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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苍诺很想知道当天早上,在皇后寝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定有什么事。

 因为那个脸皮其实薄到了极点,又别扭到极点的皇帝下朝回来后,居然没有再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朕滚?”事实上,他一回来,正眼就没有瞧过苍诺一眼。坐了在书桌前,把裹着明黄绫子的奏摺拿到手边,一份一份仔细地看,一脸平心静气,偶尔抬头,目光扫到在一边玩味地盯着他看的苍诺,也出奇地没有出恼

 “倒茶。”雅致的房间里,午后终于响起了皇帝的声音。

 正瞅着他出神的苍诺猛地一醒神“嗯?”

 “倒茶。”皇帝拿着奏摺,漫不经心地,眼睛也没看,随手指了指水杯的方向。

 苍诺走过去,用手一摸“凉的。”

 “就喝凉的,热的喝了心烦。”

 他倒了一杯,给皇帝端过去。

 皇帝似乎被奏摺里的事给吸引住了,没有接,随手在桌上敲了一下。苍诺把茶放在他手边。

 皇帝毕竟多独寝蟠龙殿,一向被人众星捧月地伺候惯了,没有宫女太监的日子毕竟不好过。现在苍诺听使唤,一个晌午下来,皇帝很快习惯了这种感觉。

 处理了奏摺,天已经暗了三分,皇帝把小福子叫来,命他把朱批过的奏摺都给两位丞相送去,传膳上来,都放在门外。

 看着外面没人,苍诺开门出去,很快把东西都拿了进来,他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布置成一桌,居然一丝不苟,菜式荤素间隔,摆得头头是道,对皇帝道“铮儿,过来吃饭吧。”皇帝扫了一眼,暗赞他聪明识趣,不知为什么,心里暗暗觉得有几分高兴,似乎和后宫的女人们在一起,最舒服也不过如此,放下朱笔,在饭桌旁坐下。

 苍诺在他旁边理所当然地坐下,皇帝似乎有点不习惯,瞥了他一眼,沉着,终于没说什么。

 “伤好点了吗?”慢慢夹着菜,皇帝问。

 “好点了。”

 “明天我把九弟召进来,药不够,叫他给你。”

 “好。”

 “不必谢恩了。”

 苍诺拿着饭碗,冷不丁一愕,抬眼看了看正慢条斯理咀嚼着饭菜的皇帝。

 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别扭。

 皇帝却仿佛没察觉,沉默地吃完饭,停食了半个时辰后,命小福子在侧室里准备热水沐浴。被选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个个伶俐,也不用多吩咐,备好了一大桶热水和干净的布巾猥衣等,立即无声无息退下,走得一个不剩。

 吃了饭的两个人打开直通侧室的门到了大木桶旁边,看着热雾袅袅,都凭空生出一种暧昧而媚的感觉。

 皇帝才举起手到襟口,苍诺低声道“我来吧。”挨了过来,站在皇帝身后,把手绕到前面为他解扣。

 才触了一下,怀里的颀长身躯就微微地震了震。

 皇帝不地皱眉“哪里有这样伺候更衣的?站到前面来。”身后被包裹的暖意消失了。苍诺笑了笑,果然移到了前面,面对面地解他的扣子。

 可正面对着的迫力,更让人难以忽略。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该如此。

 从小被人伺候惯了,更衣沐浴都是有人在旁服侍的,宫女们,太监们,妃子们,谁都不曾让他这样心虚害怕过。

 这个苍诺,明明也不过是个应该比他矮一个头的人,除了他是个蛮族,是个鲁的没礼仪的男人外,还有什么和别人不同?昨晚被他伺候穿衣是半梦半醒间,今天皇帝却很清醒,越发地察觉到面对苍诺的那份不自在来。到里衣的时候,皇帝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千军万马在跑,唯恐再这样下去膛会被闷坏,只好消解似的挑起苍诺的下巴“这样伺候朕,你心里服气?”笑意在苍诺眼里一闪即逝。

 “朕,在问你的话。”

 苍诺一心一意地帮他下衣服,看着晶莹几近透明的膛坦在眼下,狠狠压抑着不去用指尖磨娑。

 “有什么不服气的?”苍诺让皇帝坐下,帮他

 皇帝僵了一下,不论心里怎么叮嘱苍诺不过是个和小福子一样该伺候他的人,到底还是不愿意,轻轻推开苍诺的手,背过身自己了,坐进暖洋洋的温水里。

 苍诺也不在意,站到他身后,主动帮他肩。

 男人的力道和手掌糙的感觉,都远异于女人和太监,皇帝惬意地叹了一声,向后仰着肤过白的细长脖子。

 “要留在朕身边,就要懂得上下尊卑。”皇帝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语气像谈心。

 苍诺低头看去,清秀俊美的脸在雾气中朦朦胧胧。

 他有点想笑,又有点悲哀。这个倔强的人,从小就被教导得认死了一条至高无上的路,不论什么事,都中毒似的要往这上面靠。

 不循着这样的思路往下想,就会不知所措。

 苍诺的手在光滑的肩膀上缓缓着,问“什么是上下尊卑?”

 “朕在上,你在下,朕是尊,你就是卑。”

 皇帝笃定地回答了,以为苍诺会有所反应,不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隔了一会,苍诺又问“我这样伺候你,你喜欢吗?”

 “思。”皇帝想了想,叹气“打一开始就这样多好,有规矩,什么事都好办,你又何必去挨一刀狠的?”苍诺忽然停了手。

 好一会,他笑道“你的规矩真多。”虽然笑着,语气却有点冷。皇帝后仰着头,想瞧他的脸色,隔着雾气,觉得他脸上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表情。

 “起来吧,水变冷了。”苍诺说,声音又变柔和了。皇帝感地察觉气氛变了。从水里起来,心里添了一丝新的烦,这次他没让苍诺帮自己穿衣,悻悻地把衣裳随便穿了,自己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自在。

 对,要是问心里那句真话,他是有点喜欢这个蛮族在身边的感觉。

 这里面应该多少有着喜新厌旧的意思,毕竟这人是个王子,又是外族人,就算不仅礼仪,里里外外透着新鲜。

 以他天子之尊,这么一点乐趣,怎么也不该被剥夺。

 太后的提醒,他记在心上。天下之大,予夺予求,只要记住了自己的位置,别让有的人高过了自己,其实对一个人好点坏点,让一个人对自己挨挨碰碰,都不是过错。

 这是…君恩。

 留着苍诺服侍几天,闲时天南地北地聊上一两句,等新鲜劲过了,遣他出宫,最多赏赐点什么。

 想通这个,皇帝脑子要把苍诺走又不大想苍诺立即消失的冲突顿时化为乌有,所以今天对苍诺的态度,自然就好多了。但现在…只是浅谈了两句,心的不愉快又莫名其妙被勾了起来。

 皇帝穿好了衣服,迳自回到寝房,身后有声音,苍诺跟着他回来,还随手关上了门。

 皇帝坐上,把两条从热水里浸泡过,现在泛着粉红色泽的小腿伸进被里。

 “朕要睡了。”他生硬地说了一句。

 苍诺一言不发,过去把几个大蜡烛都吹熄了,房里顿时漆黑一片。

 沉默的房间让皇帝觉得憋闷。

 “开点窗。”皇帝吩咐。

 他也觉得自己今夜别扭得像个胡闹的女人,可又按捺不住心里的烦躁。

 苍诺过去,把窗开了半扇。秋风从外面跑进来,将帘帐狠狠抚摸了一遍,皇帝察觉到冷意,反而觉得舒服了一些。

 帐外一点声音也没有,苍诺似乎站在原地没动。

 刚刚还打算快点入睡的皇帝,现在全无睡意。那个人就在帐外,无声无息,存在感却大得惊人。他情不自着呼吸,想听清楚苍诺的动静。

 好一会之后,皇帝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睡着难受。

 他,居然有点想念苍诺抱着后背的感觉。

 也没什么,不过就和有时候会忽然想抱着妃子睡觉一样。皇帝踌躇了半天,却没能说出那句简单的吩咐。

 你过来抱着朕睡。

 这样的话,怎么听都不像一个威严端庄的皇帝会说的话。

 知道了自己要什么,又说不出口的皇帝更加焦躁起来。在里翻了好几下身,帐子忽然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骤然出现在上方。

 “干什么?”皇帝骇然坐起来。

 苍诺一个字也没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是天朝人嘴里常常赞美的典型的星目,充了英气。

 此刻却温柔得很容易令人堕入梦乡。

 皇帝在他的凝视下渐渐平静了,任由他上了龙,钻进龙被。好像知道皇帝的心思一样,从后面用强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皇帝,在他耳边沉声道“睡吧。”一瞬间皇帝的眼眶红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是天子。

 他成了一个可以受人疼爱的人。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皇帝放松了身躯,靠在苍诺的膛里,仰头看着绣着五爪金龙的帐顶。

 “没朕的旨意,不许擅自靠近朕。”

 “放心。”苍诺轻声笑着“我想遵旨的时候,一定会遵旨。”皇帝还想申饬两句,但抱着身子的双臂微微紧了一圈,让他和苍诺靠得更密。浓浓甜意头笼罩过来,房子那么黑,瞌睡虫也悄悄钻到了眼皮底下。

 皇帝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

 甜甜睡着,很快就过了一个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骇然发现已经天亮了。“小福子!”皇帝从上翻身坐起来,把小福子叫进门“天都亮了,怎么不叫朕?误了早朝看朕怎么罚你!”小福子笑道“皇上,今天不用早朝。”

 “你胡说,怎么不用早朝?”皇帝一边训斥,一边去找自己的龙袍,却怎么也找不到,只把一件天青色的长衣拿在了手上。

 小福子还是在笑“皇上您忘了,先帝爷昨天晚上回来了,他老人家重登帝位,以后您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啦。”皇帝迷糊地回想,仿佛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妥,低头一看,下身却隐隐立,浑身望都无缘无故地沸腾起来,便又打算寻人发火,就问“皇后呢?”小福子答道“你已经不是皇上了,哪里还有皇后?”

 “那妃子们呢?”

 “不是皇上,怎么会有后宫妃子?”小福子又答“就连太后,没了皇上,她也不是太后了。”皇帝大为高兴,竟然得意忘形,一把拉了小福子道“那你快去,找个讨人喜欢的过来伺候我。”小福子却摇头“没有人。”

 “怎么没人?宫女们呢?那么多的秀女呢?我当年王府里面的人呢?”

 “他们都伺候新皇上去了。”

 皇帝愣了一愣,下却火烧似的焦灼起来,好像谁在里面放了一把火,又急又难受,于是道“那你把那个常常叫我铮儿的人传过来。”小福子还是摇头“什么铮儿?我从来没听过。”皇帝大急,明明脑子里面刻着那张脸,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

 下体的望却越发立,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爬动噬咬。无奈之下,竟然迷糊糊地对小福子道“那你来。”不料小福子猛然板了脸“谁要伺候你?我也要伺候新皇上去。”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皇上朝着他的背影怒喝,小福子却越去越远,不一会连影子都不见了。皇帝哭无泪,低头看着下身,颤抖着去碰。

 只轻轻一触,白色体而出,沾得他手都是,仔细一看,居然不是白色,都是殷红的血。

 “啊!”皇帝又羞又惊,忍不住大叫起来,眼睛猛地一睁。

 屋子寂静的夜,垂帘,暖被,把他拉回了熟悉的蟠龙殿。

 “铮儿,铮儿…”苍诺在后面抱住了他,用碰碰他的后颈“你做噩梦了?”听见他的声音,惊魂未定的皇帝慢慢安静下来。

 他用冰冷的手指摸索到苍诺抱在自己前的手臂,抓住了苍诺的手腕。

 下身很不舒服,的。

 皇帝挪动了一下。苍诺似乎也有所察觉,用手探进去摸了一摸,随即在他耳边吐了口热气“你都梦见什么了?”皇帝羞得几乎晕过去,整个身子都在颤。

 苍诺似乎知道他尴尬,又笑着低声道“这是你昨天吃的药太烈了,药还未散。”被子下的大手抚到皇帝娇的大腿内侧,又问“一次未必就散了药,忍着不好,我帮你再,好吗?”皇帝好半天没作声,最后摔开苍诺的手,翻身坐起来,在黑暗中把被体的猥下来。

 “你躺下。”他对苍诺说。

 苍诺躺了下去,皇帝借着仅剩的几分睡意,凑了上来。

 月光不强,从窗外透进来,又隔着帘子,只隐约看见一片结实的膛,肌的曲线看不仔细,若隐若现,似乎很匀称,没有想像中蛮族的身横,倒实在算是一具不错的身子。

 他摸摸苍诺的腿。

 这人一定在大漠里骑马长大的,两腿强健有力,不瘦不胖,恰到好处。虽然不,却不容易被抬起。

 太费力了。“翻过身。”皇帝吩咐。

 苍诺在帐里笑了一下。

 “你温柔点,亲亲我,说不定我就翻过去。”他笑着对皇帝说。

 “翻过去。”皇帝桀惊地道“朕临幸你,别惹朕的不耐烦。”

 “不用谢恩?”仿佛听出了苍诺奚落的口气,皇帝的语气更冷了“不遵旨,你给朕滚出蟠龙殿。”

 “给你抱没问题。”苍诺惬意地仰躺在上,懒洋洋地问“你先说清楚,你心里把我当什么?”

 “奴才。”

 啪!话音未落,皇帝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这九五之尊从来没受过这种“礼遇”耳边嗡嗡作响,一时已经懵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苍诺按在了上。

 “你大胆!你…你想干什么?”

 苍诺没回答,直接分开尊贵的大腿,了上去。

 皇帝倒一口凉气,想起前几天的遭遇,让他大大打了个冷颤,低声音警告道“你敢?朕杀了你!”在黑暗中,苍诺的目光冰得让人害怕。

 “你杀吧。”苍诺冷冷地说“我不当你的奴才。”灼热的器官抵在羞涩的入口,皇帝受惊般地往后躲。

 苍诺却不受影响地长驱直进了。撕裂似的痛楚让皇帝张大了嘴拼命后仰,苍诺伸手,无情地捂住了他的嘴。

 皇帝怨恨地盯着他。

 “尽管恨我,当仇人好过当奴才。”苍诺说着,狠狠

 被掩住嘴的皇帝发出低促的悲鸣,在苍诺身下拼命挣扎。

 练武有成的人要制住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真的不难。

 甬道几乎被扩张到裂开的感觉,伴随着体内隐隐约约升起,而且越来越强烈的快,让皇帝既难堪又愤怒。

 漂亮的眸子向苍诺,是极端的恨意。

 那么艰难的培养出来的一丁点好感,一丁点似乎能在一起相处几天的幻想,却被男人鲁的动频率震散。

 “我就算是个坏人,起码还是个活人。”

 入的动作很大,让皇帝又痛又刺,不知改如何是好。

 苍诺显然气急了,进去的力道根本不加控制“进宫,我是为了你;挨刀子,我心甘情愿。”皇帝蹙着眉,被迫承受他的怒气。

 甬道里感的黏膜备受折磨,进进入入,都哭喊着传递着痛号快

 “我就是,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

 黄豆大的,热热的体,溅在皇帝脸上。

 被体内的异物折磨得神智游离的皇帝,也不怔了一怔。

 汗水吗?暴地在上方野兽一样律动着的人,在黑暗中只是一个无比大的阴影,深深笼罩了自己。

 那样的野强悍,胜过自己这个天子百倍。

 不应该会淌泪。

 “你不像个活人,铮儿。”

 又一个深深的入,皇帝着气,无助地扭曲着身子。扩展到极点的黏膜叫嚣着求饶,被占据的感觉,却又隐藏着让人安心的气味。

 苍诺的声音就在耳边,贴着耳垂,可以感觉到他独特的热气,听见他喃喃“你这个样子,让人心疼…”他的指尖在皇帝脸上磨娑。

 不温柔,强硬地,仿佛要剥下皇帝脸上戴得太久的面具。

 “我好心疼…”苍诺的脸,挨在皇帝的脸颊上。

 “哭吧…”苍诺轻轻地说“哭吧。”

 轻轻吻着皇帝的角。皇帝知道自己不该哭的。

 他应该愤怒,高声唤来侍卫,下旨,惩治。

 可眼泪从眼眶里不听使唤地滑了出来。

 他的膛被什么给填了,不再疼,也不再感觉到酸楚,难受。

 当他遭到钳制的双手被松开时,他不由自主地往下,抱住了覆在他身上的身影。

 没道理…

 他没时间去想道理,根本无暇去分析自己的举动是对是错。

 他只是执拗地抱紧了这个正折磨着他,让他浑身发疼,疼到几乎哭出来的男人。

 “朕…”他嗡动着,吐出一个字。

 苍诺的指尖停在他的上“不要说朕,我,就说我。”皇帝咬住了他的指头,轻轻地。

 “我…”皇帝问“我的名字,是铮儿吗?”

 “是。”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了。”苍诺低声说“就记在了心上。”体内的异物,疼,羞,或者还是别的,让皇帝忍不住想哭。

 记在了心上。

 皇帝长长的,仿佛要把一直憋在肺里的闷死人的气,一口都吐了出来。

 心坎上。

 他被一个蛮族,记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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