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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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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钟磬!

 这是给你儿子买的!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高大孤傲的背影,甄十娘突然间有种抓狂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不觉暗暗庆幸这五年来得亏是和他分居的,否则,让她每天面对这样一个老公,她一定得疯了。

 “…姑娘还要这锦缎吗?”慑于沈钟磬周身突然透出的那股强大气势,掌柜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外不敢去追,见甄十娘还怔怔地站在那里,就像抓住了一颗稻草,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要什么要?

 她哪有银子,甄十娘心里火大,只脸色还算沉静,她抬眼看向掌柜手中的狐疑腋箭袖。

 “…这面料是上好的古香缎,您看狐皮,也是上好的银狐皮,姑娘若真喜欢,小的就认赔些给您个本钱,三十两银子一套。”掌柜眼巴巴地看着甄十娘。

 很想血拼一把自己掏银子买下来,气气门外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听了这个价钱甄十娘一阵沮丧,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沈钟磬正和荣升说话,见她出来,也不招呼,转身就朝马车走去。

 沙猪!

 望着沈钟磬的背影,甄十娘悄悄朝他比了比中指,无声地骂了一句。

 来到马车前,见沈钟磬已在车上坐好,甄十娘正要上车,荣升气吁吁地跑过来“大,您的手炉。”

 甄十娘一扭头,荣升不知从哪儿淘来一个椭圆形红铜小手炉,里面已经生好了炭火。

 甄十娘就回头看看马车坐上比它精致十倍的掐丝珐琅团鹤纹手炉,怕沈钟磬看着碍眼闹得没胃口。吃饭时她索就没带。

 明知自己有手炉,荣升还大费周章地去给她另买,显然是受了沈钟磬指使,甄十娘心里不觉一阵犹豫“若我就不换,他会怎样?”

 在绸缎庄被气的抓狂,甄十娘很想做点什么事儿气气他。

 谁知,她这面正犹豫,那面沈钟磬已抓起车坐上的掐丝珐琅团鹤纹手炉。一把扔了出去。

 沈钟磬,你混蛋!

 甄十娘再次抓狂,抬腿就要去捡。

 “大…”荣升额头急出了一层细汗,微微挪动了下身子,不着痕迹地挡住甄十娘。朝她偷偷眨眼“时候不早了,大快上车吧。”

 感觉身后的空气骤然变冷,甄十娘立时顿住,她相信,若她敢过去把手炉捡回来,她一定比那个手炉死的还惨。

 “好女不跟恶男斗。”甄十娘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再转身时脸色已恢复了平静,她伸手接过荣升递上的椭圆形红铜手炉,弯上了马车。

 见她乖巧地坐上来,沈钟磬嘴角扬了扬。索闭上眼睛。

 回到梧桐镇,将军府侍卫**正热锅上的蚂蚁般在祖宅门口来回转悠,一抬头,瞧见马车停下。忙上前打起车帘“将军…”瞧见安静地坐在沈钟磬身边甄十娘。吓了一跳“大…大安好…”心里却暗道“…不是说就要和离了吗,竟还这么亲密?”

 甄十娘不认识**,见他给自己请安,猜是沈钟磬身边的人,就落落大方地点点头,扭头看向沈钟磬。

 沈钟磬已跳下马车“什么事儿?”

 **看了甄十娘一眼。

 甄十娘就知趣地朝院门走去。

 **低了声音“沈妃娘娘出事了,老夫人已经被宣进宫,让奴才通知您速速回去!”

 妹妹!

 沈钟磬一惊“娘娘怎么了?”

 “滑胎了。”

 甄十娘身子顿了下,复又缓缓地朝前走。

 扫了她背影一眼,沈钟磬回头吩咐荣升结了车帐,一行人急匆匆赶往上京城。

 沈妃娘娘是谁?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渐远,甄十娘慢慢地转过身。

 听说沈钟磬的妹妹不久前被赐为妃子,沈妃娘娘就是他妹妹了?

 怀了天家的骨,身边一定有专用御医,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滑胎?

 正想得出神,秋菊喜鹊闻声接了出来“小姐回来了。”瞧见空空的马车“咦,将军走了?”

 “把被子抱回去吧。”甄十娘嗯了一声,吩咐秋菊把车上的被子抱回去。

 “将军带您去哪了?”进屋一坐下,喜鹊就迫不及待地问“足足一天,担心死奴婢了。”

 “去柳林镇找钟大夫了。”甄十娘接过秋菊递过的水喝了一口。

 “她竟带您去瞧病了!”喜鹊声音里带着股难掩的喜悦。

 肯带她家小姐去瞧病,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打算和离了?

 “只是诊了诊脉。”不过是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活不长罢了,竟高兴成那样?无聊地看了喜鹊一眼,甄十娘话题一转“将军府的人来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问将军去哪了。”跟不上甄十娘跳跃的思维,喜鹊好半天才回过神“先前还在屋里等,后来不耐烦了就去了门外…”

 甄十娘就皱皱眉,正要再问,院外一阵敲门声。

 喜鹊正要起身,刚带着简武简文进屋的秋菊转身又跑了出去“谁啊?”

 “娘,娘…”简文简武正想跟秋菊出去瞧热闹,一眼瞧见甄十娘,简武率先蹬蹬蹬跑了过来,扑到甄十娘怀里,小脸在她身上蹭啊蹭。

 听到院里似乎有男人的声音,甄十娘和喜鹊吓了一跳,以为是沈钟磬去而复返,忙拉开腻在身上的简武简文,正要让他们去对屋躲起来,秋菊兴高采烈地跑进来“小姐,将军买的绸缎送来了!”

 话音刚落,绸缎庄小二已扛着二捆锦缎跟了进来。

 除了白天挑的那两匹锦缎,竟还送来了二批上好的棉布。

 想是沈钟磬听了那位中年妇人的建议,特意给喜鹊孩子准备的。

 甄十娘郁闷了一下午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厮虽然大男子主义了些,花银子却毫不含糊,还有药可救。

 喜鹊秋菊则兴奋的两眼都亮晶晶的,摸摸这儿,碰碰那儿“…比不上萧大人送的,可在咱们镇里穿出去也是上好的了。”指着那批鸦青色素面锦缎“这花样太古板不适合女人穿,正好留着给文哥武哥长大了做衣服。”沈钟磬毕竟是甄十娘的丈夫,他送的东西绝不能卖,喜鹊担心甄十娘会把这些布料也拿去卖了换银子,嘴里喋喋不休地张罗着“这批棉布又细又软,奴婢给您做两套衾衣…再做一件间三层新的锦缎袄,正好用这棉布做里子…”

 “好。”明白她的心意,甄十娘就笑着点点头“过年我们一人一件锦缎袄,包括你婆婆和长河都有份。”

 “不行,不行,奴婢哪能跟您一样穿锦缎?”喜鹊头摇得向波鼓“这棉布已经比那葛布好十几倍了,小姐有心,奴婢用这个给婆婆做件衣服就行了。”

 “这些棉布是留着给孩子做小衣服和棉被的,你想要我还舍不得给呢。”放在前世,这纯棉内衣比什么都好“给你婆婆做衣服是我的心意,就用这锦缎。”沈钟磬眼光实在拿不出手,卖又不能卖,都留在了手里,她可不想一件一件做起来没完没了,然后长年穿在身上碍眼。

 甄十娘一向说一不二,见她态度坚决,喜鹊不敢再摇头,想到婆婆从没穿过锦缎,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高兴呢,脸瞬间又红涨起来“…李嫂家有许多衣服样子,奴婢明儿就去她哪儿挑几个。”

 “她穿的衣服一向是镇上最流行的…”甄十娘点点头。

 正说着,简文简武在身后叫起来“…娘,娘,这是谁的衣服?”

 甄十娘一回头,眼前顿时一亮。

 简武简文正拿着她白天看到的那套湛蓝色狐腋箭袖在身上比量,嘴里明知故问。

 那两套衣服是用包袱包了送来的,她们一直围着几批锦缎转,谁也没注意,竟被简文简武给翻了出来。

 “天!”喜鹊伸手接过来“真好看,上好的古香缎,银狐…”她抬头看着甄十娘“这得多少银子?”

 “三十两一套。”甄十娘笑盈盈地接过去“是我给文哥武哥挑的。”在文哥身上比着“好不好看?”

 “我穿上给娘看!”简文一把将衣服拿过去,转身往上炕爬。

 简武也不落后,伸手拿起另一件。

 “天,这么贵?”喜鹊嘴张了半天才合上“小姐也敢挑?”忽然想起什么,尖叫一声“将军知道了!”

 “嘘…”甄十娘朝喜鹊嘘了一声,余光朝正兴高采烈地试衣服的小哥俩扫了一眼。

 喜鹊一灵,忙收住了声音,询问地看着甄十娘。

 甄十娘摇摇头。

 不知道?

 喜鹊疑惑不解,不知道怎么肯给他们买衣服?

 “我说是给你肚子里孩子买的…”想起两人白天的别扭,甄十娘笑了起来。

 “那他也信?”喜鹊声音又高起来。

 这沈钟磬,不会这么好骗吧?

 “我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是把衣服给买回来了,想起沈钟磬说变就变的冷脸,甄十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自认为自己不是很笨,可她的确猜不透沈钟磬的心。

 带兵打仗的人都这样吧?

 她自嘲地想。

 说变就变,让对方猜不透自己的心思,对方知己不知彼,他才能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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