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应对
华氏盯着她,抻了抻身子,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沈雁嗯了声,点点头,遂将这几
如何查帐,如何设计刘嬷嬷的事和盘说了出来。然后望着早已然目瞪口呆的华氏说道:“母亲如果想尽早解决舅舅那件事的话,眼下不如听从我一次。”
华氏在乍然听说刘嬷嬷居然敢昧沈雁的月例银子和首饰时,一张脸已气得通红,再又听得这些事居然都让沈雁没声没响地拿出来,一双杏眼儿又不由睁得老大,再等到沈雁说起刘嬷嬷这番动静乃是出于她的手笔,一腔心情就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她只知道她的女儿这几
突然变得懂事了,却没想到在懂事之余还变得这样的智慧!这机巧连她都不一定想得出来,她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怎么会设计得这么周密?不但她这里没得着丝毫风声,从眼下刘嬷嬷的举动看来,就连她们都没想到这些都是沈雁在背后掌局!
这么说来她方才拦住她不让她出去,的确不是胡闹了…
她看向面前这伴随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一
的女儿,第一次有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她从来不知道她懂得这么多…
“
在哪里?”
门外的询问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使她猛地想起沈夫人还在曜
堂等着她,于是顾不上去追问沈雁因何这番布署,当下已经将心思转到了眼下的事情上。
不管怎么样,从目前看起来沈雁的举措是不会带来什么不良后果的。
她迅速平息了下起伏的心情,抬起头道:“那你说的解决掉太太那边的麻烦又是什么意思?”
沈雁绷紧的肩膀不觉松下来,她就知道母亲心底里还是信任她的。
她趴上华氏肩膀,贴住她耳畔与她细声述说起来。
后头小偏院儿里,刘嬷嬷与胡嬷嬷以及后来参与帮助打架的魏嬷嬷等人都已经被拉开了,院子地上一片濡
,洒落着头巾木钗鞋子等物,就连院里两棵石榴树都被无辜捋下几朵花来。
刘嬷嬷脸上被抓出来两道血印子,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半点管事嬷嬷的体面也没有了。
胡嬷嬷更是狼狈,不但身上衣衫
透,衣襟都被扯了开来,左眼青肿着,发髻也散了,绾发的一枝银钗挂在散发上,随着她呼哧呼哧的气息一晃一晃地。
“婶子们也太不像话了,这要是让人看见,外人还只道咱们府里只得个空头名声了!主子们没面子,咱们走出去谁还会敬着是沈侍郎府里的家仆?不知道平
这规矩是没记牢,还是看在二*
为人好说话的份上,所以这般轻狂?”
素娟沉脸训斥着嬷嬷们,一面转脸与紫英道:“这些人委实可恨,不知道二*
这会子在何处?”
紫英心下暗忖,这会子正是早饭间,二*
不在房里又在何处?明知道如此还不先去房里请了安再过来,哪有什么规矩?倒好拿这两个字来教训别人。
正要回话,这里院门儿外脚步声响起,却是华氏已经与沈雁赶过来。
屋里人连忙齐齐弯
。华氏见了胡嬷嬷等人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素娟道:“
息怒,太太听说这事也气得不行,方才特意着了奴婢过来请
过去说话,问问看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来了,这便就请上太太屋里去吧。”
华氏压制了怒气,点头走了前面。
素娟扫眼望着刘嬷嬷等人:“你们也都来!”
须臾到了曜
堂,沈夫人坐在榻上,身姿十年如一
地优美而端庄,并且仔细看的话,眉眼里还藏着几分轻慢。
华氏身为少
,却连底下人都管不住,还得她这个婆婆派人去做调停,这不是送上门让她拿捏吗?
见完礼,沈夫人的脸就沉了:“怎么回事?竟闹出打架这样的丑事来,你怎么治的家?”
语气缓慢而凝滞,听得出明显的责备之意。
只是华氏今
倒不急躁,闻言颌首道:“回太太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丫头们说是打起来了,让人去打听了打听,原来是刘嬷嬷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了胡嬷嬷,拿开水泼了人一身。至于为什么,儿媳尚未来得及询问,并不清楚。”
胡嬷嬷是沈夫人
娘的亲戚,都是沈夫人从丘家带过来的,刘嬷嬷是素娥的亲戚,在沈夫人面前,虽然都是她的人,可细细分起来,这意义又很不同,华氏这么些天都没来跟她提华府的事儿,原以为她这么倔的
子,必然要挑拨刘胡二人一番,让她们各自落个不是。
是以心里早已先打算先下手为强,先问罪堵她的嘴。
刘嬷嬷是沈雁的管事嬷嬷,而且听说还颇得沈雁重用,华氏就算因为提防刘嬷嬷而不拉扯她一把,也必然会不会帮着胡嬷嬷说话。然而眼下华氏虽没说什么实际有用的,但刘嬷嬷拿水泼胡嬷嬷之事从她口里得到证实,便就很不同了。
她微顿了顿,往华氏瞟去一眼。
“刘嬷嬷,你来说,怎么回事?”她复将目光投向下方,问道。
刘嬷嬷从拿水泼胡嬷嬷那刻,已然注定是逃不过要把那些糟心事儿说出来的了,眼下到得沈夫人面前,又有什么好隐瞒的?把前因后果说出来,也好教素娥听听,看看她是不是受了惜月和胡嬷嬷她们谗言愚
!
便就咽了口口水,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了,末了抹着眼泪道:“奴婢府里呆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胡嬷嬷这厮竟然背地里这么挤兑奴婢,奴婢一时不忿,便就出了手!还求太太替奴婢主持公道!”
素娥眼下就在场,她并不敢摊派上她的不是,只好全怪上胡嬷嬷。
沈夫人不及听完,扶着扶手的那五
手指甲竟都抠进了扶手
里。
她没想到刘胡二人打架内里还有这层原因!
她本以为刘胡二人之间多半是为些蝇头小利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样的话,她大可以继续把华氏训斥到底,如果可能的话,再顺便安
一两个人到正房里,这样二房的一举一动就全在她掌握之中,沈宓的心也会在她的精心布置下一步步回到她这个母亲身边。
谁能想到这后头还藏着刘嬷嬷私
银子,胡嬷嬷又与素娥沆瀣一气的事?就算胡嬷嬷这事不一定真,眼下刘嬷嬷如此指证,那也是在啪啪地打她的脸!
因为这些人到二房才刚刚一个月,在这之前,她们都是她的人。甚至可以说,在这个她作主的家里,她们目前也还是她的人!
她瞪向刘嬷嬷,
脯也微微开始起伏。
如果可以,她可真想一脚把她给踹出这沈府去!
刘嬷嬷私
主子银钱的事且不说它,哪家哪户身边的奴才不惦记着这点便宜?左右丢的不是她的钱,她也犯不着死磕。素娥暗地里收下人孝敬的这点儿这也不说它,底下人这些事又哪曾瞒得过她的眼睛?只要素
没闹出什么过份的来,她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们去了。
更甚至,沈雁以九岁年纪查抄手下人的帐目她也不去深究,华家本是商贾出身,沈雁又在华府住了六年,会算几笔小帐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听说华府那位华夫人又是个擅管家的,她这些年在华府耳濡目染学了些本事同样不稀奇。
她气的是沈雁查帐算起来也有两三天了,她安
了那么多人在二房,却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收到!
刘嬷嬷既把这些事告诉了素娥,为什么不跑来告诉她?素娥既然知道,为何也一样瞒着没告诉她?
沈雁查帐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刘嬷嬷昧了主子银钱这件事本身她却是要知道的。
这帮狗奴才!
如果她早知道,她就早有对策,而不会让她们现在当着华氏的面打她的脸,让华氏白白看她的笑话!
沈夫人此时的心情,真真是难以言说。
可是即使气成这样,她也并没怎么显
于
。
她紧捏着桌上的茶杯,转头看了眼素娥,而后把目光径直投向沈雁,缓缓道:“你既然查出来屋里的帐不对,刘嬷嬷也亲口招认,为什么不报来我这里,反而轻言放过?可知如此姑息养
,本就不舍规矩,也是纵容她们愈加无法无天?”
沈雁道:“回太太的话,我的银子在嬷嬷手上放着,是因为我信任她。平
里我只要有钱用就行了,至于她爱把这笔钱放在什么地方,不是她的事吗?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她是偷了我的银子?刘嬷嬷,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偷我的银子了?”
刘嬷嬷立时讷然。
沈雁的确没亲口说过她偷银子,可她那
的做法不就是认为她偷了她的银子吗?
可这话她却没法儿反问出来,方才说出昧银子这事儿她也是
不得已,如果不是闹到太太跟前,她怎么可能自打嘴巴解释她得罪了素娥的因由?认了下来那就少不了几十大板,这会儿沈雁这么说,怎么倒像是在替她开
似的?
她抬眼往沈雁看去,沈雁正好冲她眨了眨眼。
这使她更加肯定,二姑娘这是在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