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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章唐州易手
 () “shè!shè死那个穿红袍的!”

 尽管城下的越王府一行人已遭火油弹重创,可孙三依旧不肯罢休,一见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红袍青年浑身冒火地滚倒在地,孙三的嘴角边立马出了一丝狞笑,高声断喝着下了令。

 “嗖,嗖…”

 孙三一声令下,自有六名手持连弩的军士应声而动,机簧声大作中,数十支钢箭如蝗般划空而过,呼啸着向那名身着大红官袍的青年爆shè了过去,可怜那青年正被火烧得狼狈不堪,哪能避得开箭的攒sh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便已生生被shè成了只刺猬。

 “三弟,啊…,冲,冲上城去,休走了贼子!”

 李冲虽自负勇武过人,其实却是个未经战阵的菜鸟,乍然遇袭之下,竟傻愣在了当场,直到见那红袍青年横死当场,这才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惨嚎,气急败坏地嘶吼了起来。

 “上城!”

 “跟我上!”

 “冲!”

 …

 李冲所率的这近两千兵马中,除了一千五百名王府亲卫之外,还有着张楚、燕万山两大高手所率的四百余江湖豪客,这些人战阵能力或许不行,可应付这等混乱场面却是颇为拿手,几乎就在李冲下令的同时,张、燕两大高手已是同时展开了身形,率领着各自的部属拼力冲进了城门中,打算沿城门内侧的楼梯杀上城门楼,以控制住这个战略要地。

 “撤!”

 孙三原本还想确认一下那死了的红袍青年是否真就是李温本人,可却没料到越王府人等反应如此之快捷,自是不敢在此险地多加逗留,忙不迭地嘶吼了一声,率部沿城墙向西门方向狂逃而去,只是在临去前,也没忘了将连弩、配饰等物丢了一地。

 “报,小王爷,贼子已逃逸,现场发现遗物不少,请小王爷明示!”

 孙三等人逃得很快,张楚等人追了一段,见无法追上,又唯恐中伏,自不敢再穷追不舍,护卫住城头之后,派了个侍卫下了城,将消息报到了李冲处。

 “哼,封锁现场,无论何人不得擅离原地,违令者,杀无赦!”

 李冲面sèyīn沉如冰一般,丝毫没去管去而复返的裴玄成与严孝两位地方主官是怎个表情,语调yīn森地下达了戒严令。

 “李郎中,此案似该由我唐州处置罢?”

 李冲虽是越王世子,可实际官衔仅仅只是兵部郎中令而已,就官阶而论,不过区区正五品下罢了,别说不及裴玄成的正四品上,比之严孝的正五品上,也有所不如,他这等擅自下令的行为,无疑是越权行事,尽管裴玄成即将卸任,可毕竟还没卸任,身为刺史,自然不能坐视李冲在此胡乱发号司令,这便从旁站了出来,语带不悦地吭了一声道。

 “二位大人,请!”

 李冲的脾气向来暴得很,除了在越王面前不敢放肆之外,其余人等若是敢有违逆,定然不会轻饶了去,即便是面对着权倾天下的武后与武勇盖世的太子李显,他也敢于亢声抗上,然则此际面对着裴玄成的质疑,却罕见地保持了平静,也没多话,只是yīn沉着脸,摆手示意了一下,自个儿却是大步行进了城门中,这等做派一出,裴、严二人自也不好再多言,只能是无奈地跟在了李冲的身后。

 “禀小王爷,属下无能吗,未能拿获凶手,还请小王爷降罪。”

 李冲刚一行上城门楼,早已等在一旁的张楚忙不迭地上了前去,一躬身,脸歉然之sè地请罪道。

 “有何发现?”

 李冲一挥手,止住了张楚的言语,环视了一下纷的现场,冷然地问了一句道。

 “回小王爷的话,现场发现连弩六具,上有河西军徽记,另,发现东宫卫率配饰数件,请小王爷明验。”

 一说到现场所得,张楚的脸sè瞬间便狰狞了起来,几乎是咬着牙,将情形一一禀报了出来。

 “二位大人,对此可有甚见教么,嗯?”

 李冲并未急着上前验证张楚所言,而是侧了下身子,瞥了裴、严二人一眼,拖腔拖调地哼了一声道。

 “李郎中,本官说过,此乃唐州之案子,须得由我唐州断之,其它人等不得擅自为之!”

 对于李冲这等反客为主的行为,严孝只是巴眨了下眼,并不吭气,可裴玄成却是忍不住了,面sè铁青地上前一步,义正辞严地提出了抗议。

 “嗯,裴大人这话说得好,唐州事么,自然该唐州断,来人,去将三弟请来!”

 李冲冷冷地看了裴玄成好一阵子,突然yīnyīn地笑了起来,先是肯定了裴玄成几句,而后突地提高了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嗯?”

 “咦?”

 …

 一听李冲如此说法,裴、严二人不由地皆是一愣,不为别的,只因先前三辆马车受袭之际,那名从中间马车里逃出来的红袍青年已明白无误地死在了弓弩之下,这一点,严孝可是亲眼目睹的,而裴玄成虽不曾目睹,却也见过了那红袍青年的尸体,自是都以为死者必是李温无疑,可听李冲这么一咋呼,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裴、严二人心思虽不相同,可惊疑不定的表情却是一般无二的。

 “诺!”

 李冲命令一下,自有侍卫在侧的亲卫们高声应诺而去,不多会,便已簇拥着两名便装之人走上了城门楼来,其中一人身形高大,正是本该死在弓弩下的李温,至于另一人则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书生,赫然竟是越王府的首席智囊陈无霜!

 “大哥!”

 李温是在蔡州离开的车队,由着一批越王府死士掩护着昼伏夜行地潜到了唐州,一路急赶之下,自是没少吃苦头,原本红的脸sè此际已是颇见灰败,然则jīng神却是很好,方一上了城头,几个大步便窜到了李冲的身边,得意洋洋地招呼了一声。

 “嗯,三弟来得正好,裴大人提议唐州事唐州断,为兄也觉得当如是,尔既奉旨入主唐州,这就跟裴大人交接一下好了。”

 李冲撇了下嘴,出了个讥讽的微笑,朝着李温一摆手,不咸不淡地吩咐道。

 “好叻,就交给小弟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将唐州这个要地控制在手中,李温自是得意得很,嘿嘿一笑,随口应答了一句,旋即便转身望向了裴、严二人,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道:“二位大人请了,本将李温,奉陛下诏令,前来唐州就职,有劳二位大人久候,失礼了。”

 “不敢,李将军一路辛苦了,还请先到驿站歇息,有事明rì再议不迟。”

 裴玄成虽不曾卷入朝廷政争的漩涡中去,可生xìng耿直的他,却是十二万地看越王府一干人等不顺眼,自是不想遂了越王府一行人的意,这便拱手回了个礼,敷衍地应答了一句道。

 “裴大人此言差矣,本将受皇命而来,须臾不敢耽搁,今既有蟊贼yù谋刺本将,更须得尽早查明方可,所谓择rì不如撞rì,还请裴大人就此割了州务为妥。”

 李温原本是个鄙之人,可此际一番话说将下来,倒也文质彬彬得很,很显然,这台词绝对是事先就背好了的。

 “这…,李将军有所不知,割之事琐碎,非一rì可就者,纵使再急,也须得待本官回衙之后方可行之。”

 虽不是太明白为何越王府一行人要如此急地割州务,可裴玄成却下意识地不想遂了这班人的愿,沉了片刻之后,还是托辞拒绝了李温的提议。

 “裴大人岂不闻事急当从权么,今,有圣谕在此,裴大人莫非要行抗旨之事么,嗯?”

 一听裴玄成如此这般地推托个没完,李温立马便拉下了脸,伸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一派盛气凌人状地喝问道。

 “裴某不敢,既是有圣旨在,那一切就依圣旨而行好了。”

 圣旨一出,裴玄成就算再不甘,也没了辙,无奈之下,只能是后退了小半步,躬着身子应答了一句道。

 “很好,既如此,你我便算是交接已过,还请裴大人自回府休息,此处便由本官负责即可!”

 李温在来之前便已不知被陈无霜cāo练过多少回了,对戏码自是了然于心,这一见裴玄成退缩,立马紧赶着进了一句道。

 “李大人留步,本官告辞!”

 被卸了刺史之位之后,裴玄成尽管心中恼火异常,可却已是没了再管州务的资格,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是面sè铁青地丢下句场面话,一拂袖,领着随员大步行下了城门楼,自行回府去了。

 “严大人,本官尚未上任,便遭刺杀,这唐州的治安怕是堪忧啊。”

 李温并未理会裴玄成的负气而去,侧头看着严孝,皮笑不笑地开口道。

 “这…”

 明知道李温这是在打官腔,可严孝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无奈地躬了下身子,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严大人,这些刺客能得以混上城门楼,又拥有军中制式装备,个中怕没那么简单,必有内应为之,在没有查清之前,滚滚诸官都难逃嫌疑,本官主意已定,全城戒严,所有在场诸官么,就先都委屈一下,待本官破了此案,再行商榷其余,不知严大人意下如何啊,嗯?”

 一朝权在手,李温可就不客气地拿起了当令箭,一派官威十足地吭哧着。

 “这,这怕是不妥罢?”

 一听李温要将所有官员全都扣押起来,严孝本就心中有鬼,登时便被惊得冷汗直,忙不迭地出言反对道。

 “无甚妥不妥的,若是走了贼子,莫非严大人yù负全责么,嗯?”

 李温狞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喝斥道。

 “大人说笑了,下官岂敢,下官岂敢,只是,啊,只是事关重大,大人您看是否稍后再议?”

 刺杀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严孝哪敢真将这口黑锅背在自个儿的身上,生生被憋得个面红耳赤不已。

 “那好,就这么定了,来人,将所有官员一并请到驿站,好生招待着,回头本官自有主张!”

 李温要的便是将整个唐州控制在手,又怎会在意衮衮诸官有甚想法,这一见严孝已低了头,自是不再多啰唣,面sè一沉,断喝了一嗓子,自有一众越王府亲卫们闻令而动,不顾唐州官员们的抗议,悍然将所有在场的大小官员们全都扣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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