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姑娘,-们还好吗?”
“很好,谢谢。”
“有事请尽管吩咐。”
“会的,谢谢你。”
霍军邑向马车里的赵斌
微微的点点头,一转身又回到他押车的岗位。
“好一个恬静灵秀的女孩…”
霍军邑看一眼一路上坐在马车门边,自得其乐看着风景的女孩心想着。
昨儿个清晨,当霍军邑看着踩着曙光而来的两名女子,就曾经发出这样一个赞叹。
实在有点难得,除了对他那个皇后姑姑曾经有过真诚的赞美外,要他霍军邑对一般女孩发出衷心的赞美还真不容易。
这些年来,京里许多王公贵族夫人、媒人嬷嬷们,不只一次上平远侯府提亲,而他也不只一次的在一些同僚府上宴席被设计“相亲”,最离谱的是他那越老顽
越重的父亲,竟然也时常在府里上演
点鸳鸯谱这出剧码,每次都让他尴尬非常,虽然最后他都能以事业未成,无心为家为借口打发掉,但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就此歇手。
这次休假溜到绿幕山庄就是为免于面对父亲的魔掌。
并非他无意亲事,而是…
霍思严不只一次指着他的鼻头说:
“你这个孩子就是死脑筋硬得像颗石头,看看人家司傲那孩子,那才叫做懂得享受生命,正事、吃、喝、玩乐样样都会,生命多丰富。”
而那司傲更绝…
“大哥,人不风
枉少年,天下新鲜事儿以及佳丽万千都等你去发掘享受,而你却一直无动于衷,只钻研你的兵法医书,这岂不浪费人家造物者精心的塑造吗?你啊!真是暴殄天物。”
父亲说他是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而司傲却说他是柳下惠转世,反正都是“无趣”两个字的代名词。
的确,要他带兵遣将、运筹帷握他是驾轻就
,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就是有说不上来的排斥与别扭;一方面是不喜欢被人像玩偶一样摆布,另一方面总觉得谈亲事很麻烦,尤其让一个女人在身边碍手碍脚更麻烦。
而且他更不喜欢那些公主千金小姐的娇纵之气,女人就该有女人应有的柔弱,放眼京城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被宠得蛮横无理。
与其自找罪受,不如独自一人乐得清闲。
话说回来,或许他心里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生命中那个真正的缘分出现。
没想到才两天,这个女孩竟然就那么容易波动他的心湖…
难道她就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缘分?
希望她不是父亲的另一颗棋子。
霍军邑自顾自想着,竟没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军邑兄!霍保镖!想美女想得失神了?我看啊,若有人在这时候劫镖一定会得手。”
一直在车队后方押车的司傲突然冒到前头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到哪儿去了。”霍军邑对自己的失态有点窘。
“何必否认,看你这一路上频频回首,凑巧你的眼光总落在固定的一处,明显的连三岁小孩都猜得到。
“不过说实在的,那个赵姑娘若不论她的出身,她可真算是一个既标致又有内涵的大家闺秀,古书上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军邑兄就不必害臊了。”
“看你越说越离谱!”
“大哥,咱们相
可不是一天两天,你的一些反常举止哪会逃过我的眼光,若只是消遣便可以,可别忘了她们的出身,别引火烧身。”
“哦!那请问是不是已经有人引起咱们二庄主自焚的兴致了?”霍军邑反将他一军,因为他发现一向自命风
倜傥、自视极高游戏人间的司傲,在这两天被一个小女人治得死死的毫无招架之力。
“我没…有…大哥你别
说。”
“你没有?哈…哈…”霍军邑没想到无心的一句玩笑话,竟惊讶的看到司傲白净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放声大笑了出来。
这是两个有着截然不同美的女孩,一个是年少青春、绽放着
丽,一个是含蓄沉静、散发幽兰清香,一举手一投足,说不引人注意都很难,尤其是那个姊姊…
还记得今天一早,当看她与蓝霜凝一脸灿烂无
的笑着由客栈走出时,不
有点看痴似的失神,怎么会有人的笑容那么令人感到温暖,让人很容易的想融入她的笑容中。
还好司傲正忙着帮吉安架马,否则又是一阵嘲
。
真看不出会是这么一位纤细瘦弱的女孩救了落水的父亲,这年头一些世间女子实在少有像她这样美貌与勇气兼俱。
知书达礼、恬静温柔、凝脂玉肤、勇敢过人…看来这名女子身上的优点还真是不少。
不过,好好一个女孩儿怎么会堕入红尘呢?
唉!想必又是一则令人欷献的故事。
“喂!你们笑什么?”一声清脆的声音由他们两后方发出。
“没事!”两个大男生止住笑声,同时回头对着将头伸出马车外探看的蓝霜凝说着。
“哼!不说就算了,小气鬼。”蓝霜凝知道打从昨天开始,除了另一个新加入的马车夫之外,其它三个臭男生都视她为恶魔,做什么事都离她三尺远,也不爱跟她说话,闷死她了。
真搞不清楚,我是老板-!一群笨蛋却不懂得来巴结奉承。
不过她现在决定要让自己变得有骨气些,这一点小事先不跟他们计较,什么跟什么嘛!不理我,没关系,我总有机会抓到你们的小辫子,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而另一方,刚才那一阵豪放的笑声,也引起原本沉思中赵斌
的注意。
好一个马上英雄。
在霍军邑想着心事的同时,其实赵斌
脑子裹也跟着转动不停。
昨天晨曦中,当赵斌
与霜凝如约抵达庄院门口时,已见到两名健硕
拔的男子等在门口,经过一番客套的招呼后,赵斌
马上被一双冷峻审视的眸子吓了一跳,那种感觉让她极为不自在,就好像是要看穿她似的。
想她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这样放肆的审视过,看来这个有一双犀利眼神的人,应该是霜凝口中那个会用眼光杀人的军神医吧。
赵斌
被他看得不敢抬头直视,只好将眼光落在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身上,看来这位身穿白色长衫,额头留有一道小刀疤,并刻意摆出一张酷相的男子,应该就是把霜凝气得咬牙切齿的“无
司傲”了。
看到他还略带稚气的脸庞,赵斌
嘴角边不
出一抹微笑,可怜的司大侠,看来他这段旅途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怎么看他都不像寡廉鲜
之徒啊!为什么小霜说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为天下人教化、普渡一个祸害呢?
真搞不懂这个小女孩想些什么?
反而,由这两天她静静观察下来的结果,感觉到他们出身家世应该都不低,而且也应该不是普通江湖保镖之类,因为两人身上看不出半点市井小民之气,而且那种谈吐与气势反而跟京里一些王孙公子有点儿像。
尤其他──那个军邑神医!全身上下看不出来需要为讨生活奔走江湖行医的窘境啊!
难道霍伯伯看错了吗?
“吉安!让我驾驾马车好不好?”蓝霜凝终于捺不住寂寞开口了。
“不行!”
“好啦!拜托,让我学学嘛!”
“不行!少爷看到会骂我的。”
“不会啦!我告诉他是我要你教我的,以备万一我们被盗贼洗劫,你们被打败了,我可以驾着马车带我姊姊逃跑。”
“呸!呸!呸!-…”吉安瞪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老爱说些不吉利的话。
“快啦!”
“-烦不烦!我说不行!”
“你让我驾马车,我就不烦啦!”
“-放手,驾──”
吉安实在被她烦透了,看她连手都过来了,连忙抓过马鞭用力一
,再对马大声一吆喝,催促着马儿开跑了起来。
“啊!…”
咚!
蓝霜凝被身后突然的一阵混乱声吸引着转头,一看…
“姊姊──”
一声尖锐高亢的叫声紧跟着扬起。
“停车──”
原先坐在篷车后头外沿看着后面景
想着心事的赵斌
,先被吉安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再加上突然来的速度让她身体摇动了一下,一惊慌竟没抓牢篷车边的木桩“咚”一声就掉下马车。
“停车!停车!快停车!”蓝霜凝慌乱的叫着,一双手
七八糟的胡乱抓着吉安的手,这一阵
抓反而让吉安更无法控制住马车。
没想到这时候…
“唉哟!”原本跟在吉安这架马车之后的另一架马车,被前面突然掉下来的人吓了一跳,马夫只顾急拉着缰绳要停车,竟忘了他拖的是两架篷车,后头那架篷车就在这一紧急煞车之下撞上前一架篷车,只见一堆瓶瓶罐罐盒子、袋子、箱子就这样掉了
地。
一连串发生的景象可真称得上惨不忍睹。
前头领路的两个大男人也被后头的景象愣住了。
“姊姊!”吉安总算控制住马儿,蓝霜凝根本不等马车完全停下来,急得跳下车奔向躺在黄土上的赵斌
。
被她这一跳一跑一叫,前头三个大男生这才发现他们的另一个雇主被吉安“甩落”到地上了。
这还得了。
霍军邑急忙翻下马,上前一把抱起已成昏
状态的赵斌
,快速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而司傲与吉安则帮着后头的马车夫收拾残局。
“姊姊!”
“姑娘!”霍军邑用布巾沾
让霜凝轻拍着赵斌
的脸颊额头,他自己开始为她把着脉。
“怎样?怎样?要不要紧?”一旁蓝霜凝又急又慌的问着。
“没关系,只是受了惊吓,昏了过去,身上都没什么内伤。”霍军邑开始用手掌将一股内力缓缓地输入昏
的她的身上。
“嗯…嗯…”赵斌
觉得好闷好热。
“姊姊,-醒醒…-快醒醒…这死吉安我一定要剥他的皮。”蓝霜凝红着眼眶咒骂着。
“小…霜…”赵斌
头痛
裂,耳边还听着一连串漫骂不休的连珠炮。
“醒了!醒了!姊姊醒了。”这下子蓝霜凝欣喜若狂叫得更大声。
“霜儿,不要叫了。”赵斌
头疼不打紧,还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燥热。
“喔!好,好,我不叫,军大哥?”
“没事了,放心吧!”霍军邑看得出她眼中忧心与恐惧,这种姊妹情深的感情真是难能可贵。
蓝霜凝一听整个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沿途有个大夫相随还是对的。
没想到她眼角这么不经意的往马车方向一飘…
天啊!他们在干嘛?!
“喂!臭司傲!死吉安!你们在做什么?”她发出像是撞见鬼似的尖叫声,又像蚱蜢一样弹跳出去,凶神恶煞的冲向那两个人。
“唉哟!”赵斌
先被她的叫声吓一跳,再被她突然放手后脑勺撞到地面。
“小心点。”霍军邑赶紧取代蓝霜凝的位置,轻轻的将她的头枕在树干上,温柔的对她说道:“-先躺一下,我去拿水给-喝。”
“谢谢!”
这边忙着收拾灾难的三个大男人不知道他们即将大祸临头…
“司傲!”一个力拔山河的声音。
“干嘛?”司傲忙得没时间抬头。
“你们干什么?我的雪花梅、我的甜酸山楂子…你们怎么都打破了!哇…”
那是给雪凝姊姊的礼物,山楂子是她的最爱,现在…现在…看他们干了什么好事儿。
“-别哭啊!罢才那一阵混乱-又不是没瞧见,两辆马车追撞在一块儿,-说会没损伤吗?”
“但是不能是我的这些宝贝啊!你们怎么这么笨,保镖是怎么当的,笨死了,笨死了…”
“-…”
三个大男人处理那些破罐子,
得黏黏稠稠的已经是够狼狈了,还被指着鼻骂笨,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
“-骂够了没?”司傲被骂得火了,上回骂他寡廉鲜
他不想再计较,现在又骂他笨,怎么了?骂上瘾了是吧!老虎不发威被当病猫了。
想他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便是他有一颗聪颖过人的脑袋,没想到今天变得一文不值了。
“-还有三车啊,何况这也才打破前面一小区域的几个小坛子,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吗?”
“你知道个什么?那一区域放着的全是雪凝姊姊爱吃的山楂和雪梅,现在全打破了。”
“-说…天啊!不会吧!-不会笨到把所有相同的东西全放在同一个地方吧!”
没听过有人会将所有鸡蛋同时放在一个篮子裹的。
“是啊!我就是放在同一个地方啊!这样找起东西来比较方便嘛。”
“这下子不知道谁该叫笨蛋了…”原本一旁默默干活的吉安轻轻的说着,音调不高不低却刚好让蓝霜凝听到。
“你说什么?”
“他说-是笨蛋,这一路上沙石滚滚,聪明的人都会将易碎的东西包裹好分开放,只有-会将它们全挤在一块儿,说-笨还是客气,真应该说是呆死了,不懂得这叫做分散风险。”
“你骂我笨,你敢骂我笨?!你们是我花钱雇来的,竟敢骂我笨…”
“-是自找骂挨,怪不得别人。”
“姊姊…哇…我要解雇你们…全部…”
原本在树下捧着水喝的赵斌
被她这一声“姊姊”,又吓得将水溅了出来。
霍军邑看她一眼又摇摇头。
真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轻轻的一个声响就会让她吓得像魂都没了似的,真是异类。
“小霜,怎么了?”赵斌
一
起身来,蓝霜凝的身子也刚好扑进她的怀里。
“姊姊,他们都欺负我,这两天都欺负我,原先是不爱理我,不跟我讲话,再来不教我驾马车嫌我烦,后来又打翻我们的那些宝贝零嘴,那些我都还舍不得吃的零嘴-,现在呢!变成骂人了,刚才他们合起来骂我笨蛋。”
笨蛋两个字故意往那三个人的方向大喊过去。
“乖!别哭,姊姊知道-受委屈了,-说他们不对就是不对,别哭了…”
“对啊!小姑娘!哭多了会伤身,我可没骂-哦!”霍军邑没见过这么没主见又这么溺爱妹妹的姊姊,不分青红皂白又帮她判定司傲那三人的罪。
“嗯!我觉得你们四个人之中你最好,所以姊姊!我决定了,将他们其它三个人全都解雇了,只留军邑大哥。”
“这…”
“喂!臭丫头,别以为-有钱就爱摆臭架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司傲看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跑到树下,又是比手画脚,又是咬牙切齿的嘶喊着,笨蛋都知道她一定是在诉苦,女人心如蛇蝎,不用听都猜得到那些话绝对没好话。
想到这儿,赶紧丢下马车的处理工作给吉安和阿三,自己赶紧过来“自救”
如他所料的,这女人真的正在毁谤他。“刚才吉安都跟我说了,要不是-硬要
他教-学驾马车,硬抢他的马鞭,他也不会失控,赵小姐也不会掉下马车,当然后头的马车也就不会翻覆,而-的那些宝贝
饯也不会『暴尸荒野』了,所以罪魁祸首是。”
“不是我,是你们。”
“好了!司老弟,让让她吧,一个六尺之躯的男子汉却老爱跟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吵嘴,成什么体统。”霍军邑拿出大哥的威仪说话了,真搞不懂哪有那么多事可以吵。
“我十五岁了。”蓝霜凝抗议霍军邑“小看”她。
“好!好!-十五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更不需要跟这些莽夫争吵嘛,对不对?”
“我…我还是要解雇她们。”为了面子,她好像必须坚持到底。
“小霜,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要解雇他们,扣他们的薪俸来补偿那些被摔坏的
饯,再罚他们教-驾马车,好不好?”赵斌
怀着仁慈的心说着,他们都是讨生活的人,若就这样丢了工作,一家老小的日子可能就没法过下去了,扣的薪俸她以后再偷偷地
还给他们。
“好吧!既然姊姊这么说,我就饶过她们。”有台阶下她当然说好,其实她也没那么坏心场让他们没饭吃,谁叫那个司傲要骂她。
蓝霜凝高傲的抬高她的下巴冷瞥一旁久不作声的司傲,那眼神似乎说着:
哼!本姑娘行个善事,饶了你。
没想到司傲根本不理会她,他看霍军邑一眼,也学她抬高下巴走了开去…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是夜。
朱仙镇上最富盛名的绿逸楼里,一间布置得高雅清静的上房,两个闲逸安乐的公子爷正对酌着。
这朱仙镇是位于汴京西南方的一个大镇,亦是汴京的西方门户,大宋得天下立都汴京之后即是一个军事重镇。
原先朱仙镇并不在霍军邑他们西行的直线路线上,但一来他习惯挑人口绸密的市集落脚过夜,若不宿朱仙镇,依他们的速度可能赶不上下一个城镇,晚上就得投宿荒野小村;再者司傲也正好需要到来仙镇上办点公事,于是打尖朱仙镇就成了理所当然了。
“二庄主!还需要什么吗?”绿逸楼的掌柜正对着司傲打躬哈
的问着。
“不用了!那些账册放着,我看完明早就会给你。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谢二庄主。”
原来这家绿逸楼正是司家绿幕山庄二十三家酒楼的其中一家,司傲刚好藉此机会来查帐收款!
想来若照赵斌
她们所仅剩的银子,哪能让她们跟保镖们天天住这豪华酒楼,任何接她们镖的江湖镖局,不亏惨才怪。
这时,安顿好那两位各怀绝技的女孩安歇后,霍军邑和司傲总算有了空闲坐下来啐着美酒,畅谈着这两天当保镖的心得。
面对这既新鲜又破天荒的差事儿,这对哥儿俩真是五味杂陈。
叩叩!
一声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来吧!”司傲不耐烦地叫着,肯定又是酒楼那个马
虫来打扰他们喝酒了。
“少侯爷,司少爷。”吉安低着头进房,私底下恢复他正常的称谓。
“是吉安!你怎么还没睡?明早还要赶路。”霍军邑柔声的问着。
他对这位从小带在身边的小随从有着亦父亦师的温柔。
“回少侯,我睡不着。”
“怎么了?还想着白天事?”
“是的,少侯!小的该死差点误了老侯爷的
代。”一个十四岁早
的小孩对自己犯的错特别的愧疚。
其实不用说他,在场另外两个大男人也真的被白天那位胆小西施出的事吓了一跳。
他们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跟那个地狱来的索命鬼──蓝霜凝那么不同,体力跟胆子差那么多,这轻轻的一个吆喝声也能让她吓得掉下马来。
“少侯爷,我…我想…可不可以不要驾马车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用到西夏一定先被那两位姑娘吓死。”
吉安豁了出去讲出心里的话。是真的,打死他再也不敢帮那两位“天字辈”的姑娘赶车了,万一再掉一次,那他就真的得准备回苏州卖鸭蛋。
“没这么严重吧?”未经世事的小孩,竟把事情讲得这么严重。
“嘿!军邑兄,吉安可说得一点都不夸张,那两个女孩状况之多,连我都甘拜下风。”
司傲一旁支持着。
“那你不赶车,那势必由我或司傲两人其中一人帮她们赶车了。”
“少侯爷原谅,请少侯爷成全。”吉安咚一声跪了下来。
看来这个小孩真得吓着了──霍军邑想着。
“起来吧!”
想来那文静软弱,做起事来谨慎如慢郎中与淘气顽皮对什么事都天不怕地不怕,个性相差其多的姊妹真的吓坏这个小孩了。
“好吧!司老弟那我看接下来几天就由我们俩轮留帮她们赶马车吧!”
“我…军邑兄我可不可以放弃这个殊荣?”
“对不起,不行。”
“义父啊!我到底哪里对不住您了,竟让我承受这种灾难。”司傲故意夸张的呼天抢地。
“别叫了!案亲听不到,但隔壁的小灾星可能听得到,到时候你就惨了。”
“哦!”霍军邑造句提醒还真有用,就见那司傲马上闭嘴。
唉!不知这一趟路还会出怎样的状况,老天爷保佑啊!
司傲和霍军邑的心里同时祈祷着。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在朱仙镇那群年青小伙子还在讨论着该谁赶车的同时,汴京这边的聚贤王府早
得人仰马翻,
犬不宁了。
“还没找到!人都失踪两天了,你们还没有一点消息,饭桶!真是一群饭桶!我养你们真是白养了,京城就这么丁点儿大,两天两夜足够让你们踩遍每一片土地,竟然连两个女孩都找不到,你们真该死…真该死…”
聚贤王赵佑又气又急,心都快跳出来了。
“王爷请息怒。”总管蓝大飞递过一杯茶水平顺的劝道,看来整座王府可能就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息怒?我没气死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息怒,蓝总管你说!你说!京城就这么大,那两个小丫头能跑到哪儿去?”
“这…”蓝大飞无言以对。
“
儿那么文弱怕事,从小就只敢在王府里玩,小小一只虫子就可以将她吓晕过去,除了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卫士陪她跟雪凝上街喝茶之外,她哪儿也没敢去,今天…今天…你说说看,她会敢离家出走吗?”
赵佑扬扬手上赵斌
留下的书信,再怎么样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向来乖巧怯弱的宝贝女儿会留书出走,还说什么要出去见见世面练练胆子。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回王爷,如果以前雪凝丫头还在,我就没把握她们可能会躲到哪儿去,但现在是那霜儿…这丫头平常别看她人小表大,什么都敢做,但是其实胆子却是小得很,说她敢带郡主离家出走…这种差事儿她是绝对没胆做的。”
“王妃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以为是小霜带走斌
郡主。”
“谢王爷王妃明鉴,所以我猜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们俩应该不敢离家太远,除非…”
“除非什么?”
“请王爷恕罪,属下这个猜测兹事体大,容属下明早探查一个地方后再向王爷回报。”
“还得等明天…”
“王爷,现已过午夜了!”
“好吧!好吧!明早一定得给我一个答案知道吗?”
“属下遵命。”
虽然说蓝大飞自己对这个突来的假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有把握从那人身上绝对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暖花开时节,真是适合出游,连阳光都照得人软酥酥,舒服极了。
出了朱仙镇,道路四周的风景变化越来越大,过了城外那一亩一亩翠绿农田后,放眼前头景
变得苍茫一片,除了刚出发时还偶尔遇到经过的牛群、羊只之外,整条官道又成霍军邑这支镖队的天下。
“-可不可以不要拉那么紧!”
“我就爱拉紧!你怎样!”
“好!随-高兴!瞧,马儿停下来了吧!”
一早,蓝霜凝总算如愿以偿开始学驾马车。师父是今天刚“上任”的马车夫司傲大侠。
司傲快被蓝霜凝给折腾死了,从没见过问题、意见那么多的学生,像现在明明叫她缰绳只要轻轻拉着就行了,她反而拉得死紧,马儿被她这么一勒,马上停下来不动。
“我怎么知道拉太紧-会停下来,人家很怕缰绳万一没拉好掉了,马儿自己跑掉那怎办?”
“-少没常识了好不好。”
“喂!你干嘛一直靠过来,又想吃我豆腐了是不是?寡廉鲜
大侠。”
“我是怕-不注意掉下马车,-竟然…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过-再叫我一次什么寡廉鲜
大侠,我便不教-了。”
“不教就不教,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就得卷铺盖走路,对我没什么差别,只要我喜欢,我就是要叫你──寡廉鲜
大侠,怎么样,谁叫我是出银子的大爷。”
哼!大笨蛋,也不去打听看看,我蓝二小姐自小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这两个字,谁叫你要惹上我,这一趟行程中她卯定他了。
“-再叫,我一定踢-下马。”司傲实在忍无可忍。
司傲实在没法想象他竟然能忍受跟她同马车“番”死了,我堂堂绿幕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挥东指挥西的,还无视他男
尊严的存在,想以往哪个姑娘见着他不是摆出十八般柔功奉
伺候,没见过像她这样一个嚣张的女孩。
“啦…啦…啦…”蓝霜凝看他一脸气得涨成猪肝
,一句“寡廉鲜
”四个字还真有点叫不出来,但是又不能显示自己胆怯,便故意摆头摇尾的哼着小曲不理他。
他们俩所有行为全被后一辆马车中的赵斌
看在眼裹。
“真对不起,她还小,希望你们多包涵。”赵斌
抬头看一下前方,摇头微笑的对一旁霍军邑说着。
“没关系,司老弟会有分寸的。”霍军邑也对这一对小冤家感到头疼。
为方便霜凝学驾马车,也是怕她技术欠佳将马车驾得七零八落,霍军邑临时要赵斌
改坐到后头的另一辆马车上。
一早从司傲开始教蓝霜凝驾车开始,沿途就一直听到他们吵闹不休的声音,争执的内容无奇不有,从拉缰绳的力道大小到对马儿该怎样下命令都有,甚至连司傲不小心碰到蓝霜凝的小手都有得吵。
当然蓝霜凝叫骂的分贝总是高过于司傲,所以赵斌
才会不好意思的向正好骑在一旁的霍军邑陪罪。
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个向自命风
的司傲遇见个死对头来管管也好。
“小霜被我宠坏了。”
以前蓝大叔这么说她还不觉得,这一几天看她整司傲的模样她才有点感觉,但是以前她贪玩归贪玩,一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啊!怎么一出家门就变了。
“年轻的小女孩哪个不带点娇气,哪个不好动贪玩。”
“谢谢你的体谅。”
两人的谈话中断了一下,有一阵尴尬的沉默。
赵斌
担心他会回到前头去,赶紧找着话题。“军大夫,你们怎么会当上保镖这一行呢?”
“这…”
“若不方便没关系,你不用回答。”赵家小姐说着说着脸又羞红了。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这是家父的心愿。”
“令尊也是江湖中人?”
“不是,但他有一颗侠义心肠。”
“哦!他是希望你行侠仗义?”
“也可以这么说,他一生的愿望就是国泰民安,道无横贼。”
“好伟大的
襟,所以你才既行医救人又当镖师的是吗?”赵斌
听得一脸崇拜。
“嗯!”
“-呢?为什么想到西夏去?”
“我有个好姊妹嫁在那儿,我想去探望她。”
“-们俩感情一定很好,才会让-这样不怕危险的做这趟远行。”
“是啊!”想到自己跟雪凝的感情,斌
眼睛都亮了起来。
霍军邑凝视着脸上漾着喜悦的美丽女孩,又是一阵悸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
窜着,谁也不忍心打破这种感觉。
一转眼,
已高挂正当中…霍军邑想起自己的责任,没办法离开了赵斌
身旁,将马骑到前头。
“吉安,准备前方林子歇息一下。”
“是!少爷。”
霍军邑让吉安和阿三将马车拉进一旁的林子里,自己先在四周溜一圈,查探没有任何危险,这才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我说打后面-才跑得快。”
“要打背部。”
“后面!”
“背部!”
“你没听过拍马
吗?笨蛋。”
那两个“师徒”从马车上吵到马车下,现在还为马鞭应落在马儿身上的哪个部位才跑得快争执着。
“小霜,开坛冰镇洛神来让大家解解渴吧。”赵斌
听得头都大了,赶紧差使蓝霜凝干点别的事儿去,真是的,这两人哪那么多事可吵。
“好吧!”霜凝对着司傲摆一个“饶了你”的表情,跑往马车处。
“真不懂是谁教谁驾马车,磨人婆。”司傲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嘀咕着。
一行人轻松的在树下享受着早上客栈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餐点,喝着赵斌
她们从京里带出来的冰镇洛神茶,这顿野餐吃得还真享受呢!
“嗯!好舒服啊!姊姊-也躺下来看看,真的好舒服。”蓝霜凝在酒足饭
后,
足的将自己倒在大树下的草茵上,这时候清风徐拂,阳光暖暖,让人好不惬意。
没想到…
“哇!”那个似乎已陶醉在清风暖
中的醉美人突然一声尖叫,整个人像中
似的跳了起来。
“姊姊!蛇…蛇…”
像是要配合她的尖叫与弹跳动作,树上这个时候真的──“啪”一声掉下一条蛇,不偏不倚刚好掉在她刚躺下的位置,也是赵斌
现在坐着的身旁。“蛇──”赵斌
尖叫声只发出一半声音就没了,因为她又吓昏过去了。
原先站在树后说话的霍军邑、司傲两人在蓝霜凝叫出第一声时就窜身到树前,正好见到蛇下坠的身体,只见司傲怀中短刀一挥,顿时蛇身分为两半,落到赵斌
身旁的其实只是一条死蛇。
也就是这一条血渍班班的蛇尸让赵斌
吓昏的。
“赵姑娘…”
“小霜…”没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狱索命鬼蓝霜凝也吓得瘫在一旁。
一条蛇真有这么恐怖吗?
一个是吓呆了,一个却是吓昏了,这两个女人也未免太过胆小了吧。
“醒来吧!醒来吧!”司傲故意用鼻烟壶在蓝霜凝鼻前晃动着,再轻轻地用手掌拍打着她的脸颊,嘻皮笑脸的唤着。
哈!真过瘾!总算报到仇了。
“嗯…”
这边的赵斌
也在霍军邑推拿下逐渐苏醒了。
“小霜呢?”
醒过来第一句话就着急的问着。
“她没事,只是有点吓呆了。”
“快!快唤醒她。”
“司傲正在做-们这对姊妹怎么都这么怕蛇?”
“我不是怕蛇!是怕血,怕蛇的是霜凝。”
“为什么?她被蛇咬过?”
“不是她,是她姊姊雪凝,她亲眼目睹雪凝被毒蛇咬伤后奄奄一息的恐怖状况,而我是自己偷偷去探望她时,刚好看到蓝大叔清洗雪凝被放血后的伤口,从此我们两个就各有一个致命伤,我不能看到血,她怕看到蛇。”
“原来如此。”霍军邑总算恍然大悟。
“让她叫出来就行了。”赵斌
看一旁像是玩游戏一样拍打着蓝霜凝脸颊的司傲,出声提醒着。
“怎么让她叫出来?”
“蓝大叔都是重重打她一个耳光,但你也别下太重的手喔!”
从雪凝被蛇咬后,两年来霜凝只再见过一次蛇,那是蓝大婶拿出她浸泡多年的蛇药酒给蓝大叔喝,没想道霜凝只看见蛇,也不管它是死是活就吓呆了,任人怎么叫就是叫不醒,大夫说她一看见蛇又唤起当年看见雪凝垂死的恐怖记忆,才会有点失魂,蓝大叔后来没办法,重重的甩了她两个耳光,总算让她痛醒。
“打她?真得可以?”
“对啊!打她,让她叫出来就好了,不叫出来憋着气会像呆子一样过一天的。”
“哈!真是老天眷顾我,看我非报一报仇,出一口气…”啪!一个巴掌真的从蓝霜凝细
的脸颊上挥了下去。司傲没想到那一巴掌拍下去,人竟然有点异常的感觉──奇怪,我心怎么
痛得这么厉害?
“你?”蓝霜凝真的被他这狠狠的一巴掌
醒了,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只觉颊上一阵灼痛…
“哇…死司傲!你竟然打我!”一个巴掌也跟着挥过去。
“喂!”司傲用手捂着被她迅雷不及掩耳打到的耳光,惊讶的看着她。这女人竟然打他耳光…天啊!这女人竟然打了连他父亲都舍不得打他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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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请您告诉属下,郡主跟霜儿到底到哪里去了?”
“蓝总管,我说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夫要去钓鱼了你去不去啊?”
“侯爷!”
蓝大飞没想到平远侯霍思严这么老
巨猾,口风这么紧,打从一大清早跟他耗到现在都快正午了,他竟还是打着哈哈,什么蛛丝马迹也没透
。
“蓝老弟啊!苞你那个食古不化的王爷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多见识见识世面是好的,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也是王爷王妃心中的
,外头人心那么险恶,是非那么多,郡主她们两个弱质女子单独在外,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那可怎么好,如何让人放心得下呢!”
“单独两个人当然危险,但是如果有人保护就不用担心啊!”
“小女与郡主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什么人保护,难不成侯爷知道?”
老小子!总算说溜嘴了吧。
“我哪知道她们有谁保护,我只是
猜的,不准。”
霍思严恨死自己的大嘴巴,
“侯爷…”
“我没时间了,这时候正是鱼儿最肥的时候,我要出门了,蓝总管,我不能再陪你了,计管家会送你出去,告辞了。”
霍思严一脸避难似的拿着他的宝贝鱼具,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一面还大呼小叫着“计管家!计管家!快来帮我送送蓝总管,祥安!小表!陪我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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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那只老狐狸应该知到
儿的下落。”
“回王爷,属下是这样猜想,因为霜凝在拜访平远侯府之后就变得有点怪,还老爱往外跑,现在想想真的很可疑。”
“老狐狸,如果真的是你拐跑了我的女儿,我一定要你好看,大飞,走!现在陪我去找他理论。”
“王爷,我看就算您现在找到老侯爷,可能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不如请皇上出面,可能比较有用些,至少他不至于大胆到欺君吧!”
“有道理,就这么办。我马上进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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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大夫,怎么办?他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叫我军邑吧!”
“这…”
“我们要相处的时间还很久,不需要那么生疏。”
“好。”赵斌
表现她惯有的乖巧。
“他们俩就像两个小孩子,吵一吵就过了,不用担心,明天我保证他们又憋不住开始斗嘴了。”
“真的吗?”赵斌
睁着一双大眼怀疑的问着。
“真的!”
话说蓝霜凝与司傲各自被对方打了一个耳光后,当场大吵一顿,蓝霜凝一听是赵斌
默许司傲打她后,将指责改向他下手太重,原先五成就可以唤醒她,但是司傲却用了十成,一口咬定他是故意的。
吵着吵着开始仗着自己是女孩的优势嚎啕大哭起来,没哭几声就得到霍军邑的支持要司傲向她道歉,司傲在
腹委屈又不觉自己有错之下,干脆来个相应不理。两天了,他们一行人都到西京河南府落脚了,那两个人还是没打破冷战。
晚餐各自赌气留在房里吃饭,谁也不愿意出来。
“其实小霜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或许是吧!不过是真的太过霸气任
了些,看来是有人宠坏她了。”霍军邑随口猜测着,看那蓝霜凝的一言一行,真就像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但以她的出身,又不像能养成她这样娇蛮的
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家里很得宠──不管是恩客或是姊妹淘们都宠她。
还好她不是惹到自己,否则在赵斌
面前他可真不知该怎样管教她。
“怎么会,她只是孩子气重些,可能是难得出一次家门总是情绪比较不稳定,再加上司傲老是惹她,她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啊!”
赵斌
仍不愿意承认她一手照顾出来的小妹妹,被人说成是任
、宠坏、不懂事的孩子。
“司傲没惹她啊!而且还是司傲脾气好、不跟她计较,否则换了别人早就有她受的了。”
“你的意思是,别的男人见着她这样子会用更严厉的方法教训她?”赵斌
不敢相信的盯着霍军邑看“甚至揍她?”
“嗯!有这个可能。”霍军邑啐口茶点点头。
“怎么可能?她那么天真、善良。”赵斌
双手颤抖的转着小茶杯,她突然想起蓝大婶说家里那个厨娘老被她丈夫打的情形,身子不
打个哆嗦。“那你呢?你会吗?”
“我不会打手无缚
之力的女人,但如果太嚣张或无理取闹,我也可能会用别的手段对付她…-会冷吗?怎么身子发着抖?”
“我不冷…你会用什么手段?”赵斌
避开他关心的眼神,好奇地继续问另一个问题。
“不知道!还没有人让我有机会用到。”霍军邑慢条斯理的回着。
“其实这句话应该这样说──能够使我动怒的女人,一定也是我很在意的女人,否则一些不相干的人对我使
子我何必管她,避开她就好了,对不对?”
霍军邑心想着,这个傻司傲就是不了解这一点。
“哦…”
赵斌
不是很了解他这句话的涵义,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因为她感觉这个军大夫似乎对女人有种莫名的排斥。
──天啊!他那双
壮的手揍人一定很恐怖。
“这里的风景真好,我们别谈那无聊的话题了。”霍军邑看得出刚才那个话题惹得她非常不舒服,轻笑一声换了个话题。
西京这绿景楼刚好建在湖畔,现在霍军邑跟赵斌
正好坐在客栈特地为他们安排的阁楼上,放眼望去正好看见月光映在粼粼的湖面上,而湖中有几艘水上人家的船屋透出的烛光让景
更加浪漫。
“嗯!”赵斌
脑子里还没从刚才他说霜凝是娇蛮女孩,及他会用手段惩罚女孩的气愤中回复过来。
“傻丫头!没什么好烦恼的。”
霍军邑突然对这有点多愁善感的女孩起了一阵不忍,说着说着一只温厚的手掌往赵斌
头上轻轻的
一下。
“啊…你…”
“对不起,我有点失态,我只是想告诉-我不是喜欢用暴力的人,-不用担心。”
霍军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你用不用暴力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用担心,我想我应该没机会惹你生气。”
“的确是!像-这么乖巧温柔,不容易动怒又善解人意的女孩,真的是不多见。”霍军邑一脸认真的说着。
“谢谢你的夸奖。”
不知怎搞的,赵斌
觉得自己被他那几句赞美的话,说得全身燥热,觉得自己那一颗心现在“噗通!噗通!”的发着巨响。
眼见良辰美景配上醇酒美人,在这种气氛下霍军邑发现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情绪失控的感觉。
“斌
…”
“嗯?”
原先已有点微醺的赵斌
,在他这一声柔情似水的低唤下,整个人呼吸急促紧张起来。一双手脚这样摆也不是,那样摆也不是。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状态,沉默变成现在最好的语言。
霍军邑就这样傻傻的望着眼前四天来让他思绪波动的女孩。
而赵斌
却一眼空
的望着灰蒙湖上的渔火,深怕一回眸看到他的人,自己会举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悸动的心情根本无法平复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识情怀的女孩没办法面对这种“诡异”的气氛。
“军大夫!我好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有点无助的女孩聪慧地赶紧随便找了个话题掩饰自己的不安。
“哦!”霍军邑看得出她的紧张,微微一笑──谁不是呢?想不到连我这手握千万军队的大统领,面对佳人竟然也有会不知所措。
“-不常出门?”
“对!我娘怕我遇到危险,哪儿也不让我去。”总算开始有点恢复正常。
娘?她说的是老鸨吧!霍军邑心想着,记得爹说她是个孤儿,自小被卖到
女户。
“你──”
“-──”
两人同时出声。
“-先说。”
“你先说好了。”
赵斌
的个性不习惯跟人争,从小到大她就是习惯听人说话。
“-很文静,很怕生。”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哦!我的意思是说,因为这样所以-…-娘!才不放心-出门。”
霍军邑本身也不是多话的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但是就是想维持现在两个人这种谈心的感觉。
“或许是吧。”
“-冷吗?”
霍军邑又发现她身子颤抖了一下。
“嗯!有一点。”
赵斌
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被他的话题引得有点难过,因为她真的有点想家、想母亲…
“来吧!把这件外衣披上,我送-回房。”
霍军邑解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的覆在赵斌
身上。
“谢谢…”
赵斌
终于哭出来了,一方面是思乡之情,一方面是肩上那双温柔厚实的手掌传来他那男
的体温,让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悸动又翻腾了起来,感情也一下子像洪水一般宣
了下来。
“斌
?”
“
儿…别哭…嘘!别哭…”
霍军邑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
得不知如何是好,搞不清楚她怎么说流泪就流泪,成串的泪水将他
得心
如麻…
一双手臂情不自
地将她那颤动不停的身子紧紧的拥入怀里,不住的摇晃着她的身子安慰着。
“怎么了?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军邑…”
泪人儿趴在那让她备感安全的
膛,尽情宣
着情绪,多渴望这辈子就这样一直任他拥在怀裹。
“娘!爹!原谅我不听话…”赵斌
想着双亲,愧疚的心情难以平息,泪水也越
越多。
“
儿,-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怀里的人儿轻轻摇摇头。
军邑眼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想再
问,任由她在怀里哭个够。
这种拥着她的感觉让他非常
足,根本不舍得放开。
而赵斌
边啜泣边享受由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感,她好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温暖。
像是人类的本能,这个时候,两人根本无需多说言语,过去虽然对于陶醉爱情、享受爱情毫无所悉,现在一下子都发挥出来了。
良久…
“
儿,告诉我-喜欢这种感觉吗?”他有点不安的问着。
“…”“我是问…-喜欢我抱着-的感觉吗?”
“嗯!”她一如往昔怯弱害羞的应一声。
“什么?说出来,不然我不了解-的意思。”他不知道是该松开这种亲密的举动,还是继续享受二十八年来难得的梦想实现。
“我…喜欢。你呢?”回答他的是细如蚊声的音调及两颗酡红的腮帮子。
“傻瓜,我也很喜欢。”
“真的!”
“嗯!第一天见到-的时候,没想到-是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像是生来就需要人保护似的,那时就好想将-拥在怀里保护着。”
“天下哪个女孩不是跟我一样纤细柔弱,你的意思是你对每个女孩的反应都是一样?”赵斌
听出他话里的语病。
“哈!炳!炳!别嘟着嘴,看不出来-还是个小心眼的人,不会的,在我眼中,-是二十八年来唯一让我想保护的女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嗯!”赵斌
听他这么一句保证,便觉幸福洋溢的又将头靠在他怀里,他觉得好
足。
难怪那个聚贤王会放心不下,多单纯的女孩,根本不会怀疑有人会骗她。
“-很容易相信别人。”霍军邑也惊讶于她的单纯。
“为什么不相信别人?”
赵斌
很奇怪他问她这句话。
“因为世上坏人很多,骗子也很多,-要懂得分辨。”
“我跟他们又不相识,他们干嘛骗我?”
“不是因为相识才会骗-,可能因为他们对-有所求。”
“我又没什么可以给他们,哪能
足他们什么所求。”
“唉!…算了,说再多-也不会了解的,没关系我会照顾。”
“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骗我。”
“唉!”霍军邑对她这句完全信赖的话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女孩纵使我将她卖了,她还会感激我…真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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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汴京。
下完早朝后的御书房,现在还是像早朝一样热闹滚滚。
光听两个大嗓门在他面前互不相让的对峙着,仁宗皇帝就有说不出的头疼。
“国舅,你就说知不知道斌
郡主的下落就成了,别跟聚贤王又提一些老话题在那边争辩。”
这两个人一进门旧账就翻不完,连他这个皇帝听得都搞不清楚他们今天进宫的真正目的了。
“皇上,这平远侯明明知道斌
的下落却一直不肯说出,可见他居心叵测。”
“我哪里知道她的下落。”
“你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
“你──”
“好了,你们俩都住嘴,国舅!请你告诉朕,你到底是知不知道斌
郡主的下落。”
“这…”
“不得欺瞒,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是,禀皇上,老臣确实不知道她们今天的下落。”
“霍思严,你说什么不知道今天的下落,那昨天呢?”
“昨天也不知道。”
“霍思严,我会被你气死,你赶紧讲出来,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聚贤王!”
“皇上恕罪。”
“国舅,你就别绕圈子了,依你的语气应该知道斌
郡主到哪儿去了,说出来吧!不然连朕都护不了你。”
“回皇上,斌
郡主正由平远少侯霍军邑将军护送往西夏方向而去。”
“西夏?!”
“霍思严,我真的会杀了你…往西夏那一路上危机四伏,盗匪特别多,你竟然让我的斌
去冒那种险…”
“国舅,你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这下连仁宗皇帝都沉下脸来了。
“老臣知罪,请皇上饶恕。”平远侯见皇帝脸色大变,吓得连忙跪下。
“不成,皇上你不能饶恕他,我要控告他,控告他父子俩
拐良家妇女,
付三公会审。”
“赵佑!你别私仇公报。”
“你才是私仇公报,有种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
拐我女儿离家,让我们两老受这种折磨,你太过分了。”说着老泪都快
下来了。
“国舅!你实在…”仁宗再一次摇着头,这下子如果聚贤王执意要他办他们父子俩,他真的也没办法护他们了。
“皇上,请你降旨将这个老
巨猾的平远侯关入大牢。”
“我看这样好了,聚贤王,我们先找到斌
那孩子要紧,等找到了再定他们的罪也不迟。”
“这…”
“就这么决定了,我立即飞鸽传书给各地知府军防拦劫他们,并派出侍卫队将霍军邑缉捕归案。”
“对啊!对啊!先找人要紧。”霍思严了解皇上有意保护他免受牢狱之灾,也赶紧出声应和着,反正等到侍卫队找到他们时,他的目的应该早就达成了。
“臣仅遵皇上裁夺。”
“好了,就这么办,我马上下旨追回平远少侯,你们俩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