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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龙洛杉矶分部踏进混乱忙碌的分部,凌宇皱起眉头。主事的人都死光了吗?这里完全没有组织可言!难怪云姨会找上这里开刀。不过,以云姨对暗龙的了解,她没有完全摧毁这个分部,显然有极度的挑衅意味。这时,分部的负责人终于面了,程棠像看见救世主似地冲上前去。“龙——凌先生,”因为不便在大家面前揭示凌宇的身分,程棠匆忙改口:“凌先生,你可来了!请上楼。”

 凌宇额首,程棠在前面带路,越过吵杂的人群,走上了二楼。聂晓枫则是一言不发地紧跟其后。

 “情况怎么样?”凌宇发问,即使自己已大概知道些情形。

 程棠惭愧地说:“事出突然,纪云直攻分部,我们留守的人手不够,所以被她取走了几份先进武器的设计图,资料系统完全毁了。”

 “看来摧毁得够彻底呀!”凌宇冷冷地笑了。云姨以为破坏了电脑,暗龙就会全部瘫痪吗?她未免太小看他凌宇了。“追查失窃物品的下落。”

 “是!”程棠准备退下了。

 “我跟你去察看一下电脑的破坏情形。”聂晓枫突然开口,要跟着程棠一起下楼。

 “晓,留下!”凌宇沉下声音。

 聂晓枫停下脚步“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不急在这一时!”凌宇不高兴了、

 程棠看着他们,迟疑了一下,决定悄悄退了出去。

 “她为什么要背叛?”先说话的是聂晓枫。

 “不会是为了权力。”凌宇长叹。

 云姨,少数令他专敬的长辈之一,是个公正、冷静的女。聂叔将她娶进门,也为暗龙带来了一位骁将。自聂叔去世后,她便长居美国,久无音讯…难道说她是预谋已久?

 “是,她是不在意权力,但她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太相信了!”聂晓枫低语。

 母亲的秘密她全知道,母亲的心底有一个梦想,也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难道说她已决定玉石俱焚!?

 看着晓从昨天就一直苍白着的小脸,凌宇放低声音,轻轻唤她:“晓。”

 “嗯?”聂晓枫还在恍惚着。

 “来这好吗?”凌宇伸出手。

 “喔。”聂晓枫不自觉地出一只手,放在凌宇的掌中。

 凌宇轻轻将她拉近,在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将头枕上了她的膝盖。

 聂晓枫一怔,正要挣脱,可这般的亲昵,她…

 “我很伤心,很失望。”凌宇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他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以让晓能冷静下来。

 “我很尊敬云姨的,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不过没有我的晓美。“无论商业还是黑道,都能独当一面。”不过还是没有晓厉害。“最重要的是,她总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还是个很强势的人。”而且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也只剩下一个狰狞的面目。

 “晓,你在听吗?”

 “嗯。”聂晓枫茫然答应。

 “晓,你笑一个给我看看好吗?”凌宇猛地抬头,出孩子般的乞求表情。

 “呃。”母亲给他的刺这么大吗?老大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她微微挑起嘴角,所谓温柔的笑容,应该就是这样吧。

 “皮笑不笑。”凌宇并不满意聂晓飒的笑容,事实上,他也不过想逗逗她。

 “那么,这样。”聂晓枫又没打采地笑了。

 凌宇摇摇头“笑得眯眯的。”

 “什么呀!”聂晓枫涨红了脸。“这样?”她又笑了一个。

 “难看。”

 “这样?”

 “滑稽。”

 聂晓枫的脸垮了一下来“请恕属下无能,没办法笑得温柔。”

 “你当然笑不出来,”凌宇突然正“因为你并不开心,心境也不够安乐祥和。”

 “喔?”聂晓枫不以为然,她的母亲不安乐祥和吗?那她为什么还要叛变?还有老大自己,还不是杀人于谈笑间,笑不过是人众多面具中的一张,很有用的一张。

 “晓,人的脸可不是面具呀。”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凌宇抚摸着她的脸庞“对朋友、对情人一定要坦诚。”所以对我说真话吧。他在心里幽幽地补充着。

 聂晓枫只觉得心里那长久以来的坚强壁垒正在崩塌。呵!情人?她想反击,想驳斥凌宇,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端坐在那儿,像一尊美丽的雕像。

 凌宇抬起头来,在她的耳边低喃:“现在笑不出来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等待,等待你真心的笑容。”

 轻柔的话语,伴随着凌宇细碎的吻,落在晓枫的耳朵上、颈窝里,如一阵初冬的小雪,落在她的心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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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晓枫像是恢复了干劲,从第二天开始,就投人到修复电脑的工作中,和凌宇也相安无事。

 正当凌宇在为她能逐渐接受自己而暗自欣喜时,事情却有了变数-

 “龙首,我有要事。”程棠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打断了凌宇和聂晓枫的讨论。

 “什么事?”凌宇皱皱眉头,不悦有人来打扰他和晓的单独相处。

 “我们查出,三个月前,台湾中山企业总裁秦振丰被害,乃纪云所为,而且…”他迟疑地看了聂晓枫一眼,才又继续道:“纪云早年似乎跟他有些渊源。”

 “再说一次!”聂晓枫忽然沉声说道。

 程棠一愣,接着讷讷说道:“呃,台湾中山企业-”

 “振丰!?秦振竖对不对?”聂晓枫冲到程棠面前,扯着他的衣领失控地吼道。

 “晓!”凌宇皱眉,上前搭住她的肩“冷静一点!”

 为什么晓对秦振丰这个名字这么感?她认识这个人吗?

 聂晓枫冲动地转身,按住凌宇的肩膀“没道理的,她不会去杀秦振丰的。她宁可杀我也不会杀他!”

 看着晓眼中盈的惊恐,感觉她的十指深扣在他的肩膀上,凌宇不觉得痛,只是心疼她深陷在自己理不清的情绪中。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为什么你的母亲会杀你不杀他?你知道他们的渊源吗?”他必须清楚晓在压抑什么、害怕什么。

 “她当然不会杀他!”聂晓枫狂笑起来,她摇着头“没道理呀,她找了他那么久,她是那么的-”

 忽然,聂晓枫意识到她面对的是凌宇,是暗龙的现任龙首,她立刻松开抓着凌宇的手,惊惶地向后退去。

 “不,我不能说!不能,不能!”她闷吼着。

 凌宇一把扯住她,单手握住她的下巴,她正视自己“为什么不能说?有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现在可算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即使她把他定位成一个好朋友,也该把困难和他一起分担!

 “不要问了,连你也我?属下失职吗?对,我怎么没早点发现云姨的野心呢?那么,属下甘愿受罚你要降罪吗?”她累了,她不要笑了。她只要做个普通的暗龙成员,对凌宇,对母亲,都没有感情,没有!

 倏然放开她。凌宇惊异地发现,自己不认识现在的这个聂晓枫-没有自信、没有笑容、排拒一切的晓。

 那个笑脸对天下的晓呢?被谁走了?还给他!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说:“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事情呢!”

 也许让她静一静也好,他如是安慰自己。

 “是,属下告退。”聂晓枫极累地答应,慢慢地走回房间。

 程棠面对这一切,着实目瞪口呆,直到凌宇叫他才回过神。

 “凌先生有何吩咐?”

 “暂时停止关于秦振竖的追查,将重点放在云姨身上。”他一定要让晓亲口告诉他事情的始末。

 “是!”

 “你先下去吧。”

 “哦,凌先生,属下认为聂小姐终究是个女孩子,背叛者又是她的母亲,所以她的情绪难免失控。”程棠替聂晓枫说情。哎,聂门主那样子,真是前所未见,连他看了都觉得心有不忍。

 “我明白你的意思。听着,她是坚强的聂晓枫,所以不用担心!”凌宇始终相信晓不会因为母亲的背叛就被打倒。

 “那是当然。聂门主的能力是无人质疑的!”她居然只用三天的时间,就修复了分部的电脑程式。

 “我说的是这儿呀!”凌宇微笑着指指口,那温柔连程棠看了都脸红。

 “属下告退了!”程棠连忙低下头,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老大果然是女杀手,有魅力!去!他在想什么呢?哼,纪云,你就等死吧,暗龙对背叛者是不会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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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宇一直把暗龙和晓视为人生中最重要的,这两者…不会冲突吧,!

 暗龙,是责任,他自小就被视为未来的龙首,而加以严格训练。后来,赫雷、泽禹、冠杰一个个走进他的生活。

 父亲四十岁后,就放手让他去挑起这个重任,而他也成功地赢得了大家的信赖。这让他认识到,他就是暗龙的心,他的一生将伴随着这条在黑暗中浮况的东方之龙而活!

 而晓,她的出现便一个惊喜了。那年他十七岁,她十二岁,那本该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夏日午后-

 盛夏时节的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但凌园的大宅子却让人感觉森森的。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颗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

 “哈罗,有人在吗?”

 没人?“哎呀呀,还要我自己动手哇!”小人儿自说自话,从身后拖进一只大箱子。

 “呃,这位小姑娘,你-”闻声而来的管家,吃惊地瞪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她身旁那个大箱子,跟她几乎差不多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箱子到这来的。

 “伯伯,你中暑了吗?”甜甜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管家一愣,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姑娘已走到他身边来了!

 管家反地挥拳攻击,却被小姑娘轻松地躲开了!

 “哎呀,伯伯,人家关心你,你怎么好意思这么鲁地对一个淑女呢?”小姑娘随起少嘴,面带埋怨地瞪着管家。

 管家吃惊极了。这小女娃的动作怎会如此敏捷?从大门到这里,设置了重重防卫,这小姑娘怎能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呢?莫非,她是-

 小姑娘整整裙罢,优雅地行了个礼“你好,管家伯伯,我是聂晓枫。”

 “呵呵呵!聂小姐,你不是和聂门主、云夫人一起来的吗?”周管家恍然大悟,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父亲和母亲还要在台湾逗留一,所以我就先来了。希望不会造成你们的不便。”聂晓枫微笑着为管家伯伯解释。

 “不会!不会!”管家连连摇头。

 的阴暗处。的确不错!

 “模糊!”孟泽禹哼了一声,难道他之前都没有好好调查过吗?“泽禹!女孩子是用来疼的。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妹妹,你可不要随便为难她。”赫雷现在心向着漂亮美眉。

 “要有个考验。”孟泽禹就没理他。

 “我想不需要了。”凌宇淡淡地说。

 “对嘛!对嘛!”赫雷连忙附和。

 “不行!”孟泽禹断然拒绝。

 “泽禹。”赫雷刚要给他洗脑,却被凌宇扛断。“如果有人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走进凌园,又在你身边藏了快半个小时,还没被发现,你说她厉不厉害?有没有资格做暗龙之风?”凌宇微笑地看着楼上的身影在慢慢移动。

 “有这种人?”孟泽禹不信。下一秒,他猛然醒悟“谁!”一柄飞刀已从他手中向楼梯口。

 砰!飞刀钉在楼梯上,只见聂晓枫闲闲地坐在一旁,笑咪咪地看着客厅里吃惊的四人“要考试吗?”

 凌宇讶异于小人儿竟如此有胆识,他喜欢!他有预感,这个小女孩会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于是他笑了“,晓。”

 孟泽禹却有些恼了。他没想到以自己的功夫,竟没能发现这小姑娘!然而他却不动声,保持着他一贯的酷。

 而赫雷的两眼已经凝成了心状“呵,小蠢蠢!”他迫不及待地向环亮美眉扑去!

 擎冠杰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嗯,她就是聂叔的女儿吗?新妹妹果然漂亮,不过最可喜的是,他不再是最小的了。

 聂晓枫灵活地躲过赫雷的魔爪,跳到孟泽禹面前,大大地扮了个鬼脸“我没恶意的!”然后,她将飞刀还给了泽禹。

 她仆么时候拔出来的?好身手!他点点头,收下了飞刀。

 聂晓枫又闪到擎冠杰身边“冠杰吧,父亲常常称赞你呢!”

 “是吗?”擎冠杰马上对聂晓枫好感倍增。

 “聂妹妹,你为什么都不理我?”赫宙好不容易搭土妹妹的小手,

 可是凌宇却一把格开赫雷的手,盯着聂晓枫和颜悦地道:“那个是花心的赫雷哥哥,你可以不要理他。”

 “我知道呀,母亲警告过我。”聂晓枫点点头“你是龙首,对不对?我可以叫你老大吗?”

 “你喜欢就好。”凌宇笑笑“我会叫你晓的。”

 “我喜欢!”好特别,叫中间的那个字。

 “喂,你别一个人独占了聂妹妹,我们对她还知之甚少呢!”赫雷和冠杰一起过来抢人。这个凌宇,原来早就有了妹妹的资料,却不告诉他们。

 “我叫聂晓枫,今年十二岁。我要做暗龙之风。”聂晓枫微笑着说出她的目标。

 “妹妹,你为什么要学这种打打杀杀的?”赫雷的脸垮了,万一伤了她的脸怎么办?

 “她不都说要做暗龙之风了?”孟泽禹白了赫雷一眼。

 “你不能认为你是聂叔的女儿,暗龙之风的位子就一定是你的。”擎冠杰严肃地说,好妹妹是一回事,暗龙之风是另一回事。“而且来到了这里,你就不能在意自己是纪云、聂令冰的孩子,不管他们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以暗龙为优先。你知道吗?”

 “知道。”轻点脑袋,聂晓枫答得顽皮。

 这个承诺保转了十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可以做到的事,今天的聂晓枫就做不到了吗?他绝不相信!

 但是,她从不失控的,凌宇拉回思绪。既然她十年前就了解在暗龙里,不能在意自己是云姨的女儿,又怎会突然在此时心慌意呢?还有那个秦振丰又是怎么回事?他和云姨又有着什么样的瓜葛?凌宇仍深深地思索着。

 聂晓枫也在思索着。

 她紧销自己的房门,关上灯,盘坐在角落里,蜷缩着。

 她的心中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怨恨。她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她努力地想证明自己和凌宇他们一样优秀,是为了什么?

 母亲不是一直教导她好好的为暗龙工作吗?可现在她却叛变了。

 而秦振丰…母亲不是说,他是她活下去的意义吗?

 不行,她要去问清楚,她要去找母亲!聂晓枫挣扎着起来,坐到了电脑前,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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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夜晚来临时,聂晓枫结束了工作,离开了暗龙洛杉矶分部。

 她的情绪低落,使得她没有发现有人紧跟其后。

 她没开车,只是在洛杉矶街道上走着。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只映出她的苍白。

 那个阳光般的女孩到哪去了?跟在她身后的人为她忧心,希望她只是出来透透气,而不是做傻事。

 拐过大街小巷,聂晓枫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码头。身后的跟踪者也在一个拐角站定。他已经隐隐知道,晓大概是要见一个人。

 只见聂晓枫走到那个绣痕斑斑的仓库前面,在那扇即将掀起往日爱恨情仇的大门前站定。

 当手碰着冰凉的大门时,聂晓枫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她带着父母亲的秘密,推开了凌园的大门,等待她的是凌宇他们的真诚,是她今生难忘的伙伴。

 可这一次,虽然接她的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怕是没那么走运了!

 仓库门是紧闭的,锁住了里面的黑暗风暴。聂晓枫几乎想回头了,回去就不用听见,不用看见,甚至还可以躲进凌宇为她敞开的温暖怀抱,她相信,那里绝对是安全的。

 而且她还有个好理由,她的母亲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难过失望,她可以舒舒服服地躲起来,忘记母亲!

 但是,聂晓枫却执意伸出手去,推开那扇门,一如她当年推开凌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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