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是怎样的人?”
御虎王几度召见他未来的王妃——月蘅公主,却屡次让她以种种理由婉拒了。
对她的态度感到好奇,所以御虎王转而询问曾与月蘅公主接触过的左右两将军。
“月蘅公主
情温婉、态度谦和。”面对御虎王的询问,东潞据实说出心中的感觉。
“臣有同感,不过臣认为,月蘅公主在温和的态度之外,另有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实不愧贵为
之国长公主的身分。”少炎说道。
“你们都认为她
情和顺,为何她独独屡次违抗我的命令?”
“这个…臣认为,王上应该亲自去问月蘅公主才是。或许,月蘅公主是因为拘礼——虽然她是我国未来的王妃,但毕竟尚未与王正式成亲。”心思一向细腻的少炎判断说。
御虎王闻言,傻颜冷淡地一笑。
“成亲?依她这些日子来对我的态度,我想她对于这桩亲事是不大认同。”
自小到大,敢如此拂逆他旨意之人,她月蘅公主是第一个!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只遥遥见过她一次面,但他感觉得出来,月蘅公主对他的态度并不友善!
“怎么会呢?王切莫
想。这桩亲事是伏龙帝主动亲赐,既然是伏龙帝亲赐,月蘅公主岂有不认同之理?”
少炎连忙替月蘅公主解释。对于月蘅公主的心思,他当然无从了解,但他知道,一旦让王存有这样的想法,恐怕月蘅公主
后在秋之国的日子会很难过。
“王上,我想公主是因为担心她的母亲,所以暂时无法将心思放在其它事情上。听说
后重病,命在旦夕…”东潞也开口替月蘅说话。
御虎王不应声,神情若有所思。
“罢了,暂时不管她。东潞,西边边界用以抵御蛮族的城墙碉堡已经有所毁损,你即
前往整修重建。另外,西北防线增兵五万,传令戍防要
的将领不可一刻轻。”
“遵命。”
“少炎,大婚之事由你负责筹备。须顾及伏龙帝的颜面,不可草率。”
“臣遵旨。”
两人接获命令之后,各自退下行事。
等两人离开之后,御虎王召来一名贴身侍卫——
“前往
之国,密切注意
后的情形,有任何状况,立刻遣人回报。”他下令道。
“是。”
御虎卫转身,面对近
内他特地命令宫廷画师所绘制的月蘅公主画像,不
出神——
独自用过晚膳之后,月蘅放下长发,准备就寝。
就在她甫换上薄罗睡衣之际,宫女们却传来御虎王驾到的消息。
月蘅本想回避,但那高大的身影却早已长驱直入,俊
而跋扈的姿态如入无人之境。
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令月蘅有些失措,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更让她不
退缩。然而,一想到他未经她的同意就擅闯进来,她不由得又感到些微恼怒。
“御虎王有什么要事,遣人吩咐即可,何需劳动您本人大驾,闯进本公主的寝宫?”
月蘅心里有些气,因此一开口就带着明显的敌意。
御虎王听得出她的话中带刺,却也不动声
。
他冷冷一笑,眸光冷冽。
“月蘅公主好大的架子,本上如何敢『吩咐』什么?公主真是说笑了。”
“你…御虎王,你不会是特地来冷嘲热讽的吧?”月蘅转过身去,不愿多看他一眼。
“哦?听得出来?”
“本公主有耳朵。”
“那好。本王也想请问公主,你是特地到敝国摆脸色给本王看的吗?”
自他刚才一进门,她的神情就极为冷漠,就算他御虎王瞎了眼,也感觉得出她不善的态度。
被御虎王说穿心事,月蘅不
有些尴尬。
她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结婚!
“我…我有吗?”
“本王有眼睛。”
立刻被反将一军,月蘅也不能说什么。
她深
-口气。“如果你觉得我的态度不佳,本公主在此致歉,你可以离开了吗?”
御虎王冷冽的眼眸瞬间转黯。
他上前攥住月蘅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
“为什么一直不肯见我?为什么一直违抗我的命令?”
两人间的距离突然缩到这么近,近得她几乎感受得到他吹拂在她颊边的气息,月蘅顿时感到相当不自在。
“请放开我!”她挣扎着。
“给我理由。”他坚持不放人。
“没什么理由…”被攥紧的手感觉到痛,却不敢直说。
“没什么理由,那你为何用此态度对我?”御虎王从来不受窝囊气,他坚持问到底。
“我…你先放开我!”她越是挣扎,自手腕传来的痛感越是加剧。
御虎王不语,手上的力道也丝毫不放松,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蘅虽痛,却始终不肯求饶。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
御虎王望着她生气的绝美面容,许久,突然问道:
“你不肯嫁我?”
他仿佛从她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读出这样的讯息。
“就算是,又如何?”她忍着痛说道。
如果可以由她自己决定,她确实不愿意嫁给他。可是,她顶着
之国长公主的头衔,正是二国联姻最有利的筹码,哪能容得她说终身不嫁就真的终身不嫁?
手腕传来的痛楚让月蘅几乎
出泪来,但她仍是一脸倔强,硬是和御虎王杠上。
她的回答让御虎王不觉增强了手掌的力道。
他漠然地和她对望,俊颜-尔出现了一丝冷冽的笑意。
“不可能。”他说。
“什么不可能?”
“你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即使你不愿意嫁我。”他如宣誓一般笃定地说。
“你在说些什么…”
一语未完,御虎王蓦然低头攫取她的
瓣。等到月蘅惊觉,已经逃不了了…
他的狂恣和力道令月蘅惊慌,却完全无力抵抗。
许久之后,他恶意地在她的
瓣咬出一道血痕,才放开她。
“从你来到秋之国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水远都是。至于你肯不肯嫁我,那不重要。”他冷冷地说。
月蘅怔怔地望着他。
“灵征,即将成为你夫婿之人的名字,你要永远记住。”
迳自说完之后,他松开她的手,拂袖离去。
月蘅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沭目惊心的紫黑色瘀痕,想生气,却找不回一丝愤怒的情绪。
她该发怒的,气那个人的蛮横、霸道,可是她却不知道要如何继续对他生气。
自那天起,灵征都没有再来找她麻烦。
月蘅松了一口气。她实在行点怕面对他,怕他
狂的力道,还有-些她白己也说不上来的因素。
但,她并没有轻松几天,就听到一个宛若青天霹雳的消息——
她和御虎王近
之内即将大婚了。
对于这事,她虽不乐见,但却是意料中的事。只是,随着大婚之
的迫近,她越来越担心母后的病情。
东潞已经将近十天没有遣人入宫传达母后的消息给她了,所以她完全无从得知母后的近况。
她深居王宫内院,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东潞这么久没有音讯?
问遍宫女,她们自然也无从得知。碍于礼法,她虽贵为王妃,没有王上的同意,她也不能擅自召见左大将进宫,只好一个人暗自着急。
大婚之
,她不言不语,任由宫女为她盛装打扮,心里大有死生置之度外的气概。
反正,她从来也不曾奢望自己会过得多幸福。现在只希望,重病的母后别为她担忧。
她好想请东潞替她派人送信给母后,告诉母后她要家人了,并且请她放心。可是她又不能亲自出去找东潞。
东潞究竟上哪去了呢?今天是她的大婚之
,他会出现在喜宴上吗?
不知过了多久,身为新郎的灵征终于出现在新房。
听到他那陌生又似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月蘅几乎是反
地伸手将红盖头扯下来——
她知道这么做很不成体统,但她宁愿自己先把红盖头取下,也不愿让他动手。否则,谁知道
暴的他等会儿又会突然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月蘅缩在
角,一双美目谨慎地盯着他。
“这么急着见我?”
灵征明白她对他的防范,却仍故意讥讽地说。
“东潞呢?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她知道在这深宫里,唯一清楚东潞下落的人,就只有东潞的主人御虎王。
月蘅今晚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原本带着嘲谵的灵征顿时冷了脸。
“你…”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心里居然只记挂着别的男人?
相对于御虎王的极度不悦,月蘅心里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一心只想得到母后的消息,不然她无法安心入眠。
得不到灵征的回应,她继续开口:
“他去哪里了?我想找他。”
“如果今晚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该把你吊起来鞭打。”他迫近她,冷冷地说。
“随便你,我现在只想知道东潞在哪里?”御虎王的态度越不客气,她就越固执己意。
“别
我动手打你。”灵征已濒临暴怒边缘。
“我…”
月蘅本想继续问;但看到他脸上已经是一副想杀人的神情,只好不情愿地住了口。
不能否认的,即使她已经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打算,可面对
晴不定的御虎王,她还是没来由地感到恐惧。
她索
闭上眼,省得面对他。
灵征看着沉默的她,心中的怒气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消失。
她好美!
第一次在城墙上看见她,他就这么觉得;此时此刻,更是如此。
他自认为从来不是耽溺美
的人,然而月蘅的美貌是如此不可思议地吸引着他。每次望着她的容貌,他就觉得无法自拔。
而这样强烈吸引着他的美人,从今以后就完全属于他了…
灵征伸出手,卸除她华丽的外裳。
这样的举动惊动了月蘅,她倏地睁开眼。
“你想做什么?”
灵征微勾
角,神情似笑非笑。
“今晚是
房花烛夜,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月蘅闻言,蓦然绋红了脸。
“你还是别开口说话,一切交给我吧。”
灵征伸手抱起她,跨入
帐内侧。
夜正长,他们将夜的深沉与狂野,尽数
付摇曳着绮旋风光的
罗帐。
大婚之后,月蘅和灵征两人之间仍存在着明显的隔阂。
月蘅对待灵征的态度依旧是冷漠,特别是她经常追着询问东潞的下落,更是把向来冷静的御虎王
到失控。
“你那么想见他?”
“没错。”
“那就自己去找!”
“我就是找不到才会问你。东潞不是你的下属吗?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月蘅平时见到御虎王如避毒蛇猛兽,只有在追问东潞下落时才会巴着他不放。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东潞在哪里好不好?求求你。”
月蘅的恳求如火上加油般,让灵征隐忍已久的怒气彻底爆发。
他登时甩了她一巴掌。
“只有这时候你才会求我是吧?”
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求他,她眼里还有他这当丈夫的人吗?
灵征怒极地拂袖离去,留下突然挨打而不知所措的月蘅,和一直尴尬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少炎。
生平第一次被打,月蘅抚着疼痛的脸颊,不
下眼泪。
少炎本想追着御虎王的脚步离去,但看到月蘅这个样子,却也不忍心丢下她。
他取出自己的方巾递给月蘅。
“秋妃,王上只是一时气极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想,王上气过就没事了。”他安慰地说。
不过,少炎心中不
暗暗纳闷,跟随御虎王那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他气成这样。能这般
怒他,秋妃也实在不是普通人。
“谢谢你。”
“秋妃,能不能告诉属下,为什么你这么急着找东潞?”
秋妃纠
着御虎王询问东潞的下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一直很好奇秋妃找东潞的原因,只是不便多问。现在,他就当作是为王上而问。
月蘅闻言,便将当初东潞定时遣人入宫带给她母后讯息的事告诉他。
少炎听了,不
觉得既可笑又可叹。
二十几天没消息,秋妃会这么担心母亲的安危是理所当然的。但她却因为这样而挨了王上一巴掌,还惹王上生那么大的气,真是无辜啊!
“秋妃放心,东潞前往西边边
修筑边城去了,因为出发仓促,来不及向秋妃辞别。
后那方面,微臣会派人去探视,一有消息,立刻回报,秋妃不必担忧。”
“真的吗?有劳将军,月蘅感激不尽!”月蘅连忙擦干眼泪,向少炎道谢。
“秋妃不必多礼。那微臣先告退了。”
少炎离开之后,立刻去找御虎王,只见他余怒未息。
他上前,将方才得知的一切告诉御虎王。
“事情就是如此。据秋圮所说,她之所以急着知道东潞的下落,只是担忧
后安危,而王上却骤然大怒,是不是太
急了些?”
灵征听了实情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是他误会了?既是如此,月蘅怎么不早向他说明白呢?他刚打了她一巴掌…
生平第一次,御虎王知道什么叫作后悔。
夜里,料想月蘅已经睡着之后,灵征才回到寝宫。
他站在
前,望着沉睡中的月蘅半边红肿的脸颊,心里
是内疚。
他承认是自己太
急,错怪了她,可是强烈的自尊却使他拉不下脸道歉,所以他刻意等月蘅睡着了之后,才来看她。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不料却惊醒了睡梦中的她。
月蘅睁开眼眸,蓦然映人眼帘的人影让她吓了一跳,她立刻坐起身。
“你怕我?”灵征沉声说道。
不!她不只怕他,还很讨厌他!
霸道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
打人!她长这么大还不曾挨过打呢!
月蘅心里这样想,却不想跟他说话。她躺下来,翻身继续睡。
“你不能只怪我,是你没说清楚。”他说,声音听不出情绪。
“对,都是我的错,你可以走了吗?”她背对着他说道。
灵征立在
前,沉默许久。
“我一直派人在
之国注意
后的状况,她没事。”说完之后,他像来时那般,悄悄地退出了寝宫。
等到月蘅翻身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寝宫,她不
怅然。
他走了?一向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他,这次居然这么干脆地走了?是她的冷漠
走了他?还是…
月蘅心中突然闪过许多纷
的念头,最后,她叹了一口气。
何必想这么多呢?灵征不理会她,不是正合她意?他这么干脆地离开,不再来纠
,她应该高兴才是。
然而,心里却不
有一丝失落的感觉。
她并不是因为灵征打她一巴掌而怀恨在心,只是,她本来就无法和他好好相处,连见他一眼都感到困扰,因为——她不想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