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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说官(35)
  庞德原本是马超的部将,也曾在渭水、长安一带和曹军大战,后来随马超入汉中,降了张鲁。《三国演义》写他与曹军战,为曹所擒。曹不杀他,反而为他解缚,拜为将军。后来曹派于增援受关羽包围的曹仁时,点于为将,选他做先锋,他很满意。只是曹听了于的话后,又有些动摇,不想让他去了,他情绪激动,

 “免冠顿首,面而告曰:‘某自汉中投降大王,每感厚恩,虽肝脑涂地,不能补报,大王何疑于德也?德昔在故乡时,与兄同居,嫂甚不贤,德乘醉杀之,兄恨德入骨髓,誓不相见,恩已断矣。故主马超,有勇无谋,兵败将亡,孤身入川,今与德各事其主,旧义已绝。德感大王恩遇,安敢萌异志?惟大王察之?’”

 因嫂不贤便可以醉中杀嫂的人,那情可知了。昔日随马超时,亦是勇悍非常。而今折服于曹,虽肝脑涂地而不悔,必有原因在内。内中有什么原因,演义不曾多讲,故此情此景来得有点突兀,但曹待他不薄,是确定无疑的了。于是这庞德便命人做了一口棺材,抬棺赴敌,以示必死之决心。到了前线,果然神勇非常。后来,关云长水淹七军,于降了,他就是不降;且大骂不绝,被关羽所杀,可说言行一致,成就其一段人生辉煌。消息传到许都,曹为之涕,又感叹说“吾知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如庞德耶?”

 曹哭贤才猛将,这不是第一次。昔日典韦为救他而死,他的长子和侄儿也死于战场,然而,他首先要祭奠的是典韦,声言最令他痛心的也是典韦之死。前有典韦,后有郭嘉。郭嘉死于疾病,令他痛心不已。到了赤壁兵败,想到郭嘉昔日辅佐自己的情形,不悲自衷来,又痛哭一场。

 曹爱才,尤其表现在对关羽的态度上。《三国演义》为了表现关羽的忠心不背旧主,义胆不负仁兄,极尽文学之能事,反反复复写曹待他不薄,上马赠金,下马赠银,高轩美女,锦衣宝马,礼多情重,拜将封侯。然而,这一切都打不动关夫子。但平心论事,却又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曹的爱才之心。尤其难得的是,关云长听到刘备的消息,马上求去,他避而不见,关羽便挂印封金,不辞而别,曹并没有追杀关羽,而是放他一条生路。可以说,没有曹的爱才之心,就没有关云长后来的种种事迹。《三国演义》大写华容道关公义释曹,那个“义”字背后,也包括有昔日曹孟德礼贤下士的成分在内。

 曹能诗,是大诗人,曾有诗云: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因为有这样的襟,他对于昔日的仇敌,是可以谅解的。与他有杀子之仇的张绣,不但杀死他的子、侄,而且还杀死他心腹爱将典韦。然而,张绣既降,他便不念前仇,不但不计前仇,还“执其手,与宴,为子均取绣女,拜扬武将军”这个不算,当他与袁绍官渡大战时,因为张绣力战有功,又迁升破羌将军,再随曹破袁谭于南皮“复增邑二千户”陈寿据此,特别指出:“是时天下户口减耗,十裁一在,诸将封未有千户者,而绣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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