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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面战旗
 翻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我叫吴长贵…。。他**的,松前长官问你叫什么,怎么你反倒问起我的名字来了?”

 “来,你凑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狗剩虚弱的朝吴长贵招了招手。

 是的,在战场上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实在太多太多了。日本人和他们的翻译,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咬掉耳朵的真的太多了。

 “八噶,为大日本皇军工作,难道还怕一个伤员吗?”松前很恼怒自己的翻译在中国俘虏面前丢了脸,用生硬的中国话咆哮着道。

 狗剩笑的非常开心,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完整:“你说,你一个好好的中国人,为什么要当日本人的一条狗?”

 狗剩的嘴,死死的咬在了吴长贵的耳朵上

 狗剩“呸”的吐掉了嘴里的半个耳朵,裂嘴笑道:“不好意思,我骗你了。”

 松前却显得那样的无动于衷,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狗剩:“你的,骨气大大的,士兵真正的比他的…。。”说着一伸手指了一下吴长贵:“比他的,像一个中国人”

 狗剩还是笑着:“哎,我说东洋人,你说他是一条狗不?”

 松前面色大变,狗剩却放声大笑:“畜生,一群畜生格老子的,老子恨那,杀的畜生太少,杀不光你们这帮畜生”

 狗剩的笑声依旧是那样的响亮:“小东洋,记得老子叫狗剩杀不光的畜生”

 151团阵地。

 谢依的脸色显得那样的严肃,无论谁和他说话,都是一声不吭的。

 生命那…。

 “快看,营座,快看”

 谢依站了起来,看到了;老黑站了起来,看到了;所有的弟兄都站了起来,看到了…。

 狗剩

 “对面的支那士兵们”草草包扎好耳朵的吴长贵大声叫道:“这个,就是你们的同伴,成了可怜的俘虏,很快,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大日本皇军松前长官,认为这样实力悬殊的战斗已经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的,你们只要放下武器,那么就会受到良好的待遇…。。”

 一点声音也都没有,这样的寂静让吴长贵感到了害怕,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悄悄的看了松前一眼:“长官阁下,怎么办?”

 狗剩惨呼一声,接着拼尽全力的大叫一声:“谢依,你答应要替我做孝子的来吧,给老子来个痛快的痛快的”

 谢依听到了,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这是解决狗剩痛苦的唯一办法,可是,自己怎么能够下得了手?怎么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刺刀再度刺进了狗剩的大腿上的伤口中,狗剩痛的变,忽然转为怒骂,就连骂的声音也都变了:

 “你个先人板板的东洋畜生,不得好死谢依,你给儿子的,动手啊,动手啊你***快动手啊”

 谢依浑身都在颤抖着,一枝递到了他的面前。一看,老黑手里拿着,硬到了谢依手里,然后一字一顿地道:

 “动手吧,别让自己兄弟再受苦了。”

 谢依颤抖着手接过了,颤抖着手拉动了栓。

 “稳住一打死他”老黑嘶声吼着:“别再给自己兄弟痛苦了锁柱也经历过”

 谢依知道,谢依真的知道,锁柱也同样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

 锁柱打死的那个自己人,叫小雨,很年轻很年轻,岁数甚至比锁柱还小。长的很美,很美…

 日本人打中了小雨,可是小雨并没有死,许是军的狙击手发现了这是一个女人,子弹只打在了她的腿上…。。

 “飞哥说了,不能让女娃子落到东洋人手里。”锁柱的声音猛然变得坚强无比:“老黑,雷霆,掩护我”

 锁柱躲避着军的子弹,快冲几步,接着猛然趴倒,疾爬几米,一把抓住了小雨的手。

 小雨面色苍白,抓住了锁柱,就再也不愿意松开:“小长官,救我,救我…”

 锁柱没有说话,拖着小雨一点点爬向自己的阵地。

 这时候,军阵地上机大作,打的锁柱根本无法抬头挪动。

 “打死她,打死她”老黑急的大叫:“锁柱,打死她,别让她落到东洋人手里你带着她,回不来的啊”

 雷霆发狂一般的把子弹打向对面,趁着军阵地声稍弱,锁柱又拖着小雨爬了两步,然后再度被军机压制的无法挪动。

 锁柱不会放弃的,因为这个时候的锁柱,忽然想到了在大场的时候,自己也是如此的畏惧死亡,是飞哥救了自己,现在自己也一样能把这个女娃子救回去。

 再说,她还请自己吃了巧克力。

 巧克力的味道真好,锁柱了下舌头:“小雨,我带你回去,我一定带你回去”

 “锁柱,儿子的,打死她啊”

 老黑的声音再度传来。

 声音传到了小雨耳朵里,小雨这个时候也知道,有了自己,小长官无论如何也都回不去了。

 小雨悄悄摘下了身边一具尸体上的手榴弹,然后忽然低声说道:“小长官,下辈子,我再请你吃巧克力,最甜最好吃的那一种。”

 小雨猛然松开了锁柱的手,拉响了手榴弹,然后身子朝着军的方向滚去翻滚中,小雨的泪水,控制不住的下。但她,却把手榴弹死死,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轰”的一声爆炸…。

 …。。

 那一刻,谢依就在阵地上,谢依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终于…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颤抖的手不再颤抖,他扣动了扳机,接着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子弹笔直的飞了出去。

 一切,就又都归于平静了。

 狗剩死了,尽管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但一直到死,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兄弟哎,我的兄弟哎”谢依扔掉了,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头深深的埋在了泥土里,双手握成了拳头不断击打着地面:

 “兄弟哎,我的兄弟哎”

 他一遍一遍重复叫着,一遍一遍如狼一般吼叫着。

 老黑扶起了他,谢依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扎在老黑的怀里痛哭涕,一边不断捶打着自己的心口:“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哎,疼啊,我这里疼啊老黑,真的疼死我了”

 老黑知道他疼,疼彻心扉,但他一把抓起了谢依,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手指向了阵地后。

 阵地后,一面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战旗猎猎飞舞,上面写着:

 “国难当头,寇狰狞。国家兴亡。本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而在旗的正中间,则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死”

 这面战旗风飞舞,这面战旗从川军出川的那一天开始,就代表了川军中每一个人的决心:

 死

 谢依不再哭泣,而是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这面战旗,一句话也不说。

 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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