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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杰克拉着丝跑进另一面的餐厅穿过尚未被水淹的高层用餐平台向后面的通道奔去。泡在水里的餐桌和漂在水面的盘子轻轻浮动随波逐

 他们终于听不到后面追击的声音了。但是他们不敢轻易地面因为随时会有子弹过来。直到他们确定卡尔已经回去了时才从所在的通道顶端向里面行进。

 海水已经从四面八方涌向这个通道了一排排巨大的涌从黑暗中山峦般滚滚而来怒汹汹地钻进了泰坦尼克的第一条隙。从这一通道下去可以通向三等舱他们曾经在这里寻找过出路。现在他们必须再找到向上的通道否则很快这里就将被淹没。

 上层已经从楼梯向下水了而且水正在变大说明甲板上的海水正在向各舱里漫延。必须趁水不大的时候冲上高层不然的话他们就失去了最后的时机。当他们刚要上去之际在哗哗的水声中突然听到有孩子的哭声这使他们停下了脚步。寻声来到拐角只见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正站在通道的边上被吓得号啕大哭。脚下海水正在逐渐上涨。

 “不能撇下他。”丝毫不犹豫地说。

 “我们一起走。”杰克跑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三个人迅向前面的一扇门跑去。

 突然杰克现门的四周都在渗水这说明门背后己经布了海水这是一条死路!他急忙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可是前面的门已经被冲破海水扑面而来。他们急忙又返回刚才的方向。此时脚下的水已经快到膝盖了。就在他门想再找一条路时从中间的通道里冲出一个中年男子他就是杰克抱着的孩子的爸爸。看到孩子遇救他非但没存感敦反而大为不

 “爸爸在这儿这是我的孩子你给我滚开!”男子一边骂。一边从杰克手中抢过孩子还用力推了杰克一把然后从地上抄起一个皮箱向前方走去。

 对这无礼的举动杰克摇了摇头拉上丝准备离开突然他现那个男人正走向他们刚才见到那扇要被海水冲垮的门便急忙叫他:“回来那儿过不去快回来!”话音未落就在一瞬间门被海水的压力一下子冲垮了扑面的海水刹时便将那父子席卷而去。杰克和丝因为恰好站在中间的通道上没有直接面对海水的冲击幸免于难但是海水又涌向他们所在的通道。

 “别停下!”杰克拉住丝两人拼命向前跑。汹涌的海水像恶狼一样在背后追踪而至。花在这狭小的通道里翻卷着很快扑上了他们的后背并用力地把他们推向前方。

 如果通道再长一些他们肯定也会遭遇刚才那对父子的命运所幸的是这条通道是三等舱的一个旁边出口在疏散妇女儿童时为了不让三等舱的人上来这里加上了铁栅栏。现在这个铁栅栏救了他们。当海水巨大的压力把他们推向前时两个人都被在铁门上海水从铁门的栅栏泻而下减轻了他们的压力。

 杰克用力扭过身体丝也努力翻转过来。她把手伸向杰克两个人用力握紧着扑面而来的海水逆水行进。

 水已经淹到口了这次不同于解救杰克那次因为海水来势凶猛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加上船体倾斜人很难在水中掌握平衡。要是此时倒下就十分危险了。因此杰克用手扶住头上的管道以便控制身体的姿势同时抓紧丝的手以免她被水冲走…

 电灯被海水浸了整个通道里时亮时暗频频闪动就像天空的闪电加之水的冲击声使人骨悚然。

 杰克记得就在他们被水冲过来时他曾经恍惚看见有一条楼梯可以通向上层。他确实找到了这个楼梯从楼梯上两个人进入另一条被水淹了的通道这就是曾经关押他的地方。只是由于水到了一定高度就向另一方向。因此水位并不高。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当下面水了的时候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汪洋。

 灯光闪烁水湍急。从下面涌上来的水与从上面下来的水在这里会聚很快下面的水已经与这里齐高了于是水位开始上涨。

 他们冲向出口但那里的栅栏门也被锁上了。身后海水涌来经过他们的腿向门外。

 这时一名侍应生从门外跑过丝急忙大叫:“救命!”

 侍应生闻声赶了过来。他惊慌地看着脚下迅上涨的海水不住声地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先生请你把门打开求你了。”杰克央求道。

 “哦先生求你了救命求你了…”丝也在恳求。

 侍应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钥匙试了一个不对。又试一个还是不对。这时海水已经没到齐深侍应生更惊慌了。

 “快一点。”杰克有些急了但是这一催促竟使得侍应生把钥匙掉进水里。他看了看杰克和丝突然转身便跑。

 杰克大叫:“别走!”

 丝哀求道:“不别走求求你快去找人不——”

 侍应生跑了。

 杰克低头潜入水中把手从栅栏的隙里伸出手去摸到了钥匙。

 这时水已经没到口了他们急忙开锁。

 “是哪一把?”杰克焦急地问。

 “短的那个短的…快杰克!”

 钥匙还是不对。

 “不对不是这把。”

 “快点杰克!”

 海水已经没到脖子他们必须抬着头才能呼吸偏偏这时钥匙又卡在钥匙孔里…

 “…啊卡住了…卡住了…”杰克被呛了一口水他干脆潜入水中摸着把钥匙再次入。这次对了门被打开了。此时水已经没过他们的头顶丝憋住一口气从水下潜了过去当她探出头时门外的台阶可以通向上层甲板。她高兴得大叫:“杰克快杰克!”

 杰克也紧随着丝浮出水面。

 海水已经涌上甲板并向舱内涌去…

 通道里尚有不少的人在到处跑找寻出路。

 卡尔和勒杰已不在这里。

 上层甲板。

 一群人在把船桥上的一条救生艇往下拉。

 绳子挂在船上几个人用力在拉直它。

 “拉稳了别松手!慢一点儿…慢一点儿…拉住拉住!”

 轰然一声响船没有拉稳掉在甲板上。

 迈达特突然听见水声他急忙跑到船舱一看只见碧绿的海水打着旋涡从下面的楼梯向上迅地升上来。

 “快把它拉上去把它拉上去!”迈达特急忙命令因为海水会把这条艇冲击到大船的其它部位。一旦撞碎了。大家都不能走了。”

 但是人行谁也不听他的指挥了蜂涌而上将船围得水不通。

 卡尔赶来时这条船已经围了很多人他只好站在人们的背后向里看突然他听见身后有一人在哭回头一看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在哭喊妈妈。

 卡尔看了一眼便扭过头琢磨如何在救生艇上占一个位置…

 “快往上去!”杰克领着丝向船的最高处跑。这个引侯他们必须争取时间。在冰冷的海水里秀难有活命的可能多一分钟等待就多一分遇救的希望杰克明白这个道理。

 高层甲板。

 迈达特拦住了冲向前面的人群他用指着人们大喊:“别挤往后退!”

 托米冲到前面:“为什么不给我们一条活路狗杂种!”

 迈达特马上用指着他:“谁要敢过来我就打死他!”

 “狗杂种!”托米火了但是在口的威胁下他毫无办法。

 卡尔再也不管什么面子和绅士风度了他挤到前面企图上船。迈达特用将他退。

 “我们说好了的…”卡尔以为迈达特忘记了往他口袋里放钱的事便提醒他。但是迈达特把钱掏出来用力摔在卡尔的脸上:“你的钱救不了你!往后退!”

 钱在寒风里飘落一地但是没有人捡。

 卡尔只好退到一边。他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明明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现在出了毛病难道世道真的变了人不爱钱了?

 怀德在后边喊着:“妇女和儿童上船!”

 突然一个男人从高处跳到船上迈达特举将他打死。

 卡尔乘混乱将托米猛地向前一推迈达特见又一个男人扑向他举便打一正好打在托米的口。

 人们惊叫起来。一片混乱。

 费彼大吃一惊急忙抱住托米拼命地喊:“托米!托米!不他死了!啊——托米…”

 托米前的鲜血把白色的救生衣染红了。费彼抱着已经冷了的尸体失声大哭。

 人们散开了。迈达特木然地看着被他误杀的托米心里悔恨加。他慢慢地退到船舷边举起右手庄重地向人群行了个礼然后举起左手的手对准自己的太阳扣动了扳机——

 怀德看见了这一幕他急忙扑上前大叫:“不!别…”

 声沉闷。巨大的撞击力将泰坦尼克的大副迈达特的尸身抛出船舷跌进大海…

 卡尔脸色苍白悄悄地退到后面。他的目的达到了——使迈达特无法阻挠他上救主艇。现在他可以实行第二步了。

 另一边一艘救生艇从船桥上被拉了下来但是船翻着扣在甲板上…

 求生的人们围了上去…

 这边怀德虽然为迈达特的死感到悲痛但是他必须控制住救生艇因此他用继续指着四周的人大声宣布:“只能是妇女、儿童上船听见吗?其他人退后!”

 卡尔把那个哭泣的孩子一把抱了起来跑进人群大声喊着:“让开一点儿我有孩子!我有孩子!”

 “让一让。”怀德喊道。

 人们让开一条路卡尔大声地:“我有孩子我是…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卡尔心里明白这里只有迈达特可以揭穿他的伪装。现在迈达待死了他就可以用这样的方法上船没有谁能说什么。

 怀德果然不能说什么他一摆手:“过吧。”

 这两个字就像一直赦免令使得卡尔得以活命。对这种方法他不觉得有丝毫不正当总要有一个人救孩子。其他的人没有想到说明他们的脑袋不灵活见到孩子不救说明他们没有同情心。在这生死关头就没有太多的顾虑了。至于他到底是为了谁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卡尔的生命有了保障他对勒杰的生死就不大关心了。尽管勒杰追随他多年甚至服侍他长大但关键时刻谁又能管得了谁呢?救生艇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总不能人人都上吧。至于丝和杰克可能现在他们已经死在那间大厅里了。杰克的死是毫不足惜的丝和那块钻石一起沉在海底这等于他一下失去了两个宝贝倒是有些心疼。不过现在能捡一条命已经不错了身外之物丢失也就丢失吧。

 “妇女和儿童上船!…妇女和儿童上船请快来上船!”怀德的吆喝声被寒风吹散。卡尔现在真的很愿意听这句话了只要他们一直坚持这样规定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等到来人救他。不然的话全都上船一是可能载翻船二则人为患就没有这样宽敞的地方了。

 他把女孩交给旁边的一位妇女:“请帮我一把。”

 妇女把女孩接了过去。女孩又冷又怕不住地啼哭。

 卡尔找到一个好位置然后又把女孩接过来:“给我好了好了…”此时还没有离开大船女孩就是他的护身符他不能没有她。

 丝和杰克匆匆跑过大厅丝突然现托马斯·安德鲁先生站在壁炉前壁炉的架子上摆着一个座钟。他默默地注视着钟的运转似乎已经进入一种痴的状态。

 世上再没有比时钟更加冷漠的东西了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在你尽情摘取青春花朵的时刻它都在同样分秒不差地滴答着;而就在你临终前为生命的短促痛苦呻时它依然枯燥平静地计算分分秒秒…

 安德鲁注视着它大概是在向它忏悔倾听它那带有责备意味的滴答声。

 “等一等”丝停住了脚步她惊奇地望着安德鲁:“安德鲁先生?”

 杰克也走了过来不解地看着在这时仍能无动于衷的人。

 安德鲁慢慢转过头来仿佛刚刚看到他们似的:“哦丝…”

 “你不想办法逃命吗?”丝问。

 “对不起没能替你造一艘更坚固的船。小丝。”安德鲁歉意地说。他的神态虔诚、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杰克注视着他对眼前这个人不肃然起敬。他知道现在当安德鲁的成就即将毁灭时对于一个工程师来说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他不可能离开这艘投进他全部心血的作品去逃生。但是杰克不能等下去了现在船已经倾斜到台上的东西向下滚的地步马上就要全部倾翻了。

 “没时间了得快走!”杰克提醒丝。

 “等一等”安德鲁把自己的救生衣递给丝“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丝真诚地祝愿着她注视着工程师安详的面庞似乎要把他的形象永远记住然后紧紧地拥抱这位出色的工程师。

 安德鲁默默地看着她和杰克消失在大厅的转门外…

 大厅的楼梯上。

 古威先生和他的儿子穿着晚礼服慢慢地走下楼梯。他们的神情肃穆、庄严。

 船员拿着两件救生衣奔了过来:“古威先生这是为您准备的。”

 “不谢谢。”古威连看也不看那两件救命的衣服“我们已经穿戴好了。作为绅士就是要走也得穿得体面。哦来杯白兰地!”

 甲板上。人们围在最后的几条救生艇旁。

 “把绳子拿到这儿来!拽紧了把它翻过来!明白吗?”拉托在指挥着。人们按他的命令用力地拉着绳索…

 史密斯默默地看着他们他面无表情。旁边海水正在向船里涌入…

 一位中年妇女来到他面前:“船长船长我该去哪儿?您说?”

 史密斯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子向驾驶室走去。

 一名船员拿着一件救生衣追了过来:“船长船长!给您。”

 史密斯依旧毫无反应地走进驾驶室。

 驾驶室里海水已经没到舵轮。室内早已没有人影。史密斯推开船长指挥室的门那里面因为比驾驶室稍高一些仅地面上有一层水。他进屋反手将门关严。

 甲板上乐队认真地演奏。人们在他们身边往来穿梭各自逃命但是他们一丝不苟地继续他们的职业。当最后一个昏符从沃纳的琴弦上飞过他终于满意地拿下小提琴:“好了结束了。再见哈里。祝你好运。”

 “再见沃纳。”

 “再见。”

 乐师们互相道别就像在音乐厅演出结束一样。

 沃纳待人们走开了他又举起小提琴一曲悠扬的乐章又重新飘在死亡笼罩的夜空…

 琴声里融进了一种对生命的渴望、对美好的追求、对未来的希冀的情绪它带着昂、奋进的节奏向那些惊慌失措、悲哀绝望的人们送去了一丝安慰。此时这琴声带给人们的不仅是音乐的享受不仅是临终前的安宁更多的是对一生的回顾;对无愧无悔的人生一种壮丽的诀别豪情。

 琴声留住了即将离去的乐师们的脚步他们自觉地围拢来重又加入到这生命乐章之中…

 吏密斯静静地站立在驾驶室里倾听着窗外传来的悠扬的乐曲。他此时的思绪已经飞向浩翰的天宇在那里他像鸟儿般任意翱翔。也许他此刻思绪又回到已往那种海上叱咤风云的时代里重温那金岁月中每一次的成功与喜悦…音乐为思绪的恣意驰骋提供了最好的载体思绪又为音乐的魅力增添了极富个性的篇章…

 从窗夕飘入的乐曲似乎醉了这条巨轮于是它踉跄着倾倒在艺术女神的脚下。乐曲声中安德鲁打开钟的罩盖就像往常一样将钟的时间最后校准。船已经倾斜到站不住人的角度。其他摆在炉壁上的物品纷纷滚落。他用手扶住壁炉不错眼珠地盯着钟的指针移动。计算着大船下沉的度。对于他来说生命的最后一刻并非是毫无意义的等待他要最后一次亲自验证自己对船解体时数据的推测。或许他只是将时间前进的脚步暂时停止让所有的生命都记住这个瞬间。上帝以他的方式惩戒人类的无知只是这种教训的代价太沉重了…

 船舱里汹涌的海水在下肆咆哮。但是上一对年迈的夫妇却静静地相拥而卧。他们没有去救生艇也没有找寻求生的途径。命运对他们已经厚待有加了。额外的索求是一种负担不堪重负的生命需要休息了。躺在上与所爱的人同眠已是最大的享受。

 舷窗外那优美的旋律融入这料峭的寒夜里仿佛带来了早的盎然生机。下迅升高的海水似乎也被这婉转悠扬的乐曲住了减弱了没一切的气势…音乐声中两位老人半个多世纪相濡以沫的记忆被这的信息所惊扰所拨重又涌起。干般情、万种爱集为一处化做鬓边轻轻的一吻…

 在船的另一边。尚未被海水没的舱房内一对小女儿正在年轻妈妈的安抚下渐渐入睡。灯光洒向这一对天使般可爱的孩子洒向妈妈慈爱的面庞洒向这充柔情的狭小天地…

 “…他们从此…在这块安静、美丽的土地上过着幸福的生活…一直过了…三百年…”妈妈的故事把她们送人了甜美的梦乡…

 如泣如诉的乐曲融入这安谧的气氛更加深了夜的宁静。如果这是一个家一扇敞开的窗口我们将从这幅画卷上得到何等美妙的享受。但是母亲的眼角那晶莹的泪珠提醒我们这是在一艘即将沉没的船上。在海水马上就要漫上孩子们睡的时候…

 这乐曲有一个令人欣慰的名字它叫《上帝与我们同在》。

 舱内海水在灯光的照下涟漪微动透过屋内的积水可以看见地毯上的古波斯图案。由于水的律动图案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随着不断涌进来的水一幅德加画的《舞俑》漂了过来在水波下仿佛舞女的裙角在飘舞…

 22oo人中将有一半以上的人无法乘上救生艇他们将被大海没。

 沃纳专心地拉着琴周围杂乱的人群就像不存在一样每一个音符在他的弦上飞出就像音乐的精灵在舞蹈——

 魂之舞。

 甲板上。

 在音乐的背后是混乱的嘈杂之声。那也是灵魂之舞——为了生存为了活命为了人世间那些舍不掉、丢不开的财富、情感权力、义务…一切一切。

 海水已经将泰坦尼克绝大部分淹没了船下沉的度越来越快涌入的海水泛起白色花向仅有的空地冲去…

 费彼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他急忙解开地上躺着的托米尸身上的救生衣。对于死人来说这件救生衣已经失去救生的意义。

 船舱里的水开始向甲板上冒了就像巨大的泉沿着舱梯冲向甲板。四周的海水也向人们四周涌来…

 “没有时间了割断绳子!快点!割断绳子!”怀德在拼命地高喊企图倒一切声音。

 “给我刀子给我刀子!”有人大叫。

 “快割断绳子!快!”

 费彼抄起刀子用力地割着系着救生艇的绳索。

 卡尔紧紧抱着已经被吓得呆的女孩惊慌地注视着四周翻卷的海水…

 另一边的甲板上那艘被翻倒的救生艇还没有扳正过来四周的人们焦急地扳着…

 海水终于漫上了这最后一块甲板人们更加紧挪动救生艇的工作…一眨眼的工夫海水已经没到人们的际此时的海水再也没有曾经看到的温柔而是面目狰狞地席卷而来起的白色泡沫像疯者吐出的唾涎看上去使人心惊…

 费彼被一个头打入水中随水冲离了救生艇…

 大厅里。

 汹涌奔来的海水卷走了在下层没有来得及躲避的几个人后转瞬间便充了楼下的全部空间然后沿着楼梯飞快地向楼上扑来…

 身着夜礼服的古威先生被大海这人的气势所震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绅士的风度已经然无存…

 人们纷纷四散逃离海水紧追其后…

 乐队面对着逃散的人群奏完最后一个曲子。圣公会的赞美诗《秋天》的曲调过甲板、越过海面飘散在静静的夜里。当他们放下提琴时面前已是一片汪洋…

 “诸位今晚能与你们一起合奏深感荣幸。”沃纳镇定地向合作者致谢。

 史密斯看着驾驶室窗外蜂涌而至的海水他没有动。霎时海水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门窗劈开墙壁冲进室内老船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狂奔的海水里…

 围在救生艇旁的人们站在齐深的水中仍在等候费彼割绳索。突然船体猛地向一方倾斜救生艇一下子翻了海水立刻涌进船里。卡尔抛开女孩一把揪住一绳索用力地爬了上去…

 人们立刻向翘起的船艉跑。船艉后甲板本是三等舱乘客的空间一下子变成吸引所有人士的去处。上千人的大转移在这条船上也是蔚为壮观不少的人掉进大海或跳进大海但绝大多数人只是在随着人群移动他们并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延长生命的时限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向船艉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由于船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因此船上的人也就等于在向一座越来越陡的山峰攀登这就使得不少人由于年龄与体力的原因滑了下来。跌入水中。

 杰克和丝也在混乱的人群中。

 杰克趴在船桥的栏杆上向下看了看他嘱咐丝:“我们得尽量呆在船上。来!”说着他领着丝向上面冲去。

 大厅里。

 汹涌的海水不断冲击着大厅的四壁。水势迅猛地上涨人们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片刻工夫水已经漫过了安德鲁放在壁炉上的座钟…

 勒杰也在大厅里当海水冲进来时他当其冲幸好他及时抱住了楼梯栏杆勉强稳住了身体没有被水冲向下层。

 外面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向舱内。薄薄的玻璃无法阻挡海水巨大的压力了很快玻璃便被水挤得粉碎海水马上向舱内狂泻。一些人被水从小窗户里冲了进去淹没在船舱里…

 费彼此时已经被水冲到窗口他用力挣扎.总算没有遭到冲进去的厄运…

 外面船桥上杰克领着丝来到边上杰克叫丝:“来跳!”

 丝犹豫了一下杰克拉着她的手:“我拉着你跳!”

 丝不再犹豫了她猛地一跳跌倒在下一层甲板上。一位留胡子的男士过来:“我来扶你小姐!”

 丝转身大喊:“杰克!”留胡子的男士转身向船艉跑去。

 “来!”杰克出现在她的身边…

 救生艇处。

 救生艇倒是离了绳索海水已经将救生艇浮了起来但是由于刚才烟囱的倒塌使得船里进了小半海水。人们只好坐在水中。费彼游到救生艇边他刚才冒着生命危险割开了绳索现在他自认为当然可以上船了。但这时一个打来船几乎倾翻。卡尔用船桨一下把费彼捅进水里:“滚开!”

 费彼大叫一声掉进水里。他又爬上船舷。卡尔大叫:“下去船会翻的!”又一次将他推进水中。

 这时由于船倾斜的角度过大巨大的烟囱的全部重量倒向下方而上方固定烟囱的钢绳支持不住烟囱的巨大拉力一地断了最后一绳子拆断后烟囱缓慢地向下方倒下…

 费彼这时正好游到烟囱倒下的位置。当他感到人们喊声不对时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物体向他的头上来——这是他最后看到的东西。

 当烟囱砸向水面时旁边的人们所能看到听到的只是它溅起的巨大花和那轰然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海水掀起的巨

 除了当时被砸在烟囱下的费彼外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躲开的人他们在瞬间就已经被砸成饼。其他的一些人则是被那人造的巨卷进大海…

 另一边的人们因为救生艇还没有扳过来只好趴在艇底上。烟囱溅起的头将他们全部从艇上扫了下去…

 杰克和丝向船艉爬去。这是绝大多数的人行进的方向远远看去上千人拥挤在后甲板上就像麦加朝圣的队伍。

 杰克怕丝被挤散了将丝推到前面扶着栏杆在倾斜的甲板上艰难地行走…

 海水已经涌上了大厅上面的玻璃拱形圆顶从下面看上去就像水在天上…但是这种奇观并没有太久当海水的重量过玻璃所能承受的压力时随着一声爆裂的声音千百吨的海水从天而降如同天河决口一般倾泻下来霎时将大厅变成一个巨大的水罐人们被水砸倒在地随即被旋涡没…

 大厅变成了一个屠场。躲在里面的人们此时根本无法逃生没有被水砸中的人凭借救生衣的浮力在水面上漂着任凭海水的冲击…

 舱房的通道里海水呼啸而至所有的房屋墙壁在海水的撞击下就像纸糊的一样纷纷倒塌。海水在通道中横冲直撞将物品、木板、家具席卷而去…水势凶猛异常如同洪荒猛兽噬着一切东西。

 船艉越翘越高逐渐离开水面三个巨大的螺旋桨从水面升起使得泰坦尼克变成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在灯光的照下它更像一个现实主义的立体构成作品。带着无法描摹的诡异与恐怖。

 对于乘船的人来说当船的艉部离开水面指向天空时他们中很少有能镇定自若的。因此尽快离开这已经不能称之为船的船体为最好的选择。于是不少的人惊叫着跳到海中;加上船的倾斜角度突然增大又使得一些没有准备或体力不支的人滑人水中在船的四周溅起无数水花。

 已经爬到船艉的人被这突然的倾斜吓坏了他们竟笔直地从船艉跳进海里。那是几十米的高度而且紧挨着螺旋桨的叶片。显然;恐惧使他们的神经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但是杰克明白在这大西洋冰冷的海水中丝毫不比在这个已经几乎直入海的破船上活得更长一些。只要能坚持一会儿说不定电报或求救火箭会起到作用他们能得救。

 一位神父在向着天空祈祷在他的身边有不少的信徒也在跪地祈求上苍保佑。

 “主啊请帮助我让我通过这死亡的峡谷…”

 人们蹒跚的步伐使得杰克火了他大声喊道:“你们通过的度能不能快一些!”他的话恰好接上神父的祈祷的话好像在开玩笑。但此时已经没有人注意他在说什么了。他干脆拉上丝。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向高处爬去。

 “圣母玛丽亚为他们这些有罪的人祈祷。阿门!”神父悲怆的声音给这些惊恐万状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安慰使他们感到此时还有上帝在想着他们还有无所不能的神灵在保佑着他们…

 杰克从神父的身边经过他只是略微停了一下脚步然后继续拉着丝向上爬去。在他身后。神父依旧虔诚地向上天祈祷:“…我看见一个新天地已往的天地就要离他们而去连同这大海…”

 人们已经无法在这大于45度角的斜面上站立了。杰克用力拉住丝费力地向船艉前进。距离那船艉的栏杆已经只有咫尺之遥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够到这目前全船的最高点…

 不时有人掉进海里已经没有人再去管他们的生死了。水中的人们用力游着想办法离开这即将全部沉没的巨轮。

 神父的祈祷并没存惑动上苍大西洋的茫芒黑夜里看不到任何的救援船只。只有这暂时在水面上的船体成为这些生命唯一的栖息之地。

 终于杰克抓到了船艉的栏杆。那是确确实实握在手里的物件也是他们坚持到最后的依托。

 丝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当她揪住栏杆时她真想就此躺下再也不起来了此时她最想的就是好好地睡觉哪怕在荒郊野外只要是脚踏着坚实的大地。

 突然丝现这里竟如此熟悉:“杰克我们是在这儿认识的!”

 杰克这才现他们所在之处就是三天前丝要跳海自杀的地方。丝的生命重新开始与再一次生命的结束竟然在同一个地点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冥冥中莫非真的有什么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如果真有的话那一定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他将人生的轨迹用半径如此之短的圆圈做了总结。

 杰克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搂紧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将他心中的情感用这无言的动作向丝表达着诉说着…

 杰克起伏的膛就在丝的旁边她的脸靠在这宽阔的膛上就像依靠在一座巍峨的山峦。她信赖这个人甚至过信赖自己。她爱这个人甚至过爱惜生命。当她闻着杰克男的气息听着他心房里咚咚作响的生命之音她闭上了眼睛。只有这时她才放心地休息一会儿。她坚信只要有杰克在身边天塌下来也会安然无恙。

 现在船艉几乎垂直地进水中。尚未爬到船艉或爬到了而没有抓住支撑物的人纷纷滑落。这一变化更加剧了人们的惊慌一位母亲惊慌地环视四周她似乎在寻找一只可以援助之手但是她失望了此时她所看到的是一幅世界末日图。她怀里的孩子从母亲颤抖的身体上感到了她从未领略过的恐惧她大哭起来。母亲用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极力地安慰:“…就会过去的就会过去的…”

 母亲的安慰与其说给孩子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她的耳边神父的声音还在响着:“…上帝会与你们同在的无论你们在什么地方…”

 丝扭过头去她不想看见这一幕人间悲剧。但是当她的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时一名少女惊恐的目光正凝视着她。少女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她冰冷的面颊上已经凝成了冰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光彩。

 少女的目光里除了惊恐似乎还有些别的那是什么是在羡慕丝与杰克的亲密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一对恋人还能如此亲密地携手同行?还是悲哀自己的一生至今孑然一人?

 丝闭上了眼睛她是幸福的因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里她身边有杰克。她只要这样就够了哪怕马上沉入那无际的黑暗之中。她将带着最后的甜蜜和幸福去另一个世界。

 “…仁慈的上帝会擦去你们的眼泪…那儿没有死亡不再有悲伤和哭泣…不再有任何痛苦你们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神父祈祷着他一只手用力地拉着地面上的物件此刻由于船体几乎成为垂直的角度地面已经变成旁边的墙壁了。因此他倒像从旁边的墙上揪着什么似的。跪在他面前的人们已经很难控制平衡只好拉住神父的另一只手保持身形。

 人总是难免一死死了就不会再复活但难得的是有人对于死亡仍能保持如此平静和从容的态度。神父是这样杰克也是这样。

 大厅已经完全沉入水中。从下面望去拱形的大厅屋顶没有被水挤破的玻璃就像教堂巨大的壁画。一具身着睡衣的女尸在水中漂着她毫无血的肌肤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睡衣飘散开就像她在天堂里自由地飞翔。这是一幅何等凄美的画面!

 餐厅里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盘子在重力的支配下纷纷坠落破碎成无数碎片。

 泰坦尼克号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船头由于充了海水直直地扎入海洋深处船艉高高地扬起。甲板变成一个巨大的滑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滑向水面更为可怕的是有些人滑落时直接摔在船的栏杆上或物件上他们当时便被摔死。还有些人则被滑落的桌椅、橱柜砸中…船上一片惨叫声。

 在舱内。没有进水的舱房里、柜、桌椅也都摔得稀烂。大自然的破坏威力在这时开始显现了。没有任何破坏能有它来得彻底残酷。在大自然的扫下没有任何东西或生命可以幸免。

 船艉的人们看着下边的人滑向船的中部——海面但谁也没有办法挽救。从近百米的高处跌落即使掉进水中也很难生存更何况多数被船上的栏杆、突出物所阻拦几乎落下的人绝大部分当即丧命。一些尚未跌落的人转身向另一面——大海做最后的尝试他们不管多高尖叫着跳了下去也许跳到水里要比掉到坚硬的物体上成活率高一些。

 在丝旁边的那名少女身体悬空了。她一只手用力揪住栏干绝望地大叫着。其他的人看着她毫无办法。人们都知道一只手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当她实在坚持不住时摔下去便是唯一的结果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这是一个十分残酷的场面。尽管一位先生实在看不下去喊了一声:“抓住我小姐——”但也无济于事。伴随着“啊——”的一声大叫.少女松开了因冻僵、乏力的手跌向死亡的深渊…

 不远的海面上救生艇上的人们目睹了这场大自然的屠杀。那艘“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就像一条鱼头部在水中尾部指向天空。唯一壮丽的是那通体明亮的灯光。将这场死亡游戏清清楚楚展现给这些幸运的险者。

 惨烈的场面绝望的呼号…这一切把大西洋这片海域变成了死亡场。

 鲁芙目光呆滞地看着渐渐沉没的大船。她不知道是不是能看见自己的女儿那熟悉的身影是不是能听见女儿凄惨的哭号也许她将伴随着痛苦与忏悔渡过余生。

 莫莉的眼里也充了泪水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场面。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但是她却有一颗善良的心。此时;她只是想如何去援助一下那些可怜的人去尽自己微薄的力量。

 就在莫莉身后一个卑劣的灵魂被这可怖的情景所震慑他愧对那些因他的好大喜功和贪生怕死而葬身大海的生命也不敢面对惨烈牺牲从容取义的英雄此时他只能悄悄扭过脸藏在人们的背后独自忍受良心的煎熬。他就是轮船主J·布鲁斯·艾斯梅。

 整个船的电路总闸即将被海水淹没必须将电闸关闭。技师大喊:“快拉电闸快!”

 一个船员勇敢地冲到电闸旁刚摸到电闸把手强大的电将他一下击出很远电火花闪出耀眼的光芒…

 霎时大船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就像船体突然从人们视野里消失了一样。只有翻卷的海水在星光下泛着蓝白色…

 灯光的突然熄灭又使得一些人以为大船马上要全部沉入海中便急忙跳水逃生从高处滑下的人不计其数。有的人已经爬到船艉但是惊慌之中又从船艉直接跳进大海——那可是近百英尺高的地方!还有的人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为了不致冻死竟把身上带的酒全喝了然后跳进冰冷的海水中…

 混乱井没有持续很久一个新的险情又出现了:船体中部出巨大的断裂声。甲板的木条一地断了然后是整个船的后半部分与已经没入海中的部分逐渐裂开隙越来越大人们被这种情况得不知所措…

 “我们得挪地方了。”杰克果断地说。他灵活地从栏杆上翻到船外然后把手伸给丝:“把手给我。快点!”

 丝胆战心惊地看着下边那无际的黑暗不敢撒手。

 “快!把手给我!来!抓住了。”杰克用力拉住了丝的手帮助丝爬过来。

 船体裂得越来越大丝用力爬上了栏杆。

 “我不松手过来!”杰克一手搂住船艉的旗杆一手拉紧丝。丝终于爬了过来。就在这瞬间船体彻底断裂开来。余下的两个烟囱分别向两个方向倒塌。船艉从几乎垂直状态又跌回平衡状态。这一下又把很多人震落水中…

 勒杰恰好爬在断裂的隙处当船体断开时他正好被扎大船艉部分的甲板木条边在船体跌落时被震得飞了出去一声惨叫消失在海水中…

 杰克急忙将身体丝身上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保护她不被震离船体。

 “呃…怎么回事?杰克?”丝惊慌地问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

 “不知道…不知道。”杰克一时也无法判断生了什么情况他只是根据直觉来应付突的事情。但是直觉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今天他的处理也是正确的。

 当巨大的船艉向水面砸落时海水被溅起的巨大花高达一二百英尺。汹涌的波涛向四处扩散将靠得很近的两条救生艇掀翻了。

 一旦船艉部分与船头分离后海水即迅涌进船艉部分于是船艉部分又重复整条船进水的全过程。只是这次因船体短了一半而且断面大进水快所以几乎在船艉部分刚刚跌落回水面马上又开始倾斜。这次它以极快的度翘起了船艉并向海里扎了进去。

 在这样来回的大幅度摇摆下绝大多数人都被摔出了船体。杰克无疑选择了最正确的一种方法他和丝安然无恙。

 人们滑入海中、滚进海中跌落海中但是都没有能迅逃离沉船的范围。当船体快沉入水中时由于体积大内部空隙多将大量的海水也带入其中这就形成了极强的旋涡如果人没有及时离开就要被卷入其中这样一般很难活命。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在船上的人拼命稳住身体避免跌入旋涡的命运。杰克和丝由于及时地翻到船外侧在船体垂直向海面时他们反倒成趴在船上。因此他们的位置成为船上唯一最好的地方。而旁边的少女则成为吊在栏杆上的状态这肯定无法持久。当一声惨叫从她嘴里出时丝只看到她惊恐、哀怨的大眼一闪便消失在身下的漆黑的海水中了…

 “救命啊——”

 这尖厉的呼救声此起彼伏响彻在大西洋的海面上。但是没有谁能改变上帝的安排。一切可能活命的路都被堵死了这些冤魂注定要成为今夜的牺牲品。

 在水面上的船体以极决的度冲向海面。海水将船舱里的空气压缩压缩的空气又将海水出来仿佛在舱内生着一个个的爆炸。没有一分钟的时间船艉已经垂直地入海中进而就以更快的度向海里扎了进去。由于下沉的度极快带起大量的泡沫就像一硕大无比的烧得通红的铁条进凉水中引得铁条四周的水沸腾一般从杰克和丝的角度上看翻卷着雪白花的海水犹如狰狞的猛兽张开大口食着一切。这倒不像船沉入大海更像大海面扑向他们。

 “要沉了。”杰克明白现在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他打量着海水上涨的度对旁边的丝道:“当船沉入海水时船会把我们也进海中。你听我的命令一口气…然后游向海面不停地蹬水…记住千万别放开我的手…”

 “呃天啊!…天啊!”丝叫着她被迅上涨的海水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会死相信我。”杰克安慰道。他的话使得丝不再那么惊慌了。

 “我相信你。”

 海水已经将船体绝大部分没。白色的花就在他们脚下了杰克大吼一声:“准备…准备——气!”

 两个人同时足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海水轰然没过他们的头顶…

 泰坦尼克号从海面上消失了。

 当冰冷的海水包围丝身体的刹那间她的恐惧一下子消失了。沉船带来的巨大力量将她和杰克拉向海洋深处同时从船体中释放的大量气体又将他们推向海面。在两股力量的作用下他们旋转着、翻卷着在水中挣扎。

 尽管丝牢记着杰克嘱咐不要松开手的话但是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在刚一入水的瞬间他们就已经被冲向两处。丝借着一口气努力向上浮。就在她觉得已经无法坚持的关头她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用不着睁开眼睛她就知道现在她已经浮上海面了。

 丝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杰克此时的海面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好像一个大型游泳池到处都是浮着的人在这种夜晚如此混乱的海面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丝努力辨认着每个游近她的人大声喊着:“杰克!杰——克!”嘴里呵出的气体在这零下的气温里化做一股股的白气飘散在海面的夜中。

 突然一个男人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丝的头并且用力将她进水中。她猝不提防被按入水中几乎室息。当她奋力挣扎出水面时那只大手又一次将她按住。

 冰冷的海水使得她几乎失去知觉她努力摆这致命的袭击。她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一种求生时无意识的动作还是为了她身上的救生衣?但是不论哪种原因她都会在这样的进攻下丧命。她不再想原因了必须尽一切力量躲开他的控制游开这里此时她太需要杰克的帮助了。

 这时一个人游近他们大喊:“放开她!”说着向那个男人狠狠一拳。那个男人马上松开了抓着丝头的手。接着又是一拳打得那个男人当即昏了过去。

 丝定睛一看来的人竟然就是她遍寻不着的杰克。她百感集紧紧地抱住游近她的爱人泪水混着海水在脸上淌…

 “快游我要你游不停地游!快点!”杰克推开她大声喊着。在这样冰冷的海水里如果一停下来很快身体就要冻僵必须全身活动杰克懂得这一点。

 “丝跟我一起游。”他领着丝使劲摆动双臂奋力游着。

 “哦好冷啊!”

 “别停下来丝别停!”

 前面一块木板漂浮着杰克立刻拉着丝向木板游去。

 那是一块船上用来装饰大厅的护墙板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图案。面积足可以容纳两个人。这是在这冰冷的海面上唯一可能获救的希望。

 “呃…来抓住…”杰克抓住木板把丝用力地向上推。丝的衣服因为涨了水一离开水面就显得格外的沉重。杰克费了很大力气才使丝抓紧木板。

 “…上去加油…”杰克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他仍然用力帮助丝往上爬…

 终于丝筋疲力尽地趴在木板上了。杰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开始往木板上爬但是当他刚要爬上去木板因为一边负重过大一下子翻了个身把两个人都掀进水里。

 杰克又把丝推上木板:“丝留在木板上。”

 丝不知道杰克扶着木板在水中游将是什么结果她以为有这样的木板可以使两个人都不那么费力游泳就可以争取到生存的机会因此她并没有要求杰克一定要上木板。只是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以恢复体力抵抗寒冷。

 怀德也在水中他是在救生艇被海水冲开后就掉进海里的因此他比其他人在水中的时间更长。尽管现在他已经被冻得几乎僵硬了但是一个海员的职责使他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用力地吹着哨大喊:“救生船回来!救人!”

 看到怀德在招呼救生艇杰克虽然冻得颤抖但还在鼓励着丝:“船会回来救我们的…我们得…再坚持一会儿…”

 怀德再一次向距离不远的救生艇吹哨并大喊:“船快回来救人!”

 看不见救生艇的移动。

 “快来…救救我们!”一个男子显然已经无力游动了他拼尽气力向救生艇喊着。另一名妇女也在哀求:“请…来救救…我们!”

 杰克身上凉心里更凉他明白这一切了但是他还是在安慰着丝:“他…他们…得避开旋涡…不过…呃肯定会回来。”

 水里一位妇女微弱的声音在呼喊:“…快救救我们…”

 救生艇上。

 呼救的声音从海面上传来。船上的人们默默地听着没有人动作。

 鲁芙闭上了眼睛这一切似乎与她没有什么更多的关系。

 莫莉的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她把目光转向控制这条船的船员。

 一个瘦瘦的船员坐在船头。他苍白的脸在这会儿更显得吓人那双深陷的眼睛出一种野兽的光芒不知是他内心的恐慌还是莫莉质问的眼神使这个桨的人不敢正眼看大家。

 “你要知道船要是回去…他们就会抢着上船。会把我们推下水的!”他似乎想用这样的解释来开他为什么不将船驶向落水的人们。其实没有人需要他的解释。

 “你闭嘴别吓唬人!姐妹们我们划回去!”莫莉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她大声地向全船的人呼吁。但是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回答表示赞同。

 “你准是疯了吧!我们现在在大海上!你们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瘦海员看到没有人应有些胆大起来。

 一位妇女悄悄地哭起来。

 “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了?亲人在那边!船上还有空位!”莫莉激动了。鲁芙把头扭到一旁她是否想到了丝?

 瘦男人火了如果莫莉再挑动几句夏可能就有人赞同去救人。到那时他的命可就没有保障了。他恶狠狠地对莫莉喊:“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举起来扔进这大海里。”

 莫莉被吓住了她不再说什么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整艘救生艇悄无声息人们只有自己听得到那命运撞击良心的声音。

 其他的几条救生艇正准备连在一起劳伊在指挥着。

 “…请男士们拿起桨…把船连接在一起要尽可能地连接得紧一点儿。好了我们马上要回去救人。现在先得把我船上所有的女士们转移到那只船上。动作快一点儿!那只船上的人快腾出地方…”

 随着劳伊的命令一只船很快腾了出来。

 杰克感到全身都不存在了。从浑身针刺般疼痛到麻木以后逐渐感觉消失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此时。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丝轻微的动作使得他又睁开了眼睛。眼前闪烁着金星那是天上的星星?为什么那么密那么多?星星为什么在眼前飞舞?…当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时星星消失了眼前是丝冻得青的脸。她头上的水已经结成冰一绺一绺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除了颈部以上还有知觉外他已经无法控制四肢的行动了手臂僵硬地挂在木板上手被丝紧紧地握着还可以使身体与木板连在一起…

 当他转过头时旁边漂着的是怀德已经冻僵的尸体他的嘴上还叼着哨子僵硬的脸上出一丝笑容。据说所有冻死的人都是这样的表情——杰克记不得谁这样说过。

 我死后会不会也这样呢?死——万物不可逃避的归宿头一次以无法抗拒的力量呈现在他的面前杰克已睡意朦胧他突然觉死绝不像他原来想象的那样遥远死亡就在眼前就在此刻了…

 他的脑海里刚刚闪现出死的念头马上他又被丝那失神的眼睛所吸引。他必须使丝振作起来她一定要活下去!

 丝感觉到了杰克的呼吸她睁开了眼睛。四周真静啊没有一点儿声音。万籁俱寂。寂静的可怕是因为它邻于死亡有时候也许就是死亡。刚才那些挣扎漂浮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呢?她真想看看他们的情况但是浓浓的睡意在不断地侵扰着她使她的眼睛比铅还重…

 “静下来了…”丝的话像梦呓。

 “…把船连接…在一起…要费一点…时间”杰克明白绝不能让她睡着那是死亡的前兆。必须使她积极起来!他费力地咧嘴笑了一下但是脸部肌已经不听指挥了仅仅嘴角动了一下:“…呃你同不同意我…想写一封…投诉信给…白星…航运公司…”

 他的话被几次息打断那已耗尽他全身的力量。

 “我爱你。杰克。”丝当然明白杰克的心意她用力握着他那双手两个人的手都已经感觉不出温度了但是他们知道手是握在一起的。

 “…别这样…没到告别的时候…没到…你明白吗?”杰克的牙颤抖得厉害他感觉自己最后一点体温正在消失生命正悄悄地离开他的躯体。死亡的期限已到杰克感到了自己的责任。

 “我很冷…”

 “…听着丝”杰克鼓起最后的力量郑重地告诉她“…你会得救…会活下去…”他颤抖地息着“呃…会生…好多的孩子…子孙堂…你会长寿…是死在暖和的上…不是这儿…不是今晚不是…这么死你懂吗?”

 他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海水扑上他的脸呛了他一下。

 丝被冻得浑身打颤她眼睛又要闭上嘴里喃喃地:“…我身体麻木了…”

 杰克已经感到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把话说完他必须使丝活下去。此刻他不顾自己的颤抖与息略有些急促地对丝说:“…我赢得船票…是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丝…我足了。”他艰难地停了一下又鼓起劲儿说下去“…我还有…还有一个心愿…你必须答应要活下去…不…不能绝望…无论…生什么无论…多么…艰难…快答应我丝…答应我一定做到…”

 “…我答应…”丝失声痛哭起来。

 “…一定做到…”杰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丝哭着应道:“我一定做到杰克…一定做到…”

 一艘救生船在海面搜巡。

 “在前面。”一名船员用灯光照着水中漂浮的人。

 一名妇女漂了过来船员伸手拉住触手冰冷那是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僵硬的皮肤上一层霜冻就像大理石雕刻的一样。

 船员把灯光提高照向四周。海面上一具具的尸体像水面的浮萍和睡莲布在这一片海域。他们无一不是被冻死的。北大西洋白令海峡成了他们安息的坟场。只是他们永远不能返回到故乡永远离开那片生养他们的热土

 随着灯光照的范围加大现冻僵的浮尸越来越多。

 “举桨!”劳伊下令两排桨举了起来船无声地划进漂浮的尸体中间。在这样密集的尸体中桨根本无法划动。

 “有活的人吗?”劳伊大声问。

 没有任何回音。

 “好像没有。”一名船员举着灯光照着回答。

 “仔细看。”

 “把桨给我。”一名船员接过桨把远处漂浮的人移动到灯光下。当他刚刚把桨触到那人僵硬的身体他就像瓶一样旋转起来…

 “看得仔细点儿。”劳伊一边查看一边叮嘱船员们。但是他们没有现活着的人。

 “这些都死了。”

 劳伊仍不相信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他下令:“再往前慢一点儿小心一点儿划…别碰着!”

 桨轻轻地进尸体间的空隙缓缓移动好像生怕惊扰了水中漂浮人的梦…

 天上繁星点点在夜空俯瞰大地。人们说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灵魂。今天夜空星光灿烂莫非在同一时间里有大多的人间灵魂升到了天上去点缀那无边的黑幕?

 水中漂浮人的白色救生衣在黑色的海面中犹如一片片绽放的睡莲在群星璀璨的天幕下表现出一种凄婉的美。

 悲剧——把人世间有价值的撕碎给人看。

 “有人活着吗?”劳伊的声音驱散了海面上初起的薄雾“听见了吗?有人活着吗?”

 一名船员现了什么用桨将一个漂浮的物体拉过来那是一个母亲和她怀里的婴儿。在灯光下安详的神态就像刚刚睡。如果不是这对母子惨白的脸和诡异的面部表情很难相信他们是早已经冻僵了的尸身寒冷把他们雕琢成冰冻的艺术品然后放逐苍茫的大海任其在水面漂

 劳伊强忍着泪水低声自语道:“救人来得大迟了。”这种自内心的自责使得他更加认真地找寻生存者。

 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块破木板上丝仰面躺着旁边是趴在木板旁半个身子在水中的杰克。

 丝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她在低声哼唱着一歌:“飞吧哟瑟芬坐上我的飞船…她飞呀飞…她飞上了天…飞吧约瑟芬坐上我的飞船…”

 她没有力气再唱下去了等待她的将是…死亡。

 突然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

 “有活着的人吗?…听见没有?…”

 丝抬起了头她没有听错那是有人在喊。她急忙爬起身拼命摇动杰克:“杰克杰克!…杰克!”

 她感到不对了杰克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僵硬脸上一层灰白色…

 “杰克!船来了!杰克!杰克!”丝拼尽全身的力量用力摇动他想把他摇醒。但是杰克走了再也听不见她的呼唤再也看不见挂她腮边的泪水。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永远离开了她只有那双手还和她握在一起似乎永远也不想分开。

 “杰克——杰克你答应过永不放弃的你还要带我去过另一种新的生活!杰克!杰克!”只要再有一会儿他们就能回到船上去开创他们新的生活他却走了。丝声嘶力竭的呼叫和泪水已经唤不回杰克的抚慰。他走得那样急竟来不及道别仅仅留下了唯一的生的权利。人的生命简直短暂到了荒谬的程度在几分钟的时间里还会有新的生命出世而你已经不复存在了。丝感到了一阵彻骨的悲凉但她立刻又想到他走得那样潇洒没有遗憾没有顾虑因为他给了爱人生活的动力。

 大西洋上的星空深邃而辽远漫天的星斗就像泪珠点点滴滴洒天宇。

 丝没有忘记杰克的叮嘱她必须活下去那不是为了自己因为从她把一切给了杰克她就已经是杰克的一部分了。

 救生艇没有现丝船渐渐远去了。

 “回来回来!”丝嘶哑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到救援者的耳朵里。如果他们离去丝必死无疑。她不能死她必须为了杰克活下去否则杰克的死就毫无意义是杰克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丝的未来。她怎么能不珍惜生命呢?

 要享受生命的每一天!

 “…哟嗬——有人活着吗?”

 “没有人答应。”

 劳伊的喊声和船员的对话声逐渐远去…

 丝也在喊着:“回来回来!”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这时丝看见了不远处漂着怀德的尸体。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对杰克的尸体道:“我一定做到…我答应你的…”她最后一次亲吻杰克那冰冷的嘴然后哭泣着轻轻地放开杰克带着断了链子的手铐的双手慢慢地将他放人海水里。杰克缓缓地沉人水中他那年轻的面庞最后一次在丝眼前浮现然后便消失在大海深处…

 丝滚落进冰冷的水中用最后的一点儿力量向前游去一直游到怀德尸体旁从他嘴里拿下哨子用力吹起来——

 第一声哨音并不大但是接着的哨音就传出很远了。

 劳伊马上就听到这熟悉的哨声他立即下令:“掉转船头!”

 灯光照在丝苍白的脸上她闭上了眼睛但是仍在奋力地吹着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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