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为什么要回来呢
她不说话,四周的空气缓缓地蔓延,他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他的眉目分明、他的声音却象在自言自语:“你真的回来了…以深…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她的额头冒出了点点虚汗,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终于发现不是,他就在她的眼前,他的声音象是无声的,可是却字字句句都落在她心里。她伸出手,将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上,那一点点的温热,她缓缓放下手,她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他就在她面前,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她开口,轻声地,仿佛害怕他会随着自己的呼吸飘散在空气中似的:“江启征?”
他说:“是我。”
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伸手扶住
口,她的声音轻如呓语:“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答应过你,我们说好要到绍兴来的。以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声音似乎穿透了一切,空而渺茫:“我换了门锁,进来了这里。可是到处都好脏、都是灰尘,我整理了好久,你一定很久没有回来了,对不对?”他朝她微笑“以深,我很想你。”
她的眼泪
了下来,她终于没有办法不哭出来,她伸出手,仿佛想要拥抱他,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改变了主意狠狠地朝他身上推去。他却似乎早有预料似的,伸手握住了她地手。柔声说:“以深。”
她哑声说:“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再也动弹不得,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好象生了
,再也动弹不得,只是脸上的泪纵横肆
,哭得象个孩子。“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凭什么?江启征你凭什么?”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而她狠狠地捶他。他的衣服被她
,他的脸上却一直带着温存的笑颜,他地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他地怀抱,熟悉而温暖。她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眼角的泪滴落,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对不起,以深。”他的心跳缓慢而有力。“对不起。”
她终于放弃了挣扎,狠狠地扑在他怀里哭了出来。这样声嘶力竭的痛哭,就仿佛要将这一生地眼泪,都在这一刻落尽。
他们在绍兴住了好几
。已经是初
时节,江南的天是慵懒的惬意,小巷子里这幢古老的房子,有娴静的烟火气息,每每清晨醒来。看窗外云雾缭绕,真有不知人在何处之感。
“兔
呢,其实是最好做的。”以深在厨房里边切着手里的
,边絮絮地说“它本身没有什么怪味,而且营养又好。
质紧实鲜
,不管怎么做都很好吃。”
他笑:“口水!”
她抬头看他:“什么?”看到他促狭的眼神,顿时明了,抬脚踹他“滚!”他飞快地闪开一旁躲去,旋即又不怕死地俯到她身旁,脸上是嘻嘻地笑。“现在是在做什么?”
“把生姜拍碎,用料酒和盐把
腌制一会,这样才更入味。”她低着头说“待会放一点八角茴香。保管香地不得了。对了,还有冰糖和陈醋…我找找看在哪里…”她想要转过身去。他却猝不及防地伸手抱住了她,他的吻缓缓落在她的脸颊上,他的声音也很轻,轻得仿佛会随风飘去,慢慢地说:“以深。”她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含笑:“怎么了?”他的头贴着她的背,其实他个子比她高许多,可是这样垂着头,却分明有种让人安心地妥帖和温存。恍惚中,只听到他温言说:“我爱你。”声音透过她的背传到耳里,仿佛有回音,落到心上,还有隐隐的跳动。
她的手轻轻落在他的手上,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我也爱你啊,启征。”
他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后,不再说话。她的肌肤柔腻温暖,他却觉得难过。那难过一点一滴地渗透到心里头来,他只是埋着头,象一个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口:“以深,对不起。”
她微笑说:“没关系,”她的手握住他地手“我已经原谅你了。”仿佛生怕他不信似地,又加强了语气:“真的。”
他说:“其实,我那时候答应跟你结婚,是想要报复。”他笑了笑“以深,你相不相信一个四岁地孩子心里就可以有恨?可以那么恨一个人,恨到刻骨铭心,更加可笑的是,那个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他的声音仿如梦呓:“从小就是妈妈对我最好,我的身边只有妈妈,妈妈的身边也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一直到她死,爸爸也从来没有好好待过她。所以,当我听说我要娶的那个人是黎明淑的女儿,惊愕之后竟然是开心,那时候我想,这是不是天意,她欠我母亲的,原来,就是要我从她女儿的身上去讨还。”
“我第一次遇见你,那时候致远刚刚去世。…你知道致远么?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兄弟,从小到大,我最好的朋友就只有两个,孜然和致远。可是后来,我和致远却闹翻了,因为他抢走了必青。”他微微笑起来“必青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和她在一起觉得开心,所以以为这就是喜欢了——恰好她也喜欢我,那就在一起了。可是后来,她爱上了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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