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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生死人
 我们见过不少怪事怪人,我甚至到过曹地府鬼门关的边缘。可是发生在小宝身上的事情,却无法解释,也无法想象。

 我又翻了翻那本笔记,上面标记着该期下小宝的生理状态,附着非常专业的数据,比如血成分计量等等。小宝说的对,瞒任和这位医生确实是在私下里研究自己。

 因为时间紧迫,其他资料我们也只是略扫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我抬起表表看看,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十五分钟,李扬还没有回来。我们都觉出事情不对劲。出了屋门正要往外面跑去,忽然就听到对面门里传出“哗啦哗啦”好像是链子摩擦的声音。

 这短短的走廊两侧各有一间屋子,我们当时进的是左面的屋门。现在声音是从对面,右面的屋门传出来。

 我和铜锁互相看看,都选择了不要节外生枝的想法,没有理会继续往外走。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一声人极为痛苦的呻声。这次我们不能安之若素。铜锁推开门,里面黑咚咚的,隐隐约约看到挂着一条非常厚实的塑料帘子。还没走过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辣的几乎睁不开眼。链子摩擦和呻声也愈加清晰。

 我们走到帘子前,轻轻掀开,往里看。四壁是坯的水泥墙壁,中间砌着一个水泥的槽子,面积足有三个浴缸那么大,里面是黑糊糊的水,形成一个微型的水牢。

 在水里泡着一个人,全身**,平躺在水面上。四肢拴着大的锁链,锁链挂在天花板上,使整个人能够悬着。最可怜的是,那张脸在水里半沉半浮,仅仅出个鼻孔在外面可以呼吸,其状十分可怜。

 我们走过去,味道越来越刺鼻。铜锁强忍着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我都傻了。

 原来是梁憋五。

 梁憋五这么折腾居然还有知觉,他慢慢睁开眼,看到是我,似乎没有任何惊讶。嘴一开一合,做着口型,说的是“救我”

 我招呼铜锁,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告诉说这是我的朋友。那铁链子实在太沉,在身上,少说能有好几百斤,我没拿稳,手上一打滑,梁憋五整个又摔进水里,崩了我们一脸水。

 铜锁低喝:“妈的,你还能不能干点活了?”

 我正要反驳,忽然就听到楼梯口有声音。那是“噔噔噔”脚步声,有人下来了。这个脚步声又急又重,显然不是李扬的,似乎是个男人。我靠,不会是瞒任吧。

 我们都噤声,谁也没说话。只听那脚步声拐进了对面的屋门里再没了声音。

 铜锁看看拴着梁憋五的几铁链子,在不易察觉的链锁中间,分别扣着一把小小的锁头。他让我把其中一锁链提出水面,掏出两细细金属的开锁工具,开始捣鼓那个小锁头。

 就在这时,对面屋门突然“吱呀”一响,明显那个人走了出来。随即我们这扇门应声响动,传来了脚步声,他走进来了。

 铜锁马上把手机关掉。我们谁也没敢说话,手上也停了动作,紧张看着外面。

 黑暗中隐隐看到一个人影映在帘子上,随即一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他打着手电,四下里照照,重点是照到那个水槽子。我和铜锁藏在槽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只觉得一阵阵光亮从头顶扫过。

 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走到水槽子前,站定了脚步声。好像是在那仔细查看。

 梁憋五一阵阵呻:“疼,疼,放我出去。”

 那人无动于衷,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信手抓住锁链,挨个拽了拽。我和铜锁紧张得全身僵硬。

 “咦?”他惊叫一声,拉拉一条链子,正是刚才铜锁开锁的那个。

 突然“哗啦”一阵水响,许多水从槽子里泼了出来,浇了我一头一脸。我再也藏不住了,站起身去看。

 那条锁链其实已经被铜锁打开。梁憋五一只手恢复自由,他就靠着这只手死死拽住那人的脖领子,整个拽进了水里。

 那人两条腿还在槽子外面,使劲蹬,水一**汹涌,像是烧开了的锅。

 我和铜锁不能在傻看着了,我们上前,拽住那个人的两条胳膊押了出来。

 一从水里出来,我就认出来了,正是先前和瞒任谈事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眼镜也没了,脸都是水,闭着眼睛张大了嘴巴,还在那挣扎,扭来扭去的不老实。

 铜锁起拳头,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老实点。”

 那人顿时萎靡下去,被我们拽出水槽。我负责看着他,铜锁把梁憋五身上的锁链一一解开。梁憋五从槽子里爬出来,水淋淋的。这小子身材是好,跟健美运动员似的,尤其两条腿,全是汗,非常有男子气。

 他先抱抱拳,对铜锁道:“这位朋友,大恩不言谢。”

 铜锁点头:“客气,你是老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梁憋五三步两步来到眼镜男面前,一把把他拽起来,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先扇了几个大嘴巴,打得他鼻口窜血,一个劲哀求。

 “出去再说。”梁憋五沉声道。

 他拽住男人的头发,就跟薅死狗似的,一直拽到了外面。那男人在地上拖着,疼的呲牙咧嘴,都快哭了,这个可怜劲别提了。

 “你这朋友够狠的。”铜锁咋舌。

 我们从这间屋子出来,进了对面那间办公室。梁憋五一脚把眼镜男踹到墙,他翻出一件医生的白大褂穿上,身上还**的。

 他干脆走到男人身边,把他衣服都扒下来,然后用内衣当巾,把身上的水擦了擦。那男人光着上半身,抱着肩膀,柔弱凄惨地看着我们,那模样活像个小受。

 梁憋五穿上那男人的大头皮鞋,对着他就是一脚:“我死你得了。草你妈的,居然拿老子做**实验。”

 我们一听就傻了:“憋五,怎么,你也被试验了?”

 “什么叫‘又’,难道还有别人也被试验?”他疑惑地看我们。

 都到这么个时候,梁憋五那警惕也这么高,思路还如此敏锐。

 那男人惨叫一声:“跟我没关系啊,都是瞒任让我干的。他给了我工作,又买了这套房子给我。我全家老小,都跟着他吃饭,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拽过一把凳子,坐在他面前,拿起那些笔记本翻翻:“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这是研究马宝的。”他弱弱地说。

 “嗯,先讲马宝。”

 “马宝…”他犹豫一下说道:“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信。”

 “草你妈的,你管我们信不信。”梁憋五气急,走过去“啪啪”又是几个大嘴巴,厉声喝道:“讲!”

 眼镜男捂着脸说:“马宝是个生死人。”

 “什么意思?”

 眼镜男道:“马宝表面是个孩子,其实他体内的…人格…”他顿了顿:“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理解,就是他的灵魂。那个灵魂在马宝体内经历着生生死死的过程——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再次复活。”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真是门了。

 “说明白点。”梁憋五喝道。

 眼镜男拿过我手里的笔记本,翻着说:“比如说在6月14,他的灵魂衰老死亡。过了两天,在6月16,他的灵魂又重新复活,变成了婴儿,然后重新经历童年、少年、中年、直至老年整个人生过程,最后再死掉。这个人生过程有时长有时短,最长的是一个星期,最短的也就半天时间。到现在我还没发现他生老病死的时间规律。”

 “你的意思是,马宝的身体没有变化,还是孩子。可是他的灵魂在不停地进行从生到死,又再次复活,从死到生的过程?”铜锁问。

 “轮回?”我疑惑道。

 “对,对,就是轮回。”眼镜男说道,又加了一句:“轮回转世。”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疑惑道:“小宝死去以后,再次轮回重生,前后这两个人格是同一个人吗?”

 “是同一个。”眼镜男说:“假定说他活着的这一世称为这辈子,死而复生为下辈子。他能很清晰地记起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记忆是有传承的。而且性格吧,也没有太大突兀。所以,我说应该是同一个。”

 “小宝是瞒任的儿子?”一直默不做声的梁憋五问道。

 “是的,他们两个人的血清样我做过比对。”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梁憋五这么问的意思。

 “那瞒任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生死人?”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对瞒任做过研究。”眼镜男低着头说。

 梁憋五毫无征兆地走过去,一脚踢在他的脸上。眼镜男惨叫一声,鼻梁顿时塌下去,鲜血横飞,甩的全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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