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期天早上，傅靖恒来到欢乐餐馆。

　店里只有一个工读生在，他告诉傅靖恒：“可姊到附近的菜市场去了。”

　“她的脚伤好了吗？”傅靖恒奇怪地问。

　伤得那么重，不到一周就可以到处走动了吗？

　“还没有呢！仍拄着拐杖。她刚刚才出门，你走快一点就可以赶上她了。”工读生摇头说。

　“好的，谢谢。”

　按照工读生指示的方向，傅靖恒大步赶上去，不一会儿，果然看到那个纤瘦苗条的背影。

　她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拎着购物篮，走得一拐一拐的，感觉颇吃力。

　“可。”傅靖恒大步赶到她身边。

　可猛一回头，看到了他，眼睛变得晶亮晶亮的，充了掩藏不住的喜悦。

　“你回来了？”她好惊喜。

　“昨晚就回来了。”他看了看她的右脚，还打着石膏，立刻皱起眉，略带责备地说：“医生不是吩咐-休息两周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坐不住，一天到晚坐着，真的好闷！而且，我也跑不远，就到前面的市场而已。”在他责备的目光下，可自觉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偷偷吐了吐舌头。

　靖恒看到她偷偷做的鬼脸，忍不住笑了“我陪-去，篮子给我。”

　他不由分说地接过她的购物篮，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她定得艰难，还有些踉跄，于是他放慢了脚步，－－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空着的左手。

　可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忍不住偷眼去瞧傅靖恒的侧脸。

　他的神情柔和又自然，边似乎还衔着淡淡的微笑。被他的微笑感染，可也慢慢地放松下来，有股甜蜜又温馨的感觉偷偷漫过她心扉。

　他们两个手挽着手，清晨漫步上菜市场，像不像多年的老夫老？

　菜市场里的人大多认识可，见她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手牵着手，纷纷笑她。

　“可，什么时候的男朋友？长得很帅喔！”

　“是不是好事近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可，快点请谭婶喝喜酒，-妈等抱外孙等得脖子也长了。”

　可天生脸皮薄，被街坊邻居笑得脸红耳赤，想要缩回手，偏偏傅靖恒不愿放。

　她瞅他一眼，发现他在众人的注目下，神态自然得过分，不时向对他们打招呼的街坊邻居点头微笑，温雅有礼的笑容，一下子就俘虏了众欧巴桑的心，纷纷在他的篮子里多好多蔬果。

　有他在身边真好，起码可以省下不少银子，以后要多带他出来买菜…如果他们有以后的话！

　可偷偷地笑了。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自己的手被他宽厚的手掌握住，有种被温柔呵护的感觉，更喜欢他温雅的微笑、醇厚的声线与沉稳的情，她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真心期待他们真的会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你今天想吃什么？”可问完，忍不住又笑了，这问话真的很像老夫老。

　“-不是说要做咖哩饭吗？”他笑答，发现她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非常可爱。

　“那好，店里有咖哩块，我们要买牛、洋葱、马铃薯，还有红萝卜。”她想了想，说。

　“好。咖哩饭难不难做？”他说。

　“先将材料都切成小块，在锅里下三汤匙油，将材料都倒进锅里炒热，然后再加水，水沸后舀掉浮油，将材料煮软，最后开小火，丢人咖哩块，再搅拌成糊状就行了，不会很难的。”可随口回答。

　“嗯。”

　傅靖恒沉默了一下，心里笑着，这叫不太难？他听得头都大了。

　女人有时候真是了不起，他宁愿处理三天三夜的工作，跟商业对手谈判七天七夜，也不愿去料理这么麻烦的东西。

　他想了想，笑说：“英雄好像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我还是帮-剥剥洋葱好了。”

　没想到，剥洋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他们回到店里，傅靖恒笨手笨脚地对付那颗大洋葱，终于还是被熏出眼泪来。

　可正在切食材，看到他手忙脚的，一边剥洋葱皮，一边抹眼泪，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看你，真笨！”

　“我也同意。”他红着眼睛微笑。

　她给他端来一盆水，说：“在水里面剥就不会被熏到了。”

　傅靖恒依言将洋葱放进水里剥，果然没那么熏眼，只是刚刚被熏到的眼睛，还是不住地着泪。

　可情不自地抬起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当可乐推门走进店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让她震惊到了极点的景像。

　她的老姊和一个男人肩并肩笑地站在厨房里，一副很亲昵的样子，她老姊甚至还伸手，很温柔地给那个男人擦眼泪。

　而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那个眼睛红红、淌着眼泪，正在剥洋葱的俊男，竟然是她公司的大老板－－尚林建设的总裁！

　“总…总裁，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向来口齿伶俐的可乐当场被吓呆了，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

　天啊！鲍司那个稳重尊贵，作风低调，从不轻易与低层员工接触的总裁大人，居然会在她们这家小店里剥洋葱，还有比这更吓人的事情吗？

　“总裁？”可惊讶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是妹妹公司的总裁？

　“-不知道？”可乐惊讶地看向老姊。

　不会吧…这个迷糊的老姊，人家都帮她剥洋葱了，她还不知道人家的身分？！

　可摇头，在妹妹惊讶的注视下，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她认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连手都跟他牵过了，竟然还不晓得他的身分！

　“请问-是…”傅靖恒神情泰然自若，笑问可乐。

　“喔！报告总裁，我是尚林建设集团总部设计科的新进员工，宋可的妹妹宋可乐！”可乐直身体大声回答。

　难得总裁大人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小员工，当然要大力表现一下。

　“-好。”靖恒颔首微笑，见她身躯绷得直，又笑说：“不用拘谨，离开了公司，我就不是总裁。”他笑看了身畔的可一眼，今天我是-姊姊的客人和帮手。”

　“喔！是的，总裁。”可乐依然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都怪眼前的一幕太过让人震惊，谁能想象得到让那么多名门淑女趋之若骛的傅大公子，居然会出现在她家店里帮她老姊剥洋葱呢？

　可见妹妹张着嘴巴的傻样，笑着走过去拿平底锅敲了敲她的脑袋。

　“别杵在这里发呆，-是不是来帮忙的？是的话就过来切萝卜。”

　“总裁，你跟我姊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可乐唉叫一声，伸手-住被敲痛的脑袋，奇怪地问。

　“-姊姊没有告诉过-吗？我们去年耶诞节在澳洲认识的。”傅靖恒笑睇可一眼。

　“喔！原来你就是老姊思夜想的…”可乐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老姊思夜想的流星情人！

　可俏脸立刻爆红，急忙伸手-住她的大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可是她的秘密，不能让傅靖恒知道她偷偷喜欢他好久了。

　她悄悄瞅他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里充了笑意，似乎还有一丝得意。

　“思夜想的什么？”他追问。

　“呃…”在老姊杀人目光的瞪视下，可乐可不敢再说话。

　她眼珠子转了两下，勉强回答：“思夜想的…地方…认识的人，我姊很喜欢黄金海岸这个地方，回来后经常嚷着要再去一次。”

　可轻吁一口气，不敢再去看傅靖恒的眼睛。他的眼睛好深好黑，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心！

　上三竿，餐馆的人气渐渐旺起来。每个进来的客人都会多看傅靖恒几眼，因为他是那样的出类拔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他却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姿态悠闲地靠站在柜台旁，兴趣盎然地注视着可的一举一动。

　她正在炉上煎牛排，俏短的发丝平贴在白皙的颈后，尖尖的瓜子脸蛋上漾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她跟街坊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每个进来的客人都会很稔地跟她打招呼，她也会愉快地回应。

　客人在她的店里感觉轻松随意，一来是小店的布置舒适自在，二来，想必是因为她身上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也是为了这种感觉而对她心动的吧？他的工作太忙，整个集团，甚至整个傅氏家族都以他为重心，他每天都有太多推不掉的宴会应酬，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时间。

　有时候他会感到非常疲倦，就像是一绷得过紧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但，在可的身边，他却感到轻松自在。

　她不是什么亮眼的美女，特别是他见过太多拥有惊人美貌的商界美女，可与她们相比，顶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可是，她身上有种干净又自然的气质。她不会矫情造作，她会紧张、会羞涩、会脸红，不会掩饰对他的喜欢。

　她身上的特质，吸引着他一天比一天靠近！

　咖哩还在锅里慢慢地煮着，散发出极度惑味蕾的香气。收音机徐徐放着不知名歌手哼唱的情歌。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到店里，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染成淡金色。

　很舒服的感觉，让他身心放松，甚至让他尝到一点点幸福的感觉。

　口袋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拿出来听，听完略皱了皱眉，向可说：

　“真抱歉，公司里有点急事，要立刻回去处理。”

　“没关系，公事要紧。”可回答。

　她其实是有点失望的，他真的好忙！

　“尝不到-煮的咖哩饭了。”他真的感到抱歉，车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你下次来，我再煮给你吃，到时，你还是要帮我剥洋葱。”她笑说。

　“一言为定。”他微笑保证，然后推门离开。

　傅靖恒一离开，可乐立刻窜到可面前，紧张兮兮地问：

　“姊，-喜欢他吗？你们进展得怎么样了？”

　可低头切着砧板上的食材，脸上漾着甜甜的笑容，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傅靖恒！

　“姊，-不能喜欢他！”可乐看到姊姊脸上痴的笑容，急躁地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啊－－”刀一歪，可切伤了拇指，痛叫了一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可乐立刻从急救箱里找出胶布，给她贴上。

　可任由妹妹给她包扎伤口，呆呆地问：“-刚才说什么？他有女朋友了？”

　可乐看了姊姊一眼，见她神色慌乱惘，不大忍心坦白，可是转念想想，长痛不如短痛，千万不能让她深陷下去。

　“他是傅家大公子，没有女朋友才怪！而且，好像还不只一个！”她咬牙说。

　“还不只一个？”可苦着脸，喃喃重复。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吗？

　“对啊！-听过瑞琪贸易吗？”可乐问，当看到可脸上搁的神情时，挥了挥手“算了，我看-除了烹饪之外，什么都不大关心，自然不知道了。总之瑞琪的千金趟晓雅一直在追求傅靖恒，他们两家是世，一向走得很近，上个月周刊还报导说他们两个好事近了！”

　“喔！”可愣愣地回应，心里像打翻了醋瓶，酸得不得了。

　“喔什么喔？！”可乐不满意她的反应，继续说：“还有，听说他在国外还有个小女朋友，年轻美貌，还在念书，每年假期都会回来陪他。”

　“是吗？”可淡淡地回答，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

　可乐说得对，像他这种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她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就是在拜祭他的前女友。当时她被他的温柔和痴情所感动，傻傻地将一腔思念都给了他，当她再度重遇他时，又将一颗芳心挂在他身上。

　可为什么她就没有想过，他也许早就有新女友了呢？

　如果他真的有女友，她的举动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可是，如果她是自作多情，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他也喜欢她？

　“姊，-还好吗？”可乐担忧地问。

　“没什么！-怎么知道这么多？”可揭开锅盖，拿长杓子搅拌里面的咖哩。

　锅里的食材是他今天早上跟她一起到市场采购的呢！当时他还牵着她的手，对着她微笑…她真的只是在自作多情吗？

　“我们公司有那么多女员工他，茶余饭后的话题经常不离他，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姊，我看得出来-喜欢上他了，趁-现在能够身，就赶紧身吧！像总裁那种男人，我怕-如果真的陷进去了，总有一天会伤心的。”

　“嗯。”可低头搅拌锅里的食材，闷闷地回答，持续整个早上的好心情，突然烟消云散。

　“咦？这是谁的手机？”

　突然，可乐发现柜台上躺着一支陌生的行动电话。

　“是他的，大概忘了拿了，-明天上班时，顺便带回给他吧！”可看了看，无打采地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可的心情变得很落寞，到了晚上更是如此。

　可乐约了朋友去看电影，留下可一人看店，到了餐馆快打烊的时候，傅靖恒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一整天，它一直响个不停，可不好意思去接听，可是这回它持之以恒地响着，像是要响到天荒地老的样子，可终于受不了了，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一时悄无声，似乎有些意外，然后有个很自信的女声说话了。

　“我是赵晓雅，请找靖恒听电话。”

　可心里怦怦地跳了跳。赵晓雅，这不就是妹妹早上说的名字？

　“傅先生不在，他早上把行动电话忘在餐馆里了。”

　“哎呀！他那么严谨的人也会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啊？”趟晓雅咯咯地笑了起来，问：“他自己知道吗？”

　“我不知道。”可老实回答。

　“告诉我-那边的地址，我去帮他拿。”

　“请问-是？”可忐忑地问。

　“我是她女朋友。”得到的是清晰自信的回答。

　挂了电话，可站在原地，心头起伏。

　可乐说的没错，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她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可乐误会他了，可是如今人家女朋友都已经打电话来了，她还能自欺欺人吗？

　一丝愤怒突然漫上心头。他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那干嘛还向她微笑？干嘛还对她那么温柔？干嘛还牵她的手？这个大骗子，这个害她自作多情的大骗子！她真的非常非常的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非常亮眼的红色敞蓬跑车驶到了店门前，一名光四的红衣女郎从车上走下，推门而入。

　女郎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发垂，脸上化着闪亮的彩妆，过膝的小礼服下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看样子像是刚刚从派对里走出来。

　她走进店里，凤眼随便瞄了一下餐馆的布置，脸上出意外的神色，像是在奇怪傅大公子怎么会到这种简陋的小店里用餐。

　“我是赵晓雅，来拿靖恒的手机。”她向柜台走来，可可以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水味。

　她叫他“靖恒”？可心里酸酸的。

　当然了，人家是他的女朋友，叫什么不行？她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放在柜台上。

　“谢了。”趟晓雅说，转身想离开，又心念一动，问：“-是靖恒的朋友？他经常到这里来吗？”

　“不算是，他喜欢我们店里的咖啡，偶尔会来。”可洗刷着碗盘，头也不抬。

　“Bye－－”

　赵晓雅打量一下可，发现她只是长得清丽而已，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于是转身离开。

　临出店门前，又瞄了一下店里的摆设，再次为傅靖恒奇特的品味而感到意外。

　当红色跑车驶走后，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叹了一口气。

　没错，像傅靖恒这种钻石级的男人，身边充斥着趟晓雅这种美又奢华的女郎，怎么会看得上她这小白菜？

　她竟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也喜欢她，别搞笑了！

　店门上的叮当一声，又有人推门进来，可抬头一看，竟然是傅靖恒。

　“怎么？都已经打烊了，还在忙？”

　他走近她身边，眼里漾着人的光芒。

　可百戚集地看着他，她真的没有看错，他看向她的眼神里，一定是有些特殊的东西。

　她并没有自作多情！可是…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暧昧的眼神看她？为什么还要用微笑惑她心动？

　“发什么呆？”傅靖恒微笑地唤回她的神志。

　“快忙完了。你来做什么？”她回过神来，又低头猛刷手里的碗碟。

　“我早上好像把手机忘在-这里了，-有没有看到？”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有，不过你女朋友刚刚来帮你拿走了。”她闷闷地回答。

　“我女朋友？是谁？”傅靖恒挑了挑眉。

　“她说她叫趟晓雅。”哼，居然问“是谁”，女朋友太多了吗？

　“借-的电话用一下。”

　他脸上出恍然的表情，拿起搁在柜台上的电话，稔地按了几个按键。

　“喂，晓雅。”他听了一会，脸上的神情莫测高深，最后说道：“好的。不，今晚我还有点事情，-们去玩吧！就这样。”

　趁他讲电话的当口，可已经收拾好店里的东西。

　“我要回家了。”

　等他讲完电话，她说，不肯去看他的眼睛。

　她别扭的举动引起了傅靖恒的注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说：“我送-回去。”

　“不用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我说的事情，就是送-回家。”

　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由他。

　锁好了店门，她拄着拐杖就往前走。

　“我的车在这边。”他赶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还是那么宽阔温厚，只是，可现在明白，他并不属于她。

　她不愿意为了贪图他的温柔而委屈了自己，他傅公子也许想玩左右逢源的游戏，但是她却不愿意奉陪。

　可乐说得对，如果她要身的话，就从现在开始吧！

　可将手从他的掌中出来，正视他的眼睛“你女朋友很漂亮！”

　“-终于肯看我了，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不敢看我呢！”他心情很好地向她开玩笑。

　“我没有不敢看。”她又垂下眼睛，平视着他的喉结。

　“可，趟晓雅不是我的女朋友。”他突然说。

　“可是，她自己说她是你女朋友的！”她狐疑地抬头。

　“她这样说？”傅靖恒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突然问：“-在不在乎？”

　可的脸霍地红了，喃喃地说：“我…我在乎什么？”

　“在乎我有女朋友了。”他笑着追问。

　“你有没有女朋友是你的事，我干嘛要在乎？”她嘴硬地回答，目光闪烁，不敢对上他发亮的眼眸。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他不肯放过她。

　“才没有！”她恼羞成怒，抬起眼睛用力瞪他。

　傅靖恒被她可爱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听着，赵晓雅不是我的女朋友，-才是。”他温柔且正经地说。

　可震惊地看着他。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女朋友了？虽然这听起来很不错。

　傅靖恒笑看着她脸上震惊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当然，前提是-愿意的话-愿意吗？可。”

　可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愿意吗？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愿意了！

　“可是…”

　“别可是了，可，-相信我，还是相信赵晓雅？”他笑着问。

　只有笨蛋才会这么容易相信他，可是陷入恋爱里的女人脑袋就只有丁点大，她突然变笨蛋了，就算他说的是谎话，她也宁愿相信他！

　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她情不自地笑开了颜，耳子也红了起来。

　“终于肯笑了。”傅靖恒笑说，伸手了她的短发。

　自走进店里，她就没正眼瞧他、没给他好脸色看，现在终于可以看到让他满意的笑容了。

　傅靖恒再次伸手握住她的，这次她乖乖的任他握住，没有再出来。

　“晓雅家跟我家是世，我母亲很喜欢她，经常想撮合我们两个。”他牵着她的手往车子走去，边走边简单解释。

　“那怎么办？你妈妈喜欢她啊！”她有点担忧起来，他们这种大家族，婚姻好像必须听从长辈安排的。

　“只要我不喜欢，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我。”他淡淡地说，语气中出极度自信。

　上了他的车，她扭开收音机，收音机里徐徐地放着情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他听着情歌，心有感触，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边漾着柔和的笑。

　可心里甜滋滋的，只想就这样跟他一起牵手，直到天荒地老。

　不久，车子到了她家楼下。

　“我送-上去。”他说。

　“不用了。”她说。

　“好，我看着-进去。”他笑说。

　她点了点头，不晓得该跟他说什么，于是转身离开。

　他靠在车门旁，微笑着目送她的背影。

　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轻咬了咬，突然回过身来，飞快地在他的薄上印下一吻。

　“我愿意。”她在他边呢哝低笑，脸颊漫开了红晕。

　他刚才问她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她愿意！她愿意！

　傅靖恒有片刻的愕然，突然明白过来，惊喜地漾出笑容，待要拉她进怀里热烈吻上一番时，她已经离得远远的。

　真难得！拄着拐杖的人也能跑得这么快！

　靖恒目送着她的背影闪进大楼内，想着：心情非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