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峰云举绝顶间(4)
大雪飞扬,呵气成冰,美妇娇靥生
,柔声道:“想要找到幽冥道入口么?奇怪的是清尘嚣客乃是当今机关大家,这位少年你是她的徒弟,何以居然找不到?”雁志心里咯噔一记,先就防备起来,极无意的一句话,听来总是不那么和美。
“施姑娘,”美妇偏头笑道“你要找到幽冥道入口,我倒可以帮助一二。只是幽冥道险谲非常,就算通过了它,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如此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跑去
谷,非为上选。”
芷蕾淡然道:“这是我的事。”美妇声音又娇又糯,媚意无限,芷蕾绝未曾听到过相同的一条嗓子,可是心里却有似曾相识之感,有哪里一点点熟悉,说不上来。
美妇黑墨冻玉一般的眼珠微微一转,溢出夺目光彩,道:“好罢,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乐意成全。”
她袅袅婷婷的身形走向许雁志刚才着重注意过的那个杂树
石的峭坡,绕过两堆大石头,后面是一棵歪脖子老树,荆棘
绕,积雪之下透出浓重生机。却见那美妇拨开几簇,把手伸了进去,歪脖子老树募然缓缓移动,向左两三寸,前方的巨石喀喀连转,
出偌大一个
口。
施、许俱惊,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机关是在树上,但那棵老树又怎么推得动?雁志仔细再看,却见荆棘之下,老树早已枯死,原来这就是一个摆设,
绕其上的荆棘是其障眼法,人皆以为老树尚生。这个机关极易现,关键是细心二字。
他那里恍恍然有所得,那美妇已接连二三出邀请:“施姑娘,请啊。”
无缘无故,素昧平生,芷蕾怎肯跟她下去,自是凝立不动。美妇一笑道:“小姑娘大言彦彦。真正遇上了事,就不敢出头了。”
言辞里带着股
毒的损劲,芷蕾目中闪过一阵怒意,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美妇嘻笑道:“我是能成全你然而注受不定
之人。”
语中敌意已分明,雁志全神戒备。
娇媚女子瞥了他两眼。掩
咯咯笑道:“她们用你来保护这丫头。是不是也太看得起你了。美少年。你武功很高么?很有把握么?”
她说着侮辱人地话儿。那语气。却似在挑拨勾引。雁志
脸通红。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对方只是逞口舌之利。倒底她想做什么。始终没个动静。他又不是好勇斗狠之人。不会一言不合扑上去就打。
芷蕾忽然笑道:“别看你年纪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大。要是打起来。我们两个加起来你可未必打得过。”
这是拐着弯子骂她老。那美妇大怒。她一生以长葆青春容颜为自傲。别说三十几岁地妇人。就是扮作十三岁女童亦无半分破绽。芷蕾是头一个讥刺她老地!一个女人。无论心机何深。对于年龄。对于青春美貌总是斤斤计较。这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竟敢这么说她!
心中狂怒。语音却仍媚得滴出水来:“如此。我就陪小姑娘玩两招。玩不过我地话。那就乖乖跟我下去吧。”
随着这两句话。她已一连刺出十六剑!无论施芷蕾。或是许雁志。都没有看清她地剑从全身盛装地哪里
了出来。他们只看见飞雪附着剑尖。微微
扬。那杀气陡然即至面前。
这是完全不公平的出手,雁志一直都没有兵器,而芷蕾应敌经验不够,难之时根本未及把她随身地弓箭
出来。
只是剑势盛,剑意狠,剑招本身却没有任何出奇之处。雁志绕到那女子身后,掌袭肩头,芷蕾更奇。不躲不闪。拼着剑意伤及胳膊,身形微摆。陡然间
近了那美妇的面门。
前后有敌,那美妇硬生生一扭
,躲开双重攻击,刺出去的剑势却老了,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比她武功高的人不时地侵入她剑圈也就罢了,芷蕾这种小丫头也敢这么做,若这会儿用的不是普通青钢剑、使的不是大众地百花剑法,哪里还有她性命在?趁着这个空隙,芷蕾金弓绿箭出手,遥遥指定,肃然道:“王晨彤,你要是亮出真面目、真本领,我或许还惧你两分,如若托大,徒然自寻其绝而已。”
那美妇脸色很是精彩,就连雁志也十分吃惊,两双眼神投注于芷蕾面部。
王晨彤虽然被认出来了,在两个小孩子面前,她倒是不怎么惊谎,摸摸自己的脸,咯咯一笑道:“我自问没有哪儿
出破绽,你这丫头却是从哪里认出来的?”只不知何以她依旧用原先作出来的嗓音,并未恢复原样。
清云园上上下下,贵至谢红菁,哪个对芷蕾不是客气万分,纵然直呼其名,也着实透着一丝小心,哪有象王晨彤这般小丫头、小丫头不停地叫,芷蕾怒火暗升,淡然道:“王夫人
于易容,无人不知,但纵然技乎其神,有些特殊的东西总是改不了。”王晨彤叛出清云这种事芷蕾当然知道,然而,她并没关心这叛徒逃往何方,这么凭空猜出来确实很惊人。其实是声音,那一缕刻在骨子里的妩媚与昔日王晨彤的习惯如出一辙,芷蕾倒很好奇她若是妆扮成男子或老妪,难不成这缕刻骨娇媚依然不改?但这是自己凭借认出她来的法宝,芷蕾可不打算透
出来。
王晨彤实在是好奇,她的妆扮之术天下无双,改换异服无缘无故被识破得这么快,还是第一次,不死心地道:“你蒙地吧,我和你又不
。”
芷蕾连话都懒得讲了。
王晨彤复又笑道:“既然挑开来了倒也好,乖乖地随我下去吧!”
剑势重起,这一次可是
绵势,再无半分破绽。芷蕾接连出箭,不到其近旁便飞入悬崖,这种箭用一枝少一枝,芷蕾甚是心痛。雁志拗断一
长藤,以藤作鞭,欺上前去。那一方,芷蕾心痛她的剑。弃弓不用,与雁志前后掠上,化弓为箭,抹出一把淡绿轻剑来。
这时也才看得出两人高低,雁志纵然手中无剑,软鞭隐隐已成剑气。身法亦极灵动,所缺的不过是经验而已。王晨彤
前围攻沈慧薇不果反而令得自己受了伤,在这种状况,接过雁志地招式竟然稍感吃力。
王晨彤眼中渐渐
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是没空陪这两个小孩子玩,只不过芷蕾身份实在太过重要,在没取到她随身之物前此人断断死不得,是以手下一直略有容让。十几招一过雁志愈打愈勇,王晨彤又担心引动了一个人。那自己负伤在身,这趟可是自寻死路了。
清云园的武功一直是个开源
的大源泉,从建成起至今从未固步自封。最早张敞立帮,他所代表的闪族雪域是一脉,吴怡瑾带来剑神一脉,白若素和刘玉虹这两代宗家儿媳也把宗家剑术带了些进来,其他如谢红菁、许绫颜、方珂兰,乃至杨若华等都各有所长,渐渐综合成为一个庞大的体系,剔除了相互矛盾同练有害的一些武功,把绝大多数加以整理、丰富、综合。分门别类,但各人因其基础,所习武学还是各有偏向。王晨彤地路子,是从方、许的多,对其他各路也熟悉,和沈慧薇
手处处落于下风,是因沈慧薇出手全无征兆,就算懂得她地招式也无用,但是雁志可达不到这种高度。他一招出之先,王晨彤就知他下一步要攻向哪里,接着他会站到哪个位置。
王晨彤并不愿意对着小辈让自己冒险,更加不愿意受到半点损伤,只是在这万丈冰仞之上,这些顾虑都要不得,有更重大的忧虑在背后紧紧相随。
她把
肢一扭,后背亮出一个大大的空门,然而。如大鸟般飞了起来。剑光闪动,扑向芷蕾。
这就是前年河上杀妍雪的那一个姿态。所不同无有双翅,但有剑。
这一剑太快、太突然、力道太强,芷蕾根本不及反映,就是反映过来,也挡不住,脖子上便架上了这柄剑。
雁志脸色雪白,软藤已经打中了王晨彤地肩井
,可忽然劲道一松,无力地垂落下来。芷蕾低眸瞧了一眼长剑。王晨彤喝道:“别动,就算你有把握我不杀你,但是刺个血
斩条手臂什么的我不介意做。”
芷蕾很相信她说到做到,轻轻叹了口气,一动也不动。
王晨彤剑尖微敛,这是收势,便于她向她走去,只要两步路,她就能走到芷蕾跟前,然后就能封住她的
道,把这个无数方面都
得之后快的香饽饽擒在手中。
而她得到这香饽饽,一年多来的颓势便将一扫而光。
她眼中放出狂喜地光芒。
就在剑尖微敛,她跨出第一步的那一刻。
一缕风声在脑侧。
山巅风大,雪飘有声,这一缕风算得了甚么?
可她就是感到了不一样,前所未有的危机,浓冽的杀意!
不及思考,头倏低,脚步
错,一转身抓住芷蕾,把芷蕾推向前面。
以这个少女为质,天底下任何人都要三思,但是这回遇上地对手偏偏不,飒烈的劲风瞬间笼罩住那少女的全身。
来人不管冲到前面地人质是谁,目标只有一个,排除障碍,然后,杀了自己!王晨彤倾刻间得出结论,可她不想芷蕾死,重伤可以,不能死,那一掌打实了只有死之一途,她抓住芷蕾的背心,硬生生回撤,连同人质一起滚倒在地,连滚数下,迫近了悬崖边上。
雪很大,雾很浓,白雪茫茫里地长
怪人,杀意烧红双眼。
今天地感觉要顺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