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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月黄昏(三)
 “小心!”那侍卫眼明手快,赶紧出手揽了念语的,一把便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念语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急忙抬起头来,那侍卫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放了手,颇有些局促不安。

 念语倒不觉得尴尬,她幼年混在顾清丞的军营中,见到的都是兵油子,头一回见到还会脸红的男人,只觉得有趣的紧,在一旁好整以暇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啊?”那侍卫呆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我想说的是姑娘您两手空空,那采的水要放在哪里啊?”

 念语一楞,那个采水只是自己瞎说的,午时都过了,哪来的水啊,她眼眸一转,低了声音道:“我也是偷出来玩的。”说罢,自己笑个不停。

 那侍卫怔了怔,见她笑得开怀,也觉得舒畅,一把拉起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念语还不及说些什么,便被他一把拉着走。

 见他左拐右拐,路的样子,念语好奇:“你常来这里?”

 他回头一笑,出白晃晃的牙齿,眼眸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也不知跟他在树丛中走了多久,忽而听到有水声潺潺,继而便觉得有水雾扑面,再行几步,拨开树丛,便见前头忽而大亮,一个瀑布赫然出现在面前。

 只见一条白练自天而降,水声哗哗,落至中段,因中间有奇石相挡,那瀑布便散了开去,起雪沫阵阵,烟雾重重。光照其上,隐隐有虹现出,瀑布旁的葱葱巨木被水雾环绕,宛若长在仙境中一般,再往下,便顺着一块光如镜的奇石下,待冲出奇石后。又沿着崖中石又化为十数条小瀑布。轻轻下,妩媚秀丽。

 瀑布下地有一碧潭。清可见底。不时还可看见游鱼穿梭。

 初见此景地念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伸出手去。细雨沁人。她不觉走近再走近…

 “小心!”那侍卫急忙出手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她已走至清潭边缘。

 念语回头一笑。除去鞋袜。正要赤足迈入水中。身后地手却不放:“水冷。”

 念语扭头一看。却见他背过身去。不敢看她。笑得更。挣了他地手。跑入水中。故意溅起水花。后来还觉不够。低身下去拿水泼他。

 那侍卫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道:“我好心提醒你。你却还拿水泼我。你也太不讲

 说完这话地时候,才现念语不知何时已将裙子打了个结,洁白修长的小腿浸在水中,水中的游鱼似不怕生,围着她的腿团团转,时不时还吻上她细腻的肌肤。那侍卫看得脸红脖子,咕咕哝哝道:“一点儿也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却不防又被念语泼了一身,正要作,却见念语笑盈盈地站在水中,身后的水雾拢上她曼妙地身姿,宛若仙女下凡,他竟看得有些呆了。

 念语看他傻傻愣愣地样子,不由失笑,又泼了水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在…在下秦引章。”

 “小女子名唤顾尘颜。”念语笑嘻嘻地福了一福。

 “无论漱琼,且得洗尘颜。但谐宿所好,永愿辞人间。”秦引章缓缓出。

 “原来你知道啊。”

 “太白的诗一向是我心头所好。”

 “太白风,我瞧秦侍卫可是一分都无太白风范啊。”念语故作感叹,遥遥头道。

 “引章哪敢与太白并肩,姑娘又何出此言?”嘴上虽有谦虚,但是眉眼间的不服之意还是出卖了他。

 念语一笑:“那方才公子说一点也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又作何解呢?”

 秦引章脸涨得通红,他哪知这话被念语听了去,嗫喏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傻子,逗你玩呢。”念语往岸边走来,极自然的将手一抬,见许久无人来接,一抬眉:“你不扶我上去?”

 秦引章这才反映过来,扶了她上岸,待她上岸之后,却又傻傻拉着不放。

 “真是个傻子。”

 念语轻轻一句,落入秦引章的心里却是酥**麻,受用的很,直到念语收了手回去,他才觉得有一丝失落,又急急忙忙跑去她的前面替她拨开树叶。

 下山地路似乎短了许多,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小舟旁。

 那秦引章看着念语,颇有些不舍,问道:“明你还来

 念语偏着头想了想,笑答:“要看主子肯不肯给我空了。”说罢,撑桨离岸。

 那船划开许久之后,念语回头一看,却见那个身影仍旧痴痴站在山脚看着。

 “傻子…”她惆怅道。

 “主子,您去哪儿了?怎么衣裳都了?”才一进屋,月柔便急急了上来“竹喧,快去替主子拿换洗衣物来,晚秋,快去煮姜汤。”

 念语见竹喧与晚秋都来了,也有几分高兴,问了月柔才知道是傍晚时分,周德福送了过来的,心中那块石头方算落了地,那事应该算是过去了看出去,远处那山朦朦胧胧。

 “秦引章啊…”看他今的模样,恐怕接下来几天都不能去了吧…只是想到他今那痴痴傻傻地模样,念语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主子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月柔绞了帕子递给她。

 念语仔细洗了脸,取了珠钗,收了笑脸,忽而认真起来:“月柔,你在宫里这么久,就没遇上动心的人?”

 “这宫里头,除了皇上就是太监。您叫奴婢喜欢谁好呢?”月柔故作苦恼状,笑嘻嘻地将问题扔给了念语。

 “皇上风倜傥,又是年少有为,怎么看都是不错的人选啊。”

 “主子莫要说笑了,奴婢无家无势,无才无貌,不是痴人说梦么?”实则她心里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念语瞟一眼她,**手中的苏:“姑姑是不喜欢这明争暗斗地生活吧?”

 “主子…”

 念语正道:“其实这宫中除了皇上和太监,还有侍卫宫,侍卫没有传召,是不得随意入宫的。”

 “那云水湖地对岸地山可算是内宫?”念语只作随意问道。

 “主子说地是璧山吧?那里甚少有人过去,与宫外不过一山之隔,与内宫又只隔一湖。算不算内宫,奴婢不知,只是寻常守卫严密。侍卫众多倒是真的。”

 “哦,那里侍卫很多啊。”念语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去了两次,却是一个侍卫也不见。究竟是月柔地消息滞后还是果真生了一些…事?但是她面上却是不能表出什么“姑姑若是得了空。可以去山上走走啊,看见个英俊小生可以谈谈情…”

 话还未说完。便听月柔道:“主子怎么越说越不成体统了?”说罢,便拿了盆子和帕子出去。再不肯多说一句。

 念语唤了晚秋熄了灯,躺在上,辗转许久,却还是毫无睡意,只得又披了袍子起来,坐在窗边,凝视那暗夜中的璧山。

 璧山虽说在宫中只有一段,但是山上树林茂密,偶有晚风吹来,树随风动,山的轮廓不断变化,在黑幕中连绵不绝,恻恻的,让人心生惧意,再无白所见地可亲可爱之感。

 那藏在密林后面地究竟是什么秘密?秦引章…你到底是谁?

 “今儿可是殿试的日子,不知谁家少年郎可摘得头名而归呢?”

 时隔半月,念语“身体痊愈”自然可如常参加宫中一些聚会了,过几便是楚澈亲政以来的头次恩科,虽说刚开始的时候经历了些波折,但幸好楚澈力挽狂澜,敦促礼部彻夜批改试卷,终于免去了遗珠之憾。

 “听说皇上盛赞临安某位士子呢。”一个贵人品一杯茶,挑眉而道,眼中那抹炫耀之顿现,仿佛此事是楚澈亲口告诉她一般。

 立时便有一位选侍模样的人接了上去,道:“听说是个姓唐的。”

 “临安唐氏亦可算是大族呢。”某个出自临安的常在说道,眼中尽是欣羡之

 念语颇有些奇怪,怎的这些后妃都对这个姓唐地显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呢?原本她不过抱着随意听一听的心态,现下,她稍稍换了换了姿势,看似不经意地举起一杯茶,实则扫视了方才说话地那几位宫妃一眼。

 “再大能大得过临安柳氏一门去?”那个贵人拈一块芙蓉糕放在口中,不以为然道。

 那个常在一笑,似是颇为满意贵人的话,饮一口茶,慢慢说道:“那唐氏与柳氏乃是姻亲,结亲代,这任的柳家族长便是娶了唐家的大小姐

 这话地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柳家族长便是柳絮之父,柳承渊,而他们口中的唐倾墨便是唐氏地嫡长孙。

 方才说话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眼神偷偷瞟过在场人地面上,在念语身上停留得更久些,但是不一会儿便失望了。

 念语心中偷笑,这般沉不住气,也难怪,入宫到现在,连楚澈一面也未见过了。

 “楚美人,不知你对这些士子有何看法呢?”见众人沉默许久,那个贵人忍不住问了出来,语意冷冷。

 宁素素也不看她,只笑着对淑妃道:“淑妃姐姐,你这处的银针比别处倒更多了几分香气呢。

 “既然妹妹喜欢,那临走的时候不妨带上些,我这处也就这点茶还留得住人了。”淑妃立时便接了上去,说罢,又招呼众人不要客气,将方才那个贵人晾在一边,气得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晚晴怯怯地道:“娘娘这里的海棠糕也是美味呢,香味俱是上佳呢。”

 淑妃笑道:“这海棠糕有什么难的,只是那模子难打了些。”

 众人此时才留意到桌上的海棠糕来,本来以为不过是寻常之物,现在才现,那普通的海棠糕做的是海棠胜放的样子,淑妃这里的,花苞形的,含羞而开的,怒放的,被雨打过的,甚至还有一个事上面停了蝴蝶的,一个一个,竟没有重复的,不由都赞了起来。

 “晚晴妹妹若是喜欢,我命人再打一套送你便是

 “晚晴谢过淑妃姐姐赏赐了。”晚晴大喜,急忙离座福了一福,方才那个贵人的脸色愈加难看。

 念语不做声地看着这一切,她总觉得那贵人与常在,选侍的话意有所指,而那个晚晴,看似天真烂漫,恐怕也是有些不简单的,而宁素素与淑妃…或许她们也知道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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