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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咱们老百姓呀今呀么真高兴(
 大炕上摆着两个炕桌。猪骨头炖酸菜、用猪皮熬的皮冻沾蒜酱、红烧大鲤鱼、家常凉菜、炝的花生米、五花炒酸菜、最后一个红烧

 每到过年,无论多困难的人家,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整治这么一桌像样的饭菜。有点那么个承上启下的意思,这一桌子硬菜的程度,代表着去年过的是否富足,也预示明年会比去年更上一层楼。

 要说红烧这道菜,据夏天她讲,村里还有个典故。说是以前村里有个富户姓孙,平时跟驴子似的使劲干活攒钱,也不做啥好吃喝。人送外号:“孙小抠。”但有一天除外,那就是大年三十,每当这一天,孙小抠家都会做足量的红烧,那味儿飘的老远。

 他也不着急吃,他就足的背着手,可村里溜达。专门往村里的破落户附近走。要是让他碰上了那家人,他还拽着人家讲红烧如何香十足,你说这人得多不厚道。长此以往,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啥人,后来也不知咋地,村里就流行起来一句口头禅:“谁家过年不吃顿红烧啊。”然后家家户户,凡是条件差不多的也都会在大年三十这天做这道菜。

 夏天是和她爷爷、大伯、她爹和两个哥哥坐一桌。你还别说这红烧是真香啊,就看她爷爷不动这菜,她给桌上每个人碗里都夹了一块,自己却不舍得吃,就该知道这时候想吃有多难。

 夏天鼻子有点酸,她把盘子里仅剩下的三块都夹到爷爷碗里。这就是老人,自己不吃看着小辈儿吃,他们也幸福足。

 夏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三十下午这顿饭,大伯父作为老夏家公认的领头羊会讲话,而爷爷是在晚上吃饺子那顿饭时作总结发言。

 夏大伯先咳嗽两声:“大伙放放筷儿,听我说两句。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我根据爹的要求,昨天查了一下咱夏家人记公分的总和,又估算了村里其他村户家的情况。咱们老夏家排第六,爹对这个名次还算满意,是吧,爹?”说着看向夏老头。

 夏老头点点头。

 “我也不废话那么多了,就是明年争第五,保第六,行了,都在酒里头了。”说完端起酒杯一仰头干了。

 夏天啪叽啪地带头鼓掌。呃,很突兀,就她自己一人拍巴掌。夏天纳闷:领导讲完话,大家不得鼓掌吗?爷爷看不得小孙女尴尬,说了句:“来,大家一起停手给老大呱唧几声,鼓励鼓励。”稀里哗啦,掌声参差不齐。

 那桌上的大堂嫂张巧,看到夏天莹白的小脸,很是羡慕。说实话她都爱瞅,就别说村里的半大小子们了。她倒没啥坏心眼,就是好奇夏天能嫁给个啥样的人,所以又犯病了,嘴欠的问苏美丽:“老婶,那江山给夏天写信,是不是要处对象啊?我可听说了,那江山打回城后现在当工人了,哎呀,他这条件可够好的了。”

 苏美丽这个生气,你说大过年的吃这么好的饭菜,都堵不住你那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很容易给我闺女造成影响知道不?老头老太太听说了,这年夜饭再变成改造我闺女的批判大会可咋整啊?

 果然,老太太问:“谁?谁给甜甜写信?”

 苏美丽:“娘,咱村原来那个知青,前不久给甜甜写了一封信。甜甜都没稀得看,冬子给撕了,这跟咱家甜甜可没关系。谁知道那人哪筋搭错了想起给甜甜写信了呢?你说这让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啊,这不败坏咱甜甜名声嘛。”

 夏老头:“甜甜,你表个态。”

 “哎呀妈呀!爷爷。你可不能怀疑我,我真没看那信,也没那个心思。就这么说吧,那人我以后就当他是驴粪蛋,虽然见不着,但凡是沾上他边的事,我都能有多远走多远。”

 夏老头一锤定音:“都听见了吧?以后不许再提这事,吃饭!”

 大堂哥夏文:“张巧你吃了就回屋哄孩子睡觉。”

 张巧心里委屈:我这又咋惹到你们了?我就是好心问问。

 夏天这桌的人都频频喝酒,喝了不少后,每个人话也都多了起来,就连夏秋都不例外。

 老太太也拉着夏天喝几杯果子酒,喝的夏天小脸绯红,晕乎乎地。就这,老太太还嫌弃果子酒没劲儿,抱怨夏天不能跟她喝一小盅白酒而遗憾。

 夏天眼神离、状若桃花的小脸,是严肃的表情向老太太保证:“,明年滴,你等你小孙女练练,甜甜踩白酒箱子跟你喝,咱俩到时比试比试。”

 老太太听着夏天吹牛很是不屑的接话道:“就你这完蛋样儿,踩到房顶上都白扯。”

 哎呦,夏天无奈了。后世哪见过劝小辈儿喝酒的老人呀,尤其劝丫头当大酒包滴,这老太太真不是一般人。

 老太太下面的话给她解了惑:“现在的东北姑娘,都学过去大家小姐做派,一点儿不利。原来形容咱东北这嘎达的顺口溜,我看得改了其中一句。”

 夏天好奇了:“什么顺口溜?哪句?”

 老太太拍着她那是皱纹的小手,用充生活智慧的双眼看着夏天,就开始唱念:“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大缸小缸渍酸菜,土坯房子篱笆寨,下晚睡觉头朝外。”

 夏天拍着小巴掌给老太太打节拍。老太太唱完,夏天一把搂过她的脖子,真心赞到:“,不是改一句,你是应该加一句,夏家真可爱。”说完借着酒劲,亲了她一口,亲的老太太一闪神,你说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耍洋。心里却真是高兴,老了老了还能品到被亲是啥滋味。

 屋子发出爆笑声。夏玲看看夏天,低头寻思:“难怪爷爷偏疼她,自己可不好意思这么表现,那死丫头可真讨厌。”夏玲忽然有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晚上十一点多时,夏天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的。她吃完饭就一头栽倒到她大伯家的炕上了,这果子酒太有后劲儿!苏美丽进屋喊闺女吃饺子,一看她闺女睁着两个水濛濛刚睡醒的大眼睛,盯着棚顶正发愣了,赶紧给她拍起来。一会还得吃饺子给老头老太太磕头呢,你瞅瞅她这完蛋样儿,连个六十多的老太太都喝不过:“赶紧起来吃饺子,人家冬子那么小,也喝了好几杯果子酒,都跟你哥屋里屋外的跑了好几圈了。你可倒好,打下桌再没爬起来!”

 夏天吐槽:我就没出息了,你能把我咋滴呀!耍无赖状态中。

 吃饺子是吃大元宝,放鞭炮象征辞旧新。半夜这顿一定还要有鱼有猪爪或爪子。鱼是年年有余,猪爪或爪子则是代表着明年有一双搂钱耙子的双手,能赚钱的意思。猪酸菜馅的东北大水饺,那味道,用后世有部电视剧里彪哥的台词就是“那真是冈冈地。”

 这次没安排夏天上主桌,呃,就是爷爷那桌。大伯母坐她原来那位置,有那么点当家主母要上座的意思。

 爷爷提议大家共同举杯,夏天小脸皱的跟苦菜花似的。啊?还喝啊?再喝我真得瘪炮了。不过还是端起了果子酒。就像这个时代墙上刷的标语:抓纲治国,以粮为纲一样,夏天心中也有个标语:抓治家,以爷爷为本深深地影响着她一切理智的判断。

 夏木头夏老头发表演讲,大家学聪明了,争先呱唧呱唧鼓掌:“爱华和爱国,要记住,拧成一股绳。人多力量大,女的好好过日子,男人们好好干活。”

 夏天跟夏冬耳语几句,这次她又换了花样。

 夏天:“爷爷讲的好不好?”

 夏冬大声吼叫:“好!”

 “爷爷再来一个要不要?”

 夏冬敲桌子:“要!”

 老太太差点没笑差气儿喽。不是笑两个孩子,是笑自家老头子的脸色。此时的夏老头又激动又无助,他准备不充分啊,这词都是昨儿晚睡不着觉现想地,再来一个说点啥啊?大家等了半天以为老爷子不会再说啥了呢,也就没起哄架秧子,结果呢?

 夏老头憋半天:“孩子们健康成长!”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夏老头和老太太分别坐在炕桌旁边,等着大家磕头拜年。

 先是大伯父大伯娘和自家爹娘跪下磕头,夏老头就说了几个字:“好好好!”一连几个好字,道出了他心里对儿子儿媳妇们的满意。

 老太太只说了一句:“老大媳妇辛苦了。”

 夏天看她大伯娘有点激动的样子,真心觉得老太太虽没文化,但有很多的生活智慧。大儿媳再不好,就算有很多不足,老人跟他们一起过,或多或少地,一定有让她心的地方。所以这一句话是在告诉大家,也是告诉大伯娘,你的辛苦,大家都看的到。

 到了夏天这一辈跪下拜年时,大堂哥夏文作为大孙子代表小辈对老头老太太说:“祝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夏天看见张巧把睡着的大侄子夏军都抱了过来一起拜年。

 老爷子看着跪了半屋地的孙男弟女,也不知是觉得夏家人口太单薄数量少还是咋地了,整了一句:“都要早点成家,多生孩子!”

 夏天…这多亏她玲子姐性格泼辣朗,而她自己脸皮够厚,要不然非得被臊到了。你就看跪在她前面,她哥那脖子吧,通红通红地。

 老太太:“都散了吧,初一早上见!”

 夏天觉得她的酒量,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好,因为她说完这句话就准备回屋睡觉了,可见是喝的有点上头了。

 以后的几十年里,但凡是过年,所有夏家人都延续着给夏老头和老太太磕头的习惯。先是当着他们的面儿,后来是对着黑白大照片,当然,这里也包括夏天未来的丈夫——叶博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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