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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借刀
 楚王冷眼望着她:“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难道我对沈姑娘与对柳姑娘有所不同么?若要说起来,小王还连茶都未曾与沈姑娘品过,这心意倒是姑娘抢了先了。”

 柳曼如扬道:“我本是来告诉他们俩的去处的,王爷既然不想听,那就当我多事好了。”她站起来,从他面前越过去,步上了来路。

 楚王凝视地上片刻,忽地又一把抓住她手腕。

 柳曼如回过头,楚王亦站起来,凝滞的脸色化成副笑脸,绕到她面前,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姑娘既是来指点津,如何又急着走?”

 柳曼如挑起角:“你不是不介意吗?”

 楚王放了手,背到身后,笑道:“姑娘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小王就是不介意也得介意介意不可了,否则的话岂不辜负姑娘一番美意?我不大喜欢拐弯抹角,姑娘若知情,不妨痛快告之。如此你我也好商议着接下来要如何做。”

 柳曼如本要斥责他把自己也拉扯进去,但一看他那眼神,又把这念头给止住了。

 楚王不是傻子,自己这么样两次跑来谈论沈雁,加之昨夜夜里又与沈雁起了那冲突,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对沈雁忌恨在心,不过看他这番态度,想来对沈雁也并没到全意维护的地步,也就更加证明她所猜测,他接近沈雁,不过是图的她身后势力罢了。

 明人不说暗话,她顿了顿。便就道:“据我所知,他们俩私下去了后山,至于做什么,为什么要掩人耳目,我就不知道了。楚王英明神武,自然是能猜出来的。”。

 “后山?”楚王转动着手上杯子,挑眉望着树影深处。

 戌时左右沈雁他们便已从山上下来,沈雁是私跑出来的,并没有事先请示过华氏,虽说福娘回去后自然会告诉她。她也不会太过责难。可这样到底有失体统,若是再回去得晚些,华氏若要骂她,她也没脸回话。

 韩稷一路上悠哉游哉。沈雁跟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索就不理他了。

 韩耘他们俩则很密切地关注着她和韩稷之间的互动。两手抓紧着缰绳,一副深怕有什么不好的变故而又被的模样。沈雁看在眼里只觉好笑,若论动她自然是比不过韩稷。可若论气人的本事,韩稷这两下子还真奈何不了她。

 不过这种事并不需要证明,时间总会证明给每个人看。

 下山时正好又望见山下的小镇,还依稀有着灯火,若仔细看,也还有走动着的行人。这股气息与京师的街道又不同,在金陵她也没有去过山野镇子,眼望着那里,竟就生出几分向往来。

 韩稷走了几步不见她跟来,回头望去,月光下她就如矗立在山顶的一座石像,再顺着她的目光一望,山下烟火气扑面而来。他凝神片刻,说道:“那儿也不远,过几若有机会,我再带你下山走走。”

 “说话可要算数!”沈雁像是等着他这句话似的立刻接口。

 “我什么时候没算数过?”他没好气的。

 沈雁抬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呵呵地一副赖皮样。

 他微哼了声扭过脸去,一副不与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沈雁嗒嗒地纵马上前,又咧嘴嘿嘿地笑了几声,他终于也绷不住,薄扬起道弯弧来。

 先前还让人瞧着浑身不对劲的气氛,瞬间就化为春风了。

 韩耘在后头惊疑地跟薛晶嘀咕:“我大哥好不正常。”

 薛晶看看韩稷又看看他:“有吗?我觉得正常。”

 他说道:“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没个性过!”

 薛晶想了想倒也是,韩稷平可不就是淡定若素该狠是狠该温和时温和么,就是任起来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任,几时这么怪气的?不过看看沈雁都风欢笑起来,遂就说道:“也许是咱们出来的人多。你看我们都很高兴,独独他一个人不高兴也不合适,对吧?”

 韩耘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这样认为。

 御花园这里台上,月光与灯笼互映,显得光线有些晕淡的白。

 柳曼如望着楚王:“不知道王爷可已经有了主意?”

 楚王勾了角,说道:“此事本王可不便出面。”

 柳曼如变了脸色:“王爷又变了卦?难道王爷就不担心雁妹妹被韩稷抢了去?沈雁落到韩稷手里,那沈家可就跟王爷没关系了!”

 楚王听到沈家二字,望向她的目光里赫然多了道寒光,他笑道:“姑娘好像知道的很多?”

 柳曼如原是冲动之下才口而出,她再不足朝政,读了那么多书这些浅显的情势她还是看得懂的,楚王亲近沈雁不就是冲着沈宓来么?

 被楚王这么一望,她心里也不由咯噔,忙道:“我的意思是说,以王爷与雁妹妹的情,她犯了错,王爷很该指出她的错误才是!王爷方才不也说了,把雁妹妹当成妹妹一般么?”

 楚王笑了声,而后面色变得清冷。

 “姑娘太着急了。本王虽然不便出面,但自有适合出面的人。柳姑娘想必还不知道,顾颂与沈雁乃是比邻而居的青梅竹马罢?”

 柳曼如眉尖微蹙,荣国公府与沈府比邻而居这层她知道,但连荣国公府的小世子居然也跟沈雁是青梅竹马,这却又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这沈雁不过十来岁年纪,成天笑呵呵地跟个没心没肺的傻妞似的,她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个拥趸?难道世间男子的两眼都瞎了吗?!

 她脯起伏着,看了眼楚王:“王爷的意思是,咱们去把顾颂给请出来?”

 楚王听到她这声“咱们”,笑意不觉深了些。后*宫里头的斗争可是世间女人争斗最烈残酷之地,淑妃是嫔妃中的佼佼者,他在宫里生活了十五年,怎么会看不出柳曼如针对沈雁的这点心思。只是原先没想到柳阁老的幺女竟这般善妒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平白多个帮手,若没有他,他还真不知道韩稷竟然在打他的目标的主意。

 他说道:“当然。”又道:“但是,这就得姑娘出面了。本王与顾颂素以兄弟相称,断不能让这种事毁了我与他的情。”

 柳曼如凝着眉,心里的不屑。什么叫又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说的不就是他这种人么!

 但事情到了这步,她也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到底他不是还指了她一条明路么?

 荣国公府也是不可小觑的,顾颂既与沈雁青梅竹马,当听说沈雁与韩稷私偕夜游,即便不当场闹翻了天,至少也会让他们脸上好看!这下她倒是又有几分佩服楚王的镇定,以他对沈雁的“在意”,这当口能够想到利用顾颂,也不是件简单事。

 毓庆宫里顾颂与薛停董慢在准备明的马赛。

 顾颂原没有打算下场的,他倒不是因为奖品的事,而是顾至诚说此次皇帝乃是要看看营里将士的骑术实力,所以不但神枢营里限制参加名额,而且到时候优胜者还有可能会自组成一支队伍。他并不想出这风头,但是傍晚时沈雁那么样一问,就冲她这份支持,他也觉得非下下场不可了。

 “咱们全下也不好,稷叔明要当值,我没有什么念想,都不去了,你们俩看着办便是。”董慢如此说道。完了又不觉透过支开的窗户望向对面:“对了,稷叔呢?怎么不把他请过来?”

 这边殿里住着他们仨儿,韩稷独住在那边小偏殿里,虽说偏殿不如正殿阔气,可那里幽静宽敞,又另开门户,反而更合适带着职务在身,常有人往来寻他的他。

 薛停道:“方才过来还见他在屋里看书,就没打扰他…”

 正说着,门外宋疆忽然咳嗽起来。三人望过去,他又扭头过去装着看月亮。

 顾颂看了眼薛董二人,起身走到廊下,蹙眉望着宋疆:“你怎么回事?有没有些规矩?”

 宋疆连忙颌首,然后又伸手拉了他旁侧,低声道:“公子,我刚才听人说,稷大爷与雁姑娘同去后山夜游了。”

 “稷叔和雁儿?”顾颂咯噔了一下。

 “没错。”宋疆小声道“小的还怕错,特地去稷大爷屋里看了看,结果只有辛乙在房,陶行他们也都不在,殿门口的侍卫也都说他的确出去了。小的又转到西宫那边问了问,永庆宫的人虽说雁姑娘歇着了,可那边的宫人又说雁姑娘确实出去了,而且还是和稷大爷一道从侧宫门出去的!”

 顾颂望着他,有好半天都没能吐出气来。

 沈雁跟韩稷不是向来水火不容吗?他们怎么会相偕夜游?他觉得心头有些发闷,又忽然想起自己那一剑刺向她的时候,是韩稷那么及时地赶到阻止了这一切,他们竟然这般有默契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难道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他们相偕出游,是指他们的情分已经非同一般了吗?

 韩稷…不,他不是那种人。

 他凝眉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不需大惊小怪,他们出去,自然还有别的同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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