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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选择
 这都哪跟哪儿?

 沈钟磬恍然,老夫人这是因他不肯和离搞绝食要挟他,不觉有些头痛,暗道“不过一件小事,我都忘了,母亲怎么竟不依不饶起来?”

 原来,那天傅公公来便是传万岁口谕召见他,之后他又连接了几道密旨,两天功夫,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了二万大军潜伏在上京城东西两肋,五千精锐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上京城,对政治不感,可看到这种布置,他也知道,万岁这是预防朝中有人突然哗变!

 谋朝篡位,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怎敢有一丝疏忽?

 这两天整颗心都紧紧地蹦着,他早忘了那和母亲僵持的事儿,而且,这个时候,他哪有功夫处理个人事情?

 要加紧布防,还要若无其事地在百官中行走,以麻痹对手,他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母亲却在这里不依不饶!

 而且,竟用绝食来威胁他!

 强下心头涌起的一阵一阵的浮躁,沈钟磬耐着子劝道“我只是不同意和离,并没要把她接回来。”又赔笑道“母亲放心,就算接回来,我也不会让她主事儿,气着了母亲。”

 “放心!”老夫人声音高昂起来“被你冷落了五年,她不但不知收敛,竟把楚姨娘打成那样,你让我怎么放心?”又道“你说让她不气我她就不气了?她就是那种人,狗改不了吃屎!”声音缓下来“五年前她好歹没把我折腾死,好容易被你打发走了,让我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在又…”声音顿了下,又果断地说道。“你想要她也行,就先找绳子把我嘞死,也免得我落她手里被折磨死。”

 两天没吃饭中气倒很足!

 沈钟磬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地叫道“母亲…”

 “你想要她就别叫我母亲!”老夫人别过头去。

 “母亲,不是我不想和离,我和她…总是…夫一场…”沈钟磬声音有些晦涩“她如今身染重病又无家可归,一旦离开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布红丝的眼底少有地带着一丝哀求。“我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果真死了她,心里会愧疚一辈子的。”若她还是从前那个乖张暴戾的甄十娘也还罢了,他杀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现在…

 眼前闪现甄十娘那双宁静祥和无无求的眼。他心没由来地动了下。

 老夫人咬了咬牙,没言语。

 跪了一地的人,屋里却静的出奇。

 几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可置信。

 她竟然身染重病?

 大姨娘朝楚姨娘眨眨眼。

 楚欣怡茫然地摇摇头。

 见老夫人沉不语,大有妥协之意,红偷偷拽了拽楚欣怡。右手比了手势。

 正担心老夫人心软,和离之事功亏一篑,楚欣怡紧张地思索着对策,瞧见这个她眼前一亮。“将军千万别责怪老夫人不通情理,老夫人这也是被闹怕了,打心里不敢同大共处在一个屋檐下…”见沈钟磬瞪过眼来,她话题一转。“不如这样,将军不过是怕和离后大无家可归罢了。我们就给她置一处产业,按期由府里拨银子养着便是。”

 破财免灾,将军府不缺银子,重要的是能说服沈钟磬尽快同意和离。

 “不行!”话一出口,不等沈钟磬反应老夫人就果断地摇摇头“又不是我们理亏,哪有给产业给银子养在外面的道理?”若是让安庆侯知道了,怎么肯依?“传出去,不知道你是同情她,还以为你是为追名逐利停另娶而求全了,一世的英名都毁了!”想到甄十娘即嫁进沈家,就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即便和离也不能让她玷污了沈家的名誉“…她既然没法活,和离后就让她去家庙守着,让人把香火钱按时送去。”看着沈钟磬“也免得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侮了你的名声。”

 楚欣怡一阵哀叹,余光偷偷觑着沈钟磬的神色。

 沈钟磬眉头蹙成川字“左右这事儿也不急在一天,母亲容我再考虑考虑…”外面一堆大事等着,他哪有心思管这些?

 不得已,沈钟磬用起了缓兵计。

 不急?

 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儿!

 再拖延下去,和安全侯府的联姻立即就泡了汤,娶不上侯府十小姐是小,天下温婉贤淑的女子不只她一个,沈钟磬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想爬他的女人趋之如骛,不愁再找不到好的。

 可是,权势冲天的安庆侯却只有一个!

 最主要的,安庆候已答应给小儿子沈忠信在翰林院谋个前途。

 若联姻失败,这事儿还能成吗?

 沈钟磬虽然也权势赫赫,可对这些买卖贿赂之事却从来不屑,弟弟落了榜他只知道骂,着他离家游学,却从不想利用手中的权势帮帮他。

 想起这个冷血冷情的大儿子,老夫人扭过脸去。

 见老夫人扫了自己一眼,碧月会意“…夫人已经答应把大留在家庙,将军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梧桐镇离上京不过七八十里,将军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便到,早处置了老夫人也安心。”看了眼桌上的冷饭菜“夫人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沈钟磬心一咯噔。

 和离不过是一件小事,五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几天了?

 母亲为什么的这么急?

 他原以为老夫人是看到楚欣怡被打,起了从前不堪的回忆,才硬了他去梧桐镇找甄十娘,一直也没多想,此时见自己跪了这么大半天,多大的气也该消了,可母亲竟不动于忠,心头不觉隐隐生出一丝疑虑。

 相对于二弟的机灵活泼,他太倔强,老夫人打小就不喜欢他,独独喜欢二弟,可是,再不喜欢他也是亲生的,看到他失意难过,老夫人还是会心疼,会护着他,平里也不许别人说他一个字坏话。

 可这次却不同。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此时沈钟磬更不敢草率地答应了。

 只是,老夫人已经绝食两天了,他若不答应,恐怕还要继续下去,这便如何是好?

 一瞬间,沈钟磬心思就转了几个来回,眼底的红丝愈发的稠密。

 紫月有些看不下去,偷偷瞧了眼老夫人“将军神色如此憔悴,想是几夜没睡?”

 碧月瞪了眼紫月一眼,见老夫人转过头,就机灵地问道“将军这两去哪了,老夫人一直惦记着呢。”

 一个丫鬟竟管他敢的行踪!

 可是,碧月说老夫人惦记,就是代表老夫人在问,心里反感,沈钟磬却不能不回答“旧部的父亲突然去世,我守灵去了。”这是沈钟磬为掩人耳目和部下早串联好的说辞。

 一个属下,还用着他巴巴地去巴结了!

 老夫人又气又怒,抬头见沈钟磬形容憔悴,眼底布红丝,又是一阵心疼,也知今天说什么他也去不了梧桐镇了,就勉强开口道“你起来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抓紧去梧桐镇把事儿办了。”淡淡的语气透着股不容置疑。

 她无家可归,生命只有两年,他绝不会这么抛弃她!

 沈钟磬心里一阵哀叹,正不知如何回答,小丫鬟匆匆进来“曹相爷来访。”

 沈钟磬听了就顺势站起来“…母亲先用饭吧,我去去就来。”吩咐丫鬟“给母亲传饭。”

 出了养心院,荣升正等在门口“…曹相爷有急事要立即见您,奴才给安排在了书房。”

 “去查查,老夫人这段时间都和什么人来往?”沈钟磬回头看看身后,低了声音吩咐荣升,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还有,给二爷传个信,让他即刻动身回府!”

 母亲不讲理的拧紧又上来了,只有二弟能哄好她。

 …

 刚晴了一天,纷纷扬扬的大雪便又扯棉絮似的飘个不停,把眼前的亭台楼宇都湮没在一片茫茫中。

 “中堂就在梅亭,让您来了直接上去便是。”见管家带了沈钟磬过来,守在梅园门口的文清朝他呵呵笑道。

 这萧煜,越来越莫测了,竟能猜出他会来找他。

 沈钟磬抬头看看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朱红色八角凉亭,抬脚向山顶走去。

 这梅亭便是那甄十娘为躲楚欣怡胡乱闯进的那个,甄十娘一直叹息富贵人家的奢侈,只为赏个梅花便耗费巨资在半山顶建这么一个暖亭,却不知,萧煜建这暖亭并非为赏梅,而是为了商讨密事。

 亭壁的玻璃隔音极好,人坐在厅中四处之物一目了然,外面之人,却看不清里面。

 温了一壶酒,面前摆了一副围棋,萧煜正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饮自娱自乐,听到门声,就笑着站起来“贤弟好慢,我以为你昨天就该来了。”

 昨天?

 他昨倒是想来,被母亲折腾了一上午,下午又睡过了头,醒来已经亥时,又要去巡防,哪有功夫?

 这萧煜,越来越不像话了!

 知道他一肚子疑惑,不登门给他解惑,却巴巴地在这儿守株待兔,还敢嘲笑他来晚了。

 沈钟磬也不理萧煜,回头将斗篷递给荣升“…你下去吧,过了午时再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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