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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五天后。

 乖乖依照郑斯墨规定的规矩过了几天,李舞昀不只是闷坏,简直闷到透了。

 “天啊!我真要一直被关在这里吗?就算坐牢也还会偶尔放封呢,再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无聊死也会变神经病!”

 这天,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吃过钟点佣人准备好的晚餐,她在客厅里百无聊赖拿着遥控器转,郑斯墨真如同他所说的“平常不会在家吃晚餐”,李舞昀只得守在豪宅里,初来时的好奇心和探险望都没了。

 郑斯墨的孤癖加洁癖让他的住所干净得像样品屋,根本没有什么私密好探索的。

 最精彩的重点处就是他的卧房,偏偏那是绝对不可跨越的地,李舞昀就算有十八个脑袋也不敢去挑战他的忌。

 白天朋友上班不能陪她,下了班又不能跟他们四处出去疯,更惨的是郑斯墨不准她带朋友来家里,根本没有任何跟朋友相处的空间。

 唉,说难听点,这种日子活像被关进黄金镶制的豪华监狱,完全不符当初她所向往的台北生活。

 唉~,她又不是王宝钗,干嘛要这样苦守寒窑啊!?

 天啊!神啊!救-命-呀!

 到底谁可以来救救命?她真的不想再继续关下去!

 终于,李舞昀忍不住了!拨了通电话给远在上海经商的大哥,她想告诉大哥自己不想再住下去。

 “大哥,我不想住这里了。”开门见山,李舞昀一开口就直说“大哥,我想搬出去住好不好?”

 “啥?妳说什么?再说一次?”不知是收讯不良还是太过讶异,李至昀在电话另一头一再追问:“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大事啦,只是我一个人窝在斯墨大哥家里好闷喔。”李舞昀想到独守冰凉寒宫,不委屈红了眼眶。

 “闷?怎么会呢?妳不是有一缸子朋友在台北吗?去找朋友玩啊。”李至昀搞不清自家妹子是在别扭什么?该不会又惹事了吧?

 “妳该不会又了什么小把戏恶搞人家吧?李舞昀我警告妳喔,妳已经长大了,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更何况,妳现在是寄住人家家里,别不懂规矩。”

 想起她过去的种种“恶搞事迹”,李至昀不得不捏把冷汗。

 “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啦!”李舞昀真不知该从何解释“我哪敢恶搞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唉,反正斯墨大哥规矩很多,他不准我带朋友来家里,也不准我晚上六点以后出门,我朋友白天要上班,根本约不到一起。”

 “那、那妳就一个人去走走也好。身上的钱不够用再告诉我,不认识路就搭出租车没关系。”李至昀建议道:“毕竟妳是借住别人家,当然要守人家的规矩。”

 “不要啦!我不管啦!”李舞昀快疯了,她来台北就是要摆老爸老妈的管束,就是想要自由自在享受青春,干嘛要自己找座监狱蹲着?

 她不住提高音调,对着电话筒吼道:“哥,你可不可以再多汇点钱,我想自己出去找地方住,我朋友对台北很,他们会帮我的。”

 “那怎么行!妳一个小女孩怎么可以自己搬出去住?”李至昀认为此事非同小可,疾言警告道:“妳要是想自己搬出去就干脆回老家!我不可能让妳一个人住在外面,台北是个花花世界,妳又傻傻不懂事,要被骗被拐了,我要怎么跟爸妈代?总而言之,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哥!大哥,亲爱的哥哥…”使出浑身解数,李舞昀把毕生所会的撒娇招术都用出来“拜托嘛,我答应你一定会很小心的,搬出去住以后一定每天打电话给你报平安,拜托啦…求求你嘛…”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李至昀铁了心肠,说什么就是坚持她留在郑斯墨家。

 李家可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要是出了一丁点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哥,那不然你去跟斯墨大哥说,叫他门延后一点嘛。”知道自己逃不出这座华丽牢笼,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透气的空隙。

 “这个嘛…”沉半晌,李至昀勉为其难道:“我跟他讲讲看。不过,以他的个性,我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妳自己要乖一点,就是妳那么皮,他才会规定从严。小妹,妳要懂礼貌啊,毕竟是住人家家里,知道吗?”

 “我很有礼貌啊,斯墨大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在心,也不敢有意见,这样还不够乖吗?是他一板一眼,好像舍监,比训导主任还恐怖。”

 李舞昀真的觉得郑斯墨不是个好相处的男人,虽然,他那酷毙了的模样真是超人,某些时候又固执得叫人要呕出血来。

 “好了,我会找机会跟斯墨谈谈,妳要乖喔,有事再打电话给我,哥现在要去忙了,再见。”

 “大哥,再见。”没达到目的,李舞昀很失落地阖上手机。

 “妳,电话讲完了?”

 彷如鬼魅般,一道低沉沉,磁十足的嗓音从脑后传来。

 “啊?你、你今天、怎、怎么这早啊?”半蜷缩在沙发上的李舞昀顿时感觉一道冷飕寒从脚底窜起──

 妈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跟鬼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啊?!

 厚!被他打败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ㄟ!李舞昀吓得一颗心快爆炸!

 “呵呵,我、我没注意有人开门进来。”

 倏地从沙发上弹坐而起,李舞昀像是当了小偷般心虚得不得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通话内容?

 “吓着了?”郑斯墨扬起眉,勾起莫测高深的笑意“妳刚才很认真的在我造价三百万的意大利沙发打滚?”

 “滚?我?我有吗?”张大嘴,李舞昀歪着头认真思索“我记着我只有躺在沙发上。”

 “有,我亲眼看妳从沙发这头滚到那头,好像舒服的,舒服到有人进来都不晓得。”

 “真的有吗?”李舞昀咬了咬指头,不确定地皱起眉。

 “有,妳恐怕是第一个把名牌沙发当地板滚着好玩的人,真服了妳。”郑斯墨拍了拍心爱的沙发,找个空位坐下来,双眼看着她。

 “呵呵,可能吧?我…我讲电话都会这样,喜欢躺着讲比较有FU。呵呵,这沙发真的很,好软,好柔喔,躺起来超舒服,斯墨大哥真有品味。”

 “可是,我刚刚好像听到…妳好像不喜欢住这里喔?”瞇起眼,郑斯墨双手前,好整以暇斜睇着她“没想到我把家里得这么宽敞舒适,要吃要喝要什么都不假外求,还是有人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啦,斯墨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嫌你家不好,只是、只是…我很想跟朋友一起聚聚。”李舞昀很努力把话说的婉转。“咳咳,我来台北,就是想四处走走看看,一直关在家里很…”

 “我知道了。”扬起手,郑斯墨嘴角带笑,眼神却迸锐光“妳在家很闷很无聊,既不能带朋友来也不能出去,无聊到生不如死,对吧?”

 “呵呵,斯墨大哥,不好意思啦,我说的是真心话。”事到如今,只能诚实招了。“大哥拜托啦,门时间延后一点点好不好?这样我才能跟朋友去见见世面啊?”

 “见世面?妳想见什么样的世面?说来听听。”他福至心灵,想多了解她脑袋里想的东西。

 “嗯…,有很多啊,我听朋友说,台北有很多好玩的夜店,很多明星会去的那种,说不定还会有星探唷,很多明星都这样出道的。”

 “星探!?妳想去碰运气吗?妳对自己很有自信?”故意逗她开心,郑斯墨刻意把眼光逗留在她丰前。

 “自信喔?”见他毫不保留往自己前望,李舞昀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腼腆道:“自信恐怕是没有什么啦,我纯粹只想开开眼界而已。哎唷,你不要笑我嘛,人家没来过台北,当然好奇嘛。”

 “既然妳那么好奇,选不如撞,等一下我们就去开开眼界如何?”

 “啊?你是说,我跟你?”李舞昀瞠大美眸,不可置信“你愿意带我去?真的吗?”

 “刚好我今晚没事。”郑斯墨潇洒起身,吩咐道:“快去换件衣服,趁我没反悔前赶快出发,十分钟后客厅见。”

 “喔耶!我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好喔!”她开心至极,忘形边走边跳回卧房。

 郑斯墨见她如小女童般走路还用跳的,不哑然失笑。

 待他进到卧房拿车钥匙的霎时,郑斯墨脑袋轰地闪出一道冷冽的抱怨──

 你是卡到,还是哪筋拐到了?干嘛亲自带那只闯祸去夜店?你是吃撑了吗?

 初时订下那一堆规定,目的就是让这只小闯祸熬不了多久便知难而退,趁早搬走了事。

 毕竟一个人住边了,还真不习惯私人活动领域有别的“活口”一同活动,而眼下计谋就要成功,他却自己发神经病,主动带她出去解闷开眼界?

 “郑斯墨,你八成是中了吧!”他在镜前自言自语。

 唉,要怪就怪方才一进门就见她像只可爱的小猫般在沙发上打滚,不住扭动身体之外,还兼踢腿摆手,可爱到不行。

 还有,她用独到的撒娇娃娃音跟她大哥“卢”,这幕声光效果十足的“个人秀”就足够打动了郑斯墨如钢铁坚硬的男心。

 毁了毁了,身为大男人意志力控制这么差!?脑中理智仍在谴责他。

 “不然呢?答应都答应了,要反悔也来不及。”

 拿了车钥匙,郑斯墨烦躁地叹气又抓头发,继续自言自语,对脑里那股理智的警示放话:“就这一次啦!我想她迟早会受不了搬走的,不管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然而,等在客厅里喜孜孜,一脸开心的李舞昀想的可跟他不一样。

 万万没想到,严肃得像舍监,凶得像训导主任的郑大哥竟会带她去夜店开洋荤吶!

 哇!原来住在黄金监狱也有好玩的时候,那搬家的事就暂时不考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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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凤凰。

 这是台北最富盛名、最多社聚集的LOUNGEBAR。

 郑斯墨很少来这种地方,除非是客户喜欢这调调,为了生意才会陪着来,他讨厌幽暗又充酒气的地方。

 今晚舍命陪君子,他认了。谁知才进去,打照面的是他最不想遇到的同业对手──

 “嗨,好巧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郑大建筑师。”娇滴滴的声音来自一名穿着低上衣小短分的长发高挑美女子。

 “妮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硬着头皮打招呼,郑斯墨不想坏了大家的玩兴,客气向李舞昀介绍。

 “周妮可小姐,宇大建筑师事务所的室内设计师。”

 那正是他生意上最大竞争对手,周妮可设计功力不怎样,做公关抢生意的手段倒是一,他不喜欢她的妖野,更不欣赏她处事的手段。

 本来在这种地方攀关系找生意是最快的途径,郑斯墨倒是没想到当真给他遇上了。

 “哇!好可爱的小美眉,是你女朋友吧?好年轻呢,妳有没有十八岁啊?小美眉。”

 “妳好,我叫李舞昀。我已经二十岁了。”

 “嗯,妳真的可爱又漂亮呢!”周妮可打量着李舞昀,然后才对他眨了眨眼“从没人见过你身边有什么雌动物出现过,今天真幸运,被我亲眼目睹了。”

 “别胡说,她是我好友的妹妹,今天特地带她来开眼界的。”

 “喔?朋友的妹妹,那更是要好好照顾喽。”周妮可意味深长瞇起眼,似乎话中有话“难得带美眉来玩,一定要玩得开心才行。”

 “呵呵,就随便坐一下,喝个饮料吧。”郑斯墨敷衍着,匆匆带着她找位子坐去。

 “哇!好多好漂亮的女生喔,好像都是明星ㄟ。”李舞昀东张西望,努力在一群群画着浓烟熏妆的女孩中找出哪个是上过电视的。

 “是吗?我不知道,我不看电视的。”郑斯墨点来两杯酒最淡的饮料,他打算坐个半小时就可以走人了。

 谁料,才落坐不到十分钟,周妮可带了一群年轻男男女女嘻闹着往这边走来。

 “唉哟,来这种地方规规矩矩坐着多无趣啊?”周妮可一把将李舞昀从包厢里拉起来,向那群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漂亮的李美眉,我们大家敬她一杯好不好?”

 “呵呵,谢谢。”傻呼呼的李舞昀见人家敬酒,想也不想就干掉半杯。

 “喂,慢慢喝,会醉的。”郑斯墨赶紧走到她身边叮咛。

 “哟,郑大建筑师真懂得怜香惜玉喔,美眉才喝一点点就那么紧张啊!”周妮可故意把话说得很酸“舍不得就不要带出来嘛,好好珍藏在家里多好。”

 “说到哪儿去了,我说她是朋友的妹妹。”沉下脸,郑斯墨不悦撇开视线。

 “啊?开开玩笑就生气喔?”周妮可像是特别冲着他们来似的,她举起杯向李舞昀道:“瞧,妳家哥哥为了妳在跟我生气ㄟ,哈哈,那我就自己罚酒喽,来,陪我喝嘛。”

 周妮可喝完,后面的帅哥美女们一起起哄,一个个上前来自我介绍,里面有不太红的模特儿,不太红的演员、有点眼的广告明星,连命理师都有。

 只见李舞昀闪烁着晶亮眼眸,兴高采烈跟他们哈啦闲扯,手上酒杯一直被斟,她自己也搞不清喝了多少。

 一旁冷眼旁观的郑斯墨只能生闷气──这样喝下去肯定要出事。

 果不其然,李舞昀那股人来疯的傻劲儿让她一轮接一轮的猜拳喝酒之后醉到不醒人事。

 “喂!回家了,快醒醒!喂,别睡了,要睡回家睡啦。”

 郑斯墨拉了拉她的衣袖,又捏捏她的脸颊,无奈她醉成一瘫烂泥,窝在包厢里的沙发上动也不动。

 “哎,不会喝就不要逞英雄。现在可好了,叫也叫不醒,要怎么回去?”

 郑斯墨沮丧地呼了口大气,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只小死猪带回家去。

 “唔,还要喝,再给我一杯…尾酒好好喝,好甜…真好喝。”李舞昀眼睛紧闭,小嘴嘟起来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还喝呢?妳喔,两三下就成这德,要是我不在现场的话,啧啧…下场十分堪虑。”

 摇摇头,郑斯墨庆幸她的“第一次”夜店惊奇是他陪在身边的,要是让她跟朋友一起,不敢想象下场会如何?以她的单纯…哦,应该说是单“蠢”,最好永远不要涉及这类声场所,要不怕是怎么死的她都搞不清楚。

 “起来!一直瘫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人家总要打烊的。”他又用力拽了拽她的手臂,仍然动也不动一下。

 “唉,算了,欢喜做甘愿受,今天就委屈当妳的奴才吧。”郑斯墨口气,伸出遒劲的双臂,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就这样一路把她从包厢抱着出来,一步步走出“火凤凰”,一些知道他的男人女人见到这幕莫不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八卦天飞了,先把李舞昀安全带回家最要紧。

 “唔…好舒服喔。呵呵,大哥哥的膛好壮,唔…真有安全感。”

 我哩咧!她是怎样?

 大男人抱着她,竟下意识勾紧他的脖子,绵软身子紧贴附他的,嘴里还发出咕哝咕哝像小猫般舒适呓语。

 郑斯墨快疯了。

 无法想象这私毫没有半点防人之心,一点也不晓得保护自己的笨女人是要怎样单独在台北活下去?

 “唉,我看还是多关她一阵子比较保险。”

 郑斯墨心里有谱,依照她的傻呆程度,家里门还是严一点好,暂时别让她搬出去,要不万一出了啥差错,他拿哪颗脑袋去见李至昀?

 费了好大劲,郑斯墨终于安全把她“抱”回到家──不夸张,结结实实一步步抱回家去。

 郑斯墨一辈子没想过会纡尊降贵地当谁的奴才,此刻他真把李舞昀当女王似捧着,深怕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好热喔,我好热喔。”才将她放到上,李舞昀中蛊似开始起衣服,嘴里直嚷:“嗯嗯,好热喔,怎么这么热?哎呀,我要衣服了啦。”

 “喂喂!妳在干什么?”郑斯墨见状,一个箭步拿了大围巾往她身上罩住,斥道:“拜托妳不要这么序行不行?有点理性行不行?妳的脑子到底干什么用的?”

 “唔…我要睡觉啦,你好吵喔。”眼睛紧闭着的她居然抡起粉拳往他脸上打。

 “妳──”伸手挡住她的拳头,郑斯墨恼怒将她手臂向后折“我是好心帮妳,竟敢出手打人?妳真够野蛮。”

 明知这小妮子根本是醉到最高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郑斯墨控制不住情绪上扬,当真动口又动手地教训起她来。

 “噢,我的手,手…好痛唷。呜…我的手好痛…痛死我了…”她挣扎坐起身,双手紧紧环抱呻

 “没事吧?我折伤妳了?”见她痛苦呻,郑斯墨赶紧帮她检查看是否有受伤“妳别紧张,放轻松点,来,把手给我,我帮妳看看。”

 “不要不要,你会打我,才不要给你看,你很坏。”无限委屈垂下头,李舞昀嘤嘤地哭了起来“呜…你一直记恨,一直都讨厌我,没关系,我都知道,了不起我搬走就是了。呜…搬走就搬走嘛,没什么了不起…”

 “李舞昀,妳怎么了?妳酒醒了吗?”她哭得好不凄惨,他看得一头雾水,她到底是醉了,还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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