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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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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荣升脸色涨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典型的吃空饷!

 他家将军最忌讳这种事,记得当年因为军中有人通过拖延、少发、吃空响贪墨,他家将军一怒之下就曾杀了一个战功赫赫的副将。

 他要是就这么把话转给将军…

 荣升不敢想这个才被认可的大会不会也像当年那名副将一样,立即身首异处。

 当年那个副将可是和沈钟磬有着过命情,他就是仗着这点才无所顾忌,可惜,沈钟磬就是个煞星,翻脸不认人。

 “怎么?”见他张着嘴不说话,甄十娘皱皱眉。

 这有什么不妥吗?

 主管领导定了编制,按期拨银子给她就是,至于人员到不到岗,到多少,到的都是什么人,全是她一个人的事啊?

 前世那些国有企业不都这样吗?

 “那个…”荣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大这么做不太合适,您还是按数把人凑齐了吧。”

 “将军府没这规矩,小姐就听荣升的吧。”见甄十娘还要说,喜鹊一把拽住她。

 想起沈钟磬那张千年寒脸和那不近人情的霸道,甄十娘大失所望,想到都年关了,要一下买这么多人,又要称心如意也不容易,就点点头“即如此,我就先买着看吧。”强调道“将军府里的我一个也不要。”

 只要她别再琢磨着吃空响,其他都好说。

 见甄十娘没坚持,荣升舒了口气,生怕她变卦似的慌忙张罗起了别的。又让从上京带来的裁师给甄十娘等人量身材“过年了,府里的人都要添新衣。”又让带来的工匠量屋子“将军让把大屋里家具都换了…”

 甄十娘照单全收,让荣升可劲折腾。

 足足四天,直到腊月二十九,荣升才带人离开。

 薄如蝉翼的帐慢,泥金彩漆的橱柜,黄杨木雕的梳妆台。青花瓷的花觚,金丝楠木松鹤延年的大屏风,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屋子,甄十娘终于明白,难怪前世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做小三。

 这富贵来的太容易!

 只是。牺牲她仅有的两年自由,换取简武简文一世的平安富贵,到底值不值?

 想到未来的两年内,她再不能向从前一样自在,凡事都要看着那个冰山男人的脸色,甄十娘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小姐快掐掐奴婢,是不是在做梦。”喜鹊这几天一直乐得合不上嘴。荣升一走,她就里里外外地转悠起来。

 简武简文也被接了回来,提前换上了那套葛布新衣,围着甄十娘又蹦又跳。这摸摸,那碰碰,嘴里直呼“娘。娘,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吵得甄十娘一个头两个大,见喜鹊秋菊也跟着他们疯,就叹了口气“你们都消停些吧,仔细乐极生悲,滑了胎。”

 “不会的!”喜鹊抱着甄十娘肩膀咯咯地笑。

 甄十娘就拉了她进屋坐下“…明儿就三十了,一时想招齐这么多人也不容易,别的都可以缓,只这护院耽误不得,你回去跟长河商量一下,让他辞了周家的短工来这儿做护院吧。”

 “小姐不说奴婢还想求呢。”喜鹊脸腾地一红“那天婆婆听说我们要雇六个护院,每月有一两银子月例,就商量奴婢求了您让长河兄弟两人都过来,奴婢气她以前总嘟嘟囔囔的,就拖着没跟您说。”笑嘻嘻地看着甄十娘“收拾耳房那天,长河就已经辞了周家的短工。”那时荣升还没到,李长河背后跟喜鹊说,那个架子倒了一定是半夜进来人了,喜鹊就他去辞了周家的短工来给看门,谁知晚上荣升就来了,听说要护院,喜鹊倒不好意跟甄十娘说了,就好像她为了让李长河做护院特意让他辞了短工似的。

 难怪李长河这几天一直在这儿帮忙。

 甄十娘恍然“你啊…”她叹了口气“你一心一意为我好,我怎会不知,竟这么外道。”她话题一转“你婆婆已经算是宽厚的了,换一个人,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早着长河休了,你以后不许为难她,要好好孝敬着!”

 喜鹊签的是终身契,即便嫁人也是甄十娘的奴才,成亲前便和李家人说清了,李家也认可。刚成亲哪阵,甄十娘还有嫁妆可卖,她多少还能拿回家里点银钱,后来甄十娘生活越来越艰难,她人整天不见影又没钱往家拿不说,还偷偷地倒贴,甚至拉着李长河给甄十娘做白工,为此,喜鹊的婆婆大为不,有事没事就嘟囔儿子娶了个赔钱货,李家早晚会被她败光。

 好在李长河一直护着喜鹊,又加上她怀着李家骨,也没受太大的委屈,只是耳子天天不得清净。

 这些事情甄十娘也听秋菊说过,只是碍于自己境况窘迫,没立场说话,便一直装不知道,只以养胎的名义让喜鹊尽力留在家里伺候公公婆婆,如今见她一翻身便想着报复,甄十娘还真怕她为此和婆家闹矛盾,处不好婆媳关系。

 李长河的母亲不过个普通的村妇,她能有多大的心

 儿媳妇整给人做牛做马却没有工资报酬往回拿,她自然要抱怨,可她也有乡村人特有的淳朴善良,嘴里骂喜鹊,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喜鹊往自己这儿搬东西,偶尔有好吃的,也会喊了简武简文过去吃。

 内心深处,她还是同情自己的。

 这种人最好相处,她的心情你一眼就能看穿,不像有些人,心里一百个恨,一千个不,也不表在脸上,这才最可怕。比如楚欣怡,比如…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婆婆,甄十娘心没由来一阵发冷,暗道“喜鹊说她恨极了我,若有一天遇上了,我怎么才能和她搞好关系?”

 既然一头扎进来了,这便是她必须要做好的功课。

 沈钟磬至孝,若她不能和他母亲搞好关系。便得不到他的支持,若得不到他的支持,自己以后的小媳妇生活将步履维艰!

 突然间,甄十娘有些羡慕喜鹊。

 “奴婢知道…”喜鹊瘪瘪嘴,任地嘟囔道。“她总嘟囔小姐,奴婢就是不甘,就想给她点难看。”

 “都要当妈的人了,还这样小气…”甄十娘白了她一眼,话题一转“让长河做护院也是暂时的,等我的丸药打开销路。就让他帮我管药厂,至于他弟弟…”低头想了想“就先过来试试吧,若能行就留下来。”

 喜鹊点点头。“奴婢听小姐的。”

 两人正商量着去哪再雇四个护院,李齐媳妇来了,端了一大盆糯米黏糕。

 黏糕取年高的谐音,意喻年年高升之意。过年了,梧桐镇的人喜欢家家户户送黏糕。

 “天…”一进门。她眼睛便不够使“天!”摸摸金丝楠木松鹤延年大屏风“天!”

 秋菊嘻嘻笑着递上一杯茶“伯母,喝茶。”

 见她还兀自呆愣愣地站在,甄十娘就拽了她往炕上坐“炕上暖和。”

 “天,我才几天没来!”直坐到了炕上,李齐媳妇还没回过神。

 “过年了嘛…”甄十娘笑着打哈哈。

 “你往年也没这么气派过…”伸手拽拽甄十娘身上的锦缎袄“啧啧,连袄都是三成新的,上好的蜀锦…就说你不是凡人,果然就飞上枝头了。”目光闪闪地看着甄十娘“都是顾买办送来的?”一拍巴掌“就说你那趟上京城不白跑,怎么样?”想起什么,她神秘地眨眨眼“听顾买办说,他家主人一年前才死了子,还一直没续弦呢,是真的?”感慨道“听你李大哥说,他家主人是个大官,果真进了这样的人家,别说续弦,就是做个妾,也比一般人家强。”看向甄十娘的目光羡。

 屋里顿时一静。

 喜鹊和秋菊面面相觑,脸上隐隐带着股怒意。

 这银子是她家小姐名正言顺的夫君—沈钟磬出的,来路堂堂正正!

 可是,这却不能对外人说,梧桐镇的人都知道甄十娘这几年过的苦,若一旦知道她就是名声赫赫的大将军的嫡,沈钟磬立即就会被人指破脊梁,尤其李齐媳妇还知道甄十娘就是名声在外的简大夫,更不能把这层窗户纸桶破了。

 “这…这是怎么了?”李齐媳妇被突如其来的沉寂惊住,她忐忑不安看向甄十娘。

 “你出去可别说话,我夫家也是个有权有势的…”甄十娘神色难得地严肃。

 李齐媳妇眼前一亮“你夫家…”

 甄十娘已转了话题“李嫂有事儿?”若只为送那点黏糕,遣个伙计来就是了。

 李齐媳妇大失所望。

 可也知道甄十娘不想说的事儿,任她磨破天也别想问出来,就敛了神色“可不是有事嘛。”笑呵呵地看着甄十娘“你说这事儿也神了,你那些丸药以前打着你的旗号偏偏一粒也买不动,自从你不让我说那药是你出的,倒买的快了,这些日子天天有人来找,几天功夫就被哄抢了,今儿又来人问有没有了,还允诺有多少要多少,这不,你李大哥一大早就急巴巴地让我来找你…”看着一屋子的金碧辉煌直咂嘴“要不说这运气来了拉屎都能捡到金元宝,阿忧这次可是要彻底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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