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条件
京中接连出了几宗大事后,风声反倒静了静,立储之事没有人再紧催,除了皇帝自己开始着急。
不过这当口是不会有人赞同他立刻立郑王的,他只得也消停起来。
有了这股短暂的平静,沈宓韩稷他们私下筹备平反之事倒是取得了更富足的时间,沈观裕始终没有多么过问他们在办的事,仿佛他们是他们,而他是他,但细想之下,又总是能在他们正办的事情里发现他若有若无的影子。
日子飞向了九月。
沈韩两家的婚期终于临近了。
沈雁初时还是有点腼腆,毕竟她才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女,或按正常来讲,她是该害害羞,以及抗拒抗拒的,但当她发现
没有什么人在乎她是害羞还是期盼,也就费事去伪造那副形象了,她如今对于成亲这桩事已经能够安之若素。
婚期定在九月十九。
十六
韩家就开始来催妆了。这意味着接下来好些日子沈家都会处于一派热闹之中。
沈家请来帮着主持的人
多,而且还都
有脸面,大家都乐见这桩婚事,因而每个环节都安排得十分周到,不要说出现纰漏,就是哪里有丁点不合适都早早被发现并且调整改过。
碧水院里四个丫鬟,胭脂青黛,福娘碧琴,沈雁都会带过去,其实这原本有点不合规矩,陪嫁丫鬟带上两个就差不多了,其余还会有别的下人的。
但是考虑到沈雁得腊月才
十四。年纪还是小了的,身边多两个人总是方便些,而韩家那边听说后也表示没有问题,反正颐风堂本来就没有丫鬟,因而也就决定下来。
嫁妆零零总总共有一百二十八抬,这一百二十八抬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置下来的。此外还有田产田契这些,统共交给胭脂青黛她们拿着,就不从催妆
走,而是随出嫁
一起过去,数目不知几何。但看胭脂二人从华氏房里出来时那番半
才缓过气来的表情面色。想来不会太少。
沈雁只拿了单子,便就准备起一房一房地行拜别礼来。
想她重生回来到如今,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身处的环境却已因她搅得天翻地覆。谈不上什么成就感。不过是多了几分感慨,有时候女人总觉得自己力量不如男人,可是但凡咬着牙去做。却总能够取得些改变。
季氏打从沈弋出嫁,越发深居简出,手上中馈也移交给了华氏她们三个,只悉心带着沈芮。华氏一直对沈家中馈不怎么上心,不过就是尽尽责任,如今身边又添了一双儿女,更是无暇多管,于是更多的还是交给了曾氏陈氏。
曾氏陈氏乃是表姐妹,曾氏在沈家这几年又的确展现出了她的大度大方,而陈氏如今
子也恬淡了不少,与沈宣之间虽然仍未复合,但沈宣这几年却再未曾传出与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倒有了几分沈宓的身端言正的味道。
不知是打心眼里产生的变化,还是受到曾氏的影响,陈氏对沈葵比对沈茗并没有什么分别,而原先伍氏在时对沈葵的悉心教养也还是取得了好的结果,沈葵对嫡母及哥哥也都十分亲近,他显然是个相对单纯的孩子,对照顾过他的每一个人都很友善。
沈家如今年龄稍大的四位少爷在家宅和睦的气氛里也展
出兄友弟恭的一面,沈莘沈茗在国子监里
游广阔,下届会试他们俩将会同时下场。沈芮沈葵则还在家学里读书,他们经常会与到府的公子少爷们
诗作赋讨论文章,以及上山下河捕雀摸鱼。
而年龄较小的沈菁和沈芸,——忘了说,这两年里不但曾氏已经产生了一个比沈菁小三个月的儿子,沈莘与房三小姐也已然完婚,并且房氏也新近有了身孕——这小兄弟皆同小沈筠三人每
里皆被
妈抱着在一处玩耍,而萱娘也终于有了房氏做伴。
每一个年龄段的他们都有相差不多的玩伴,虽然沈宦仍然还是无心仕途,沈宣也仍然不及沈宓,但不得不说,经历过那些年的争吵纷端之后,如今的沈家已经有着十分耐看的局面了。
三房里沈宦不入仕不要紧,他们有个严谨沉稳的沈莘,四房夫
分居也不要紧,他们有能够承上启下的沈宣。等到二房里沈菁长大的时候,沈莘沈茗他们几个必然也将沈家门楣支撑了起来,而等到他们未来告老之时,沈菁沈芸也会紧跟着接过光大家族的重任。
十八
下晌她往沈夫人房里去了一遭,端端正正伏地叩了三个头。
沈夫人已经能靠在枕上偶尔坐坐,面对她的跪拜,她连眼角也未曾转一下。
按理孙女出嫁前,当祖母的也得给点手头私房,她这里也没有。
沈雁并不以为然,替她掖了掖被角,又伸手帮她抿了抿鬓发,就走了出来。
她又不是来讨东西的,不过是为了让沈宓心里好受些,再者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沈观裕也并未有什么再对不住她的地方,她何苦死拧着这事不放。
出院门到了廊下,沈观裕跟前的长随忽然来道:“老爷请二姑娘上内书房说话。”
到了内书房,沈观裕正在把玩着一把扇子,如果她记得没错,似乎就是上次沈宓给他的那丁太师的折扇。
沈观裕悠然自如地收了扇子,说道:“你可真是沈家的一个异数。一个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本该学着怎么持家理事做做女红,可这半个朝堂都被你给搅
了,多亏得韩家把你给早些娶了过去,否则,我真怕这天都要让你给捅破了。”
这么说来,这些年她办的事他都知道了?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一个当过前朝首辅的官场老油子,连这都察觉不出来不去调查,名声岂不是白担?
沈雁眨巴着眼,索
回道:“既然我这么能耐,老爷打算怎么赐我什么陪嫁礼?我可是您宝贝儿子的嫡长女,要是嫁过去听说您这当祖父祖母的吝啬到也没点表示,到时您面上可不怎么好看。”
沈观裕冷笑:“你还差钱?”
沈雁伸出手来:“差祖父的赏钱。”
沈观裕眯眼拿扇子轻敲着桌面,片刻道:“陪嫁礼倒是有,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沈雁微顿,收回手来“那我还是不要了。”说着走到门边。
沈观裕扬眉望着她背影,缓缓道:“我听说,韩稷现如今也没找到陈王的埋骨之地?”
陈王的埋骨之地?
沈雁倏地回头。
“陈王不是被
箭诛杀于宫里么?哪里会有什么埋骨之地?”
沈观裕再冷笑,从抽屉里掏出张小小舆图来,边看边扬眉道:“虽然说死于宫中,但总不可能就地埋下。这么重要一个人,哪怕是以反贼论处,也必然是要慎重对待的。怎么可能连个埋骨的地方都没有。”
沈雁站在门下,望着他手上的舆图。
像沈观裕这种老狐狸的话通常十句里能信一半就不错了,何况眼下他又还事要
代她。不过正因为他老谋深算,这次皇后栽在郑王手里他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些年他在宫里出入得多,接触各方机要的机会也多的很,也难保他真查出来了陈王的埋骨之地。
她说道:“老爷怎么会想到去查这个?”
沈观裕把图放下来,抬眼望向她道:“我当初是你外祖父引荐给的陈王,而后经由陈王我才又被先帝所纳用。认真说起来,陈王也算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去查查他的身后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
那倒也是。不过真难得他还记得陈王于他有这份知遇之恩。沈雁想了下,走回来“不知道老爷想要我做什么?咱们可先说好,让我去跟太太磕头赔罪什么的我可不去。”
沈观裕睨着她:“就这么便宜你?你想得美!”
他离书案站起来,负手到她面前,说道:“废太子赵隽尚有子嗣在世你我已经知道了,如今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孩子的下落,以及当时是谁帮助赵隽把这个孩子带出去的。你过了门便是勋贵命妇,常有机会进宫,这件事只有你最方便打听。”
沈雁耸着肩“这件事你们到时候自己去问赵隽不就成了么?而且我觉得就是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赵隽如今仍未答应出来争储,你们又何必苦苦盯着这个不放?难不成你们连个几岁大的无辜孩子也不放过?”
“原来你也有笨的时候。”沈观裕冷哼着“赵隽必然有人相帮才能把孩子送出宫去,这个人也必是他信得过的人。如果暗中相帮赵隽的这个人心术正还好说,倘若他也抱有其它目的,到咱们起事的关键时刻突生事端,恐怕我们这些人便将全部没顶!
“而此人已是赵隽最后的心腹,他又怎么可能会随便把孩子的下落以及这人
代出来呢?”
沈雁怔了一怔,近来忙着嫁人,这件事她倒还没来得及深想。(未完待续…)
PS:呵呵呵,要嫁人了~~忽然也觉得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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