的贴身皮装表现出的身体曲线,有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紧张感,令人联想到野生动物的线型的美。使人感到只有成的她才具有的魅力——如果不是康斯坦丁前世的绘画训练给他带来的对于五官识别的自信,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的女精灵根本就是另外的一位。

 “原来如此…”

 惊讶之后,少年低声自语,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白天感觉到的那一丝不和谐究竟是来自于哪里——暗淡的烛光之下,女精灵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闪烁着点点的红色光泽,充着奇异的危险与惑。

 血精灵,精灵的亚种之一。

 杰出的游诗人托尔金撰写的一系列冒险记,在大陆上被称为种族图鉴,其中尤以精灵宝钻一卷,堪称对精灵描述最为详细的一本巨著,而恰好少年在西疆那座小城宅邸的书房之中有那么一本,于是康斯坦丁也就由此知道,眼前的这种精灵虽然是亚种,但确实是伪装成为高等精灵最好的人选——除了那殷红的眼睛,他们几乎和高等精灵没有任何区别,当然在托尔金的那本书中,已经指出在被永聚岛驱逐之前,血精灵本来就是高等精灵的一员,只是性格之中堕落的部分,最终让他们成为了精灵的放逐者。

 与卓尔的刻在骨髓之中的恶不同,血精灵这种在高等精灵眼中的堕落更像是人类所谓的叛逆成分,也正是这种叛逆,让他们在被驱逐之后成为了散布于大陆上的幽灵,多数都是从事游者,盗贼或者佣兵之类的工作,但是名声却并非多么狼藉,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与高等精灵一样人畜无害——虽然本上他们并非是恶的,不过仍旧比大多数精灵危险地多…除了他们潜藏在幽暗地域的黑色同类。

 比方说此刻站在康斯坦丁的面前,悠然打量着少年的这个尤物。

 红宝石一般的瞳孔带着深深的蔑视,手中游戏一般的把玩着自己的武器——一柄尖锐的匕首,短小的护手上也能看到镂刻着精致的细微花纹,精灵们对于美的需求即使在武器上也可见一斑,但是那萦绕在锋刃上,仿佛云雾一般淡淡的灰色以及精细研磨出纹理,也同时在提醒着每一个见到他的人,这柄匕首和它的主人一样,美丽,但致命…

 “不必那么紧张,你这样的人类小鬼的死活,我并没有任何的兴趣…虽然似乎你家老头很有钱,不过姐姐我刚刚干过了一票大买卖,对于票之类的没啥胃口了,我现在只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到天亮的时候就会离开…所以小鬼啊,你最好不要起什么古怪的念头哦,不然的话,姐姐可没法保证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少年脸上表现出的惊恐似乎让血精灵感到有趣,嘴角起美丽的漩涡,让那张面孔显得更加具有惊人的惑,但是吐出的词汇却绝对没有半点的美感,康斯坦丁一时间甚至怀疑在这美丽的外表之下是不是藏着一个匪徒的灵魂。

 “咦?不愧是能够住得起这种大宅的有钱人,真是有货啊?”

 血精灵骤然发出了一个感叹,康斯坦丁心中却是一惊!对方朝他伸出一只手,但还没等他本能地做出闪避的动作,那柔弱无骨的肢体轻轻一抹之间,少年脖子上的护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精灵血红的双眸盯着那野兽瞳孔一般的表面,出了一个惊喜的微笑。

 “麻烦…”康斯坦丁在心中暗自诅咒道。

 虽然总督府这里建筑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康斯坦丁只要大喊一声,也立刻会有仆人之类的人听见。七名正式的狮鹫骑士,应该足够应付大部分情况。不过少年暂时还不打算这么做——眼前的血精灵或许外表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精灵的寿命却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比肩的,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人生经历上照样没有任何的优势…天知道眼前这位美少女究竟是几百岁的老妖怪?

 既然能够在不惊动总督府安保的基础上摸进自己的房间,就说明这位美丽的小姐并不是花瓶的角色,冒然进行一些反抗的后果恐怕必然凄惨,康斯坦丁可没有太多的兴趣去尝试那雕刻精细的匕首是否真的锋利。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稀里糊涂的死亡,但是他仍旧很怕死,至少现在还不想死。

 但是少年此时却尴尬的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选择——虽然沃尔特过一会儿他就会送晚饭来,只要在那个时候自己能够自由行动,想要保证性命显然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是在此之前,康斯坦丁还要解决一个难题——对方手中封印着巫妖的灵魂之石可绝对不能让她就这样拿走,而就面前这个精灵的身手来说,沃尔特虽然绝对可以胜过她,但是想要将之留下却并不容易。

 而更麻烦的是,他一旦回来,反倒有可能惊走血精灵。

 “你不是被卖给那个什么费时男伯爵了吗?你逃出来了?”沉默了一下,少年开口问道,现在无疑稳住对方是第一要务,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强迫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对方拿着吊坠的左手。

 实际上他对对方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的目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与自己身边那些没有多少资料可供参考的东西相比,那并没有什么难猜的——既然原本楚楚可怜的精灵小姐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倒霉的自然是那个胖乎乎的伯爵大人,而从血精灵此时装备一新的状态推断,这显然就是个典型的诈财计谋了,但是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而这样的问话无疑可以尽量挑起对方的兴趣。

 “哦,原来白天那场闹剧你看见了?”精灵出了一个明显带着九分夸张的惊讶表情,然后将话题转向了一个尴尬的方向:“看来人类的头脑都是一样的,空空如也,仅有的物品大概也只是*或者是嫉妒…你这样的小鬼竟然也会到那种地方去…”

 伸起双臂,作出了一个更加令人心惊跳的感姿态,这尤物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得意:“要装出那副鹌鹑的样子很累呢…不过你们如果有半点的思考能力,就应该知道想到。像我这样的高等存在,怎么可能轻易被捉住,又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不入的人贩子贩卖出去?”

 “说到那只脑肠肥的蠢猪…哦,原谅我对于动物的些许不敬。不过那只蛆虫被我碾出脑浆的时候的表情真的非常精彩,我想只要是有点智慧的生物看到之后都会有点兴奋。”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随意的从侧的一个小口袋之中掏了掏,纤细的手指再伸出时,已经捻着一颗足有鸽卵大小的璀钻,淡蓝的圆形宝石将蜡烛的光辉完美的撒向周围,也将血精灵的笑容映照的更加美而不可方物:“不过虽然是只令人感到恶心的蛆虫,但是他的手下对于宝石和金属的鉴赏能力显然不错。这东西很对姐姐我的胃口呢。”

 “还有啊…那场易结束之后,姐姐我就算是离了那个倒霉的工会了哦,从此海阔天空一路是蓝…小鬼,你说到海边的城市,比方说克拉姆去开个旅馆或者商店怎么样?”刚刚做了一票大买卖的血精灵小姐显然心情很好…或者是因为对方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又看起来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她的话题变得随意了一些。

 “那真是恭喜了。”少年恭维道。心中却是暗骂了一声——这该死的女人显然非常专业,随手已经将护符放进了不知什么地方的口袋,现在自己不想办法将她打倒都不行了。

 “喂…你也没有必要那样害怕吧。”

 看着少年再次向后退了两步,直到靠上墙壁才停止,像极了被罚站的小学生,甚至似乎因为那扇敞开的窗子吹进的冷风而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血精灵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我向来胆子小。”康斯坦丁的声音很老实,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其余的部分则是完全的无助:“而且我父亲教导我,最好不要和陌生人太靠近。”

 就在靠近这个词汇出口的瞬间,康斯坦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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