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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伦之爱
 忽听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伯典面色一变,心知不妙!果然小吏警觉地站住,叫道:“你们快回来!”

 小吏手一挥,示意那些兵士们跟他走。

 书堆中的周筱青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呐,明明躲过去了,却碰落一本书,这下子你死定了!

 果然,她听到纷杂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接着眼前一亮,遮挡她的书被人移开,她就这样暴在一堆是灰尘的书堆里。

 “哈哈,可找到你了!”小吏兴奋地叫着“老老实实出来吧,这下你跑不了了!”

 “出来就出来!”周筱青从容地从书堆中钻出来,掸掸衣服上的尘灰,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只是——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伯典。

 伯典站在门边,与周筱青四目相接,却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将玉箫重又竖在边,吹出阵阵幽雅的乐音。

 周筱青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道:也不知临死前要不要告诉他我是女儿身,生死离别之际,若能与他绵拥吻,死也值了!

 “快走!”小吏和另一兵士抓住周筱青的胳膊,推搡着她向门外走。

 经过伯典身旁,那小吏撇撇嘴,斜着眼道:“伯典公子,不知道在南宫别院找到混进来的西戎,该当何罪?”

 伯典吹着他的箫,目光在某处凝住,似乎沉浸在音乐的境界里,浑然忘我。

 周筱青望着他。千言万语无从诉。柔肠百转泪先

 吏喝道。

 周筱青地心象被掏空了一样。木然地任由他们推搡着向前走。刚走出门不远。只听后面地小吏和兵士们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声惨呼。抓住她地手已松开了。

 周筱青意识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转身。她知道。伯典会出手相救。他不会让她就这样走。何以这样自信。她也不知道。

 果然。身后传来伯典地声音:“你快逃吧!我这里太危险!从后门出去!”

 周筱青转过身。正待说话。那在别处搜寻地一队兵士跑过来。见横七竖八呲牙咧嘴躺了一地。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将伯典和周筱青团团围住。

 身背弓箭手拿软鞭的带队兵将也赶了来,他走到周筱青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皱了皱眉,这戎人怎么生得妇人似的,他曾跟随穆王讨伐西戎,从未见过象这样赢弱的牧人呢。

 们来王都做什么?”带队兵将严厉地问。

 “我来王都是——”周筱青看了看伯典。

 “是什么?”

 周筱青不耐烦地道:“这位将军,我不是什么西戎,你们完全搞错了!”

 “那你是谁?家在哪?”

 筱青气得跺脚,真想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可真说了不是没事找吗。

 “是我朋友!”一直未说话的伯典开口道。

 兵将狐疑地看着伯典“公子朋友?”

 伯典点头“正是!”兵将又看了看周筱青,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

 “不要相信他们!”地上躺着的小吏大叫“他们不是朋友,是这小子逃脱的时候认识的!大人,赶快把这小子抓回去,否则天子问责,你我说不清啊!还有这伯典公子,包庇恶徒私藏西戎,也该一并带走!”

 “要把谁带走啊?”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走来一人,只见他五十开外,方脸膛阔嘴巴,皮弁长髯,佩大刀,壮威武。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其中两个便是捉拿周筱青的另外两个小吏。

 “在下见过虎贲大人!”兵将施礼道。

 “见过父亲!”伯典向父亲施礼。

 虎贲氏向两人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事了!”又看了看周筱青,向那兵将道:“这个人不是西戎,真正的西戎已经抓到!”

 “真的?”那兵将很是兴奋。

 “是啊大人,就在一个染坊后面抓到的一身膘,把我们两个累坏了!”一小吏道,看了看周筱青,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错把他当西戎了!”

 “笨蛋!这还有抓错的!”那兵将唬道。

 后不敢了!”小吏诺诺。

 此时,地上躺着的那些兵士也都挣扎着起了身,心道:原来白忙活一场,还把我们害成这样!拍拍**上的尘土,跟着兵将出了南宫别院。

 周筱青象做了一场梦一样,心道,太戏剧化了,真的虎口险了?那位威武的虎贲大人就是伯典的父亲?虽然她不知道虎贲是个什么官,但想来职位一定不低。

 “多谢父亲!”伯典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欣悦之溢于言表,向父亲深深地施了个礼。

 “多谢虎贲大人!”回过神来,周筱青赶忙施礼。

 “谢我做什么!这些小吏,胡乱抓人,差点冤枉了公子!”忽想起什么,向伯典道:“你们认识?”心道,我儿平时淡泊俗事,修心乐,何以会对他出手相救?

 “是的!”两人竟同时出口。

 见能如此默契,两人微笑地对望了一眼。对于周筱青,她早就听到伯典的声音,感觉上早已相识。而伯典,则是为了帮助周筱青。

 虎贲氏点点头,见周筱青虽衣着普通,却有一种清秀凛然的气质在何处?”

 又是这样的问题,周筱青想,沉着不知如何回答。

 虎贲氏也不再问,转而对伯典道:“你一人独住别院,难免寂寞!可留下你朋友多住几。”说完,带领两个随从经通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南宫府。

 ******

 夜的柔指不知何时叩响了窗棂,将月的清辉送进美人的居所。

 南宫别院内阁,人型青铜油灯已然点亮,几个妾奴手托着铜盘,将酒菜和餐具放在北面的两张案几上。今,府上来了位清雅的客人,妾奴们的脚步似乎比平更婀娜了,她们并不看那客人清秀的脸,却盼望着那清秀的公子能向她们看上一眼。她们有了伯典这位绝美的主人,再也不觉得有什么更美,可是绝美的主人却从未正眼看上她们一眼。

 内阁中间,两个乐工在演奏诗乐,琴声婉转箫声幽静,连月光也感地舞了起来。

 乐音中,周筱青和伯典坐在几前对饮无算爵。伯典身旁,妾奴一杯接一杯地斟酒,也只怕来不及。她们已然习惯,绝美的主人哪有一不饮醉?

 典举起酒杯“庆今与君相识!”他的脸庞已经绽放一抹红霞,秋水般的眼眸变得飘渺离。

 “庆今与君相见!”周筱青举杯,能和所爱的男子同醉有什么不好?

 两人一饮而尽,只觉酣畅淋漓。一旁的妾奴复将杯子斟

 “筱青兄可过了加冠之年?”

 周筱青知道伯典在问她年龄“二十六,你呢?”

 “那我该称你为兄了!我小你三岁!”

 周筱青苦笑,自己明明女儿身,怎可为兄?她想,是该告诉伯典的时候了,她不想欺骗他。

 “筱青兄,再饮!”伯典举起酒杯,兀自喝了下去,醉意更浓了。

 周筱青因为想着心事,浅尝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

 “伯典,其实,我是——”周筱青话没说完,伯典竟起了身,步履踉跄地走到案前,那高大伟岸的身躯竟随着乐音舞动起来。

 他挥动着衣袖,兜起一袖月光,如幻似雾,他身形飘忽,将一柄玉箫舞得呼呼作响,忽跌坐玉琴旁,将一双素白的手抚在琴上,拨动了琴弦,并随着那淌的琴音,高声唱起来。

 两个演奏的妾奴见此情景,忙躬身退了出去,她们知道,绝美的主人又在思念意中人了。

 伯典低沉的琴音和抑扬顿挫的哦,将周筱青带入了一片沉郁纠集的意境中,不止一次,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爱和痛苦,这份悲情象旋涡一样将她卷入痴的海,明明知道他爱着另一个人,自己却又情不自地卷入,这难道就是爱?

 不知何时,伯典的琴音和哦已停止了,他用手撑住头,将头埋在两掌中,低泣。

 “伯典,能讲给我听你和蔷的故事吗?”周筱青坐到他身旁,轻问。

 伯典肩头一颤,沉默。忽抬起头,抓住周筱青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一双眼睛象被夕阳染红的秋水“谁告诉你的他咆哮着。

 周筱青被他摇晃得纤骨裂,却只沉默地看着发狂的伯典。她爱得太莫名其妙,情愿被他摇晃得死掉。

 “为何不说话?”他吼。伯典真的醉了!

 良久,他双手掩面痛哭涕,忽又抓住周筱青的肩头,吼道:“你是来鄙视我的是吗?我披着君子的外衣,做着小人的勾当,我受着礼的约束,却幻想一场不沦之恋,我恋着父亲的爱妾,想得到她占有她,你懂了吗懂了吗?”

 “我懂我懂!”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不知为什么,得知是虎贲氏的爱妾,周筱青并没有太过震惊,如果蔷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才感到奇怪。

 “你说什么,你懂?”伯典不相信地盯着周筱青的眼睛,随即狂笑起来,边笑边摇晃着站起身,用手指着周筱青“哈哈,你懂,哈哈,你懂——”边说边向后退,倒在席上睡去了。

 周筱青走到他身旁,望着那绝美的脸,竟心疼不已,伸手理不理他额前的发,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只穿了素白里衣坐在他身旁。

 周筱青明白伯典的痛,他与自己的成长环境不同,三千年前与后,多少度沧和桑。她和他,一个生在天下事尽知的网络时代,没有什么事能令她感到惊奇,一个生在以礼治国的分封时代,繁缛复杂的礼节左右着人们的言行,稍有逾越便是失礼,是大事,别说爱上父亲的爱妾这等不伦之事。

 不知那蔷有何魅力,令得伯典魂不守舍,痛不生!周筱青真想见识一下决定先不暴自己的女儿身,争取在南宫别院住上一阵子。为了爱她穿越西周,为了爱留在南宫别院,为了爱,她要尽力挽救他,为了爱,她宁愿帮助他们,成其之美!

 那自己呢?周筱青想,将爱埋藏心里?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相思魂!算了,为了能在他身边,做小也行啊!

 可问题是,他是否她住下去?哪管得了那么多,赖皮赖脸也要住下来,赶也不走。

 心意已定,周筱青蹑手蹑脚地走出内阁,到了府门,府卫见是她并不阻拦。周筱青走在夜中,心道,子烈怕是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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