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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妳是我的女儿!”周昌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老爸!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偷生的?”周至伟大吃一惊。

 “不会吧引老爷,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刘妈也吓得皮皮挫。

 李丽秋充敌意地说:“我说老公,再看清楚一点,这事可不能说!”

 “你们都回房,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周昌杰命令,只有刘妈照办。

 “姊姊?她是我姊姊?!”周至伟不敢相信,但某些回忆又得他不得不信。

 “同父异母,你们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周昌杰从容不迫的解释。

 李丽秋不客气地说:“我懂了,她来这是想来分财产的。”

 “骗子!我不信!大人都是骗子!”周至伟气急败坏。

 “我承认你是我的弟弟,但我不认识这个混蛋。”季云从牙进出话。

 “为什么妳明知道我们的关系,却还玩我的感情?”周至伟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

 季云充歉意地咬了咬。“为了报仇,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忘了我。”

 周至伟抱头痛哭。他无法承受他的初恋就这样胎死腹中,他不想责骂她,不只因为她是他的姊姊,直到现在,他仍爱着她…

 他太难过了,他太痛苦了,他唯一能做的是,冲回自己房间,像老鼠一样咬着棉被,住自己的哭声。

 接下来的一刻是完完全全的死寂,仿佛屋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但大家各怀鬼胎,想在这场混乱中找到最有利自己的位置。

 对周昌杰来说,他看得出来他的女儿是个狠角色,气势如火焰,态度如寒冰,他虽然对她不闻不问,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不过他知道不能得罪她。

 他的外表出众,前后两任子也都是美人,爱他至深,不过英俊对自己的女儿毫无用处,唯有慈父的脸孔,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看着他眸中出慈爱的光辉,季云好想吐。

 这个男人难怪会活到五十岁,鼻子没被人打歪,眼珠没被人挖出,这一切完全是靠他那张演技湛的厚脸皮,她真恨自己身上也着跟他相同的血

 她受不了的站起身。

 “不准走!”周昌杰以带着亲情的柔声制止。

 “当年有对母女这样求你时,你是怎么对她们的?”

 “过去是我不对,但我身不由己。”周昌杰感慨的悲叹一声。

 “那个母亲从你面前跳楼,你又做了什么?”季云感到胃在出血。

 周昌杰自责地说:“什么都没做,其实我到现在,仍是每天悲伤不已。”

 “看看你身上的名牌,一点也不像在自责的样子。”季云越来越痛恨自己。

 周昌杰一脸心痛的以手揪着口。“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妳?”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等着看我做了什么。”季云冷笑。

 老天!他擅于表演自责,她也是,就连那伪善的动作和表情,她也跟他一模一样…她现在才知道,她是照着他的模板刻出来的坏胚子,如果她再这么继续下去,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紧握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刺得她皮破血,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持清醒。

 看见他的这一刻,原本应该是欢呼胜利,得意洋洋的,结果却变得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不对。

 直到现在她才醒悟,她期盼看到的嘴脸,其实每天都看得到,只要照镜子就行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她不仅伤害了她最爱的人,同时也伤害了她自己,两败俱伤。

 “老公,这个女孩是来报仇的,快赶她出去。”李丽秋按捺不下住。

 “不用赶,我一刻都不想留下来听他放。”季云不屑地甩了甩头发。

 李丽秋嫌恶地瞪着她,仿佛她是茅坑里的臭蛆。“真是没教养的坏女孩!”

 “妳喜欢闻他的臭,妳慢慢闻吧。”季云嗤之以鼻,往门口走。

 “妳这张臭嘴,若不是我有教养,我早就撕裂它。”李丽秋放马后炮。

 “抢人家老公的狐狸,我才想扒了妳的皮呢!”季云回头反咬她一口。

 “老公!”李丽秋抱怨地大叫。“我被人欺侮,你居然无动于衷?!”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表现英雄救美的形象,掩饰住靠老婆吃软饭的真相,周昌杰一个大步,朝着季云的脸颊掴下。

 但季云哪得不这口气,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掴他两巴掌,两人同时气得脸红脖子

 “天底下哪有女儿打爸爸的道理!”周昌杰忿忿不平。

 季云心安理得地说:“这是代替我死去的母亲,教训负心汉。”

 “夭寿!像妳这种不孝的行为,出门会被雷劈死!”李丽秋加油添醋。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爷打电话来宣布公司倒闭!”刘妈冲了出来。

 “哈哈哈!看来你们的报应比我先来了!”季云忍住喉中的哽咽,转身离去。

 “总经理,有个女孩说要见你。”陈秘书隔着门禀告。

 “我现在谁都下想见。”杜至伦刚拔下电话线,想要静一静。

 “她说她是手座的朋友。”从门外传来不明的磨蹭和争执声。

 “我说不见就不见,叫她滚出去!”一听到手座更让杜至伦火大。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陈秘书一脸尴尬。“对不起,我拦不住她…”

 杜至伦毫不留情地说:“去叫楼下的警卫上来,把她撵出去!”

 “求你给我五分钟,话说完了我自然就走。”李文文低声下气。

 看在她稚气末,又长了一副邻家小妹妹的模样,杜至伦网开一面。“妳去忙妳的事,她就交给我来处理。”他先支开陈秘书。

 其实,跟手座身边四年,李文文从她身上自然学了几招,这张娃娃脸,对心地善良的男人管用的,他若是知道她比手座还大一岁,精明程度和陈秘书相比,毫不逊,不知他心里做何感想?

 她是第一次跟他见面,但她立刻就了解到手座爱他。

 严格来说,大部分的女人是水做的,但手座是铁,而他则是她所见过最有吸引力的磁石,他们会相互吸引下是没有道理的。

 她知道他的公司正面临难关,而她也是共犯之一,不过他却显得气定神闲,跟手座一样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

 而且他有一张让女人难以拒绝的俊脸,即使生气,他的眼神还是充温柔,脸上虽然没有笑容,浑身却散发温暖的气息。

 “手座…不,季云是真的爱你。”李文文直截了当地说。

 “她不叫季云,这是她的资料,妳拿去看。”杜至伦指着桌上的数据。

 “不管她叫什么,我只希望你别伤害她,也别伤害自己。”李文文懒得看。

 “妳真够朋友,妳怎么不说她伤害我?难道我活该倒霉被她玩?”

 “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你生气是应该的,但她比你还痛苦。”

 “妳是她的朋友,还是肚子里的蛔虫?”杜至伦嗤鼻。

 李文文信心地说:“我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亏妳说得出口!”杜至伦冶嘲热讽。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你爱得很痛苦。”李文文大声强调。

 “她会痛苦,鬼才相信!”杜至伦提醒自己别再上当。

 “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应该想得通她为什么害你公司倒闭?”

 “倒闭?妳们太小看我了,我就两手,让妳们瞧瞧我的本事。”他故意放出倒闭的风声,无非就是想让她自以为大获全胜,放松戒备。

 明天,他已经安排好跟几家银行高层见面,洽谈融资或是贷款事宜,以公司在市场上一向不错的风评,他相信这几家银行不但抢着跟他合作,甚至还会主动降低放款利息,争取他这条大鱼。

 有了雄厚的资金做靠山,打垮猎人公司,指可待。

 对了!他这时才想到,手就是猎人,这是非常简单的谜底。

 她为什么要把公司取名猎人?又为什么自称手座?

 这么大的破绽,以她的聪明,她没理由犯下这种连一二岁小孩都猜得出来的错误。

 还有,她常常话中充暗示的玄机,要他不要恨她,永远都不要恨她,难道…难道真的像眼前女孩所说,她掉入了痛苦挣扎的矛盾中?!

 看他严峻的脸部线条松动,李文文赶紧说:“你如果不投降…”

 “要我投降,门儿都没有!”一听到投降这两个刺耳的字,杜至伦回过神来。

 “这场战争将永无止境,而且受伤的只有你们两个。”李文文苦口婆心。

 杜至伦装狠摆酷地说:“我好得很,倒是妳准备替她收尸。”

 “她的仇人不是你,而是你养的那两个人。”李文文直接点光明灯。

 “我妈和那个姓周的…”杜至伦咀嚼着她的话,越嚼越有味道似的。

 “容我这么说,他们是靠你钱为生的水蛭。”李文文指出。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妳。”杜至伦彻悟。

 “希望我没来得太迟…”李文文祈求老天垂怜。

 “小云人呢?”杜至伦冲进笼罩着低气压的客厅中。

 “走了,跟老爸老妈大吵一架后走了。”周至伟坐在楼梯上。

 “你站住!至伦,你要去哪里?”李丽秋看见他转身,立刻端出母亲的威严。

 “去找小云。”杜至伦心急如焚,但有些话不讲清楚不行,他想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李丽秋双手。“找那个坏女人做什么?”

 “做坏事的人不是她。”杜至伦又狠又准地看着母亲和继父。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指责我?”李丽秋大为不

 杜至伦近乎残酷无情地说:“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妳跟他结婚。”

 那年他十岁,父亲过世不半年,眼见母亲肚子一天天隆起,他简直气炸了。

 但当时他完全不知道,姓周的是有妇之夫,更不知道他还有女儿,甚至连他前跳楼身亡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只记得,当年他们是公证结婚,喜宴在外公外婆愁眉苦脸中进行,小学一毕业,他就像个皮球般被踢到德国。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姓周的更加深恶痛绝,不过他也不谅解母亲。

 哪有女人在守寡时穿低的丧服?分明是昭告天下的男人快来追求她。

 他并不是反对母亲再婚,而是再婚的对象,还有母亲自己的行为,都引人非议,自取其辱。

 “当时我已经怀了至伟,我也是不得已的。”李丽秋极力辩解。

 “保险套早在一百年前就发明了,他为什么故意不用?”杜至伦质问。

 “我那天刚好没准备,也没想到就这么中奖了。”周昌杰比狐狸还狡猾。

 杜至伦咄咄人地说:“去堕胎,难道你连事后补救也没想到?”

 “伤害生命,是我最不愿做的事。”周昌杰一脸伟大。

 “你前的命就不是命吗?”杜至伦忍无可忍,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使他冲

 向周昌杰,揪住他的衣领,一拳下去。

 两人拳拳到的扭打起来,李丽秋在一旁扯着喉咙尖叫,而周至伟则是照旧坐

 在楼梯上,隔岸观火。

 周昌杰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打架像绣花,哪是杜至伦的对手?很快的,他就

 被在地上,脖子被紧紧地掐住,脸色由红转成铁青色…

 “至伟!你还不快下来救你爸爸!”

 在李丽秋的吆喝声中,周至伟这才发觉事态严重,赶紧跳下来,拉开杜至伦,拍了拍他,像在帮他拍衣上的灰尘。“算了,没有必要为了他犯下杀人罪,得不偿失。”

 “妳管管妳儿子!”周昌杰无的放矢的发怒气。

 “除了凶女人,你还会做什么?”杜至伦咬牙切齿地大吼。

 周昌杰沾沾自喜地说:“我让你妈得到足,她在上叫得比猫还大声。”

 “无!”在杜至伦再次抡起拳头的同时,周昌杰赶紧抱头鼠窜到房里。

 “求求你们两个,别再吵了。”李丽秋羞红了脸。

 “我也不想跟他吵,浪费我的口水。”杜至伦不忍目睹。

 李丽秋担忧地问:“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栋房子后天将被法院查封,去收拾行李吧。”杜至伦决定抛弃所有。

 “那我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李丽秋只想到钱的问题。

 “那个男人也该负起养家活口的责任。”杜至伦明白指出。

 “你明知道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李丽秋泪花打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杜至伦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现在的处境也是相同一句话,他必须尽快找到季云,他深爱的女人。

 那一箭,在心上的一箭,其实是救了他一生,宝贵的一箭。

 他从没想过脐带相连的两端是金钱关系,做子女的奉养母亲,原本是天经地义,但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两袖清风,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想到自己在十二岁那年独自踏上德国,一个黄皮肤的小孩在几乎是白人小孩的寄宿学校求生存,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他不埋怨母亲不是个好母亲,同样的,母亲也不须埋怨儿子不是好儿子,两相抵销,互不相欠。

 “妳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杜至伦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孝的话?!”李丽秋杏眼圆瞪。

 杜至伦视而不见地说:“都已经说出口了。”

 “你走了,至伟怎么办?”李丽秋动之以情。

 “我自己会想办法,养活自己。”周至伟潇洒一笑。

 李丽秋气得跺脚。“住口!妈在跟你大哥说话,没你嘴的余地。”

 “我上楼去收拾行李,明天搭机回美国。”周至伟也想一走了之。

 “至伟,你要保重身体。”杜至伦有点依依不舍。

 周至伟故作轻松地说:“见到我的姊姊,麻烦你转告她,我不怪她。”

 “我会将你对她的爱,加倍用来爱她。”杜至伦眼中充浓情意。

 “你真幸福,同时我也祝你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周至伟语气酸溜溜。

 其实,他还是爱着她,如果不是血缘,打死他都不会效法孔融让梨的精神。

 一想到未来,哥哥走了,姊姊也莎哟娜拉了,爸爸妈妈自顾不暇,他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他认为读书没打架有趣,不如去当兵好了!海军不错,可以随着舰艇周游列国,尤其是当美国大兵,在很多国家都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下一个女人会更好──就抱着这个想法,展开新人生吧!

 “倒霉,生了两个胳臂向外弯的儿子!”李丽秋怨声载道。

 “我在美国的资产也要变卖,还给债权人。”杜至伦做绝了。

 “她哪来那么多钱,整垮你?”这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做法。

 “翁失马,焉知非福!”抛下这句话之后,杜至伦头也不回地离去。

 “老公!快去找你的女儿!求她可怜我们!”李丽秋呼天抢地似的大喊。

 “手座在哪里?”杜至伦来到手座的公寓外。

 “我也四处在找她。”隔着管理室,李文文愁眉苦脸。

 “妳是她最好的朋友,妳一定晓得。”杜至伦怀疑她知情不报。

 “你太不了解她了,她是那种说走就不回头的女人。”李文文一脸无辜。

 杜至伦不放弃地追问:“她最常去哪里?妳总该知道一点线索,仔细想想!”

 “连她的真名和身世,我还是从你口中得知。”李文文爱莫能助。

 “她到底在哪里?我又该去哪里找她?”杜至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文文语重心长地说:“天下无难事,只要你有心和有爱。”

 转眼之间,一片片黄叶飘落在小径上,空的山谷响起脚步声。

 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拂着从远而近的佳人,一头及肩的发丝随风翩翩起舞。

 手上捧着一大束白玫瑰花,身上依然是格子衫、牛仔手座,以不变的悠闲速度,在墓碑林立中,定向熟悉的一座墓丘。

 站在碑前,望着瓶里初开的白菊花,她的脸色倏地刷白,泪珠一滴滴落在白玫瑰花上。

 是谁比她先来?是谁会在乎这个死状悲惨的女人?在她生前,她的亲戚没有一个肯为她掉一滴眼泪,没一个肯出面料理后事,最后还是靠慈济功德会的帮忙,在小女孩的坚持下,出钱完成她土葬的心愿。

 从她身后传来,只有心才聆听得到的脚步声,令她整个背脊一僵。

 “妳终于出现了!”杜至伦站在她背后,手心冒着热汗。

 “找我干么?”季云感到心像树上的小鸟跳来跳去。

 “至伟要我转告妳,他不怪妳。”杜至伦无从不重要的事开始说起。

 季云固执的保持背对他的姿势。“很好,我总算能放下心里的石头。”

 杜至伦深情款款地说:“还有我,我也不怪妳,我对妳的爱比以前更深。”

 “我没办法接受,特别是在我妈的坟前…”季云的肩膀颤抖着。

 “妳尽管放声大哭,伯母泉下有知,她会体谅妳的苦衷。”他从她身后温柔地环抱她,这才发现她瘦了一圈。

 其实他也一样,瘦到前贴后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去参加饥饿三十的活动,若不是李文文每天盯着他吃饭,他早就变成一堆白骨或是化成望情石,痴痴的等待着她的出现。

 多谢老天开恩,终于让他等到她了…

 不管她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从他怀中逃脱出去,也不会让一丝空气钻进他们之间,更不会让雷公或是斧头把他们劈开。

 “我不能,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季云哽咽。

 杜至伦郑重地说:“小云,不是我害伯母的,我当年无能为力。”

 “你妈是罪魁祸首之一,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季云不知所措。

 “这是没办法替换的,但我想伯母一定希望妳得到幸福。”杜至伦说得好。

 “幸福?”从泪眼蒙看出去,一切都像在梦境中。“好遥远的名词…”

 “幸福就在妳身边。”杜至伦咬囓着她的耳垂,挑逗她的感带。

 “我的心好痛,我真的好痛苦。”季云感到耳发烫。

 杜至伦扳过她的身子。“看妳变得那么憔悴,我也很痛苦。”

 “你看你胡子都长出来了,你守在这儿多久了?”季云心疼地捋着胡须。

 “整整三个月,我一步也不敢离开,全靠文文送饭给我吃。”杜至伦苦笑。

 痛苦和快乐就像连体婴似的,在她的肚子里一起生长。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世界各地飘,浑身不安。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艘疲劳的船,终于找到属于她的港口靠岸,她不愿失去他,尤其是她好不容易又回到他怀中。

 她每天每晚想他,无时无刻不想他,但她却怕听到他恨她的消息。

 看着他的藏在胡须里,她情不自地伸手拨开那堆杂草,踮高脚尖,饥渴地吻着他的

 两舌纠,好怀念的感觉,好悦耳的息,在什么地方,时间过了多久,身体以外的世界都变得不重要了。

 是的,她已经报仇了,真正的仇人现在靠摆地摊维生,而且从早吵到晚。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过去,也知道他跟她一样是同病相怜的受害者,他吃的苦不少于她,他受的难甚至比她还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说对了,拥有他才能拥有幸福。

 在体内燃起熊熊大火之后,他们现在急需要一张暖

 “我们该怎么办?”季云发出丝绸般的娇瞋。

 杜至伦会错意地说:“到欧洲去,重新来过。”

 “我每年都要回来祭拜我妈和养父母。”季云指出。

 杜至伦点头。“那是当然的,生和养的大恩大德都要报。”

 季云只好再问一次。“其实,我刚才的问题,是问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妳不介意,我有一辆破车,就看妳肯不肯委曲求全?”就来车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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