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笑谈天下(四)
千年前,有两位神仙从天而降,落于玉山。时各方小诸侯分据,共建有大大小小的国家数十个,为争地争势相互争战不休,地震、洪水、大旱、虫祸、疫病四处横
,天下大灾不断,百姓们流离失所甚为凄惨。
大神们在玉山中建了个休生养息之地,百姓们纷纷投靠,不久,即达这块大陆人口的半数还多,玉山也成了百姓心中的一个圣地。
诸侯们对此颇为不
,于是有几家实力较强的相约联兵进剿,于玉山前一场大战。
玉山中的百姓竟是不顾一切拚了命,破衣烂衫的手执着树干、农具勇猛向前,虽死伤者众,却是获的了大胜,这一战将天下变了个天。
两位大神不忍百姓再受苦难,遂登高一呼天下响应,大军如滚滚洪
般从玉山卷向四方。
现今的南郡有个诸侯王,也是极具本领,将玉山的大军接连击破,不久挥兵北上势如破竹的收了太清近一半的土地,眼看着
近了玉山。
两位大神亲引了百姓于现在的柳柳山庄前与南军相接,女神舞剑从天上引来了闪电和暴雨、男神挥刀从地下带来了地裂和洪水,尚未
战南军已是死伤殆尽。大军趁势南下,天下一统,神朝建立。
神朝数百年是太清百姓们心中生活最好的年月,人人有衣、户户
食,人们相互关爱如同家人,庄稼年年丰收、畜物生长兴旺,神朝威名达于四海。
男神坐了帝位后,带着百姓一步步的过上了好日子。后来女神产下一子,遂立为太子,于一个风雨之夜传位后,骑着凤凰上天去了。
时光荏苒,眨眼数百年,两位大神再次降临,此时神朝已是衰败,当朝执政也不再是神人之后,而是百姓们共拥的一个为民颇贤的宰相,也就是后来太清的始皇帝。
见百姓们已能自已管理了亲手建立的国度,两位大神十分的欣喜,于是让自已的后人传位于皇太祖后,遗下了数本绢书,取名“笑指天下”言无论谁能习的此文,均可上天得神位,并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然后消失于雨夜之空。
绢书立时传遍四方,百姓们纷纷相习,却是无人能明其中之意,于是有人猜测是否所得,也有谣传言圣太祖只让外
了一部,其余均深藏于宫中,于是不少人几经周旋仍得的是与已所持相同之文,便只好放弃,日子一久生活忙碌,便也淡忘了。
传说“笑指天下”共分九篇,讲了从天地洪荒到飞升成神的整个修炼的过程,可数百年来太清竟无一人能习的第一篇,于是后来又有人言道是此文非大神们所留,真文现藏于宫中,为此起兵
抢天下,据绢书为已有,皇朝引兵讨伐,天下几经大变,不少人借机纷纷划地作了个大大的地主,太清也渐渐没落了。
大神飞走后,太祖皇帝在当初玉山大战决定天下之地,修建了这个柳柳山庄,既是为了消闲避暑也是为了纪念大神们的功绩,并在园中立了个碑,将大神临行前
付的一篇绢咒刻于其上,言
后自当应验,百姓们到也并不十分再意。
着面前一个字也不识的碑文,我一时不知该当如何,任清河沉声向前走了几步。
“大将军可是不识的此文?”任清河轻声的道:“无妨,此文是用太清古行而书,识者甚众,”然后扭着头看着江万才“侍郞即识,可解释于大将军听之。”
江万才对着碑深深一躬直起身来看着我,静默了片刻后道:“罢了,也是我不识天道,强以为自己所识即是世间的至理,却忘了数百年前圣祖皇帝所言,几乎误断了太清的前程,将百姓与不顾了。”话音未落,姚少思已是笑了起来。
“侍郞所学终是正道,现下能幡然悔悟,此境界也竟是极高的了。”陈久公也笑着道。
“悔悟不敢当,只是大将军,你将对当今如何处置?”江万才随口应了声却死死的盯着我问道。
“俺视皇上是俺的兄弟一般,还能如何处置了?”我不明白江万才所言是何意。
“好,有大将军这句话,我当是唯大将军马首是瞻,大将军切莫忘了今
之语。”江万才说完竟然对着我跪了下去。
我虽不明白他说的话,可这人确是条铮铮硬汉,心里也是极为钦佩,忙上前一步将他拉起,悄声的在他耳边对着他道:“侍郞大人可否告诉我碑上到底刻了些什么?”
江万才一谔,然后对着我笑了起来:“大将军真个不识上面的文字?这种字体不少太清小儿从小即学,不过识之甚少,相传还是神朝
传下来的,以大将军的文采岂能不知,大将军莫非是戏
与我。”
彭铿大声喝了起来:“江侍郞不必如此恃才,本将也不识得,这岂非是本将连太清小儿也不如否?”
江万才冷眼看了一下彭铿道:“将军之语我甚是不明。我是说的我太清之小儿,并非说的是东都之小儿,若东都之小儿也如我太清之小儿习此文字,岂非我太清之小儿与东都之小儿一般乎?况我太清之小儿从小即礼义习之起非东都之小儿从小舞
挥拳不识文字,若我太清之小儿与之相较岂非让东都之小儿无立足之地乎?”
我瞪目结舌的看着江万才上下翻飞的嘴
,耳边是一连串的如剥豆般迸出的“小儿”和“乎”字,让我听的有些不知其所以然。
“我太清小儿从小即以文识天下、以情动天地,不知东都小儿与我太清小儿相识相近乎?况我太清小儿不及弱冠文藻即达于天,不知东都小儿与我太清小儿相类乎?我太清小儿。”江万才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声大喝似巨雷般暴响将他的话打断。
眼看着彭铿额头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我刚心说要糟,彭铿已然大喝一声冲到了江万才的身边,一把揪住了江万才已是破了几处的旧旧的衣襟,将他的身子已横举到半空,咬牙切齿的盯着江万才怒气冲天的道:“你将个小儿再说一句,我立时将你从园中扔了出去,不信你试试?”
江万才硬生生的将还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任清河、金咤几人已是冲了过来,金咤一把将彭铿抱住,任清河劈手从彭铿的手上抢过了江万才轻轻的放。江万才已然是脸色苍白,嘴角哆嗦着一语不发,急速的闪至我的身后。
我这时才从那些让我有些头晕脑
的文字中清醒过来,忙将江万才护住,对着彭老将军笑道:“老将军不必介意,还是听听江侍郞与俺说说碑上的文字若何?”轻轻的将话题转了个向。
江万才从我身后闪出,对着我一躬身道:“谢大将军信任,我即将碑上的文字叙与大将军听。”然后转了身面对着碑句的说将开来。彭铿见已无人再提小儿之事,遂气哼哼的也立于了我的身侧,细听起江万才慢慢的解释开来。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碑上的文字甚是古老,能识之人甚少,如金咤、任清河之学识已异于常人者也是对其一知半解,至于太清小儿从小即识的话,不过是对彭铿不忿随口而言。
随着江万才一个个文字的说明,我心中如同惊鼓重捶,眼前也有些恍惚。
女神临行前
与皇太祖数本细绢,绢现在这个时刻有一个曾持刀之人立于碑前,此人即为天下之主,所有众臣百姓共辅佐之,可将细绢
与此人,当天下兴之、百姓安之。皇太祖不敢擅专、遂命人刻碑记之,并将细绢文字公识天下后藏于宫内,待持刀之人前去相寻时,于宫内藏书殿中取出,以应天数。
谁知这一等忆过了数百年,我正是持了个大刀之人,无巧无不巧的是恰于这一时一刻立在了碑前,时辰竟是一丝不差,正应了碑文中所言,不由的一时不知这事是真还是假了。
完碑上的字,江万才转了身对着我道:“天意如此,看来大将军正应了此数,应即刻入宫取了文绢后细研之,当会大有斩获。”
彭铿斜眼看看江万才:“你还算解释的明白,不然你个侍郞将成了个死郞了。”
金咤笑嘻嘻的对着彭铿道:“我先前只识的几字,一直不敢多言。如今看来,这事真是早有定数,若早知大将军会于此时来至此地会拥了这个天下,定早知会大将军得知,不过我们这些人也当真不曾白费了心机。”
姚少思抢着道:“这事即然已发不可久候,任将军即行入宫寻找文绢,不然走
了风声,有人将绢文毁之,到时恐后悔不及。”
任清河先是一怔,然后突然跳跃而起,竟是人尚在半空已扭身向外急
而去,边奔边喊声音随后远远的传来:“我先带人入宫,金咤速速跟上,彭将军。”话未让我听全人已是渺无影踪,至于让彭将军如何却不知道了。
彭铿呆呆的看了眼已跋腿
奔的金咤大声道:“任将军让我做什么?”
金咤身子已飞速而出:“将军可紧守了庄园,不放一人进出,我去去。”话未说完人也消失不见,至于是不是“就来”这两个字去了哪里却是没有了下文。
彭铿狠狠的跺了跺脚,对着我一弯
转身飞快的走了。
这一连串变故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回过身,江万才对着我笑了笑:“大将军可于此园中静候佳音,不如我与将军说说园内的景观若何?”
我有些茫然的点点头,随在了江万才的身后做了个游观之人,耳边听着江万才一个景一个景的说将来,竟是一个石子一棵小草都有着说不完的故事,一条弯弱溪都包含着不同的典史。
这支花草是哪位皇亲所留,赐了个什么名字备了个花案。那块小石是哪代皇后所置,留下了什么文字记于了朝中。这几棵参天大树是什么王子所种,表示了什么意义。那几个小亭是什么公主所建,包含了什么内容。如此种种,让我听了个云山雾罩。
不知过了多久,亲兵来报,已备了酒食,遂在前引路而行。
中小桌几旁坐定,江万才坐在了我的左下首,陈久公和姚少思坐于右边。早有园中侍女端上酒壶,挨着倒了,随后无非是些青菜
食,不像府中现做现食,以凉拦居多些,相互谦让后,第一碗酒已是喝了个干净。
陈久公“啪、啪、啪”的拍了三下手,一个蒙了面的少女着轻薄透明的青纱制成的有着极长的袖子的裙装,踏着云板飘然而入,裙装上锈着精美的图案,显
着少女华贵而飘逸的气质。
时紧时缓的云板声中,少女依韵而舞,随即轻声漫唱,歌声恰似莺啼燕啾、舞姿飘渺翩若天女。时而罗袖轻舒、身躯曼转,时而身软轻柔、绰约
姿,时而旋回风轻、袅若晨雾,时而左右斜转、曳云生烟,令人眼花缭
。
我一时震惊于这种十分简单只有阵阵云板相击而成的音律,实在不知为何只需如此敲击了竟也具有这么强的感染力,加上眼中看着少女轻盈缦摇的舞步,简直如同身在云中不知天下为何物了,端在嘴边的酒碗里的酒不知何时竟洒在了
前,将衣袍也浸的
了不少。
待回过神来,云板已无声少女也无踪,四面一看,几人同我也差不了多少,江万才更是瞪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桌上的酒碗倒在一旁,酒水散
了桌几。
“好,”姚少思瞪眼鼓掌道:“此舞当真是天下少有,只能仙家享受了。”
江万才一面慌张的从桌几上收起酒碗,一面大声的斥责道:“不明白是何舞不要这么就
评说了。这可是像失传千年的‘罗袖轻云’,是当时女神传将下来的,当然是天下至圣了。”
陈久公笑嘻嘻的道:“江侍郞果然学究天人,这正是‘罗袖轻云’,不过已失传了太半,现在尚有的已能如此让人心悸神摇,不知原来的舞跳将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几人
的评说着与我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我不知不觉已有了些醉意。
“报大将军,任将军遣讯卒前来通报,正在外守候。”一个亲兵在门外大声的叫到。
未等我答话,陈久公大声的对外喊道:“速传。”
个讯卒飞跑而入,半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对着我道:“报大将军,任将军已领护卫军冲入了宫内,果然左丞相引众臣
焚藏书殿,已被黄将军擒下,将众大臣囚于正殿。”
这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长声“报”一个讯卒飞身而入:“报大将军,陈中机将军引兵围了皇宫,已将众皇子拘于当廷。”
这声才落,外面又是一声“报”
如此反复,不知有多少个讯兵如走马灯般的进进出出,一个个消息
水般传入我的耳中,将任清河带着将领们终于大闹宫廷道了个分明。
当一个讯卒报传已将小皇帝押入大殿时,我终于坐不住了。
李华和我还是个庄园的主人时,小皇帝那双眼睛中透出的情感让我至生难忘,回头看看江万才,江万才一脸复杂的神情,眼望着屋顶不出声,于是喝令亲兵即刻入城,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将军们面前,小皇帝丢了性命也实属正常。
慌忙起身,与彭铿作别,江万才随在了车仗后,天将黑时进入了京城,未做任何的停留直入皇宫,待进的宫内时,四处无数的火把通明,将个皇宫照的似没有了寸许的阴影,也不知有多少兵士们在宫中静静的守着。
下了车轿,大踏步上殿,众大臣们早已看见了我,不少人已是破口大骂,随即被兵士们横拉斜扯的捺拳打脚踢,更多的人默默的看着我一语不发。
大步到了帝坐前,小皇帝正正的坐着,由上而下的平静的看着我。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人是平安的,其它之事也无关紧要了。
“你终于来了,朕这颗心终于放下了,看来太祖爷说的确实是真的。”小皇帝声音极是平稳,面无表情的对着我道。
我一时心中有了无尽的歉疚,刚想说话,江万才从大臣中拉出了老太傅,对着小皇帝大声的道:“天意已现,不是人力所能更改,如违了上苍只能是让百姓遭了秧,皇上大智大慧岂能不明事理?”老太傅呆立在一旁默默无语。
皇帝一呆,眼中透着万分不信的看着江万才道:“江卿曾救过朕的性命,为何也对朕如此的不容?”
江万才厉声的道:“非是臣子不忠,实是天意使然。我今
去庄院本
拚了这条性命,也要劝说大将军回头是岸,可见了太祖爷在园中的碑文,不得不更弦改张。皇上,为了太清的江山社稷,你还是退位了罢。”
皇帝眼中
出了泪水对着我道:“看来,朕只有将皇位传于大将军了,只是大将军应体会上天好生的意愿,放过宫中所有的人,朕听候大将军的安排即是了。”
这时一人大呼着“杀贼”冲出了群臣,随手将玉版狠狠的丢了过来。我急忙一躲,玉版重重的击在了皇座前的香炉上“砰”的一声,香炉灰飞四散、火星
溅,小皇帝身子一躲急忙跳了起来,玉版一歪又飞转着击向小皇帝的头部。
此时心中大急,不管怎样这个皇帝对我还算是重情重义,不
大叫一声,身子一跃已是挡在了小皇帝的身前,还未想明白如何行的这般的迅捷,玉版一角已是斜击在了额头上,立时感觉到热热的鲜血顺着眉角冲了下来,
住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