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雨送黄昏
后来又去鲁迅故居。其实从某年开始鲁迅故居就对外免费开放,只是为了限制人
,还是需要到门口的定点处凭身份证领取门票,每人限领一张。
鲁迅故居的人
倒是比沈园多许多,其实两个地方只是隔着一条街,步行也不是太远的距离。然而却分明是天上人间,差别太大。
街道的入口处有很大的一面影壁,有绍兴的古城,有鲁迅先生的人像,永远是夹着一支烟,偏那烟又永远是烟雾缭绕的样子。有许多人站在影壁前拍照,上面有四个大字:鲁迅故里。
鲁迅祖居并不甚大,几进几出的老房子,人又拥挤,两个人只简单逛了一圈就出来了。鲁迅纪念馆是十分现代的建筑,只有鲁迅故居倒是比祖居又大许多,走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来到百草园,只是如今的百草园,想必早已不是当年的百草园了。
一个大堂里立着许多雕塑,是拜堂成亲的模样,他牵着她的手站在栏杆外伫足观看,周围人声嘈杂,两个人却只是默默并肩而立。
她告诉他:“我小时候每年都回来绍兴,因为伯伯和阿姨住在这里。”她说:“其实,阿姨是我的亲生母亲。”
他牵着她的手,没有说话,而她也安安心心地讲了下去:“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我只是觉得阿姨对我很好,反而是妈妈,总是淡淡的。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不管是谁,其实她们两个人都是爱我地,只是爱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们静静地朝前走着,她边走边缓缓地说:“阿姨身体不好,有一年得了重病,住在人民医院。伯伯每天回家做饭,然后送过去给她。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家。每次都要走很远的路。新建南路到新建北路的距离其实并不短,伯伯在路上会教我古诗。到了病房以后,就背给阿姨听。每次她都会很开心。”
他这样在她身旁,认真地听她讲着从前的故事,她觉得安心。而他慢慢接了下去,说:“以前我来过绍兴,我们还去买臭豆腐吃。可是那种味道真的好奇怪,让人受不了。却一直怀念。我们还去海宁,我一直都很喜欢金庸。”
他笑了一笑:“以深,你猜,我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面?在绍兴地时候?我们住同一个城市,可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遇见?”
也许是遇见过的吧,也许第一次遇见是在更早以前。可是,谁知道呢?人生就是这样地奇妙,他们永远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也永远没有办法预料以后会发生什么。可以把握的,只有现在,可以珍惜的,也只有现在。能够变成回忆的,也只有无数无数个已知的现在。
天渐渐暗了下来,居然下起了小雨。雨并不大。风吹过来,就如同轻烟般飘
在空中。他们走在黄昏的街道上,看街灯一盏一盏的亮起,到处都是关门落锁地声音,还开着门的店铺里,有几个店员倚kao着古
古香的店门用方言絮絮地聊天。青石板铺就的路慢慢被雨淋
了,只是那雨点一落下来,便无声无息地渗入了嫌隙中,只有那余光偶尔一闪,带着不甘愿的湮灭。
她去买臭豆腐。问他要不要吃。他笑着摇了摇头。看她吃的香甜,只是微笑。
晚上他们自己回家做饭。绍兴老黄酒是正宗的,炒出来的菜分外地香。只是简简单单的三素一荤,她还买了点花生,当下酒菜是最极品的。两个人坐在饭厅里吃饭,隔壁不知哪户人家在放电视,音乐声、广告声、还有偶尔电视剧集的声音穿透进来,远远近近,忽明忽灭。
她做了青椒炒
片、油焖
笋、醋溜黄瓜,还有鲫鱼豆腐汤,最平常的家常菜,他却吃得有滋有味。两个人喝着绍兴酒,以深的酒量并不好,一杯酒下去,脸颊已经微微红了起来。
晚饭后他洗碗,她去客厅开电视,又整理桌子上地杂物。他在厨房里探出头问她:“以深,洗好的碗放到哪里?”她回头说:“消毒柜里吧,里面碗不多了,晚上该消消毒。”他就应了一声,转身进去收拾。
时间还早,只有晚上八点半,恰巧是周末,按着按着就到了湖南台。快乐大本营还在热热闹闹地开张着,只是十年前青涩的小男生变成了如今开始成
的何老师,身边那个快乐的辣妹子也换成了四个不同的搭档。节目依旧好看,采访的一个明星是近
正当红的,谢娜依然搞怪的有趣。两个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却忽然噗得一声,屋子里一片黑暗,她惊了一下,问:“怎么了?”他说:“是哪里跳闸了吧?”只听他摸索着站了起来,说:“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她说:“等等,拿手电筒。”慢慢站起身来,到电视机柜子下面去找手电筒。拉开最上面的抽屉一摸,里面却是空地。连续打开好几个才找到,她递了给他。他顺手打开,啪地一声,一点点的橘红色,在黑暗中仿如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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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忍顾鹊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