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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孟晓星,你跟到我的休息室干什么?”

 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跟在他的**后头,由地下室进了电梯、出了电梯、穿过大厅、越过走廊,经过九弯十八拐,来到他的休息室门口?

 莫非是我无形中中了江湖失传已久的失心蛊?不妙不妙…依我看此人非妖即魔!但更不妙的,要是让他误以认我跟着他是一种暗恋他的行为就真正厌气了…

 “我、我…”看来只有假装晕倒了,事不宜迟!我立刻伸手支额。“啊!头晕目暗…”

 “外科林七央医师请到骨科病房,外科林七央医师请到骨科病房。”

 天助我也!此时广播中传来的天籁之音要将我眼前的魔神仔召唤过去了。

 只见他略皱眉头,便一语不发地自我眼前擦身而去,真是来无原由、去无相辞,反正他没有礼貌的言行举止见多也令人“惯四惯四”了。

 但是…咦?咦喂!Wakeup!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ㄏ一ㄚㄏ一ㄤ…ㄏ一ㄤ…”我笑几声。林七央啊林七央,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我以媲美黑色路行鸟的速度闪进去他的休息室,很快地打量这间房间的构造。差不多五坪左右的大小,办公桌上摆一部电脑、一边靠墙处有小书柜和衣柜、一边有窗,还有一张单人和一小间盥洗室,跟他的人一样乏善可陈。

 首先我将会跑的老鼠上好发条,在电话听筒下,等他拿起话筒时,老鼠蹦出来还不吓得他哭爹喊娘?

 然后将超级臭水撒在他的枕头上,还奉送他“吉普赛”,等他回来躺在上想做个好梦时,ㄏ一ㄚㄏ一ㄤㄏ一ㄤㄏ一ㄤ…

 当我将最贵的触电笔进笔筒里时,我不由得小心疼了一下,不过想到他被电得手麻脚软的模样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后我跑进浴室,将愈洗愈脏肥皂跟他原本的肥皂对调。之后打开他的衣橱——哇靠!全是名牌!看样子我不使出最毒辣的一招:超级粉,算是对不起自己!

 我将粉撒在他的衣服上,雨均沾,连内衣也不放过。

 不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小没啥看头,是平口运动型深蓝色的。

 做医师的大概比较了解穿太紧的小会影响生育能力,而丁字容易导“痣”,所以在内的选择上倾向保守。而喜欢蓝色的人冷静、理智、富有想像力与创造力,凡事按部就班,有强烈的责任感,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代表。

 等等!我干嘛分析他的小跟他的喜好与心理?干我事啊?而且我这辈子截自目前为止,尚未摸过男人的内,第一次就这样献给他真是便宜他了。

 一切就绪后,我探出头,确定没有任何目击者后,以跑百米的速度奔离现场,而且因为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不断地发出惊死人的笑声,等我到达手术房时,心跳简直超过一三0,差一点因此不过气来。

 这就是犯罪的感觉吗?

 短暂的情过后,瞬间转为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跳得一塌糊涂,简直媲美心室震颤!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如果我是男生,或许会用言语来表示一下对别人家妈妈不正常的感情以获得舒解,再不然也要“靠一下东南西北”,或请出壬午年要安太岁的动物来膜拜一番,但我真的只能说——哇咧,真是挡不住的感觉。

 下午的刀还没开始前,我们有时会将包布、器械送消,到器械消毒室帮学姐的忙,总之就是打杂。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愈来愈紧张,整个人犹如绷紧的弦,就好像是标下两年的会去包牌买乐透,而离开奖只剩下十分钟…这时我突然想到在网路上曾经看到有人对各种不同时间价值的阐述:

 想知道“一整年”的价值,就去问留班的学生;想知道“一个月”的价值,就去问曾经早产的母亲;想知道“一礼拜”的价值,就去问周刊的编辑;想知道“一小时”的价值,就去问在等待见面的情侣;想知道“一分钟”的价值,就去问刚错过火车的人;想知道“一秒钟”的价值,就去问刚闪过一场车祸的人;想知道“百分之一秒”的价值,就去问奥运的银牌得主…请珍惜你所拥有的每一秒时间…

 啊!现在距离两点的刀只剩下十分钟,我是真的很珍惜我现在拥有的每一秒啊!因为我怕过了这一刻,未来上述的言论就要加一句:想知道度秒如年的价值,就去问孟晓星了。

 何解?

 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过,在决定犯罪之前,应先想好该怎么善后?可你们想,当怪魔神仔林七央发现有人在他休息室搞鬼时,他会想一万次后才想到我孟晓星吗?

 你摇头了吗?那就是喽!

 我敢说,当他拿起电话让老鼠冲出来之时、当他睡觉发觉恶臭扑鼻,掀开枕头发现“吉普赛君”之时、当他在浴室洗手愈洗愈脏之时、当他按下笔被电得天花坠之时、当他穿上整身臭的名牌衣物却发觉“该下”跟“”之时(你猜他会不会先想到益可肤?),在千分之一秒他就会怀疑到是我这个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孟晓星所为!

 你是不是要问?既然怕,我又为何要这么做?

 各位有所不知,明知不可为之,却不得不为,全是因为勇气和舍我其谁的气魄使然。

 就好比国父孙中山先生,反清革命失败十次,终于在武昌起义,建立中华民国。就好比“宋此鱼”的兴票案,因为是长辈给的,因为他实在太敬老尊贤,怕若不拿长辈老番癫会发作,因此少活好几年;其实我也很敬老尊贤,可是长辈都不给我,为什么?我明明比此鱼还要卡哇伊说!就好比腊笔小新将营养午餐打翻在地上,因为怕同学会挨饿,所以义无反顾重新装回去给大家吃;但他自己没有吃,真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其精神惊天地而泣鬼神,汝等应当效法之!就好比没钱还要买乐透,因为说不一定一不小心会中头奖;泰劳都中了…以上诸如此类无奈的事俯拾皆是,族繁不及备载,如此我孟晓星又何惧之有、何罪之有?

 对啦!孟晓星,勇者无惧,你怕什么?

 就算电话冲出一只老鼠,反正也没那只科技鼠真,一看就是骗小孩的,古有名训: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算睡梦中闻到臭味,反正就当吃臭豆腐跟榴莲,未必不是另一种享受?而且“吉普赛君”安然栖息于枕头山下,不问世事,别人也不见得会有闲情逸致去寻幽访胜,它被发现的机率,跟市场拿到伪钞或是下大雨汐止淹大水的机会差不多。就算肥皂愈洗愈脏,也是天生自然,谁叫他手脏脏。就算被笔电到,也不过就是一种触电的感觉,便宜点算到他啦。就算超级粉给他全身透透…

 唉!为什么我不顺便给他一罐益可肤呢?

 眼看十分钟晃眼即过,通往开刀房的路为何不是在施工中?我垂头丧气地走,比第一天进开刀房的脚步还沉重二十倍;第一天是未知的命运,而今天等在门后的,是召唤兽奥丁,他的斩铁剑可将敌人一刀两断,攻击力在瞬间可达九九九九,而我的HPng在LVI而已…

 谁知进到手术房,气氛竟自然和谐得一如农村曲?帅哥医师依然面春风,叶-和文宜学姐有说有笑,麻医和麻护好整以暇地坐在旋转椅上谈天说地…好一幅天伦之乐图啊!所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不打架、小狈不咬人也不过是如此了。

 “学妹,等一会儿要麻烦你了。”喔!只有春风最温柔,帅哥医师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学妹,你要当刷手还是动?”

 我惊了一下,我有没有听错?还是我正在作梦?不然叶-学姐怎么、可能、竟会、如此、破天荒、下红雨、六月冰七月雪的史无前例询问我的意见?(形容词和副词用这么多可知我的惊骇之剧!)

 “我、我…”过度的受宠若惊使我一时结巴说不出话来。

 “学妹,不然你来帮我好了。”

 冰山美人文宜学姐?平不苟言笑得让人几乎忘了她的存在的文宜学姐?她还对我出千年难得一见的微笑?

 反了、反了!

 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怎么说都有点不对劲,就好像人家告诉你机车只卖一百元、7-Eleven的东西比家乐福便宜、你手机通讯中了三奖六十万一样令人觉得不能相信。

 当你到市场,看到“外套俗五十元”或是大垃圾袋三卷便宜五十元,绝对不要相信外套或垃圾袋只卖五十元,它的陷阱就在“俗五十元!”而不是“俗!五十元”,以此类推,我就曾经因为贪小便宜,买了三卷垃圾袋,然后用血的教训证实这句话的奥义。

 将话题再扯远一点,请容忍我跟大家讲一段对话:

 话说比尔盖兹死后,上帝跟他说:“你对全人类贡献很大,所以给你自由选择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比尔盖兹问:“天堂是如何?”上帝就用萤幕给他看:安和乐利,一片祥和。

 比尔盖兹问:“地狱又是如何?”上帝还是用萤幕给他看:许多穿三点式的美女躺在沙滩上。

 于是比尔盖兹就兴奋地说!“那我要下地狱!”

 结果到了地狱,谁知没有想像中的酒池林,反而受尽折磨,比尔盖兹很生气,便质问上帝为何欺骗他?

 “我没有啊!”上帝粉无辜地说。

 “那三点式的美女呢?我一个也没看到。”

 “那是,”上帝顿了一下:“那是开机画面啊!”

 所以,当我看到事有蹊跷时,实在不得不怀疑究竟发生了“虾米代志”?我用我爷爷的名字发誓,我一定会找出破绽的…

 经由我的鹰眼临空一阵鸟瞰,骤然发现不对劲在哪了!

 是林七央!正确的说法是:是林七央不在!他之于骨科开刀房,正如癌细胞之于人体、AIDS之于同恋、老鼠之于小叮当、罗纳度之于卡恩…都是后者避之惟恐不及,除之而后快却拿不出一点办法的存在。

 “朱医师,林医师呢?”我斗胆问他。

 “林医师人有点不舒服,下午的刀只是拔钢钉,就由我来执行。”

 “喔。”

 人有点不舒服?是了是了!一定着了我的道!只是不知身中何招?真可惜看不到他是在我小星剑法第几招第几式时中剑下马?嘿嘿,我小星剑法,正如圆月弯刀上面刻的那句话:小楼一夜听雨!雨绵绵不绝,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七十一变,都逃不出我的天罗地网!

 知不知道我此时为何又开始大四X?不知道?没关系,小当,我唱给你听:

 小星星,亮晶晶,明天就,是礼拜六

 礼拜六,做什么?学校要,开检讨会

 礼拜六后、是礼拜天,两天一过,就风平静了——ㄕㄨㄚ!

 嘿嘿,我们在开刀房,一星期只需上五天班,星期六半天,各科老师要和所有学生开会,换言之,不必进开刀房,星期天Off(休假)。等到星期一,林七央纵有再多的辛酸委屈、历史伤口,也应该会被时间抹平了吧?——

 背起书包,真是high到最高点,只可惜有千言万语,更与何人说?我好想大声宣告全世界,站在屋顶上,大声吼着:“洗袜!人是我杀的!”,不过我当然不能这么做,除非我想要跟今天的月亮say

 goodbye。

 当然,我没有忘记陪麻美去眼科看医师。看她测视力时,我有点了解她爸爸的心理,因为我觉得当有人站着问你问题而这问题又必须用到眼睛才能回答时,睡着实在是一件很不尊重对方的行为。不过我们当然知道麻美并没有睡着,只是很像,像到了医师每指一个C,就要叫她名字一次,污辱人莫为之甚。麻美,你能忍人所不能忍,真不简单!但这医师能为人所不能为,更不容易。

 好不容易麻美和眼科医师停止了对彼此的折磨,也达成了共识,终于你情我愿皆大欢喜后,麻美拉着我到供应室,请我一支杜老爷甜筒。

 “小星星,多谢你陪我,你因此而浪费掉的宝贵光,就让我以杜老爷一支来弥补吧!”

 哇靠…右边走,我孟晓星一寸光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足足一个小时六分钟换来十五元的杜老爷?算算,比众所周知廉价劳工的麦当劳还要便宜五倍以上?

 算啦!便告不是说:万事皆可达,唯,友情无价吗?更不要说,我连万事达卡也没有、VISA卡也没有、运通卡也没有、金融卡也没有,只有电话卡、捷运储值卡、和十大租书卡(还是妈咪用我的名义申请的),我是不是很可怜?同情我,就给我钱!

 我和麻美手牵手、心连心,共同创造连体婴来到了医院门口,不意竟然看见前方金光闪闪、瑞气千条,来者何人啊

 正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好人不要、坏人不怕的林七央央央央央央央(回音表示我内心的震)是也!

 而我的心犹如当振幅,重挫到最低点,就算是撒旦本人来跟我索命,也不会令我更心惊了。

 向晚的夕阳残照,像一枚未透的蛋黄,黑夜伸出它的魔爪,将落咽,黑暗如此迅速君临大地,callmecallmecome

 e…令小星星无所措手焉…

 妈啦!我在做什么新诗啦?现在已经不是我有感而发的时候了,当下之急是、是…

 “孟晓星,你不是要做术前访问?”林七央终于开了尊口,每一个字都是不怀好意乘以十的六次方,你问我如何能感觉得出来?我问你,假如你是香蕉、他是猩猩;假如你是蜂、他是熊;假如你是36F、他是恋狂;假如你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而他是饿死鬼投胎;假如你是风情万种的大大美女、他是中之急急者…你可以感觉得出来吗?

 讲得复杂一点:我的脑神经控制着的包括我眼睛所见、耳朵所听、心里所想的,都叫我要尽快远离这个暴风圈(还没见到狂风暴雨?别怀疑,台风眼是平静的),可是我的体神经细胞对于刺的反应突然瘫痪、运动神经元的传导失常、细胞不愿意做电位的换。简单的讲:在他的虎视眈眈下,我的肢体瞬间中风、动弹不得。

 “小星星,你要先去做术前采访啊?不是下礼拜才要去?”麻美迅速跟我解体,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之下,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决定。虽然她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可是我和林七央之间的风起云涌、电光石火,霎时照亮了无垠的黑夜,天地为之变、黑夜变成白天,令她觉得心慌慌、意

 “没错!就是这样!我下礼拜才要去做术前拜访,既然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就不要再耽搁彼此的时间,我走了先。”我立刻像无尾熊,再度和麻美连体,打算“乎ㄉㄨㄥ”他,藉机潜逃。

 但是林七央之所以为林七央,就不是那么好“乎ㄉㄨㄥ”的。

 只见他将手搭在麻美的肩上,用他自以为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实则yin的姿态,加上那双火眼金睛、恶心到毙的麻声音,看着麻美说:“学妹,你先回家,我和孟晓星有要事相谈,改天请你吃饭,好吗?”

 好你妈啦!你以为你是贝克汉,勾引女人不用钱啊?

 然而看着麻美的小眼睛,透过六百度的镜片迸出光芒时,我就知道完了,那是在她被他那两颗门至极的黑进去之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啊!麻美,难道你忘了,万事皆可达,唯,友情无价吗?

 “小星星,那我先回去了。”她立刻告诉我。果然是万事皆可达,唯有“情”无价!接着又转向天杀的林七央,羞涩地低下头(那种羞涩的样子我前所未见,羞涩到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我也都可以感到同样羞涩的程度),很小声、很小声的讲:“学长、再见。”

 然后就像阿尔卑斯山的少女般跑走,弃我于不顾。

 麻美!你这无情无义、重轻友的大猪头!他是恶魔林七央,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学长了?难道你忘了我们学校只有女生没有男生?难道你忘了我们同窗四载、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血海深情了?如今什么叫做令智昏我终于亲眼目睹了——

 “孟晓星,带种的话就不要敢做不敢当。”

 “我、我没带种啊…”

 “你是说你是个卒仔?”

 “你可以叫我卒仔,也可以叫我没种的卒仔…”

 不管你叫我没种、种、还是无三小路用,我都不会怪你的,因为这都是事实,谁叫我是XX,不是XY…

 “你!”他似乎有点气怒,却不怒反笑,不干不脆怪气到了极点。“跟我来。”

 “去、去哪里?”

 “我的休息室。”他转身就走。

 “孤、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他头也不回。

 废话!诸如我以上的比喻——香蕉VS猩猩…我当然担心!

 “你要是敢逃跑就给我试试看,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真正难过。”

 唉!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星星你算哪葱可以斗得过天魔林七央?

 我此刻真的非常、非常的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么快被他达到,我应该向把鼻借钱买更毒辣的玩意对付他…不…不…我应该不要浪费九百多元,九百元可以吃Pizza买大送大和肯德外带全家餐,必胜客对不起、肯德爷爷对不起…早知道、早知道…

 “孟晓星,你进来。”

 他站在门口,穿着开刀房的绿色衣服,像一颗青仔丛的复仇使者。

 “你保证不会良为娼?保证不会对我扰或侵害?不会对我SM?不会拍下我的luo照威胁我?不会对我诉诸武力?不会我写下自白书?不会迫我自杀?不会抢劫我的钱或绑架我跟我把鼻勒索?不会对我精神待?不会强迫我做你的外籍劳工或是情妇?”

 “我什么都不会——”喔!安心多了…“对你保证。”

 妈啦!有人教他断句这样断的吗?

 “那我头壳坏掉才会跟你进去。想不到你这个人比我所想像的还要恶一百万倍。”

 他薄薄的嘴角勾起一抹堪称冷情的笑,情绪呢,可能界乎冰雪初融、草木逢到寒风彻骨、冰天雪地之间,也就是说范围有十二个月,难猜得很。

 “你以为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害怕了吗?”对对!就是酱子,尽量跟他耍嘴皮子直到他疲倦得不想再与我或世界争辩为止。

 谁知他并不想跟我舌战,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一直看到我浑身都不对劲,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在我的衣服里撒下超级粉,真有说不出的怪异。

 在这一刻,明知里面是虎,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跨进去,胜过与他无声胜有声的对峙。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玩太空战士时“沉默”也可以当成魔法攻击了。

 进到他的休息室,跟我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啊,除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点臭臭的味道外,一切堪称平静。

 “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企图了!”我大声地跟他说。

 门没有关,他斜倚在门边,一手抱,一手捂着嘴,样子痞得不能再痞了,但因为房门没关,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对我做出所有不堪入目、儿童不宜的攻击,于是胆子大了起来。

 “我不想怎么样,只想将房间回复到你进来破坏之前的模样。”

 不会吧?事实上他这样要求我,已经可以算得上仁慈而且非常不像他的心所能做出来的决定,可是常言道:破坏容易建设难、好的不学坏的学,意思就是,一般人破坏之后,很少人愿意(也无法)将他破坏的东西恢复原状的,不信你去问医师,从来只有听说生小孩的,有没有人可以把孩子再进去呢?

 “最多、最多我赔你钱嘛!”我咬着牙,拿出我的趴趴熊钱包,拿出红色的一张纸钞,呜呜…上面有我世上最敬爱的老人家孙中山先生(你看我有记得空格就知道我多么敬爱他),而且新版的国父出微微的笑,是多么慈祥,教人怎舍得跟他分离?想到从此不能再承他老人家膝下,心里就不自觉得粉悲恸。

 “你要赔我钱喔?”他低低的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他难道看不出我内心创钜者其久,痛甚者其愈迟吗?实在没心没肺无血无泪至极,我的表情就像苦瓜嵌上黄连子,泡在苓膏里面,结实的三重苦。

 “你想一百元够吗?”

 “两…两百元…”林七央要我两百元!我抖抖抖…

 “你知道要把我的衣服全部送洗要多少钱吗?外加请一个阿嫂来打扫我的房间——”

 “麦搁贡啊!”

 我发出惨叫,不忍卒听、不忍卒听啊!这教我怎能承受这个无情的打击?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但愿我还是原来的我…

 “如果说,我把你的房间清干净,你是不是可以不要跟我计较衣服送洗的钱?”我睁大眼,让他看清楚,这清澈无比的纯稚眼神下,有着只要是人都无法伤害的纯粹无辜,加上波光璀璨、如泣如诉的离神情,只要是男人,都无法狠心拒绝的超级魅力…

 “没办法。”他倒是斩钉截铁,竟无视于我威胁着要飙出来的直径两公分的泪珠以及至尊宝级的绝对惑?

 呜呼,吾未见好仁者(注1)、恶不仁者,汝能一用其力于仁矣乎?(孔子口述,小星星翻译:我从来没有见过劫富济贫、愿意帮助我小星星的人,请问七央兄你能否在你罪恶的一生当中拨出一天施善于小星星呢?)

 注1:仁者:无条件对小星星好、愿意给小星星钱花、无怨无悔任由小星星差使、风吹不倒雨打不怕子弹不穿,一心一意热爱小星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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